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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双方接近。
    王虎与独孤灵尽皆飞身下马,重真看在眼里,不禁轻咦一声:“想不到一介乞丐,竟有如此身手。”
    一回生二回熟,王虎与独孤灵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分开之后把臂相视,皆看到了彼此脸上熟人相逢的欣喜:“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王虎道:“你上次啥时候走的?怎么都不说一声?”
    独孤灵大笑道:“乞丐我习惯了独来独往,唯有如此才能于全城禁闭之时,以最快的速度把京师的消息传递到这西北之地来。”
    王虎略惊,低声道:“如此紧迫,可是有大事发生?”
    独孤灵道:“快为我引见殿下。”
    “好。”
    此乃华夏礼节,断不可废。
    王虎转向重真抱拳道:“这便是信王殿下。殿下,这是……呃?”
    王虎突然发现不知该如何介绍独孤灵,总不能说“这是京师来的乞丐”吧?
    倒是独孤灵抱拳启齿笑道:“草民独孤灵拜见殿下,草民的父亲其实是山东的一名捕快。”
    “啥?”王虎的眼珠子一下就凸了出来,毕竟豪侠与捕快几乎便是天敌。
    然而捕快的儿子却做了乞丐?莫非……
    独孤灵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道:“家父健在。”
    王虎闻言,就更加凌乱了:“敢情老子的家世还比不过一名气概。”
    很快他又释然了:“殿下说了,家世美人皆起于微末,莫欺少年穷。”
    重真始终坐在大黑马上观察着这个所谓的京师乞丐,发现他的衣衫虽然很褴褛,但是很干净,除却一路的风尘,并未有丝毫长年累月的污迹,还隐隐透着股皂角的清香,也不知这一路行来大汗淋漓,他是如何保持的。
    他的牙齿很整齐,也很洁白,因此笑容与寻常的气概完全不同,充满了阳光般的干净清爽,仔细打量,他的眼眸虽然沧桑,可脸庞分明是少年郎。
    但重真无暇顾及这些,京师的诡谲氛围始终缭绕在他的心间,他原本以为他的布局已经足够应对一切危机了,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够,就像信王府的那场大火一样,权利的中心处处都是能够让人万劫不复的旋涡。
    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独孤灵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自己的身份,重真便单刀直入道:“京师可有变故?”
    独孤灵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王虎道:“此乃崔大小姐亲笔书信,还请殿下过目。”
    王虎接过书信,三两步来到大黑马的跟前,递向重真。
    重真抄过书信,甫一拆开,一股淡淡清香便扑鼻而来,这确是崔红莺独有的体香,信纸上的字体娟秀有力,也确是她的亲笔。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那天晚上,他都见过。
    “这妮子,真有心。”重真赞了一句,忽然又暗叫不好道,“哎呀,老子被他试探出来了。不过没关系,总要负责任的。”
    重真想着那个飒爽红衣女子的同时摊开了信纸,信纸之上只有一行字,赫然便是:“天子受制,福王进京,速归。”
    寥寥十个字,却道尽了京师和大明,正置身于何等样的危险境地。
    “连福王那头大胖猪都蠢蠢欲动了?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侄子都第八年做皇帝了,而你却对这个位置还有着非分之想。好好地在洛阳做个跋扈的大明王爷不好么?呵呵,老子正愁过年没有年猪杀呢,你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重真从这十个字当中推测出了许多的信息来,然后将这封带着女子芬芳的信珍而重之地装回去放入怀内,深深吸气道:“王虎听令。”
    “属下在。”王虎的豪迈气质陡然变得刚硬如铁,看得独孤灵一阵啧啧称奇。
    “整队,回京。”
    “诺。”王虎抱拳领命,便上马往来路奔驰。
    “独孤灵,我以大明信王的名义命令你这个捕快的儿子……”
    独孤灵单膝跪地道:“草民独孤灵,但凭殿下吩咐。”
    重真郑重问道:“本王问你,你是否极其擅长送信或者打探消息?”
