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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珂也知道,自己昨晚说的话都扎到安卜心里去了。但是她不想在这些事情上留有余地,保留幻想。把最坏的一面说出来,她此后问心无愧。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她稀里糊涂真让安卜等了她几年,到时候也真遇到了这些问题,那时她再做这样的决断,伤害将是现在的数好几倍。说不定,还会伤害到安卜和家里人的关系。
所以,蒋珂不后悔昨晚的冲动。她宁愿冲动着理智,也不要稀里糊涂地乐观。
如果成了真也就算了,万一心存侥幸,乐观到最后,生出无穷无尽的祸患呢?
早上起来后,四个人还是在招待所吃了点简单的早饭,然后出去找板爷拉他们去北京军区。这时候出门在外,短距离交通都靠脚力,没有其他好的办法。所以等他们到北京军区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是很早。
施纤纤手里拿着团里给的介绍信,和安卜几个人到北京军区里找到他们文工团安排接待他们的人,又花了些时间安顿下来。等安顿好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北京军区安排接待他们的人也是团里的一个干事,叫方顺,个子不是很高,穿着军装却也挺括。他说话有很浓重的京腔,而蒋珂自从去了南京以后,说话基本都是用普通话,然后掺杂各地方的语气词。
方顺带着他们在宿舍安顿下来以后,到了中午又带他们去饭堂吃饭,各方面招待得都挺周到,吃饭的时候跟他们说:“你们军区的电报早就发过来了,早就知道你们要来,所以早都备齐了。下午带你们见见我们的团长教员,搁哪儿排练,什么人教你们,都会带你们熟悉熟悉。”
施纤纤感谢他的招待,又跟他细细确认了关于这次学习的一些细节问题。过程中安卜一直没说话,昌杰明来混日子的,当然没话可说。蒋珂也听着,对事情的安排方面没有太多好的建议给,她平时也不擅长这些。
在施纤纤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接洽这些事情的时候,才意识到安卜和蒋珂不对劲。因为早上起得早,又慌忙赶路来军区,然后又是找宿舍又是安顿行李,一直忙到这会儿吃饭才闲下来,所以一个上午都没发现。
她看安卜不说话,便问他:“安卜你有什么想法?”
安卜直直身子,他虽然表情平淡不说话,但一直都是在听的,所有的事情心里都有谱。确实施纤纤本来就擅长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周老师才说她一定要来,根本没什么问题,所以他摇摇头,“都差不多了,下午见了教员,再和教员细化学习步骤和时间分配。”
施纤纤点点头,又看向方顺,“还是要麻烦您,实在不好意思。”
这都是方顺该做的,他不觉得麻烦。正事聊完了,这也就放松了下来。
方顺一看就是个和气热情的人,有点像施纤纤。他对南京来的四个人大约也熟悉了,一个施纤纤是小队长,什么都负责得很到位。一个是安卜,样子正经话不多。一个是昌杰明,话很多。最后就是蒋珂,小小的一只,跟在几个人身后,表情一直很认真。
四个人他自认为熟了三个,自然就对不熟的这个感兴趣多一点,主动和蒋珂说话,问她:“小同志看起来不大,已经入党提干了吗?”
蒋珂本着礼貌待人的态度,回方顺的话,“还没有。”
方顺笑笑地看着她,“那也是厉害的主儿,能被团里的领导派来学舞蹈。”
蒋珂也笑笑,略微谦逊,“还好。”
方顺看自己跟她聊起来了,便又开始问些私人问题,问她:“小同志是哪里人?”
蒋珂当然也都照实了回答,说:“北京的。”
“是吗?”方顺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起来,跟蒋珂说:“那敢情咱们是老乡,您是离乡的人。为什么呢,去了南京的文工团?”
蒋珂笑笑,“当时考北京的来着,大约是前年的六月份,但是没考上。”
方顺对这个有想法,接着话继续说:“一次没考上,那等下次嘛。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贴着父母家人近一点好。怎么样,现在还有没有想调回来的打算?”
方顺这话刚说完,就听到了饭桌上安卜清嗓子的声音。蒋珂想接话没接成,方顺看向安卜,昌杰明又开始清嗓子。
第63章
昌杰明清完了嗓子; 方顺又把目光转到了昌杰明身上。他不明所以; 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昌杰明这又把嗓子重重清了一下; 伸着筷子去夹菜; 一本正经地说:“这北方的菜就是辣; 吃不习惯。”说着用胳膊肘碰一下安卜,“是吧,安干事?”
