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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兮宛然一笑,忽然扭头四顾。
“找这个?”端云举起手,手中捏着一个淡青色的荷包。
兰兮拉出竹哨,还好,完好无缺。
“一个破哨子有什么好紧张的!”端云不以为然地道,眼神却很柔和。
这个哨子,是兰婆婆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
兰兮轻轻摩挲着竹哨,这个哨子她看过无数次,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样式,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一是很旧,竹子颜色已变得极深,二是哨子顶端刻着一个小小的图案,像是一朵花,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称得上记号的东西了。
“给我看看。”端云伸出手,指如修竹,掌心莹白,兰兮看着不觉呆了呆,端云悄悄勾唇,自她手中取过竹哨,细看几眼,视线便落在那个花形图案上,眉头不觉蹙了蹙,“这个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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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印记
“那个镇纸上也有这个标记。”端云蓦地想起来。
“那个,玉兔?”因为事关兰婆婆,乍然之下,兰兮止不住心内的惊愕,而显得有些呆呆的,反倒令她看起来甚是娇憨可爱。
这样的带着鲜明表情的兰兮,较之平素的清雅淡然,无疑更让人心生欢喜与亲近之感。这样的兰兮,也是不多见的。
端云忽然也有些呆呆的了。
只觉得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好似有些什么话要说,又好似脑中一片空白,这种感觉,既有些欢喜,又有些难受,在他想明白为何会这样之前,他的手已捉在兰兮的手腕上。
“你……你记不记得……你,你有没有觉得……”他白玉般的脸上泛起层粉色,眼神亮得灼人,定定地锁在兰兮脸上,忽地,露齿而笑,光华夺目,可是再开口仍然语无伦次,“你想想……那个,我……”
这样的端云同样少见!
除了那晚在荷塘边,她没有再细看过端云。
也没有在他身上费过心思。他与秋夜不同,自她来到秋水庄,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与秋夜便行在了同一条船上,可端云呢,虽然他不时地在她身边搅和,可她只是把他当作意外因素,就像天会可能下雨,走路可能会踢到石子一般,她从未想过要把他写进她走出秋水庄的那条路线里。可是突然之间,她忽然发现,他的参与度、存在感竟在节节攀升……他和她,应只是陌生人,连彼此利用合作的关系都算不上,他怎么好象显得跟她挺熟似的,真是太奇怪了。
“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兰兮倒又淡定了,她仍然认为端云与她没多大关系,对没关系的人自不必多虑,方才因与兰婆婆相关而起的惊愕亦已平复下去。
端云陡然变了脸色,由花儿开变为刺儿出,眼眸还是那双眼眸,却没了欲语还休的羞,而成了恼羞成怒的恼,“你!”
我怎样?
兰兮无辜回望。
端云心里那个怄啊,她是真的不知,并且想都不愿意多想,根本拿他当个陌生人,瞧瞧这样子,时时刻刻都准备好了同他撇清关系似的,哼!
算了,那个……回头再说吧,反正现在也不是好时机,还有个大问题未解决呢,方才他也是一时头脑发热,算了算了!
想想还是有些余气在胸口袅袅,遂重重哼道:“不许你这么叫我!”
兰兮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端云又一口气上涌,她,定然是打算以后不再“叫”他了,所以才这么从善如流。
真要被她气死了,偏那个人还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又是那样唇边笑意淡淡,清眸无波,没心没肺。
重重叹口气,咬着牙道:“叫我端云,知道了么?”
兰兮笑笑,不置可否。
“下次你再敢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端云说着走了出去,“我去拿镇纸。”
“我和你一起去。”兰兮忙也起身,她本也没受什么伤,这么待在房里跟病人似的,还让端云这样的人在她屋里进进出出,纵使兰兮心中没有男女大防之类的观念,可终归有几分不惯。
端云回过头打量她:“没事?”心中不知为何觉得很是欢喜。
镇纸收在书房的抽屉里。
时隔几日,兰兮才有机会看看这个镇纸,当日这个玉兔只是过了过她的手而已,她根本没有机会细看。
“喏,你看这里。”
端云指着玉兔右耳处,那儿果然有个花形印记,同竹哨上所刻形状一模一样。
兰婆婆同秋水庄之间肯定有什么!如果说桂伯的所作所为可能是个误会,那么,这个据说是秋庄主的遗物的玉兔镇纸,与兰婆婆从不离身的竹哨,刻着一样的印记,难道也只是巧合么?
