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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看到这耀眼红光的,还有西之丸内蓄势待发的木下胜俊。很明显,野村幸成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支开郡宗保的主力,为木下胜俊潜入本丸争取时间。
“大手门目前有多少军势把守?”木下胜俊询问刚刚探查回来的使番。
“至多六十人,不过目前玉造口的军势已经赶往内桥了,主公要是不放心,可以由玉造口的搦手门进入本丸,可保我军毫发无损。”使番回答道。
“搦手门?笑话!”木下胜俊哼笑道:“走搦手门岂不是做贼心虚,我就是要率领本家军势由大手门堂堂正正进城,那些家伙不足为虑。”
说罢,木下胜俊一声令下,一百六十名木下家的精锐武士,由西之丸东门出发,朝着本丸大手门挺进。至于御殿内的高台院,此时显然也睡不着,她在侍女的搀扶下来到佛堂,跪坐在昏暗的烛光下,和往常一样做起了早课,此时此刻,除了诵经祈祷,她已然对这发生在身边的一切无能为力。
面对披坚执锐、颇具肃杀之气的木下军,守备大手门的士兵显然有些惊慌失措。几名丰臣氏武士来到木下胜俊跟前,毕恭毕敬地询问道:“少将此时率兵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你们难道瞎了不成?!”木下胜俊没好气地呵斥道:“极乐桥一带火光冲天,身为丰臣氏的家臣,当然应当去探个究竟。”
“可是…典厩有令,特殊时期,本丸夜间闭城,任何人不得出入……”领头武士小心翼翼地劝说木下胜俊道。
“混账!”武士刚一说完,木下胜俊便一脚踹了过去,见武士摔倒在地,更是恶狠狠地斥责道:“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此次乃是奉高台院口谕进本丸护卫少主和淀夫人,汝等胆敢阻拦,定斩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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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八章 人心惶惶
“少将息怒!卑职这就…这就放行……”领头武士深知这木下胜俊乃是高台院最为亲近的大名,加之他率精锐武士前来,势不可挡,自是不敢与之顶撞,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后,赶忙责令守门的足轻打开城门,生怕稍微慢一点又再挨上一脚。
“嗯…算你识相,放心吧,我会和典厩道明此事,他不会怪罪于你。”在众武士的簇拥下,木下胜俊阔步走进大手门,临行前还故作镇定地“宽慰”起那名方才冲撞自己的武士,武士倒也是“就坡下驴”,不仅向木下胜俊表示感激,还表示可以将麾下军势调拨给他,陪同他前往天守阁。
虽说是一片好意,但木下胜俊还是婉言相拒,毕竟此时情况特殊,谁也不敢保证这名武士是否真心相助,或者是借机监视自己,又或者将这些足轻安插在自己左右,随时准备配合石田三成反戈一击。
望着木下胜俊远去的背影,领头武士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他随即命令一名使番绕小路赶往极乐桥,将此处的情况通报郡宗保,毕竟他才是这本丸的守城大将。
诓骗开了大手门,木下胜俊喜不自胜,可他也清楚,目前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在控制住丰臣秀赖和淀姬之前,他万万不能表现出异样,特别是在路过本丸御殿时,更不能让殿内的长束正家和增田长盛察觉。
极乐桥的冲天火光导致大坂城内人心惶惶,尽管郡宗保派人进行安抚,可流言蜚语仍迅速在本丸内疯传开来,有的说前田氏率兵攻城,二之丸和三之丸的军势已然战死;有的说秀保遭遇哗变,麾下将士假借他的名义发兵攻城,本丸以外军势皆俯首投降;更有人造谣,说石田三成和前田玄以已战死在三之丸,奉行派大势已去,唯有尽快投降才有一条活路。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这铺天盖地的留言不仅搞得郡宗保焦头烂额,就连坐镇御殿的长束正家和增田长盛也不得不亲自前往城内各处,竭尽所能维持本已混乱不堪的秩序。
屋外杂乱的脚步声和武士的叫厉声呵斥,惊醒了本已病重不起的前田利家。在他的执意要求下,小姓小心翼翼地将其搀扶起来,并为其披上一件单衣。
前田利家缓步走到门口,望着北边不远处的满天红光,眉头不禁紧锁,虚弱却又坚定地询问道:“看来是极乐桥那边出事了,你可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郡典厩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因而小人也不是十分清楚。”小姓垂着头恭敬地回答道,可是他想了想,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听刚才路过的几个足轻说,可能是右府下令攻城了,说是备前宰相和能登守也都参与其中……”
“你说什么?”听到“能登守”三个字,前田利家顿时瞪大了双眼,他用手撑着门框,吃力地侧过身子,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说能登守也参与了?!”