安卜伸出筷子也去夹菜,附和昌杰明的话; “是有点辣。”
施纤纤对这两个一鼻孔出气的人微微翻了一下白眼——怎么人蒋珂还不能跟别的男同志说话了?
蒋珂当然也知道安卜和昌杰明的什么意思; 哪里是因为什么菜辣。只有方顺不知道,还客气应他两人的话; 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您瞧我这脑子不灵光; 忘了各位都是打南边儿过来的。这么看来,除了小蒋同志; 你们都吃不习惯。这都打了放辣椒的菜,是我做事不周到。要不我重新过去要些不辣的; 这些我和小蒋同志吃就行了。”
那这就不必了; 他还顺稍爬跟蒋珂越分越近乎了。
安卜在桌子下踢一下昌杰明的脚; 昌杰明看他一看; 然后微微有点反应过来之后; 忙跟方顺推辞道:“那就不用了; 什么菜不能吃?吃不完倒掉就是浪费; 穷人一整年一整年下来连片菜叶子都看不见; 我们当兵的敢浪费粮食蔬菜就是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方顺看昌杰明说得这么义正言辞,颇受感染,也就没再去打菜,坐着又就着思想觉悟这种问题聊了起来。
之后施纤纤和蒋珂都没有再说话,只有昌杰明、方顺和安卜三个人在说话。安卜说得也不多,就听昌杰明和方顺来回叭叭叭了。
吃完饭几个人出饭堂,回去营房休息。
军区给施纤纤四个来学习的人安排了两个空房间,施纤纤和蒋珂一间,安卜和昌杰明一间,门挨着门。靠得近做事好打招呼,有事出来敲个门就成。
施纤纤自打在饭桌上看出了安卜和蒋珂不大正常以后,就不自觉地多观察了他们一点。虽然两个人面上都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做事正常,说话正常,和学习任务相关的事一点都不马虎。但很明显,他们都是压着情绪的。从饭堂到宿舍的路上,施纤纤细细观察过就完全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心情都不好,也在避免跟彼此说话。
他们两个人别扭,整个小团队就跟着一起别扭,他们自己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施纤纤觉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到工作。她作为小队长,现在想的事情就总全面实际一点,不像在团里的时候她不算领导他们也不算担着责任。
一直到宿舍,蒋珂和安卜都没有和彼此说话。蒋珂进门后就爬去床上脱衣服拉上被子睡觉,睡前还跟施纤纤打了招呼,说:“纤纤姐,时间到了要是我还没醒,你叫我一声。”
施纤纤本来还想问问她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跟安卜吵架了。但看她说完闭眼就要睡了,也就没再拽着她问。看她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眼圈那么黑,大概昨晚根本没睡觉。
不找蒋珂,施纤纤便去找安卜,敲了门把他叫出宿舍来。
安卜出来的时候,手指间夹了一根刚燃起头的烟,火星明灭在白色的烟纸圈里闪烁。
施纤纤把他往旁边带带,停在人少经过又僻静的地方,不跟他绕弯子,直接就问他:“又怎么了?昨晚吵架了?”
安卜把烟送到嘴里,抽一口吐出一些烟雾,跟施纤纤说:“她不信任我。”
施纤纤不明白,“不信任你什么?”
安卜又抽一口烟,显得格外深沉,语气平静地说:“她不相信我能给她她想要的未来。”
施纤纤对安卜说的这话产生了质疑,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地问了一遍,“不相信你能给她她想要的未来?”
安卜点点头,烟雾在他脸前绕,看着施纤纤,没往下解释。
施纤纤质疑的出发点很明显,如果安卜这样的家庭和自身的条件都给不了蒋珂好的未来,那谁能给?
以安卜的为人和能力,以后就算不在文工团了,不管转到哪个部门,或者转业去干什么,都不会差。再说,他还有家里撑着,未来有多光明,会比别人过得好多少,都是很明显的事情。
施纤纤凭自己的认知已经捋不顺这件事情了,她回想从前天到现在和蒋珂聊的话题,回想她的各种表现和她的纠结。她没有办法理解蒋珂的行为,或者说完全想象不到她在想什么,便问安卜,“她到底怎么想的?”
