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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杨奉、郭武的叙述来看,这次夜袭实际造成的损失非常有限,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能不能引发他们希望的变化,现在还不好说。
并不是每只蝴蝶扇一扇翅膀,都可以引发一场风暴。
两人商议到最后,觉得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做好迎战李傕进攻的准备。
李傕被激怒之后,有可能会做最后一搏,不惜代价的猛攻。
这并不是坏事,反倒是好事。
以当前的形势,不怕李傕猛攻,就怕李傕不攻。
讨论了各种可能后,天色已经微明。
刘协让丁冲去休息一会儿,自己提起笔,给贾诩写了一份手诏,简单的介绍了夜袭的经过,让贾诩做好应变的准备。
至于如何应变,他没说。
——
贾诩也一夜未睡。
李傕营中火起,董承就收到了消息,匆匆带着人赶到他的大营外,美名其曰保护。
贾诩对董承的心思一点兴趣也没有,却对李傕营中的火非常感兴趣。
奈何董承一心保护他,没安排斥候去打探消息,所以他们除了李傕营中的火以外一无所知。
直至他收到天子手诏。
看完诏书,贾诩的眉梢轻轻挑起,一抹笑意从眼角绽放。
“大汉中兴有望。”贾诩放下诏书,看着董承。“将军,你有个好女儿,将来富贵无忧。”
董承眨眨眼睛,咧着嘴,得意洋洋地抚着胡须。
他也这么觉得,董家就是靠女儿起家的。之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贾诩沉吟片刻。“我送将军一桩功劳,如何?”
董承一时心动,刚准备点头答应,转念一想,又摇摇头。“我能力有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再者,我如今仅有部曲三百,想立功也没机会。”
贾诩微微一笑。“不用将军一兵一卒,木简一枚,短笺数行即可。”
董承控制不住好奇心。“短笺?给谁?”
“郭汜。”
董承犹豫起来。“我与他素无来往,何必多此一举。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将军可以不在乎郭汜的死活,却不能不在乎陛下的胜负。”贾诩从案上取过一支木简,又取出笔墨,推到董承面前。“朝廷为李傕所困,守或有余,攻则不足。虽奇计迭出,形势逆转,终究还须郭汜、杨定出兵。将军若能在短笺数行,明天命所在,大势所趋,劝郭汜讨贼,为朝廷分忧,岂非有功?”
董承觉得有理,却还是不太理解。“郭汜对侍中言听计从,侍中何不自取功劳?”
“我出身凉州,又为董卓故吏,不为关东大臣接纳。虽蒙陛下不弃,亦难免倾轧。将军有个好女儿,将来或许能施以援手,不使我孤立无朋。”
董承盯着贾诩看了片刻,点了点头。
贾诩说得没错,他需要朋友。
但需要朋友的不仅仅是贾诩,他董承同样需要朋友。
贾诩是董卓故吏,他董承又何尝不是?
他的女儿与天子是儿时玩伴不假,但她无论家世还是学问都不及皇后伏寿,将来入宫,必然受伏寿打压。若他能与贾诩结盟,立下功劳,女儿在宫里也有说话的底气。
“多谢侍中。”董承提起笔。“若能立功,必不忘侍中点拨之恩。”
贾诩笑着摆摆手,以董承的口吻口授劝降书一封,由董承手书,然后派人送往郭汜大营。
——
收到董承的劝降书,郭汜不以为然,甚至大失所望。
他最想收到的不是董承的劝降书,而是贾诩的承诺。
误会已经造成,李傕随时可能发动攻击,是战是降,他进退两难。
此时此刻,若能得到贾诩的承诺,保证朝廷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并且不会在他迎战李傕时断他后路,他才能安心迎战。
董承算什么东西?
正在郭汜纠结的时候,副将谢广赶来汇报。
李傕的大营正在集结,很快就可以发动进攻,是战是降,必须尽快决断。
郭沁很不耐烦,将董承的劝降书甩给谢广,抱怨道:“贾诩这是何意?都到这一步了,他也不肯给我一句准话么?”
谢广拿起劝降书,看了一遍,又惊又喜。“将军,这封劝降书可比贾先生的承诺更有用啊。”
郭汜诧异地看着谢广。
“将军,天子又被人称作董侯,那个董是哪个董?”