    独孤灵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傲然,道:“启禀殿下,便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紫禁皇城,草民也有把握穿越重重守卫,将殿下的信送到皇帝面前。”
 第396章 西北久旱盼甘霖
    “好,果然不愧为山东豪侠。”重真赞道,“本王麾下有一股势力名曰草衣卫,顾名思义,便是草根卫士的意思,你可愿加入?”
    独孤灵身心俱震,豁然抬头看向重真道:“殿下不嫌弃草民的气概身份吗?”
    重真大笑道:“草根卫士出身寒门,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此精神本王欢喜还来不及,为何要嫌弃?”
    独孤灵深深叩拜道:“草民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从此以后,你便是本王与崔红莺的唯一直接联系人了。”
    “啊?哦!”
    “本王现在命令你,头前开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师,跟崔红莺和皇上都说一句——稳住,我回来了。”
    “诺。”独孤灵应诺起身,便要翻身上马。
    “等等。”
    “殿下!”
    “这是本王亲自烙的烧饼,你带着路上吃。还有这个你一定要保护好,等本王回京之后就换回来,此乃重真英烈的师尊使用了一辈子的酒葫芦。”
    重真说着,便将两样物品抛给了独孤灵。
    独孤灵探手接过,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东南第一幕僚徐渭徐文长?”
    重真动容道:“你居然知道?”
    独孤灵大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属下在做乞丐之前,曾是一名寒窗苦读的书生,虽并非属下本意,都是那个死老头子逼的……咳咳,此乃属下家事,叨扰殿下的双耳了。总言之,王守仁与徐文长,皆是属下此生不敢或忘的先贤。”
    “好家伙。”重真也大笑道,“本王对寻常家事无丝毫兴趣,唯独对你刮目相看,待京师恢复平静,你我把酒言欢,届时再畅所欲言也不迟。”
    “如此,属下先行一步。”
    “一路顺风,保重。”
    “殿下也请保重。”独孤灵抱拳、上马、飞驰,一气呵成。
    而此时的王虎也已整队完毕,正策马而来。
    重真一声长啸,健硕的双腿猛然一夹大黑马全是肌肉的腹部。
    大黑马就像知道了要回家一般,仰天一声长嘶,便如离弦之箭往前狂奔。
    “嗷呜……”
    “嗷吼……”
    “咚咚咚……”
    虎啸戈壁,黑熊人立而起用力地捶打着胸膛,就像擂着一面战鼓。
    “殿下终究还是抛下了我们……”一个受伤极重的西北硬汉流下了眼泪。
    周遇吉断然说道:“不!殿下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忠勇勤奋之人,他之所以马不停蹄,是因为以巨力破了西北与河套的僵局,紧接着就要去破除京师的诡谲局面了,那局面比西北和辽东更加紧张危险,唯大毅力大气运者,方可破而后立。”
    黄晓腻替另一名伤员消完毒,做了个简单的小手术,还缝好了线,便道:“是啊,殿下其实很辛苦,真的很辛苦。”
    “周将军,黄将军,俺就是开个玩笑,你们可千万莫要当真啊。俺只是舍不得殿下,呜呜……”那硬汉连忙解释道,说着说着竟无声地哭泣起来。
    放眼望去,不止是他,所有的西北硬汉包括贺虎臣在内,眼中尽皆闪烁着深沉的泪花,短短数月,他们与信王重真相识、交心,早已以性命相托。
    男人间的情感就是这么的神奇与真挚,周遇吉可以想象当自己面临不得不与重真分别的境遇时,哪怕只是暂时的,铁定也会极其不舍。
    “我不会一直躲在阿真的身边,受他的羽翼保护而成长。阿真对我抱有了如此大的期望,我迟早都是要外出替他守护一方的。那一天,始终都会到来的。”
    周遇吉仰首仰天,淡然静默。
    黄晓腻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轻声道:“或许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就像殿下所言——我们都是大明时空的守护者,注定要忍常人不能忍之痛。”
    就连袁七这根木头都大声说道:“就让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一些吧!”
