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曾谋面的一百个山东好汉,吃顿早饭,喝个早茶。”
说着,还真从怀里掏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随手抛给了一旁的周吉道:“先去买点好酒,过会儿一起吃饺子。”
“关宁将士喝的酒,需要买么?”周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只笑笑不说话。
“好的好的,某当然知道袁帅赏赐这三两银子的用意,你小子就放心吧。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张焘瞅瞅周吉离去的背影大声说道,转身之时却于心内暗骂:“进了某家怀里的银子,还想让某家再拿出来?没门!别说才只三两,便是三十两,某家也绝对一毛不拔!”
“保重,一路顺风。”黄重真朝他拱拱手,便目送着他头也不回的,带着五个一步三回头的小心腹,大踏步地离去了。
在重真的心目当中,同是姓张,同为登莱军从属。
张盘与张焘,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给予重真的感触,以及重真回馈给他们的情感,却都是截然不同的。
若是张盘亲来,重真定是要好好地尽一尽地主之谊的。
然而张焘……为其引见袁崇焕,已是极大的礼遇了。
并且,重真细细地一回忆,也终于确定了在五年之后那场彻底摧毁袁可立心血,也间接使得孙元化身死的吴桥兵变中,这家伙确实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重真始终觉得他的气质与吴三桂很像,甚至犹有过之。
至少少年吴三桂在自己的压制与引导之下,正在发生着某些无法预料好坏的变化,而他的人格,因为年纪的关系,似乎已经完全定格,无法改变了。
“吃饺子咯!京师的饭食再好,也还是自家的饺子香啊!”
在与袍泽们热情洋溢的比拼之中,重真吃了两大钵整整五十只硕大的饺子,却仍旧在关宁少年们的吃货排行榜中,屈居于末位。
他个自诩吃饭也还算可以的少年,只好一边感慨那群饭桶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叫作——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一边,又摇摇头将张焘那副老是喜欢从下往上看人的眼光,从脑海之中抹去。
照例在睡前捋了捋此行的得失——做的几件实事,以及随意下得那几步闲棋,黄重真这才挨着早就已经入睡了的周吉,迅速进入极其安心的睡眠。
至此,入关修行在一片充实而又满满的耕耘以及收获之中,圆满收官。
不过酣睡之中,那两道靓丽的倩影又来入梦。
尤其是那个看似刁蛮,实则善良。看似小家碧玉,实则很有料的小伍小丫头,让他忍不住的想唱一首:“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
还有那个温婉的碧人,那袭动人的少女长裙,那个白玉纤手勾指的动作:“来嘛……”
“这才是此行最大的收获啊!”
早上照例仍是第一个醒来的时候,黄重真对于昨晚的入关修行之后续,还是有些回味的。
“啥最大收获?”周吉照例一本正经,眼中却透着深邃的坏笑。
“没什么。”黄重真情知瞒不住他,却也并未过多解释,生怕败坏了人姑娘的名声,便打了个哈哈揭了过去。
周吉照例是不会多问的,刘挺和王老狗,以及那几个已成长为真正战士的新兵蛋子,脑子不太跟得上,便从来不去琢磨守备大人话语之中的深意。
吴三桂回到老家之后便又矫情了起来,不屑于和一群大头兵挤在一块儿睡觉,回他的少爷府独眠去了,否则定要追根问底。
不过即便追问了,也无非便是另取一番自辱罢了。
营房之内所有之人,无论少年青年还是老狗,都是血气方刚,宁可将阳刚之气用在战场之上,可不像吴三桂那样,动不动就往青楼跑。
因此大清晨的一掀开被子,从温暖的炕上跳将起来,便都是撅着屁屁,相互逗趣,相互嘲讽。
这一点就连刘挺和那三只老狗,都从来不肯服输。