郭汜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了,抬手一拍脑门。“我倒是忘了,董承虽然无能,却是董太后的族人。”
“是啊,他的女儿董宛是天子儿时的玩伴,入宫是迟早的事。再者,董承虽是皇亲国戚,却曾为董太师部曲,为朝臣所轻视。若能与将军结盟,将来互相扶持,岂不两全齐美?”
郭汜如梦初醒,用力一拍谢广。
“老谢,还是你有脑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先发制人。”谢广大声说道:“奉诏讨贼。”
第一百二十章 奉诏讨贼
郭汜吓了一跳。“先发制人?老谢,我们只有一万人,胜不了。”
谢广按住郭汜的肩膀。“将军,我们不是要战胜他,而是要抢头功。”
“抢……头功?”
谢广提醒道:“将军别忘了,杨定早就向天子称臣,段煨更是为天子提供了粮草,即使不出兵,也不过是错失战机,无功可述,不会有罪。将军若无功,如何能赎罪?”
郭汜愣了片刻,想起了贾诩那句话。
可不是么,现在需要证明自己有用的也就是他了,就连张济都比他安全得多。
“将军主动出击,纵使不胜,也是首战。且出击不胜,亦可退守大营,李傕能奈我何?那个孟子不是说过么……”谢广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孟子的原话是什么,只能用自己的语言表达一下意思。“能不能是一回事,肯不肯是另一回事。”
“孟子?”郭汜诧异地看着谢广。“老谢,你居然还读起书来了?行啊。”
谢广很尴尬。“没读,偶尔听赵太仆说起,觉得有些道理,便记在心里了。”
“是赵太仆啊。”郭汜咂了咂嘴,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太仆赵岐看不上他,他却很尊重赵岐。
比起向阉竖低头的段颎,他更佩服坚决不肯与阉竖同流合污的赵岐。
郭汜随即召集诸将议事,准备出击。
一连数日观望,诸将早就猜到了郭汜的心思,此刻听郭汜大义凛然的说要奉诏讨贼,与李傕开战,他们一点也不奇怪。
以前又不是没打过,早就习惯了。
西凉人没有真正的朋友,随时都有可能翻脸。
他们只关心怎么打。
谢广宣布了作战方案。
主动出击只是表态。在野战中击败李傕是不可能的,重点还是防守大营。即使李傕善战,又有两倍兵力,想拿下他们的大营也没那么容易。
毕竟杨定还在李傕的身后,李傕未必敢全力以赴。
退守大营还有一个好处,李傕的侧翼暴露在士孙瑞的面前,不能不分兵警戒,能用来进攻的兵力就更少了。
怎么想,也是有惊无险。
为了避免被朝廷看出破绽,郭汜将率领实力最强的中军率先出击,以示决心。
诸将之中,郭汜武艺最好,厮杀的经验也最丰富。从当年做马贼时起,郭汜就有身先士卒,临阵斩将的习惯,这一次也不例外。
准备得差不多,正午时分,郭汜率部出营,举着奉诏讨贼的大旗,向李傕的大营杀去。
“奉诏讨贼!”郭汜举矛高呼,义愤填膺。
“奉诏讨贼!”两千多中军将士齐声响应,旌旗招展,战鼓雷动,声势惊人。
——
李傕坐在中军将台上,看着郭汜营门大开,郭汜一马当先,不禁冷笑一声。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从接到那封诏书时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一点,也在等着这一天。
他想尽了办法,也只是将这时候向后推了几天。
“击鼓,迎战!”李傕站了起来,从一旁的亲卫手中接过长刀,快步走下了将台,来到营门前。
飞熊军七百余骑,全在营门口列阵,李式站在队首。
见李傕走来,李式高呼一声:“上马!”
