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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齐齐沉默,那些落在兰兮身上的目光纷纷移开,兰兮这般自曝其短,倒让这一帮子重礼守仪的观众们觉得尴尬了。
司长聆仍旧站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红了眼眶低声道:“是妹妹失礼了。还望姐姐莫怪。”说完低头落座。
那无语凝噎的模样,真个儿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兰兮也无语了,还有些暗恼,自己与司长聆无怨无仇,她这番作派不依不挠地。是觉得她好欺负?
不过,恼归恼,司长聆不再纠缠,这事儿就这么揭过也行,表演完了,也该散了。
谁料。这时候苍宛儿又说话了,“兰姐姐你别开这种玩笑,大家会当真的。”
迎着苍宛儿娇嗔的眼神。兰兮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余光看到秋氏的脸色沉了沉,心里只余一声冷笑。要说起来苍宛儿的表现确实不怎么好,无论她怎么装天真娇憨,此刻对兰兮咄咄相逼。说不好听些这便是将家丑置于人前,毕竟再怎么说。兰兮是她的义姐,是将军府的人,在这种场合,她二人该同气连枝,而不是互相拆台,因为,不论谁输谁赢,丢的一定是将军府的脸面。
也不知是谁冷冷地哼了一声,只听司夫人道:“苍夫人莫见怪,聆儿这孩子有些个痴性,听到说谁的琴技好,便想着要听上一听,今儿倒是她失礼了……”
司夫人这话一出,倒把秋氏原本想说的话给堵进去了,是啊,人家孩子就是想请你弹上一曲,你便是不给面子不想弹也罢了,何苦贬低自个儿愣说不会,你怎么可能不会呢,这分明就是瞧不起人让人下不了台嘛。
楚夫人皱了皱眉,要说兰兮真是不懂这些,也不是不可能,山野之中哪有那么多雅士,这本就是个可怜孩子,若真有不凡才艺借此机会露一露倒是好事,可是,若她说的是真话,被逼至此,便是罪过了。看她那样子,倒不像说的假话,楚夫人便待开口替兰兮圆个场,谁知却听苍宛儿那般说,所谓不懂不会倒又像是兰兮的推脱之语,难不成这孩子竟是个孤芳自赏的性子,不愿意给她们这帮子俗人奏乐还是怎地?
“兰丫头……”秋氏看向兰兮,如今已成骑虎之势,再不满意宛儿的所为,她也得顺着她的路子走下去,帮她把那话给圆了,至于兰兮,希望她确有一技傍身,毕竟,她出丑,苍家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看来是躲不过去的了。
兰兮暗暗叹了口气,旋即扬起一抹笑,清声道:“兰兮本来是想藏个拙的,大家又不许,那我也只好献丑了。”一边说着,一边将众人的表情收在眼内,只见十人中倒有七人露出鄙夷之色,也对,先前把话说得那样满,这会儿又点了头,等下不管碰了何种乐器那都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我需要……”兰兮的目光从席上缓慢掠过,“一个帮手。”
停在司长聆所在的方位。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司长聆再次表现了雍容大度的闺秀气质,先前那淡淡的郁色已为悦色所代替,她毫无芥蒂般地迎着兰兮的目光,微微点头,“兰姐姐尽管开口,长聆或是任何一位姐妹都乐于效劳。”
“那就有劳这位姐姐了。”兰兮指向司长聆隔壁的座位。
白眉正看着戏,忽然被那一指引来众人的目光,微惊之下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立刻被一个挑眉的动作扯碎,裂成愕然,“我?”
“可以吗?”兰兮目光定定。
“自然。”白眉相当爽快,说着已起身,“琴?萧?”
“劳烦过来我这边。”在兰兮的示意下,麦冬已迅速无比地端过来张椅子,放到了距兰兮三四步远的地方,椅子左后方是早已设好的琴案,琴案后方则是及案的紫菊,香馥郁姿万千。白眉姿态悠然,依言走至那张梨花木的扶手椅跟前,见兰兮轻轻地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也不多问,款款坐下,然后目光奕奕地望过去,看戏的兴致不减。
“有劳了!”兰兮仍然站着未动。
于是,一人坐着,一个站着,相距三两步。
这是表演对眼珠儿么?
