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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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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榴寻了块山石坐着,抱着膝盖叹了口气,却听指头鸟雀欢叫,寻觅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两个人。

    一人身穿白衣,头戴金冠,只看到背影便觉得清绝无双,与他对坐的正是穿绛红色程子衣的宋仕廉。

    石榴立马低头,生怕他们看见了,好在这里灌木丛颇多,她本就生的娇小,往下一躲倒是能藏住身影。

    宋仕廉看了看石桌上的案谍,似笑非笑:“王爷这是做什么,我早就隐市入了方外,不再和朝政有所牵扯。”

    朱今白笑了笑,眸子噙住他的眼:“大儒可真是说笑了,若真的要做隐士,为何又要潜伏在嘉福寺,为何又要收顺天府高官子弟为徒?”

    宋仕廉丝毫不为所动:“只不过受人所托罢了。”

    朱今白话语更强一步:“既受人所托,又为何不接我所托?我今日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有人给我上了到折子,拖你帮我看看罢了。”

    说话这厢襄阳王朱今白接任蜀州府,一边处理疫情加之灾区重建,一边让封地里的探子从蜀州顺藤摸爪,查出贪官污吏三百余人,他们其中不少在朝堂中身居要职。线索越来越明晰,只差将藤根一拔,便能牵扯出后面的大人物。可就在这时,朱今白却让探子们收手,就此作罢。

    可朝中有个不要命的言官,收集到一些可以指认的证据直接给皇帝上了折子,好在养心殿的掌印替皇上批红颇多,将折子换了下来递到襄阳王手上。

    襄阳王话既然都已经说到这头了,宋仕廉再推辞怕是不好,于是翻开折子略略看了几眼,却没说话。

    折子上的内容惊天骇俗,朝堂里的利益牵连范围大的让人惶恐,可这些落在他的眼底,觉得再寻常不过,于是连脸色都未变一下。

    朱今白心里暗惊,在嘉福寺他便留意他了,只以为他是哪方的势力,探子观察了许久,除了查到他和任家的老爷子有联系外,便真如一个方外之人游离世外了。可如今朱今白将折子递给他,他看了一点都不惊奇,反而好像早就知道似得。

    莫非他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石榴都可以,那他为何不行?

    朱今白心里卷起惊涛骇浪,可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宋仕廉将折子看了递给朱今白:“我下午还要上课,便先请辞了,襄阳王随意。”

    宋仕廉性格一直这样,不慕权贵,任着自己性子胡来。朱今白淡淡笑道:“自然,今日是我叨扰大儒了。”

    石榴看后默默叹气,瞧这两个狐狸往来之中刀光剑影还可以笑嘻嘻的道别,当真是厉害极了。

    大儒走后,亭子便静下来,藏在灌木丛里甚至能听到北风呼过的声音。石榴屏息欲要悄悄的溜走,脚下却踩响了一段枯枝。

    血液在瞬间凝固,石榴不敢动作,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凉亭中的人。

    朱今白似没听到这细微的声音,只掏出一块手帕将自己的扇子细细擦拭。石榴松了口气,又提着步子欲要走。

    眼前的树干上“呼”的一声插着一柄扇子,不用说,自然是朱今白。

    他微笑转身,盯着被吓呆了的石榴,走过来文雅的将镶在树干的扇子取下来:“任姑娘,偷听对于女孩子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石榴原是怕他,自那日做了梦之后再见到他时这种害怕又多了一种规避,想极力却笨拙的掩饰自己的存在,这些小动作当然落在朱今白的眼底。

    他凑过来,石榴惊呼一声,但见他钢铁一般的臂膀将她牢牢搂住,捏着她的头发丝儿,闭眼轻嗅:“怎么了,吓着了?我只是同你说说话罢了。你看你偷听了我这么多重要的东西,我也没杀你对不对?”

    石榴慌瑟不安,欲和他接近,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越甚,好像又陷入梦中醒不来似得。

    她垂眸,任着他抱着捏自己的头发丝,说道:“我是怕你,因为你以后会杀了我。”

    朱今白觉得好笑。

    他搂着石榴站在高山之巅,世间万物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的确不喜欢不能把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但一个女人纵使翻了天还能折腾什么幺蛾子出来?