有些部分是扎心的,譬如蒋珂字字清楚地跟安卜说,自己只要有机会就不会为他留在南京,感情和跳舞产生冲突的时候,也不会选他。所以安卜为了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不想把事情全部拿出来说,摆在台面上表现自己的憋屈,所以抽口烟弹着烟头跟施纤纤说:“别问了。”
施纤纤看他这样,也识趣。但看他一会抽一口烟,便有些烦躁,于是伸手上去一把把他手里抽了半截的烟捏到自己手里,弯腰就把烟头按在地上给捻灭了。
然后她拿着熄了火星的半截烟站起身来,问安卜最后一句:“闹掰了吗?”
“没有。”安卜说得还是干脆,“我不会同意,不过我需要冷静冷静。”
施纤纤给安卜竖了竖大拇指,她完全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问了,最后只交代安卜一句,“有问题就解决,别影响我们的任务就行。”
安卜转身往宿舍走,“你这当了领导就这么紧张可不行,自己的人都不相信了?”
施纤纤懒得理他,就他们这一个个的,怎么相信?她跟着安卜走到他宿迁前,抬着声音就往里面叫了一句,“昌杰明,出来!”
昌杰明在里面听到施纤纤叫他,二话不说跑出来。毫无意外的,他手上也夹着一根烟。
施纤纤盯着他,微微弯腰把他手指间夹着的烟拿下来,训一句,“能学点好的么?”
昌杰明看看被施纤纤拿过去的烟,又看看施纤纤的脸,很没脾气地回一句,“是方顺给我们派的,不抽浪费了……”
施纤纤懒得理他,拿着两根烟就走了。
回到宿舍里,发现蒋珂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她把昌杰明那根烟掐了,一起扔进垃圾桶里,便翻出笔记本来,坐在写字台边记录今天的事情,然后一条条罗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所有事都记住本子上,翻看一下就知道什么事是什么进度,有没有遗漏之类。
中午休息之后,下午施纤纤和安卜带着蒋珂和昌杰明又见了北京军区的团长和舞蹈教员声乐教员和乐队总指挥。见过面以后,和要教他们舞蹈音乐的人也都进行了初步熟悉。教舞蹈的是两个领舞《草原女民兵》的姑娘,音乐部分也派了两个人给他们,一个就是方顺,他主要是拉二胡的。而另一个,是吹长号的。
人员安排好并见过以后,身为领导的团长就忙自己的事去了,这件事基本就是交在方顺手里。当然舞蹈教员和乐队总指挥也会抽时间对施纤纤他们进行指导,只是不能把许多时间给他们,只能看一场提点一点。
而就算是两个领舞的姑娘和方顺并那个长号手,都不能全天教他们,只规定了下午两点到五点的三个小时教他们东西。其他的时间他们自己也要练功排练,正好也让蒋珂他们自己消化消化舞蹈动作和站位。
团长和几位教员走后,练功房里就剩下施纤纤安不和方顺一些年龄差不多的人。初次见面,当然要用些时间来认识熟悉彼此,所以这个下午并没有直接就开始舞蹈的教学。
而在认识的过程中,两边的同志态度都很明显,方顺说什么都爱带着蒋珂,以老乡的身份把蒋珂自动归类为自己人。而两个教舞蹈的领舞女兵,明显更愿意接近安卜,喜欢和他多说话。
然后,就剩下施纤纤和昌杰明并那个长号手被撂在一边,有点说不出来的尴尬……
***
到北京军区的这第一天的下午,半天时间是被消磨过去的,没有做一点实际的事情。
到了晚上,文工团刚好有表演,蒋珂四个人便去礼堂找了偏僻的位子坐下来看了北京军区的表演。在看的过程中,对其他的样板戏和舞蹈剧目都是以寻常的心情看,但到《草原女民兵》的时候就看得格外仔细。
施纤纤看着台上扛着红旗跳跃的女兵,笑着跟蒋珂说:“回去你就扛大旗了。”
蒋珂非常认真看着台上舞蹈演员的每一个动作,搭施纤纤的话,“随周老师安排吧。”
施纤纤和蒋珂安卜都看得仔细,也在琢磨这出舞蹈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