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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虽然冷,但土地肥沃。哪怕只种一季也能混个温饱,总比回到家乡还要依附别人强。
对天子能否在中原推行度田,不少人持观望态度,并没有太强的信心。他们没见过天子,却知道中原世家的实力。
刘备就地休整,上书请辞徐州刺史。
刘协拜刘备为征东大将军,授斧钺,付以东方之任。
孙策率部撤回青州休整,上书请求见驾。
刘协虽然不解,却还是答应了孙策的请求,同意他赴行在。
接到诏书后,孙策早早起程,绕了一点路,在南皮住了一宿。
——
张昭迈着方步,走进了驿舍。
正在忙碌的驿吏们纷纷放慢脚步,向张昭行礼。
张昭一一回答,有时还停下来询问几句,没有半点太守的架子。
尽管如此,驿吏们却依然神态恭敬,不敢有半分怠慢。
主院的二楼上,孙策凭栏而望,三弟孙翊、四弟孙匡站在一旁,小妹孙尚香个子还没栏杆高,只能从栏杆的缝隙里往下看。
“老夫子。”孙尚香嘀咕了一句。
“不得放肆。”孙匡严肃的虽然斥道。“人当有三畏。”
“我只听说过人有三急。”孙尚香反驳道,不等孙匡再说,脖子一梗,转身躲到隔壁的房间里去了。
孙匡咂了咂嘴,老气横秋的说道:“不学礼,无以立。小妹该启蒙读书了,要不然到了行在,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来。”
孙策、孙翊不约而同的撇了孙匡一眼,哑然失笑。
楼梯声响,张昭登楼了。孙策立刻收起笑容,快步赶到楼梯口,拱手相迎。
“张公。”
张昭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上了楼,来到孙策面前,这才抖了拌衣袖,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拱手见礼。
“臣昭见过吴侯。”
“岂敢,岂敢。”孙策连声说道:“张公如今是天子之臣,你我同朝为臣,不敢以君臣建交。若公不弃,策当执子弟礼。”
张昭满意地点点头。“一年不见,君侯越发沉稳了,可喜可贺。”
两人客套了几句,携手来到正堂。
孙策的母亲吴夫人、妻子小吴夫人都出来见礼,连孙策的儿子、女儿都出来拜见,只有孙尚香躲在房里没出来。
寒暄过后,吴夫人等人退下,留下孙翊、孙匡在一旁侍候。
孙策首先说明了来意。
辽东平定,刘备会继续向三韩进兵,他则准备向南。但天子承诺他的战船还没有动静,这次去行在见驾,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
听说张昭在渤海施行德政卓有成效,他特地赶来,向张昭祝贺,并请教一些施政之道。
张昭听完,缓缓点头。“君侯一路走来,对我渤海民风有何观感?”
孙策以一种近乎夸张的口气说道:“周虽小邦,其德为大。公行德政,使天下士大夫知有所归,功德无量。”
张昭露出矛盾的笑容,谦虚了几句。
孙策随即又道:“我有一事,想问公之安排。”
“君侯请直言。”
“我离开渤海之后,怕是会有海贼复来,公可有安抚之道?”
张昭微怔。“托君侯之威,海贼不是被剿灭了么?”