    就算石榴她能预知未来又能如何?还不是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想求一条命罢了。

    怀中女子的发香是如此的令人沉溺,他鼻尖触在她微凉的发上只觉得心神荡漾,许久他才笑着摇头说:“我不会杀你。”

    石榴闭嘴,不知该说什么。

    又听他道:“我杀你作何,我怜惜都来不及呢。只可惜我一向只喜欢听话的女子,石榴你好好同我讲讲,你来这偷听干什么?是你家小叔叔要你来的还是谁?”

    他的指尖顺着她漆黑的发慢慢下挪,脖颈上的肌肤细若凝脂,他指腹轻轻按下,石榴只觉得通身起了鸡皮疙瘩。

    见他不答话,朱今白继续答道:“不说吗?你也别怕,我不会杀你,可你知道我一般对不听话的女子是怎么惩罚的么?”

    他的声音越轻,石榴便越觉得惊悚,明明想闭上耳朵,可他的话却无缝不入。

    “你知道我一向怜惜女子,那年不知谁在府里送了个女探子给我玩,我觉得有趣便先饿了她三天,然后让府里蒸了饭给她吃。这糯米饭须得是刚蒸熟又黏韧的,一口一口喂给她,再烫给不能让她吐出来。”

    石榴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她拼命的挣扎,可抵不过男人铁铸一样的臂膀:“果不其然,她嗓子到处都烫了些泡,还好治的及时,虽然没死却也哑了。”他说罢,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那嗓子,如黄鹂一样原叫的十分好听。我管辖之地有个妓/院正差个窑姐,便把她发落了进去。也算她自己倒霉,她家还有个老娘到处来寻她,我便又让她娘做了那妓/院的粗仆。你难以想象,每日她女儿在屋子内被人折腾的要死,只能发出沙哑的求饶声,而她老娘却站在门外任那些喝醉了的客人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他的话说完,石榴已经全身冷汗,膝盖都软了。若不是朱今白兜着她,她早就瘫软了下去。

    朱今白好笑的看着石榴,声音贴过去:“怎么?害怕了?”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鬓角,指腹上黏了一层冷汗:“你放心,你又不是她,我必然不会舍得那样对你的。但你得听话,乖乖告诉我,为何在这偷听?恩?”

    他咬断的尾音像是一柄锃亮的剑笔直插入石榴的胸腔。石榴耳朵嗡嗡的,从未听过如此可怖的事,愣了会儿,更是拼尽全力捶打他:“变态!疯子!”

    朱今白哈哈大笑:“这都受不了了?你不知的变态的事更多着呢。你乖乖的说出是谁让你来的?”

    也许是惶恐到了极致,石榴倒生了反抗的心,大声唾骂道:“疯子,我不会告诉你是谁的,你要是敢这样对我,我就从这山上跳下去摔死,我死前也要拉着你一起走,死后也要在地府里天天折磨你。”

    瞧瞧这小猫似的爪子,朱今白笑的更大声,拍拍她苍白的脸颊,松开她:“不说也便罢了,你不说我自己想办法去查。”

    他这话说完,一双潋滟绝绝的眸子好笑的盯着她,颇调皮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石榴躲避不及,鼻梁差点被他捏碎。

    “傻孩子,你还真是蠢得可爱,我随便编个故事你便当真了?”

    石榴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骗她,一时又是气又是怒。正磨砺了爪子伸手去挠他,但听山中石阶上有沉稳的跫音,朱今白眸光一转,张开双臂,白色的身影如仙鹤一样向远方掠去。

    石榴紧盯着他的眸子不放。他好笑的回头看她,嘴唇微启,虽隔得远,石榴还是从他的唇上读出了他说的话。

    “呆子!”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 襄阳王有点变态

    第19章 雪鹰殇

    这段日子里,顺天府的东华门襄阳王府里的家仆行事颇为低调,自家的王爷将自己原本肥硕的封地换成一个疫病之后的颓城,朝堂里不少人明着暗着看笑话,只期待着什么时候这王府入不敷出,倒了去。

    丁管家这些日子过得极为忧心,襄阳王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希望他过得平安顺遂。奈何上天不长眼,林昭仪生前不得宠,连着自己的儿子在成祖那也不讨喜,就连王爷赐了封地,也未曾将昭仪抬为妃位。

    可世事变化莫测,谁都没想到如今的皇帝陛下逼宫夺了正统,其余王爷和皇子杀的,关在宗人府的关在宗人府,幸而他们王爷活得低调又讨了如今陛下的欢喜,倒是比以前过得要安逸多了。