一时间在座的,除了麦冬,大概没有人不感到诧异莫名的,连一心准备看好戏的苍宛儿,也有些意兴阑珊地撇下了樱唇。
白眉坐定,兰兮不说合演曲目、不讲要求、不呈乐器,反而慢施一礼,“得罪了!”
众人听得越发莫名其妙,不过,兰兮话音方落,略显诡异的气氛随即被打破了。
只见白眉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忽然就眼一翻软倒在椅子上,幸得在兰兮身侧站着的麦冬嗖一下抢上前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一片低低的惊呼声响起。
“兰丫头?”秋氏微带严厉地低喝一声。
“稍安勿躁。”兰兮冲众人摆摆手,转身看向椅上合目而坐的白眉,默默算了下时间,低咳一声。
白眉闻声而动,原本耷拉着的脑袋忽地一晃,抬起来的同时,睁开了眼睛。
她似乎瞬间明白了些什么,脸上露出一抹闲适的轻笑。
“白姐姐,你怎么样?”司长聆急声问道。
白眉眨眨眼,略带嘲弄的目光从兰兮身上扫过,看向司长聆,先笑一个,才轻启朱唇……
红艳艳的唇翕了几翕,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白姐姐?”司长聆不觉连呼吸都压低了。
红唇又动了动,仍然没有声音,白眉顷刻间色变,不可置信的眼神瞪向兰兮。
“白姐姐她怎么了?”司长聆起身,绞着帕子的手指向兰兮,“你把白姐姐怎么了?”
“她么……”兰兮的目光从白眉身上挪向司长聆,恍若无意地掠过苍宛儿等人,“她现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除此之外,一切皆好。”
刚才都好好的,忽然就成了这样,显然是被人做了手脚的。
众人齐齐色变,动手脚之人除了兰兮再无第二个,可是,方才众目睽睽之下,她始终离了白眉有几步远,不仅未碰她,连手都没抬一下,哦不,她抬了下手的,可是就那么一下,隔空呢,她怎么能……
“兰丫头!”秋氏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紧到发哑,与别人的震惊相比,她更汹涌的是恼怒,这野丫头她怎么敢?她当将军府是什么地方?当这赏花会是什么场合?她居然敢当众来这么一手,简直不知所谓,可恶至极!
“大家不是要看我表演才艺么……”兰兮无辜道,“不够精彩是不是?无妨,还没完呢,后面的我再尽力些就是了。”说着兰兮抽出随身的小针包,捏了明晃晃的银针出来,冲众人露齿一笑,这笑容很实在,可是配上她身后白眉如见了鬼一般的眼神,以及她指尖上那冷幽幽的针头,瞧在众人眼里,便是阴风阵阵的感觉。
兰兮仿佛没有看到秋氏等人五颜六色的表情,只顾含着温和的笑意,一点点靠近定在椅上的只有眼睛能动并已将此能动处发挥到极致的白眉。
众人的失语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一下,二下,三下……兰兮手里的银针不紧不慢地往白眉身上扎着。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毒发(1)
镇北将军府的赏花会一夜之间声名大震。
兰兮那一手旷古绝今的才艺表演,再一次令将军府大小姐的名头深入人心。对大小姐此人,一般的民众是景仰的,深以为其未辱没其母之名;对于兰兮此人,那些贵夫人贵女们,则是鄙薄的,尽管面子和里子都表现得极隐晦。
那时虽没能目睹,但也算耳闻了兰兮“表演”的全过程,楚明辰当场憋笑憋得差点内伤,直待出了将军府爬上马车便笑了个惊天动地,几乎没将车厢给踢出几个洞来。
端云也笑了,不过很快脸色又阴了下来。
“今日之后,兰丫头在那个圈子里怕是难混了。”楚明辰心下了然,他这么说的还是客气的,事实上兰丫头是在那个圈子无立足之地了,她的身份本就尴尬,又无苍家母女的真心回护,再加这么一出,被彻底排挤是一定的。当然,那也是指他们不出手干预的情况下。
“那又如何?”端云冷哼。
“哟,世子爷不是担忧,是生气了?”楚明辰长腿跷起,斜靠在车壁上,一脸痞笑,最近这阵子他看端云的戏,比之前那十六年加起来还要多得多,过瘾啊,“那不停挑事的丫头是司二他妹吧?你打算怎么修理她?自己出手还是交给司二啊?要不要我帮忙?话说我还欠着兰丫头的人情呢,有人欺她,我要是袖着手也忒不仗义了,你说是吧?”