    “暴风雨?老子倒是希望这西北的天,早日下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贺虎臣和铁盾铜板等西北人,无不如此盼望着。
    “久旱逢甘霖,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些吧!”周遇吉耳濡目染,言传身教。
    他们这些关宁铁骑跟着重真久了,自然而然就学会了一些现场救护技能,在配合辎重队里的军医对铁盾铜板编队里的伤员,进行了伤势处理之后,才策马离开。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
    西北硬汉们的眼圈红红的,默默地目送着这些来自大明辽东的骑兵健儿。
    重真一直觉得黄河的九曲连环,所代表的就是这片古老土地的沧桑多灾,以及生存在这片土地之上的华夏人,所表现出来的百折不挠的精神。
    沿着“几”字形的黄河,蹦腾着回到长城之内,就连王虎这个山东豪侠偷偷,都有一种在外厮杀了一圈,然后回到了国内的感觉。
    唯独重真等习惯了在辽东地区与建奴厮杀的关宁铁骑们,觉得只是进行了一次国内的短途游,大河上下,长城内外,皆为华夏国土。
    “黄河百害,唯富河套一带。你们可别忘了,黄河河套地区早在汉武帝时期,就已被永久收复了,现在虽然不完全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但就像辽河河套那样,迟早都是要彻底地并入大明版图的。”
    看着这群家伙长吁短叹,重真恨铁不成钢地对他们进行了谆谆的教诲。
    豪侠们说桀骜不逊,面对捕快与衙役的追捕都游刃有余,唯独面对重真的逮着机会就教训人的本领格外惧怕,于是无不俯首受教。
    “回京之后,本王所答应尔等的,一定都会兑现。”重真又道。
    不进行训练之时,重真身边的氛围还是比较轻松的,于是王虎等人立刻就尬笑道:“殿下哪儿的话,殿下的人品我等还不信任吗?”
    重真顿时大怒道:“这么说你们从未忘记过这一茬?亏得本王还全心全力地训练尔等,为了让尔等从豪侠蜕变成百战之狮子,又是管饭又是管装备的……”
    云雀连忙讨饶道:“殿下,殿下,您别说了,俺们知道错了,知错了。”
 第397章 福王进京
    重真不太喜欢走曾经走过的路,除非实在是全部走遍了,已无新路可走。
    独孤灵就像是知道重真的偏爱般,神奇地避开了所有大道,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他的成功之处——不走寻常路。
    因此,重真没有去延安看望张之极,也没有在宁武关附近找个渡口横渡黄河,而是来到了一个名叫沙埚口的并不出名的小渡口,作为了横渡黄河之所。
    渡口有船,船家唱着嘹亮的漫瀚调子,省却了伐木建舟的功夫。
    渡过黄河,抄小道穿越古晋腹地,抵临古老的冀州大地。
    太行山犹如一条蛟龙,横卧在晋冀之间。
    周遇吉躲在树林里眺望着远处通往古冀大地的必经一线天,说道:“根据草衣卫传递而来的消息,这个新加入的草根卫士确实帮我们规避了许多危险。”
    黄晓腻道:“这说明福王那个胖子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
    重真很欣赏这两个草根出身之人,已能够较为准确地分析朝堂形式了,便道:“把这些跳出来的人都记下来,也好秋后算账。”
    黄晓腻不知不觉间露出了“重真”式的招牌笑容道:“殿下放心,都记着呢。”
    袁七忽然指着前方道:“快看,独孤灵回来了。”
    重真叹道:“终究还是无法完全避免啊,朱氏子孙终究还是开始自相残杀了。”
    袁七想不明白重真为何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发出如是感慨,愣然不语。
    周遇吉觉得自己应该代劳帮助这些笨家伙开窍的重任,毕竟不能自己一个人聪明,朋友也是需要顺带的,于是便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一路行来,独孤灵有折返回来过吗?”
    袁七道:“从未有过,这是他的第一次。”
    周遇吉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挑了挑眉。
    袁七思索须臾,大惊道:“你是说前方有埋伏?”
    与袁七年龄相仿的周遇吉,最难得老气横秋,点头称善。
    说话间独孤灵已在道旁草木的遮掩之下,来到了重真近前,道:“殿下,前方两侧悬崖之上皆有埋伏,且人数不少,滚石檑木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