    正想着,忽听奴仆将王府大门开了,惊叫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朱今白看着小顺子,好笑的拿着手里的扇子点了点他的脑袋,痛的小顺子忙的捂住脑袋。

    “瞧你高兴的,如今快到母妃忌日,我自然得回来。”

    林昭仪死后仍是昭仪的位分,死后也只能同别的妃子挤在一座陵墓。朱今白思及此垂了垂眸,淡笑着将眼底的哀伤隐了去。

    丁管家亦如往日那样消瘦,站在那四肢干瘪偏生脑袋圆溜的很。看见王爷回来了,他细细打量了才道:“王爷瘦了。”

    朱今白哈哈大笑,拿着扇子愉快的踏入大堂:“丁管家也瘦了,我不在王府多亏了你。”

    丁管家叹了口气:“比之王爷,我们待在府里都是享些清福罢了。”

    当今圣上乃是藩王夺位,自然知道王侯身边的禁卫军是多么大的威胁,于是刚登上皇位便削去藩王的兵权,还好朱今白有丁管家护着,名义上将禁卫军交给紫禁城,背地里在自己所属的封地里早就栽培了自己的势力。

    如今皇上年岁高长,政事也不如从前那般上心,朝堂中的公文批要大多都交给了身边的掌印太监。

    虽然这听起来荒谬,可皇帝也有皇帝的考虑。将朝政大权不论交给谁他都觉得不安,唯身边的太监颇为得信。他觉得太监都是无根之人,荣辱都记挂在主子身上,自己抬举他,他们必将一颗红心掏出来任劳任怨。

    皇帝这样想倒也不错,可他忘了那群宦官做狗做久了,在人面前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久而久之,也越发的作恶起来。趋炎附势是他们的本性,枉陷忠良是他们的职责。

    顺天府的官员们早就恨他们恨得牙痒痒了,可还得弓着身子装孙子。太子身出正统儒家,对这些宦官自然看不上眼,于是对他们百般刁难,宦官们也不是个软柿子任凭他们拿捏,一时之间顺天府竟然出现东宫与东厂对立的奇景。

    许是在太子这边吃了亏,东厂掌印为了自己以后的前程早就暗地和小狐狸襄阳王有了勾结。

    于是,便将太、子党贪污受贿的折子拿了递给朱今白。

    他们不是不扳倒太、子党,而是如今还不是时候。

    六皇子、八皇子、十二皇子如今年岁都小,背后的世家势力也未成气候,若是此时东宫出了什么事,皇帝必先怀疑襄阳王。

    所以如今朱今白只养精蓄锐,做出一副闲散逍遥的样子好让各方的势力收敛心思。

    官场上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久而久之让人身心疲惫,幸而王府里是个安乐窝,倒是能彻底将紧绷的神经放下来。

    朱今白爱喝红梅残雪烹的茶,丁管家煮了给他捧了一杯。

    一杯热茶下肚,朱今白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他端着杯子,发了会儿呆,忽然同丁管家道:“丁伯,我这次出去遇到了一个人,也不是这次才遇到,而是这次才感觉不一样。”

    丁伯想了想,才问:“是男人还是女人。”

    朱今白放下杯盏:“一个女人。”

    “王爷是喜欢她么?”

    朱今白摇摇头:“我不会喜欢那么笨的女人。”

    她好像有点笨,也不是很笨,就是有些傻,傻的朱今白有时觉得好笑。

    丁管家看着自家王爷那双迷惘的眼,心里暗自思忖,若非王爷对人有意连自己都未发觉。

    于是他垂眸提了句:“不瞒王爷的话,奴才如今年岁已高,对于王府中的颇多事宜已然力不从心,王爷。”他说着,小心去观察自家王爷的脸色:“娶个王妃回来?”

    朱今白捧腹大笑:“丁伯,如今你也同皇兄一样,对我催婚了么?”

    丁伯尴尬的扰扰脑袋,不知该怎么接话。

    朱今白的神思却清明了:“我大概是有一点喜欢她吧,觉得她笨,她单纯,可是这样的女人作为我的妻子却是不够格的,更何况她还不喜欢我。”

    朱今白的声音平淡的好像再说别人的事一般。他沉默的坐了会儿,丁伯坐在他身边也紧闭着嘴。

    有时候,在王爷面前寡言比多话更加的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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