那几个新兵蛋子,还挨着墙壁开始了一较长短。
马老狗当即就一鞭腿抽了过去,怒其不争地笑骂道:“躲在墙角做什么?守备大人叫尔等面壁思过了吗?来来来,转过来,让吾等老狗来给你们评评理。”
看着这糙中有细的一幕,便连黄重真与周吉,都禁不住哈哈大笑。
滚烫的饺子与醇香的烧刀子,一夜的安心睡眠,再加上清晨的这份温馨,终将他们“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的风尘,彻底地洗刷了干净。
在后世人看来的小小军城宁远,在关宁人的眼中,却犹如一间巨大的房屋,锁住了他们渴望有一地惜身的内心。
但在老虎和黑熊的眼中,这无疑便是一只硕大的笼子,尽管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户人家,都对自己很好,却终究无法让天生就该沸腾的兽血,冷却下来。
人类放在硕大脸庞里的那些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肉,便如嗟来之食,也着实没有自己捕捉而来的那么香,那么富有成就感。
因此,老虎与黑熊在宁远待了一段时间后,便再也耐不住体内沸腾的兽血。
低吼着与大兄弟黄重真道了个小别,便钻入了努鲁尔虎山苍茫的林海之间,去与狼群共舞,并与这边的兽王争夺地盘去了。
重真虽然很不舍,但来自22世纪良好的教养,让他尊重每一个物种源自血脉里的选择,因此非但选择了默认,还不无鼓励之举。
确实,是兽王就该属于森林,若是长久地停留在城墙的保护里,哪怕这座城池的范围再大,也迟早会被圈养成为家犬。
黄重真可不希望自己引以为傲的两头兽王兄弟,携带着一身的腱子肉以及灵动随同自己南下西进,最终却沦落到需要减肥的悲惨地步。
(
第两百壹拾贰章 人类世界的枷锁 无形有质
任何人类世界无形而又有质的锁链,都不能成为套在它俩脖颈间的枷锁。
天启所赐的“虎威熊威”不可以,那两块镀金的铜牌若非实在不值钱,重真都将它们上交给袁崇焕融化了炼金,充当军资了,就像海耶西的那块令牌一样。
自己的身边有二狗阿黄寸步不离地跟随者,有大黑马和枣红马时刻准备载着自己成为追风少年,便已足够了。
便连这对马中夫妻的崽子,都是那样的充满期待。
袁崇焕对此,却大为不满。
优质的战马他很渴求,对于兽王则更是奢求。
毕竟两头陆地兽王的存在,尤其是由皇帝钦封并且兵部尚书亲自挂牌的“虎威将军、熊威将军”这对名号,对他辽东巡抚的权威,将是一种无形的渲染。
对于关宁军,也有极强的增威作用。
无论是建奴再想来攻,还是守在山海关的马世龙居心叵测,便都要掂量掂量。
因此,他对重真不横加阻拦的惫懒行为,简直深恶痛绝,开会时逮着机会便要痛批一顿,平日里也没少冷嘲热讽,还报复性质地给他加了好多任务。
不过重真俨然没有所谓,用他老家的话来说便是——年轻人嘛,做东来东个。
而且反正来到大明之后,便从未有一刻清闲过,在极北之林与徐渭师尊共处时,确实温馨,但时间也是抓得很近的,否则也不会有他的今天。
自极北而下的那一刻起,他更明白至此便要为着自己心中所忠爱的那个王朝,出力甚巨了,因此早有心理准备,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其实关宁体系之中好多将官都认为,此次入关之行最大的收获,便是与魏忠贤以及袁可立建立了联系。
后者自不必说,前者虽然品行有亏,但毕竟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有权利呀。
古往今来,大概是从赵高开始吧,但凡是有权之人,哪怕品行再坏,身边都不乏一大帮一大帮的拍马追随者。
他们用谄媚到令人作呕的笑容,以及阿谀至让人恶心的言行,只为既得利益,平步青云,却不知别说民族脊梁,便连自家祖宗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然而在重真心中,此行最大的收获,一是重建并且适当地规范化了火器局。
虽然尚且做不到犹如后世那般的精细精密,但好歹走上了正轨。