无论如何,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不论是恩怨还是情仇,这都可能是她能为兰婆婆做的唯一一件事。
“给你哨子的人……”端云心里也有疑问,他的想法却是,若能弄清楚最好,若她不愿意说,他亦不愿强求,反正,既然又扯出一层关系来,那么,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便是,个中的来龙去脉有什么要紧的。
这些也不是说不得的事,再说了,她既决定了要查,兰婆婆这个人肯定首先就得现于众人面前。“是抚育我长大的一位长辈,她让我叫她兰婆婆。”兰兮道,“她或许姓兰,或许名字中有个兰字,或许她只是喜欢兰,我不知道任何关于她过去的事,她从来不提。我想她的过去一定不是好的记忆,她从来不怨不怒不求,从来都是淡然安然,可她,并不开心,不,应该说她不会不开心,也没有开心,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兰婆婆对她极好,但她的情绪几乎不曾因为兰兮而有过任何波动,她原以为是兰婆婆的性子如此,可此刻想来,也许不是,她会那般,或许是因为在她身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那些事,夺走了她所有的情绪,让她不再有哀乐,不再去在乎。
“你,倒像是在说你自己。”端云说出这么一句。
兰兮想了想,莞尔,还真是,尤其是小玄上山之前,流云曾骂她是活死人,想来也不无道理。
“我是在兰婆婆身边长大的嘛。”
“你,跟她不一样,你不必……”不必如何,却没有说下去。
兰兮知道他的意思,含笑点头:“她把希望同回忆一起埋葬了,我没什么可埋的,所以,希望,找一找或许还在。”
兰兮难得说句俏皮话,可这话听着,竟让人感觉有些萧索,尤其是听在端云耳内,更是大感悲凉,想她小小年纪长年生活在焰宫那样的地方,身边所信赖依靠的人又是兰婆婆那样一个,虽然还活着,却已将自己葬了的人,她的日子过得该有多难,她没长成个怪物,已是万幸了。
端云心中被什么东西涨得满满的。
兰兮却浮出一层冷色,“兰婆婆她,容貌尽毁,武功尽失……”
“既然兰婆婆于你有恩,这恩情,在秋水庄还了便是。”端云说得干脆。
“嗯。”心中不期然地浮出秋老夫人那双含怨的眼,兰婆婆,水氏,这两个人……
“那个桂伯的底细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便是秋水庄从前的那些旧事,也一并让人再去查一遍,还有些事,也与眼前的事有莫大的关联,回头等审完桂伯我再说与你知。”端云话音一顿,“有人来了。”
“公子,秋公子来了。”青石的声音传来。
秋夜脸色不太好,可能是走得急,气息微有些不稳。
目光先停在兰兮身上,待确定她无恙后才转开,一边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到端云面前,“你看这个右角这个印记,有没什么特别的?”
端云和兰兮的视线同时落到纸上,又同时抬起,在空中交汇碰撞,再一齐望向秋夜,端云道:“怎么突然发现了这个,你不是去松颐院了么?”
“我到松颐院放下画便回去了。”秋夜道,“司愈回来说草园出了事之前,我正在看曲谱,发现了这个印记。”
端云将玉兔镇纸与竹哨一同推至秋夜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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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溯源
竹哨、玉兔和曲谱之上的印记,是一模一样的。
端云二人倒还好,秋夜最不淡定,他探手拿起玉兔,匆匆扫了一眼,便很是笃定地道:“沉香阁中的那个?!”
端云迎着他的目光点点头,神色相当自若。
“是你取走了?”秋夜又问。
“算是吧。”端云闲闲地一笑。
“算是?”秋夜想起当初他以为镇纸失窃与兰兮有关,才传了她去离院,还同她说了那些在心里放了许久的话,她心思细腻,必定也想过这个中缘由,他把她当贼,她心中定会这么想,如今看来,倒是冤枉了她?