“这都是小人道听途说,主公万不能当真,能登守对少主的忠诚,日月可鉴!”也许是从前田利家的语气中听出了异样,小姓赶忙跪倒在前田利家面前,激动地表达起自己对前田利政和前田氏的尊崇和信赖。
“日月可鉴?”前田利家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紧接着自言自语道:“谁知道呢,若真是利政,那就是我前田家第二次在大坂动武了,这样都能算是‘日月可鉴’,怕不是让世人笑话啊!”
“主公,目前外面情况尚不明朗,流言纷杂,难以甄别,待局势稳定后,小人立即出去查实。”见前田利家言辞中流露出些许失落,小姓赶忙耐心劝说,毕竟前田利家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经不起大的打击了。
“你也不用费心了,”对于小姓的劝慰,前田利家似乎并不领情:“今晚,一切都会有个了断的……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清晨之前,任谁敲门都不要开,即便是利政。”
“若是石田治部他们呢?”小姓问道。
“那也要婉拒掉……毕竟天亮之前,一切都可能是未知数。”前田利家前半句说道很清楚,后半句却声音却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
“那若是右府呢,也拒绝么?”小姓再一次试探性地问道。
没成想,前田利家此时的回答却有了改变:“若是右府、藤堂民部亲自登门,不论何时,老夫都能接见,毕竟以右府和民部的一贯谨慎的行事风格,只要他们进入这本丸,就意味着事情已经有了结果,既然如此,又有何理由不见呢?”
“小人明白了。”小姓终究松了口气,他贴身服侍前田利家多年,自是知道秀保在他心中地位,这多嘴的问一句,确实是恰到好处。
与波澜不惊的前田利家相比,天守阁内的秀赖和淀姬,却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不知所措,淀姬将秀赖紧紧抱在怀中,两人蜷缩在屏风后面瑟瑟发抖,在他们周围,是十几名持刀侍女以及少数几个手持剃刀的丰臣氏武士,众人死死守住殿门,誓要保护秀赖和淀姬的安全。
“母亲大人,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觉得周围好是混乱……该不会又发生什么变故了?”秀赖眼疾未愈,但却因此听得格外仔细,与这静谧的月夜不相符的骚动,已然引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和深深的恐惧。
面对秀赖的提问,淀姬连连否认:“城内好得很,不过是有几个蟊贼夜闯本丸,典厩正组织武士们搜查呢,待把他们抓住,秀赖就能安心的休息了。毕竟不知道那些可恶的家伙究竟藏身何处,把阿熏他们叫进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乖,没事的。”说罢,淀姬又将秀赖往怀里搂得更紧了,她心里此时也在打鼓,极乐桥的那片火光,究竟是事情的结束还是开始。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殿内众人瞬间打了个寒颤,就连那些壮硕的武士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启禀少主和夫人,若狭少将前来求见。”门外小姓恭敬地说道。
“木下胜俊?”淀姬脸上流露出一丝狐疑:“他人呢?”
“正在上楼,他让小人先行一步禀报。”小姓回答道。
“岂有此理,为何未经秀赖和妾身允许,便放他上来?”淀姬愤懑不已。
小姓听罢,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少将此番不是孤身前来,身边还有一百多精锐武士,典厩不在,小人实在是拦不住……请夫人恕罪!”
“可恶!”对于木下胜俊的做法淀姬很是不满,但迫于现状,她只能暂时服软:“既然如此,你便让他先在门口等候,切不可进殿,待会妾身有些话要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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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九章 止斗教令
“噔…噔…噔。◢随*梦*小◢。1a”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木下胜俊在十余名武士的护卫下匆忙地拾级而上,不一会功夫便来到居殿门外,见门前仅有两名小姓把守,便快步上前,颇为傲慢地说道:“快开门,我要面见少主和淀夫人。”
“回禀少将,夫人有命请您在门外等候。”小姓毕恭毕敬地说道。
话一说完,殿内便传来淀姬的一声质问:“少将深夜赶来,不知所为何事?搞得秀赖也不得休息,不觉得太冒失了么?”