“大部分如此,但是还有一些顽匪不肯俯首。他们躲在海边的山中,慑于我军兵威,不敢轻举妄动。我转战江南,他们势必会重新出动,沿海掳掠。公还是要有些准备才好。”
张昭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多谢君侯提醒,我会安排人警戒的。如今渤海虽然户口有限,但众志成城,民心可用,必能击退这些海贼,保一方平安。”
孙策赞了两句,顺势问起了张昭施政的具体内容。
从在江东相逢起,孙策对张昭就很尊重,待以师友之礼。他一直有一个想法,如果能在海外建国,就请张昭为相。
因此,张昭在渤海施政就是为将来做准备,效果好不好,孙策比天子还关心,问得也非常仔细。
他越问,心越往下沉。
渤海的民风的确不错,哪怕是驿夫走卒都彬彬有礼,但有一点却不可忽视,作为一郡,渤海的户口有限,能提供的兵源和钱粮更加有限。
说得直白一点,渤海甚至支撑不起万人规模的军队。
孙策忍不住打断了张昭。“张公,渤海有三万余户,近二十万人,为何钱粮如此之少?这些钱粮,可无法保证万人作战。”
张昭反问道:“区区一郡,又不用对外征伐,何必万人?就算有海贼之患,三千人也足以荡平。君侯,以力服人,不如以德服人。”
第九百九十章 一水之隔
孙策很无语,却碍于礼节,没有和张昭争执。
两人共进了晚餐,又说了一会儿话,张昭就起身告辞。
孙策亲自将张昭送到驿舍大门外,看着张昭登上牛车,缓缓而去,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没有深入渤海,但南皮是渤海郡治,张昭是渤海太守,又以守礼自居,不坐马车而坐牛车,要么是太注意风度,要么是渤海缺马。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武备不足的象征。
孙策转身准备进门,却听到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刀柄,转头看去。
只见夜色之中,一匹马车驶来,缓缓减速,在驿舍前停住。
一个侍从翻身下马,赶到车后,打开了车门。
一个年约六旬的儒生走了出来。落地之后,他一手扶着侍从的手臂,一手扶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车夫下车,静静地站在车旁。
儒生挥挥手,有侍从上前,付了车资。车夫谢了,转身上车,吆喝调转马头,向来路急驰而去。
孙策看得清楚,大为惊讶。
这马车应该是租来的,但既然到了南皮,为何不在南皮过夜,反而要折返?
他想了想,上前行礼。
“江东孙策,敢问足下高姓大名。”
老儒生眼中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上下打量了孙策两眼。“你就是江东孙郎?”
“正是。”
“鲁国男子孔融。”
孙策大吃一惊。“原来是圣人之后,久仰,久仰。”一边说,一边热情的邀孔融进门。“驿舍里没有好房间了,先生若是不弃,我可以腾一间上房出来,请先生委屈一晚。”
孔融稍一犹豫,便点头答应了。
进了门,驿吏上前询问、登记,听说是鲁国孔融,他们大为惊讶,更多的人赶来拜见,又商量着要为他安排一个清静的房间。
孔融说,他已经接受了吴侯的邀请,就不用麻烦了。
那些人听了,纷纷向孙策致贺,羡慕他能和孔融结交。
孙策笑逐颜开,欢喜不已。
与驿舍里客人寒暄过后,孔融随孙策上楼。孙策已经腾出房间,请孔融入住,又让驿吏们安排晚餐,为孔融接风洗尘。
孔融问起辽东的情况,孙策一一解答,重点讲述了刘备对孔融的推崇。
他在辽东时,经常听刘备提起当初驰援北海,为孔融解围的故事。
当然,这些细节是不能说的。
得知刘备即将东征三韩,在海外建国指日可待,孔融也颇为感慨。
“玄德东奔西走十余年,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是啊,是啊。”孙策附和道,带着几分羡慕。
“君侯是准备转战交州,还是征伐海外?”
孙策想了想。“自然是先平交州,助天子一统天下,然后再说征伐海外的事。”
孔融满意地点点头。“开疆拓土当然是好事,但凡事有先后。若是内德不修,如何能建功海外?君侯虽武夫,却也不能一味以武力为重,当文武并用,一张一弛。”
“先生所言甚是。”孙策口中应着,心里却想起了张昭,不免有些怀疑。
文武并用当然是好事,可是他不可避免的怀疑张昭、孔融说的文武和他理解的文武并不是一回事。
在他看来,张昭、孔融说的文武并用就是不提武备,单纯的以德服人。
这能行吗?