秋夜的视线缓缓落在兰兮身上,他心中愧疚,那眼神看起来便饱含了怜惜温柔。
端云眸光微凝,脸上挂着的笑便多了几分邪气,语气却显得漫不经心:“不是我亲手所取,而是让我的人帮我去取的。”说完稍稍倾身拿过竹哨,于是,秋夜的视线便有一多半被迫落到了他的身上。
“你拿这个作甚?你明知道它对我的意义,还如此行事?”看似气愤质问的语气,之中却又带了丝期望般的怀疑,视线顺便定定地停在端云脸上。
“能有什么用?不过让你急上一急罢了,回头自然会还给你。”端云斜斜地扫了秋夜手中的玉兔一眼,脸上那略带嫌弃的神情,让深知内情的兰兮觉得很是无语,硬生生地垂下那清雅的眼眸,避开了那人脉脉瞥过来的眸光。
“是谁帮你去拿的?”秋夜追问。
端云意味深长地笑笑:“都说了我的人……你不是猜到了么,就是你想的那样。”虽然让秋夜那家伙认为是兰兮偷拿了玉兔,于她的清誉有损,不过秋夜又不会说出去,自是无碍了,可这样却能让秋夜知道他与兰兮关系非同一般,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端云唇角翘起,状极愉快。
看到端云噙着那一丝暧昧的笑意,眸光有意无意地从兰兮身上掠过,秋夜匆匆撇开眼,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怅然若失,突然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眼下确实有更要紧的事,他便也没再多想,再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印记上,“这个竹哨子是怎么回事呢?”
端云便将兰婆婆其人转述一遍,末了,便道:“你们家可有这样的家眷或亲友?”
除了云城的镇北将军府,秋水庄似乎再无其他的亲戚。秋家一脉单传,何来亲族?至于姻亲方面,据说秋夜的曾祖母是孤女,娘家并无亲眷,待到了秋老夫人,水氏一族本是江南望族,不过,水秋两家虽结了亲,但关系并不亲近,秋水庄落成之后两家更是绝了往来。再到秋寒这一代,他的夫人姓甚名谁都成了谜,自是没有什么娘家姻亲。所以,这么大个秋水庄,唯一的亲戚,便只有云城的那位姑奶奶,要说起来,秋家还真是枝叶凋零,这位苍夫人,还不是秋家亲生的女儿呢,秋老夫人收养她的时候,秋夜的祖父已经去世几年了。
“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秋夜苦笑。
“这兰婆婆会不是是你祖父的妾室,不,外室?”端云忽而道。
秋夜怔了怔,“不可能吧?”
端云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可能?一个妾室都不纳才不可能!”
也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是夫妻情深,也不能断了秋家的香火吧?不对,他也曾想过终身不娶以秋家的香火为注,但,他那是无奈之下而生的消极想法,祖父那样顶天立地之人,怎会逃避责任?
秋夜动摇了。
“你仔细想想,家中的老仆人有没有透过什么口风?你祖父,嗯,成亲之前有没有通房丫头之类的?”端云说到此处,斜扫秋夜一眼,“你们家可是有这传统的,你,那年有丫头爬床,你才多大?”
“端云!”秋夜带了恼色。
“好吧,是我的错,不说这个了。”端云马上揽错上身,继而道,“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这都是被逼的。”
端云这样的好脾气,看着总有几分怪异。
秋夜心中正乱,也没心思同他计较,偏他自己还以为挑了秋夜的老底,不免惬意得紧,只是看兰兮的样子,好似浑不在意,不由又少了几分劲头。
“兰子,那位兰婆婆是何时上的赤峰,你知道么?”秋夜略理了理乱绪,顺着线头问。
“快四十年了。”
“谁让你这么叫小兮的?”
兰兮与端云的声音同时响起,端云盖过了兰兮,秋夜便先响应了他:“那叫什么?小兮?”
“你做梦!”端云哼道。
秋夜懒得理他,转头再问:“你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到具体年份。”
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