“嗯,苍家那个就交给你了。”端云道。
楚明辰挑起的眉头半天落不下去,端云啥时候学会了顺杆爬这一手?他也就随便一说!再说了,他说的也是司家那个啊,怎么到端云嘴里出来就变成苍家的了?苍家那个可不好收拾,重了不行轻了不解气。这不是白耽误自个儿看戏的工夫么?
“不然司家那头算我的,这边你自个儿留着?最大的刺头儿得亲手拔,那样才解气不是!”楚明辰一脸我是为你着想快答应我吧的神情。
端云一眼看过去,那意思也很清楚明了,你是我兄弟,你拔我看着也是一样的解气。
“没得商量?”
“你可以袖手的。”
“好。”楚明辰咬牙,“你可想清楚了,我是个手狠的,回头拔出个好歹来,你可别埋怨。”
“你别太怜香惜玉了。”
一句话。就成功地让楚明辰真的想发狠了。
回到家,还没走到自个儿的院子,就遇上开枝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太夫人这儿,端云真心不想来,尤其是今日、今时。
已经预备好了送上耳朵被念的了,哪知老太太一开口。倒把他惊了个目瞪口呆。
“你那亲事,老婆子不管了。”
“此话当真?”
“真。”太夫人正在替猫洗澡,捏着圆溜溜的胰子往那软乎乎的猫身子上抹,猫的前爪子搭在盆沿上,小脑袋趴在爪子上,那是一身的柔顺。太夫人叹了口气,“可怜我老人家一把年纪,小孙子没得抱。曾孙也没得抱,只有养养小猫小狗的解解馋了,你说是不是?”
端云一听,心中跳了跳顿时警报长鸣,自家祖母从来不是一个肯妥协的人。连自哀自怜的话都说上了,这事儿。她想以退为进都是好的,怕只怕她暗地里已安排好了什么狠招!
紧盯着小猫湿答答的头顶,端云忽然憋出一句,“这猫,它不愿意洗澡吧?”话一出口他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你说他好端端地说这个干嘛,他就该好好地把前面那名“不管了”的话听进去,然后利索地走人,随祖母有什么张良计,他只牢记得这句话就成了,这就是一块花布,他不要脸点就能把秃头给盖住了。
端云悄悄地往后退了退,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谁说不是呢,这小东西不喜欢咱给它洗澡。你瞧瞧,这么洗得香喷喷的多好哪,比它自个儿拿那小舌头一寸寸地舔可得劲多了,可它偏偏不喜欢,看到要洗澡了就往猫窝里躲,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小东西。”太夫人一下一下挠着猫肚子,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端云觉得那猫不止头耷着脖子梗着,那猫脊都是僵着的,可见这是在遭罪,他不由得对这小猫心生一丝同情,却见太夫人呼一下拎起了小猫,“不过呀,喜不喜欢都由不得它,谁让它这细胳膊细腿的扭不过祖母我这双老膀子呢!”
端云圆瞪着太夫人手上的小猫,敢情,他祖母这是在说他呢,细胳膊扭不老膀子?他有这么惨嘛?!只见这倒霉的小被猫骤然提起之后,伴随着猫呜声四肢划拉了几下,很快便垂下了爪子,乖乖地耷拉着身子任那团布巾在自己身上滚动,只间或地低呜一声,果然是扭不过便认命了啊,端云不由一阵气苦,嘀咕道:“祖母这不是恃强凌弱么。”
太夫人将猫身上的水珠拭干,又替它顺了顺毛,这才不咸不淡地瞅了端云一眼,“你爹打小儿对你耳提面命,要你变强,不就是为了你日后能可劲地凌弱而非被凌么,不然他操那么多心费那么多劲却是为何,把你养成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岂不是更便宜?”
他成今日这样,吃苦费力的是他自己好吧!他爹哪有费心使劲?说得好象有多劳苦功高似的。不过,祖母说这话倒也不是替侯爷邀功就是了,可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强强弱弱的,同他的亲事又有什么关系?
祖母的心思越发难猜了。
晚上睁着眼想了半宿,仍然没想出个所以然,念及明日要去会佳人,有饱满的精神风发的意气很重要,索性抛开不理睡大觉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祖母既说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