现在可不是春秋。
就算是春秋,也是战事不断,从来没有真正安宁的时候。不修武备,指望着以德服人,未免书生意气。
孔融被困于北海,张昭也可能受挫于渤海。
——
第二天一早,孙策离开了南皮,赶往行在。
过了河,他就看到了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似曾相识。
他过去一打听,果然是昨晚送孔融去南皮的马车。
这辆马车来自长安,是孔融花重金租下的。如今将孔融送到南皮,他就准备回长安了,想在渡口等等,看看有没有可以稍一程的客人,去河间或者甘陵都行,免得空跑一段。
只要到了河间、或者甘陵,他就不愁回长安的生意了。
孙策兴趣大增,想多打听一点事,就租下了马车,供母亲和妻子乘坐。
车夫很高兴,爽快地答应了,还给了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
孙策有点不好意思,表示自己有钱,不用这么客气。
车夫哈哈大笑,拍拍腰间的荷包说道:“孔先生给的钱已经很多了,我现在赚一个就多一个。”
孙策顺势打听起来。
车夫说,长安现在有大量的马匹可用,价格还便宜,马车租凭盛行,已经成为很多人出门的首选方式。像他这样跑一趟长途,虽然辛苦一些,却能赚相当于半年的钱。
“这样的一匹马,长安要多少钱?”
“我这马是真正的西凉马,日行千里不敢说,五百里是肯定没问题的。”车夫很得意,马鞭甩出清脆的鞭花。“这两匹若是单买,一匹当在七八千左右,我是两匹一起买的,一共一万三千五百钱。”
跟在一旁的孙翊大吃一惊。“一匹才六千多?”
“是啊,还附送了一套马具。”
“你把这两马卖给我吧,我给你两万。”
车夫哈哈一笑。“小将军真会说笑。我这马在长安只值七八千,在这儿可就不止了。我若是想卖,何不去洛阳卖,一匹五万都有人抢着要。”
孙翊撇了撇嘴。“你别以为我年少,好糊弄。真要能卖五万,你能不卖?再说了,长安到洛阳才九百里,真要有这么高的利润,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贩马去洛阳出售。”
车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想不到小将军居然还会做生意。你说得不错,贩马到洛阳的利润虽高,却不是那么好赚的。一来是洛阳人口少,能拿得出几万钱买马的不多;二来是长安到洛阳虽近,马却不能直接过来,否则很容易生病。我这马是往来多次,已经适应了,才可以直接卖。”
他顿了顿,又道:“专门贩马到洛阳,要交商税,少了不合算,多了又难卖,除了几家实力最强的马行,一般人是做不了这个生意的。我是顺道,不在此列。”
孙策说道:“马乃国之大政,恐怕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经营的吧?”
“具体要看是什么马。”车夫笑嘻嘻地说道:“战马控制得最严,必须有进行的许可才行。驿马其次,但大多由朝廷统一安排。民马就没那么讲究了,只要交税就可以。”
第九百九十一章 不让须眉
孙策最后问了车夫一个问题,为什么昨晚不在南皮过宿,非要连夜赶回来。
车夫的理由很简单。
他不是官员,不能在驿舍免费食宿,必须自己掏钱。
南皮的驿舍虽然干净整洁,人也客气,但物价高。不管是人吃的食物,还是马吃的草料,都比一水之隔的成平贵不少。
因为,他宁愿赶回成平,也不愿留在南皮。
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两个县的物价差这么多,车夫也说不准。要他说,就是成平属河间,南皮属渤海。河间度田,粮食充足,粮价自然低。渤海不度田,粮食就算有,也控制在大族手里,导致粮价降不下来。
孙策记在心里,开始用心观察沿途的情况。
正如车夫所说,虽然河间国的百姓不像渤海的百姓那么彬彬有礼,走路带风,说话大声大气,甚至有些人还衣衫破旧,露出一部分身体,但物价与渤海相比的确便宜不少,尤其是粮价。
这让孙策大感意外。
秋季将近,正常来说,很多人家应该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没什么余粮,市面上的粮价会上涨,直到秋粮上市。
但河间没有这样的情况,大多数人都很从容,根本没有缺粮的担心。
孙策问了几个人,大多数人家里还有余粮,足够撑到秋收。就算缺一点,也能轻松的借到粮,等秋收之后再还。左邻右舍的救急,也不用利息,负担很轻。
只要不缺粮,没有挨饿的危险,就没什么好怕的。
孙策对此深以为然。
作为统兵作战的将领,他对粮食的重要性再清楚不过,甚至超过了军械。哪怕是装备再好的军队,一旦断粮,士气就会有崩溃的危险。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这是至理名言。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