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秦川却没有想到,吴大会平白生出这许多心思,只自顾自地开始讲自己的想法。
“多,怎么不多。”
吴大不明就里,只能实话实说:
“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一天的打赏能超过一两银子的,就是逢年过节那几天也远远不如。”
“那你觉得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蹊跷呢?”
周秦川问道。
随即见吴大睁着牛眼,懵懂不解的样子,暗叹口气。
指望这些人动脑子,实在比对牛弹琴还要不靠谱一些。
在他们想来,都是乞丐,谁得的多,谁得的少,就只与地段和人数有关,再多的就想不到了。
当下周秦川抿了口酒,把他这些天的观察体会,还有今日小济大发利市的原因,一一同吴大说明。
“你是说,今日全是因为小济洗得白白净净的,所以那些员外还有小姐们,才愿意大方施舍?”
吴大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乞丐嘛,不就是靠破、脏、穷、丑来博取百姓的同情心,获取施舍的么?
这干干净净的讨饭,还能要的更多?
可事实似乎又的确如此,小济昨日才洗刷一新,今日讨来的银钱就破了记录,要说其中没有洗澡洗衣服的功劳,好像也说不过去。
不对,那眼前这瘸腿小子昨日也一道去了河里,今日怎么就抬滑竿了呢?
吴大倒也不打肚皮官司,直接把他的疑惑问了出来。
周秦川耐心地把自己的猜测同他解释,只有如同小济这样的稚童,才能用干净萌新的乞丐形象,获得更多打赏。
最后,周秦川建议吴大,找几个长得还行的小乞丐,把他们也收拾一下,弄得干净些,像小济一样,用卖萌来增加收入。
当然了,衣服还是得破才行,不然就不是乞丐了。
至于其他乞丐嘛,还是洗洗睡。。。不,洗都不用洗了,原来咋做,接着还咋做。
周秦川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今日他即便仍穿破烂衣衫,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
有手有脚、身强力壮,还洗刷一新的汉子来讨饭,先天就让人看不惯,更别提施舍。
更重要的,是这些货除了卖惨,有几个会卖萌讨人欢心的?就是周秦川自己也做不到。
再说了,同一个镇子里,有人卖惨,有人卖萌,两相对比,效果恐怕会更好。
。。。。。。
微风拂过河面,带起道道水波。
鹅毛杆做的鱼漂半沉半浮于水中,轻点几下之后,一头扎进河水深处,将鱼线拉得笔直。
周秦川一直紧盯水面,没有丝毫懈怠,就在鱼线被扯直的那一刹那,他两手较劲,猛的向上一拉。
一条闪着水光,不停甩着尾巴的河鱼被勾出水面。
小心翼翼地将鱼放入鱼篓,周秦川颇有些自得。
相比前两日的惨淡,今日鱼获不少,这是他钓上来的第三条鱼,而此时尚早,正午才过不久。
在十余日前的那场庙会抬滑竿之后,周秦川就再也没有去上街行乞。
若要继续从事此道,势必要回复成原来邋遢腌臜的模样。
衣衫破烂些尚能接受,可要已经洗刷一新的周秦川再度把自己弄得臭烘烘的,就有些难了。
之前在破庙里,既有自身伤势所困,不能沾水的缘由,也有天气不热,河水仍凉的由头,这才不得不暂且忍受。
时日一长,算是勉强习惯。
这会儿右腿虽然仍瘸,但杵着拐杖,行动却已无碍,在河里洗个凉水澡也没有任何问题。
在破庙里呆久了,他能忍受那些怪味,但刚把自身收拾一新,周秦川哪里还愿意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的。
虽说身上的那点点洁癖,已然被矫正的不剩多少了,但不代表就喜欢把自己弄脏。
眼下周秦川身上干干净净,难不成要往自己身上涂抹污泥?
