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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在他看来,这个时代最杰出的情报专家应该是郭嘉,但郭嘉一直跟着曹操,就算他想调过来,委以重任,郭嘉也未必愿意来。
除了郭嘉之外,诸葛亮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可诸葛亮是一个优秀的行政官员,更应该做司徒,用来做情报官太可惜了。
刘协很快想到了一个人:胡综。
胡综的名声没有郭嘉、诸葛亮大,但他却是历史上东吴处理机密事务的重要官员。在这个没有专业化训练,更依赖天赋的年代,他能担任这个重任,除了他和孙权的关密关系,也离不开他本人在这方面的天赋。
而且胡综就在兰台,一直在从事相关的工作。将他转为专业的情报官员,简直是顺理成章,再合适不过。
第一千零九章 克己复礼
和马云禄说了一会儿话,刘协起身告辞。
他本想去兰台找胡综谈谈,走了两步,又改了方向,去了讲武堂。
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应该和蔡琰说些什么。
虞翻正在散步,身边跟着一男一女。男的是陆议,女的是孙尚香。三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和谐。
见刘协走来,陆议立刻收起了笑容,变成了扑克脸。
刘协有点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些恼火。
这小子是不是有问题?杀你家人的又不是我,是孙策,是和你有说有知的小丫头的嫡亲兄长。
虞翻敏锐地感觉到了刘协的心情不太好,挥了挥袖子,让陆议、孙尚香到一旁玩去。
“陛下有什么吩咐?”
刘协收拾起心情,把建立情报机构的想法对虞翻说了一遍,然后又问起了胡综其人。
胡综曾在江东避难,与虞翻有过接触。
虞翻听完,带着几分得意的笑了笑。
“兵法十三篇有用间,陛下若欲对西域用兵,筹建间谍部门势在必行。不过陛下也不必着急,间有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因间排第一,正是因为其易行。使者可归为此类,蒋干是也。”
刘协笑笑。“看来祭酒早有安排?”
“臣既蒙陛下委托,主持讲武堂,自然要想得多一些。不过,这件事最初却不是由我开创,贾文和主持讲武堂时,已经在筹备此事,只是未及大规模施行罢了。”
刘协想了想,也不禁笑了两声。
贾诩老谋深算,的确很早就开始筹备这件事。只不过当时讲武堂初创,很多条件还不具备,所以他的重点是培养军中的斥候。
讲武堂的课程中,有专门训练侦察、捕俘之类的技巧,也算是情报收集技术的一种。
“现在有多少人可用?”
“现有的学员大多还是去了军中,还没有专门负责谍报的。好苗子是有,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刘协目光一闪,便看向了不远处的陆议。
这的确是个非常适合做间谍头子的人。心思机敏,聪明过人,而更重要的是能忍。
“是他么?”刘协转头看着虞翻。“是不是太可惜了?”
虞翻笑着摇摇头。“陛下,伊挚在夏,吕牙在殷,非上智不能为间。若是陛下欲破西域一方国,区区数万之众,自然用不着这样的人才。可陛下西征的目标是罗马那样的大国,就不是普通斥候能够胜任的了,非聪明绝顶之人不可。”
刘协觉得虞翻说得有理。
要对付罗马,的确不能掉以轻心,准备越充分越好。
一个好的间谍,作用抵得上十万雄师。
“大概什么时候能用?”
虞翻想了想。“陛下再给我一年时间吧。”
“行。”刘协一口答应,随即又问:“那胡综如何?”
“胡综辈虽有才,却不足以主持大局,可为辅助。若是陛下急于打听消息,倒是可以让他先行一步。蒋干唇吻了得,沈友文武兼备,但是在阴谋上都不甚擅长,胡综可助他们一臂之力。”
虞翻咂了咂嘴,随即又说道:“只是此人好酒,只能在内,不能在外,否则必然误事。”
“胡综好酒?”刘协有些意外。
“是的。陛下之所以不清楚,只是因为陛下节俭,行在虽不禁酒,却不提倡饮宴,陛下无缘得见罢了。”虞翻笑了笑,又道:“陛下知道孙权也好酒么?”
