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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珏看了眼月浅栖,抿了抿嘴,低声道:“昨夜公子本打算宿在艺客居,可艺客居不知怎的突然走了水,公子扫了兴致就回来了。”
艺客居,连云城中最清雅的烟花之地,其中姑娘容貌才情皆顶尖,颇受那这个贵公子们的喜爱。
月浅栖冷笑一声,瞳中颜色更冷,吩咐轻珏以后便在玉竹林中暗守着,不必再回潋滟阁,便挥手让他退下。
虞娘和轻珏离开了,偌大的玉竹林中,就只剩下了月浅栖一人。
雕花朱窗外,风吹动玉竹林中的紫竹叶,沙沙的摩擦声透出了几分寂寥。
这份寂寥,缠绕了玉竹林百年,也缠绕了月家百年。
发了片刻呆,月浅栖甩掉生出那股悲凉,暗嘲自己越活越过去了,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都不觉得怎样,如今倒是越发多愁善感了。
穿衣下了床,月浅栖身子还是有点虚,只好时不时扶着竹墙。
玉竹林中的写月宛,在玄月小筑中,是最大的院落,毕竟它包揽了那十里的紫竹林,也是代表家主象征的地方。
月浅栖熟练的绕过了几个机关,辗转了多条廊道,步子才停在了一座黑色石头砌成的屋子前,这座屋子,是写月宛中,唯一不是用紫竹建的。
抚摸上石屋的石门,月浅栖清澈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复杂,迟疑片刻,微微用力推了开。
“轰…”
稀疏的阳光投射而入,地上灰层已是很多,可见许久未有人进来过。月浅栖抿唇,心头划过一丝悲伤。
石屋不大,一眼就可以望尽,一排排的书柜有序的排着,只在中间置了个桌案,正对着大门。月浅栖看了一眼,转身出去端了个水盆进来,开始细细打扫着。
虞娘回来时,寻了一圈,便见到月浅栖浑身脏兮兮的,在石屋里东擦西弄,像一只顽皮的猫儿。
虞娘看了眼石屋里的东西,叹了口气,因着月浅栖和她师父的原因,她也不敢请命来这石屋中打扫,没想到竟落了这么多尘埃,也是她的疏忽。
“小姐,你怎的做起这些来了,吩咐虞娘打扫便好了。”虞娘站在石屋门口,担忧的看着垫着脚拿竹卷的人儿。这石屋没有月浅栖的允许,就是她也不能进,只能干看着。
“无碍,我来就行,这些年总归是因为我的心结,才让这里成了这样,师父若知道了,该生气的。且这些兵书典故,我也该看看了,虞娘,你有事吗?”月浅栖抱着布满灰尘的竹卷,到也不嫌弃,侧头问道。
虞娘叹了口气,压着想帮忙的念头,道:“不出小姐所料,今日各国诸侯王胄的拜帖已经快马加鞭送来了玄月小筑,雷管家已清点了,一个都不少。月末是小姐十八的生辰,这次怕是无法推脱了。”
当今乱世,天下豪杰并起,现其中又以居海国为尊,夏国次之,吕国为后,其它小国散落,可无不是野心勃勃,想一统天下。
而如今这档口,却都冲着她来了,不成竟真信了得月家相助便等同已坐半壁江山之话。
月浅栖擦拭竹卷的手顿了一下,缓缓道:
“那便应下”
“诺。”虞娘诧异了一下,退了下去,处理月末接待各国诸侯之事。
待虞娘离去,月浅栖放下竹卷,缓缓坐在了身后的木椅上,稀疏的阳光照映在水中和染水的竹卷上,折射着璀璨的光,晃的月浅栖微微眯起了眼眸。
“师父,我是月家人…”
可,我并不想做月家人啊。
玄月小筑座落在乌蒙山顶,四周群山围绕,风景秀丽却不失磅礴大气。
除了月浅栖居住的写月宛和长老们居住的隐云山,这一代最让人望而却步的,就是白景公子的庭君楼。
白景的身份在玄月小筑中很是特殊,好听点便是上任家主的徒弟,难听点便什么也不是,毕竟月浅栖接管了月家,他就不应该还住在玄月小筑,但长老们和月浅栖没说什么,其他弟子也不敢有言语。
然,就是这样一个人,三年前却在天下群英会中夺得第一,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公子,名声丝毫不比月浅栖小。
对此,月浅栖却是一笑而过。
庭君楼外是乌蒙山的一湖泉水,以前只有夏季才偶尔会看到睡莲,如今不知白景做了什么,却是四季绽开不知季了。
“公子,您似乎格外喜欢这些莲花呢,看了这些年竟也还这般喜爱。”折画一身青色的对襟半臂裙,上秀着金色的精致梅花,白色的披帛垂落在地上,随着走动微扬而起。
自从这湖中莲花常开不败后,白景就时常看着湖水失神,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收了平日里的纨绔轻浮。
白景淡淡收回视线:“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折画闭了嘴,她侍奉白景多年,自然知道白景不悦时的表现,如今是她多嘴了。
“各国诸侯的拜帖可传了来?”白景收回视线,执起折画递过来的毛尖茶,轻抿了一口。
“传来了。家主吩咐,迎。”折画端着托盘,浅笑道。
白景没有意外,像是早料到了月浅栖的决定,淡淡道:“派人盯着吕国派来的皇女,其他的事,你看着办。”
“诺。”折画点头,接过白景手中的茶杯。
“折画。”白景突然唤道,细长的丹凤眼盯着她,唇角勾起,妖冶绝伦。就算是折画伺候了他多年,也忍不住泛红了脸。
“公子可还有吩咐?”