就算为了生计,往脸上抹些脏污之物,回来再清洗,他也嫌麻烦。
更何况现在根本就不愁生计。
卖狼皮的钱还没有花完,小济就成了吸金大户。
自打他一改形象之后,收益大增。
平日里还不太明显,也就是比以往多上五六文铜钱。
但逢庙会,这区别就大了,一连三个庙会,收益都在一两银子左右。
小济为人称得上豪爽,第一次只稍稍扣了个银豆子,其余全让众丐吃了。
之后的两次,也有一多半分润诸人。
但即便如此,也剩了近一两银子,远超卖狼皮的四百文,供给两人的吃食、医药,那是绰绰有余。
小济早看出周秦川不太愿意行乞,自此就让这位兄长不用上街,只管安心养伤。
周秦川知道小济是真心实意地视自己为兄,倒也不再矫情,安心受下这份心意。
不过日子却实在难熬。
别说影视网络了,在这小小的关阳镇,就连一间书铺都没有,唯一的读物,就是上回揭下来的那张告示。
周秦川不知读了多少遍,已经快要能背下来了。
第37章 夏雨
其余时间,除了做俯卧撑,拉引体向上,进行简单的康复训练之外,似乎就只能发呆了。
这种日子,一两天尚觉悠闲,时日长了,决计能把人逼疯。
思前想后,钓鱼似乎是最为符合周秦川当下身体状况的休闲活动了。
没说的,小济李漆等人自然是全力支持,不到一天的工夫,钓竿、斗笠、鱼篓就都给他准备好了。
自此,每日午后,杵着拐杖,背好渔具,踅摸到南水河边钓鱼,成了周秦川雷打不动的行程。
初时手生,抬了好几天滑竿,这是真正的滑竿了。
待摸清鱼窝子后,每天多少总能有些斩获。
为此,周秦川还有些自鸣得意。
这鱼的卖价他打听过了,最便宜的鲤鱼,每斤也要纹银两分左右。
每天只要能有一斤的鱼获,也比他素日里行乞的收益还要高。
不过这明代的河水,清则清矣,鱼却都不大,多在三四两左右。
前几日也就一两条,今日行运,三条相加,已经一斤上下,自己也不算是光吃饭不干活之人了。
当然了,这些鱼也不可能真拿去换钱,不过总能给自己和小济改善下伙食。
周秦川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串上自己挖的蚯蚓做饵,再度甩勾入水,继续做那姜太公。
四下观望一番,忽然觉得自己嘴里哼的曲调有些不应景,此际该当吟诗才对。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嗯,不错,这首诗才应景嘛。
你看,虽然没有白鹭,但远处有几只不知名的水鸟。
桃花有,虽然谢的差不多了。
流水就在脚下。
鱼篓里虽然没有名贵的鳜鱼,但鲤鱼也很不错嘛。
整首诗除了绿蓑衣和细雨,其他的都有了。
刚胡思乱想到此,水面上突然被砸出好大一个水泡。
“谁?”
周秦川初时以为有顽童乱扔石块,这可是会把鱼惊跑的,遂大声呵斥,意欲将人惊出来教训一番。
没想到气泡一个接一个,很快,平静的水面上就如同开了锅一般。
下雨了!
据说今春此地有些春旱,以吴大为首的几个老成点的乞丐都有些担忧。
他们虽然不种地了,但若是农夫遭了灾,口袋里的余钱定然会少,哪里还会向外施舍呢?
道理很简单,除了小济等有数几个没心没肺的蒙童外,众人都诚心诚意地盼望入夏之极能有一场大雨,以缓解旱情。
大雨不负众望,虽然有些迟,但总算来了。
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此刻布满了滚滚乌云,天际边不时有闪电掠过,随后用轰隆雷声,宣告景泰四年的夏季正式来临。
雨势很大,短短数息工夫,远处的连青山就已经看不清了,“哗哗”的雨声如同沸腾的油锅一般,无时无刻都在朝人耳朵里钻。
周秦川收好钓竿和鱼篓,狼狈地躲在河边大树下,暗怪自己真是乌鸦嘴。
刚刚还装叉,觉得少了斜风细雨有点遗憾,这下好了,老天爷立马还了一场狂风暴雨。
他不是不清楚,雷雨天躲在树下不安全,可树荫下最多算中雨,还勉强能承受。
树荫外同站在瀑布下差不多,雨水打在身上生疼,是个人恐怕都会选择躲在树下。
周秦川只能恳求漫天神佛,千万不要让他再遭一次雷劈。
据说被劈一次就已经很难得了,要是被劈两次,那简直比中彩票大奖还要难得。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周秦川的祈祷,很给面子,雷电虽然连绵不绝,但始终都落在远处。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小半个时辰后,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似乎是在宣告鸣金收兵,很快,雨收云散,又是一个朗朗晴天。
周秦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欲打道回破庙。
虽然太阳一出,不但不凉,还更增闷热,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还是不自觉地爱惜自己的身体。
身上湿透了,特别是被雨水打湿的话,不论寒热,都要及时换上干爽衣物,否则不是着凉就是受热。
体质再好,也得有这种保健意识,否则的话,精铁亦会生锈,而况人乎?