刘协哑然失笑。“看来因我之故,你们失去了很多乐趣呢。”他转头看看虞翻。“我不知道胡综、孙权好酒,却知道祭酒是个酒徒。”
虞翻尴尬地抹了抹鼻子。“惭愧,惭愧。此所谓明于人,昧于己也。”
刘协哈哈大笑。
他本人是不好酒的,对所谓的酒文化也不感冒,甚至有些反感。但是汉人好酒,而且喜欢豪饮,酗酒的不在少数。
只是因为他的原因,行在饮酒就成了不言自明的禁忌,让无数酒徒失去了人生乐趣。只有狂放如虞翻辈,会隔三岔五地公然饮酒。
刘协知道虞翻好酒,也是因为此,并非出于先知或者某人告密。
听虞翻说胡综好酒,他也觉得胡综不太适合出外勤。
毕竟能饮酒而不乱的人是少数,喝醉了就乱来的是多数。
包括眼前的虞翻。
善饮酒而不乱的人有,但是太少了。
与虞翻商量了相关的安排,让虞翻先打胡综谈谈,看看他自己的想法,刘协转身就走了。
陆议、孙尚香回到虞翻身边。
孙尚香看了一眼刘协的背影,轻声问道:“先生,天子的武艺怎么样?”
虞翻瞅了她一眼。“有机会,你可以问问你家二郎。”
孙尚香撅起了嘴。“我问过了,二郎不肯说。”
虞翻笑了。“你知道为什么二郎不肯说吗?”
“不知道。”
“那是因为他永远也达不到天子的境界。”虞翻摸摸孙尚香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有天赋的人不多,能将天赋发挥到极致的人更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懒。”虞翻背着手,缓缓向前。“因为天赋高,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超过很多人,根本不必那么辛苦。所以大多数天赋高的人都懒,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自己。”
孙尚香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陆议默默地想了一会,说道:“先生,天子如此刻苦,是因为志向远大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陆议不紧不慢地说道:“如今之局势,早就不是当初。天子政务繁忙,大可不必闻鸡即起。除非在他看来,眼前的复兴不值一提,还有更强大的对手等着他去战胜,而且必须去战胜,避无可避。”
“那你能猜得出这个对手会是谁吗?”
“罗马?”
虞翻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罗马的确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但我又觉得,天子心目中真正的对手未必就是罗马。”
孙尚香不解地问道:“那会是谁?天下难道还有比罗马更强大的蛮夷?”
虞翻笑而不语。
陆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我明白了。”
虞翻欣慰地看向陆议。“你明白了什么?”
陆议笑道:“其实先生刚才已经说过了,对于天赋极高的人来说,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哪个敌人,而是自己。天子的天赋极高,所以罗马虽强,却不是他最大的对手,他自己才是。”
“他自己?”孙尚香眼珠转来转去,想不明白。
虞翻点点头,一声轻叹。“克己复礼为仁。对于天子这样的英主来说,克制自己的欲望,不滥用自己的力量,才是最难的。”
第一千零一十章 不问动机
不知不觉,建安六年就进入了尾声。
随着各郡上计吏陆续赶到,司徒府进入最忙碌的时节,邯郸城变得热闹起来。
公务之余,上计吏们游走在邯郸城内外。享受着赵国美食、观赏着赵国歌舞的时候,诸葛亮治邯郸的各种举措也从不同的渠道,以不同的方式传入他们耳中。
在感慨诸葛亮高明的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一个问题。
诸葛亮能做的,他们大多也能做。纵使不是每个县都有邯郸这样的雄厚基础,但在现有基础上升一个台阶,却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难度。
度田对民心稳定的帮助不言而喻,对经济发展同样不可或缺。
人只有吃饱了,解决了生存的问题,才能想到发展。
有上顿没下顿的时候,没有几个人会想着将来。
于是乎,申请度田的郡国一下子多了起来。