既让差点儿被那次惊天动地的火器炸响,吓出病来的天启皇帝,重拾了研发火器以克建奴的信心,又能够让大明的火器发展少走许多弯路,一举两得。
最重要的是,孙元化这个大明现阶段最为资深的火器研发专家,经过重真的启发之后,正在尝试着修正大明火器的发展之路。
——那便是不再拘泥于火绳引信的长短,或者火折子的耐潮能力,而是尝试着往机括的方向去研究,一如华夏先人击石生火,又如由大弓到强弩的转变。
虽然前路漫漫,无数次的失败可以预见,但每一项伟大的发明在经受灵感的启发之后,唯有经过艰苦卓绝的积累,才能最终积量变为质变。
华夏人从不缺少艰苦奋斗的精神,自小苦读圣贤书的孙元化,便是其中之一。
说不定哪一天,由他主持的火器局便会捷报频传,并于再次相见之时,热情而又感激地搂住重真的肩膀道喜呢。
毕竟,重真觉得华夏民族的榫卯结构,便是对于火铳机括的极大启发。
若能发现这项技术中心最为基本也是最为核心的材料——雷汞,那么一切的难题便可迎刃而解,燧发火铳、火枪,也必将成为华夏民族的伟大发明之一。
重真一直坚信,对于一项研究而言,过程与结果同等重要。
因此,他并没有将所有的信息都说给孙元化听,而是就像让炮弹飞一会儿那样,且让这个大明本土的火器专家,先行研究一阵子。
老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对于一个民族而言,启迪其本能,唤醒其意志,要比无限地给予更加重要。
其二,自然便是结识了袁可立,并且帮他调理了身子,还帮助他克服了心理障碍,取消了辞官归隐的念头,乃至忧愤而终的历史结局,都必然得到改变。
也让有着海军以及海军陆战队雏形的登莱军,找到了明确的目标,并且以正确的方式,正朝着那个康庄大道大踏步地前行。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重真坚信,在袁可立的统御之下,在张盘等一众山东好汉的努力之下,登莱军的成长,定当一日千里,其蜕变也是就在当下。
被袁可立收为徒弟,并且由其赐字“斯民”,那更是意外之喜了。
而且不仅自己,周吉、金福麟这些伙伴也都受其恩典,便连吴三桂,以及袁七、祖宽、马宝、赵大同,这些巡抚或者高等武将的家丁,都没有例外。
这又是一份十分微妙的改变,让这些自卑少年的内心,种下了质变的因缘。
只要继续善加引导,便迟早会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那一天。
来到关宁加入关宁军后的第二个年,照例是在军营之中过的。
在袁崇焕的用心主持之下,这个年过得比上一个年更加简朴,也更加隆重。
虽然物质水平仍旧较低,但好歹不用被一碗迟到的腊八粥,便骗得热泪盈眶了,并且精神享受也提高了好几个层次。
历经过宁远之战并且豪取大捷的关宁将士们,无疑都变得更加精神饱满了。
天启七年,便在这种氛围之中,开启了崭新的序幕。
有感于此,重真暗叹,这或许就是袁崇焕的高明之处吧。
为了聚拢军心,他连老家都没有回。
而是在巡视关宁锦防线中每一座城池,每一个堡垒的过程之中,或鼓励打气,或讲些笑话或者荤段子,以抚慰将士们略显躁动的心。
并且,坚持与基层将士们同吃同住,充实忙碌而且艰苦地渡过了这个年关。
此举,让挤在这条狭长走廊之上挣扎求存的关宁人。
无论是负责守土的将士,还是专司屯田的军民,都感动肺腑,也将守住关宁的决心,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天启对此很满意,便连虎视眈眈盯着袁崇焕,最擅鸡蛋里挑骨头的阉派人士,也找不出任何毛病来。
毕竟天地君亲师,所谓忠孝忠孝,当忠孝不能两全之时,为君尽忠,便理所当然地排在了为亲尽孝的前边。
除非袁崇焕的老母亲去世,封建官僚制度才会充分发挥它的高明之处,让官员回家“丁忧”,以诠孝心。
期满之后,再回来继续为维护封建统治发光发热。
人都是爹生的妈养的,这一点便连主动让自己失去生育能力的自宫权阉都不能例外。
故而苛刻残忍如他,也不敢生出让袁崇焕非正常回家“丁忧”的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