淀姬说这句话时语气随和却又稍显冷淡,语调平缓却又刻意有所侧重,在这种局面下,她仍试图保持着作为丰臣秀吉遗孀、丰臣秀赖嫡母应有的高贵和尊严。
面对淀姬的这番质问,刚才还有些傲慢的木下胜俊顿时收敛了气焰,他一脸不爽地推开两边的武士,来到门前一本正经地跪下,语气虽然有些不悦,但还算是恭敬:“听闻本丸有事,臣特地前来宿卫少主和夫人。”
“有劳少将了,不过本丸有典厩即可,况且利兵卫(长束正家)和仁右卫门(增田长盛)也都在御殿待命,就不劳烦费心了。”
淀姬的婉言相拒也是在木下胜俊意料之中的,毕竟自己深夜率兵进入本丸包围了天守,这种做法在淀姬眼中可能并不算是忠心,反而有点借机不臣的意味。特别是郡宗保、长束正家、增田长盛都不在的节骨眼上,木下胜俊的举动实在看不出太大的善意。
“启禀夫人,其实…臣此番并非主动前来,而是受右府所托。”为了打消淀姬的疑虑,木下胜俊不得不将丰臣秀保搬了出来。
“右府?!”木下胜俊的回答让淀姬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少将所言属实?”
“臣万不敢欺瞒少主和夫人。”木下胜俊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步棋算是走对了。为了彻底获取淀姬的信任,他还将丰臣秀保给他的亲笔书信通过小姓转交给了它。
淀姬早就将丰臣秀保的笔迹牢记于心,拿过信匆匆扫了一遍,便认定这确实是秀保亲笔所书,她顿时喜不自胜,紧紧地将信攥在手里,轻闭双眼,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一缕微笑挂在嘴边,就连那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了两片红晕,是的,这一切紧紧是因为丰臣秀保的一封书信。
“夫人……”信送进去后殿内便陷入了一片沉寂,木下胜俊担心夜长梦多,赶忙轻声提醒道:“不知夫人现在是否能相信臣下?”
木下胜俊的话打断了淀姬的思绪,她赶忙控制住情绪,尽力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既然有右府亲笔书信,妾身自然是相信少将。若真如信上所说,真野丰后守和野村伊予守是否也已经按计划行动?”
“正是,极乐桥的火光便是伊予守所为。不过请夫人放心,伊予守只是点燃了篝火,并未毁坏城内建筑,这也是右府与吾等三令五申的。”木下胜俊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哦?这是右府的意思?”淀姬问道。
木下胜俊肯定地回答道:“正是,且右府此前托人告诉臣,此番行事只是为了确保少主和夫人的安全,并不打算与七手组产生矛盾乃至刀兵相向。因此恳请少主和夫人下令,让两方就此偃旗息鼓,打开城门放右府和诸大名进城,恕臣直言,若是再晚一点,恐怕这大坂城内将再罹兵难啊。”
木下胜俊的这番话不禁勾起了淀姬脑海中痛苦的回忆,思忖片刻后,她立即命侍女取来纸笔和丰臣秀赖的花押,不一会功夫,一纸止斗教令便撰写完成,淀姬将其交到木下胜俊手中并附言道:“该怎么做,皆由右府。”
“臣遵命!”拿到教令后,木下胜俊赶忙拜别淀姬,率众武士匆匆离开了天守,居殿前又恢复了宁静。
“夫人,您就这么相信右府?教令一出,石田治部他们……”跟随淀姬多年的侍女阿熏忍不住多嘴道。
这本不该是她能质疑的,但自大藏卿被处死后,身边也就剩下这么一个信得过的女侍,因此淀姬倒也不以为意:“右府的为人,这些年来妾身看得清楚,放心吧,治部他们不会有事的。”
听到淀姬这么说,阿熏只好闭嘴,她心里始终觉得,这道教令从一定角度上说,是对石田三成等人的背叛,但自己不过是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