郡守、国相亲自来的,会直接向司徒府提出申请。郡守、国相没有来的,上计吏要么之前约定,自行提出申请,要么紧急派人回去请示。
上计还没结束,司徒府经过粗略统计,除去朝廷尚未恢复直接控制的益州、交州,接近九成的郡国申请度田,剩下的一成也持一种暧昧的态度,即不申请,不反对,听天由命。
坚持反对度田的郡国也有,但屈指可数。对渤海那样的典范,大多数人保持了难得的清楚,敬而远之。
毕意渤海推行德政一年的现状就摆在大家面前。
士大夫也许会支持张昭的德政,但普通老百姓根本不买账,他们宁愿背井离乡,迁入度田的郡国。
对他们来说,土地的吸引力太大了。
这直接导致了渤海户口严重不足,损失比经历了几场大战还要惨烈。
愿意为了德政不惜利益的士大夫毕竟太少。
在义与利之间,更多的人选择了现实中的利,放弃了理想中的义。
这在司徒府内部引发了争议。
一部分人认为,不应该接受所有郡国的度田申请。很明显,有些人申请度田根本不是为了百姓,而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政绩。在度田是否更有利还没有定论的时候,让他们推行度田并不可取。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政绩,会不管不顾的强行推进。一年之后能不能有利益不好说,短期内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
让这些守相推行度田,更可能伤害度田的名声。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应该接受所有的申请,让他们进行度田。
理由也很简单:到目前为目,度田并不是一项强制推进的政策,而是鼓励郡国自行决定。既然他们想度田,那就让他们度田,最后结果也由他们自己负责。
鼓励度田是圣旨,司徒府没有禁止度田的权力。
况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度田有利于民生恢复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事实。不管是理论上,还是实践上,度田都更有利于提高百姓生产的积极性,减少百姓因贫困而生乱的可能。
两种意见争执不下,最后传到了刘协耳中。
刘协派人将杨彪请来,包括一些司徒府的主要掾吏,听取了双方的论述后,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复。
所有申请度田的郡国都可以度田。司徒府不能禁止,但可以加强监督,看看在度田的过程中,有没有人趁机假公济私,反向操作,将百姓的田度给了大族,更要看看在度田的时候,有没有度田不实,瞒报数字,让百姓以不足数目的土地,承担更多的税收。
这个问题不仅要由司徒府负责,司空府更要深度参与,承担起监察的责任。为了能够对各郡国实行有效的监察,有必要从当地选拔一批年轻士子协助工作。
作为奖赏,尽忠职守的年轻士子可以作为郡县监察人员的备选对象。
杨彪、周忠接受了旨意,遵照执行。
刘协最后对杨彪说,不要纠结于那些申请度田的守相是否出于个人利益,要看他们度田的过程是否合乎要求,结果是否有益于朝廷和百姓。
动机可以作为将来奖励或惩处的加分项、减分项,不应该成为是否可行的判断依据。是否可行,只能看实际情况。
要求所有的官员大公无私,一点私心都没有,可能吗?
能做到私不害公就行了。
不切实际的高标准、严要求,只会逼着人掩饰本心,造就一批伪君子。
杨彪微微颌首,点头表示赞同。
周忠面无表情。
——
新年到来之前,刘协又宣布了两件事。
一是将记录起居注的职能从兰台剥离,重归太史,隶太常。
太常名义上属司徒管辖。刘协此举,等于将记录起居注的责任交给了司徒府,践行了还政三公的诺言。
剥离了这个职能后,兰台可以专注于学术研究,与实际朝政脱离接触,成为一个纯粹的学术机构,为天子提供顾问和咨询支持。
这不是改变,而是恢复了兰台的本来面目。
就此,兰台与讲武堂成了天子的智囊和顾问,一左一右,一文一武。
考虑到兰台和讲武堂都有大量的文书,刘协决定再建一个隶属于少府的印坊,为兰台、讲武堂刻印书籍提供服务。
这个印坊规模不要大,但工艺、技术要求都比较高,以保证印出来的书籍都是精品,赏心悦目,还有收藏价值。
这个任务很自然的交给了甄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