骑士们一动不动,全都看着李傕。
李傕走到李式面前,拍拍李式的肩膀。“去将台。”
“阿爹?”李式面红耳赤。
“快去!”李傕喝道。
看着李傕杀气腾腾的眼睛,李式不敢再说,扭头就走。
李傕翻身上马,举起手中长矛,斜斜一指,轻踢马腹,冲出了营门。
“上马!”六七个百人将齐声大呼。
飞熊军骑士齐声应喝,翻身上马,鱼贯出营,穿过两营之间的通道,迎向郭汜。
与此同时,北侧的几个大营同时打开了营门,步骑依次出营,向郭汜的两翼包抄过去。
——
看到飞熊军的战旗,再看到飞熊军前方李傕的身影,郭汜很无奈。
他想杀死李傕,将功赎罪。
李傕也想杀死他,一举击溃他的大军,收编他的部下。
他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击鼓!”郭汜举起手中长矛,厉声大喝:“奉诏讨贼!”
“奉诏讨贼。”将士大呼,踢马加速,迎向飞熊军。
飞熊军是骑兵精锐,但他们不能避,被飞熊军重创侧翼更危险。
论用兵能力,李傕超过郭汜。论个人武力,郭汜却有足够的优势。
或郭汜能重创李傕,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战鼓声声如雷,烟尘滚滚如龙,两军迅速靠近。
“发!”李傕和郭汜几乎同时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骑士们拉开弓箭,连续对射。
密集的箭雨借助马势,向对方飞去。
冲在最前面的骑士纷纷举起了骑盾,遮住自己的要害。
即使如此,还是有不少骑士中箭落马,随即被奔腾的马蹄踩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转眼间,李傕、郭汜四目相对。
见郭汜跃马挺矛,直奔自己而来,李傕大呼道:“郭多,首级在此,有本事取么!”
“稚然,我留你全尸!”郭汜大喝一声,挺矛便刺。
李傕不敢怠慢,横矛招架,同时侧身避让。
郭汜用力一压,长矛从李傕的肩头滑过,离李傕的咽喉只有一掌。
李傕的肩甲被挑落,战袄被撕开,肩膀也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迸射。
李傕疼得浑身一个激零,却来不及看一眼,舞动长矛,向郭汜身后的骑士迎了过去。
郭汜暗叫可惜,挥舞长矛,与飞熊军骑士短兵相接。
双方骑士都想杀死对方的主将,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一时间,火星四溅,喊杀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落马。
郭汜武力过人,但他面对的是久经沙场的精锐飞熊军,丝毫不敢大意,手中长矛舞得密不透风。
这一路杀过来,虽然保住了性命,还是受了伤,鲜血染红了战袍。
李傕也好不到哪儿去,受的伤甚至比郭汜更重,若不是被亲卫夹侍着,几乎坐不稳马背。
两人顾不上多想,异口同声的下令骑士掉头,准备再战。
双方三千多骑,在五百多步宽的战场上互相追逐厮杀。
更多的步卒在两翼接战,号呼向前。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臣请战
战鼓声响起的时候,刘协正靠着马鞍打盹。
一夜未睡,又未能达到预期目的,心情多少有些沮丧,他困得不行,想趁着西凉军还没进攻,抓紧时间补个觉。
被战鼓声惊醒,他还以为李应进攻了。
睁着眼睛来回看了两遍,却发现山坡前一片平静,根本没有交战的迹象。
过了片刻,他才意识到战鼓声并非来自严阵以待的坡前,而是来自战场的西北方向。
西北已经打成了一锅粥,烟尘滚滚,喊杀声震天。
“打起来了?”刘协又惊又喜。
杨修、丁冲正伸着脖子观战,心情同样狂喜,竟没注意到刘协醒了。听到刘协的声音,他们头也没回的应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话说出口,丁冲才意识到问话的人是谁,回头一看,连忙躬身行礼。
杨修也反应过来,连忙请罪。
“陛下,你醒啦?”
“这是怎么回事?”刘协指着远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陛下所料,郭汜主动出击,李傕迎战,双方都出动了最精锐的骑兵,决一死战。”杨修兴奋难以自抑,大声说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甚至可能两败俱伤。”
刘协也很高兴,但他不像杨修那么乐观,很快就冷静下来。
“杨定可有动静?”
丁冲摇摇头。“现在还没收到消息。”
刘协暗自骂了一声,杨定这混蛋,这都中午了,还在观望,这是不想出兵了。
虽说可以理解,但他还是有点失望。
“其他人呢?”
“都没动静。”丁冲转头看了一眼东方。“也许是张济与段煨互不信任,只能僵持着。”
刘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