只是当周秦川带齐家伙事儿,挪到路边时,却有些傻眼。
北方的雨与南方的有所不同,特别是夏雨,不会阴雨绵绵不绝,让人憋闷。
往往都是这种倏忽来去的骤雨,雨势虽然不长,但雨量却一点都不少。
就刚才这么一忽儿,河边的羊肠小道已经被浸泡在水里了,至少能淹过脚踝。
南水河就在旁边,雨水褪去倒毋须多久,但是小道势必成为泥沼,对于还杵着一根拐杖的周秦川来说,可是不会好走。
“兄长!”
“周大哥!”
“周老弟!”
正当周秦川打算再稍等片刻,待积水褪去少许后,就硬着头皮动身之时,远处传来了零星的呼喝声,继而几道人影出现在视野里。
“我在这儿!”
周秦川高声回应。
小济辨明方向后,与李漆一道,“啪叽啪叽”地踩着泥浆而来。
“周老弟,可让为兄担心死了。”
吴大也紧跟在他二人身后来了,还首先开口,表示慰问。
说起来吴大对周秦川的称呼也算有趣,一见面的时候是“周小兄弟”,继而“周兄弟”,自与毛阳诸丐一会之后,已升级为“周老弟”了。
“有劳吴大哥挂怀,秦川谢过了。”
小济和李漆能冒雨而来,周秦川心中自是感动异常,但也并不意外,他三人早已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了。
是以周秦川并不向他俩道谢,即便李漆多半还是告了假出来的。
都是自己人,这点事儿用不着客气。
但吴大不同,周秦川同他说是互相利用有点过份,但也算是各取所需。
两人之间还没有这么深厚的情谊,值得吴大因为下雨,专程出来迎他。
吴大这是。。。又有事儿了?
果不其然,吴大这老狐狸,几句话就让小济乐呵呵地扛起了拐杖,李漆屁颠颠地抱着鱼篓头前带路。
他自己则亲热地搀着周秦川,先是恭维了一番能者无所不能,钓鱼也能有如此之多的渔获,比他们上街干活儿强。
吴大此言当闲听听则罢,可千万不能当真。
第38章 隐患
关阳镇地处连青山山麓,位于南水河上游,水量并不足以蓄养大量的鱼类。
钓鱼也好,捉鱼也罢,添个菜可以,真想靠此养家糊口,就是扯淡了。
他前几日有一无所获的时候,也有可怜巴巴,不过一两条鱼,总计三四两的鱼获,吴大又不是不知道。
今日才算发了点利市,就被吴大吹上了天,不问可知,定是有事相求。
周秦川笑眯眯地听着,也不打断,汉人自古都喜欢绕圈子扯犊子,他就想知道,吴大的犊子能扯多远。
接着吴大又侃天气,感慨今日这场雨下得还算透,今岁看来不会歉收了。
巴拉巴拉一大串之后,吴大总算亮出了来意—他找周秦川求助来了。
这事儿吧,怎么说呢,同周秦川还真有点关系。
十余日前,小济创纪录的一天之内收获纹银一两,当晚,周秦川同吴大促膝长谈之后,第二天,两个模样还算周正的小乞丐就被挑了出来。
一番洗刷之后,关阳镇又增加了两个走正太路线,靠卖萌博取打赏的小乞丐。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收益立马就上来了。
不论是平常日子,还是两个庙会,都同小济相去不远。
这些事情周秦川自是知晓,主意是他出的,后续效果如何,他不可能不关注。
主意没有出错,证明自己的分析有理,周秦川还是很兴奋的,只是此事在关阳乞丐群中有何影响,他就不怎么关注了。
而吴大做为关阳乞丐的领头人,虽然威望稍嫌不足,不过心思向来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