“唤花阙进来。”顿了一下,白景说道。
嗯?折画不解,眨眨眼看着他,愣了片刻才应声出去,心中顿时微微失落。
在感情的路上,不管是谁,均是平等的,何况她一个普通女子。面对白景这样的男子,若说没有半分动心,说出也是无人信的。再则,她侍奉了白景多年,无情也能生情。
她了解他,了解他的一举一动,了解他每一句话的深意,也了解他放荡不羁下压着的愁思,更了解他…是一个无心薄情之人。
可人就是很奇怪,明明知道往前走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可还是义无反顾的粉身碎骨,就因深渊下有可能并非是尽头,哪怕那份有可能只有千万分之一。
下楼传了白景的命令,折画看了眼不远处的湖水,水中的莲花开的正美,她天天能见,但这一刻却觉得怎样也看不够。
仿佛那莲花,不再是莲花。
花阙上楼后,白景没有在倚窗看着湖水发呆,而是细细描绘着一副仕女图,神情极为认真。花阙看着,觉得自家公子作画时的姿态,其实也是一副画卷,比他笔下的画更美。
“谁泄露的玉竹林机关?”白景没抬头,声音也淡淡,说的话却让花阙惊了一下。
“属下不知,但人是蛮夷的人。”花阙说着,跪了下。
白景神色淡淡,没说话,只管作画。花阙静静跪着,更是不敢言语。
良久,白景收了笔,看了眼桌上画好的画卷,浅浅一笑:“不知小师妹会不会喜欢。”
“公子送的,小姐自然是喜欢的。”花阙适时说道。
白景没接话,却是抬手将砚台扫翻,黑色的墨汁顷刻撒在了桌上的画卷上,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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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晏家娇娆
“公子?您这是…”花阙身子一颤,惊讶的看着白景,却不敢问什么。
白景似笑非笑:“谁说我是送给她了。”顿了顿,又道:“这林帆胆子倒是大,竟然敢偷到我头上来,不愧是有勇无谋的蠢夫。”
花阙一愣:“您的意思是,昨夜的杀手,是林世子的人?”
“世子?他很快就不是了。”白景收了笑。
花阙闻言,连忙低下头,背后的衣衫不知何时已湿了大半,冷的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跟随了白景这么些年,可他始终未看透过自家主子,明明前一句可能还在说风花雪月,下一句却能定天下大事。
当真是变了。
吕国的皇城名曰朝歌城,座落在南下,四季如春,百年来虽是由女子统治,却依然繁华如斯,夜里江上的画舫街上的酒肆茶楼,一片灯火通明,火树银花。
但这样一座看起来太平安稳的大国,在这乱世之中,已是四面楚歌。
“母皇,这次乌蒙山之行,儿臣请命前往。”
响午,天空中太阳高悬,夺目耀眼的光芒,展现着它无与伦比的尊贵。
华丽宽阔的议政殿中,女子一身火红色的对襟宽袖宫装,笔直的跪在大理石地板上,一头青丝绾成的飞云发髻上考究的戴着金钗步摇,一张美艳倾城的小脸平静的看着王座上一身皇袍的女人,但她眼中飞快闪过的一丝不甘和愤怒,还是让上首端坐的人敏锐捕捉到了。
“雪儿,此次前往乌蒙山,路途险峻,你是朕的嫡长公主,不可冒此大险。”吕皇眼里是不悦和失望,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晏倾雪咬咬红唇,被长袖掩盖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涂着蔻丹的尖锐指甲深深刺入手掌,丝丝疼痛蔓延,提醒着她不能动怒。
这次前往玄月小筑的人,无不是各国诸侯内定的储君,她若不去,让吕国上下,让文武百官如何看她?
她才是吕国的嫡长公主,可吕皇迟迟不立她太子之位,外界已经是揣测良多了。
“母皇…”
“好了。”吕皇摆摆手,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冷了声音:“倾雪,你先退下吧,朕乏了。”
晏倾雪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龙椅上看着奏折的女子,一抹怨恨一闪而过。
敛下眼皮,做了礼,晏倾雪缓缓站起身走出了议政殿,突然停步向着皇宫东边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才侧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待她离去,吕皇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或许是因为身为一国之君,她保养的再好,眉心处还是有掩不住的皱纹和沧桑。
晏倾雪是她的第一个女儿,本理应立为储君,但…终究是手段有余,心性不够,只能小打小闹,不堪大任,吕皇是断不能交到她手中。
这一点,吕皇心中甚是清楚。
“陛下,二公主来了。”一旁侍候的苏公公敏锐的瞧见了外面的一抹嫩黄色身影,连忙道。
吕国上下无人不晓,吕皇最疼爱最器重的人,便是这非嫡出的二公主,就连本该是长公主晏倾雪居住的东宫,吕皇都赐给了二公主晏娇娆,就差一个太子的身份,宠爱程度可见一斑。
而这二公主也未让人失望,从小熟读政法,十岁便因一篇《为民赋》享誉天下,宽厚爱民,一身皇家的大气风范却从不摆谱,全臣上下,也少有说之不好的。
果然,吕皇听闻舒展了眉目,眼底露出了些许笑意:“让她进来吧。”
“诺。”苏公公连忙笑着应了声,传了令下去。
少顷,便见一女子自大殿外缓缓而入,阳光在她的身后聚集着,一身嫩黄色的云锦交颈宽袖长裙,不算慎重,但也不失礼数,青丝绾了个流云髻,插着一对白玉的兰花簪子,额间的红宝石额饰多了一丝艳丽,也衬着她肤胜羊脂。
她的容貌没有晏倾雪美艳,但胜在精致耐看,和吕皇有五分相似,但细看又不一样,更多了刚毅。
她不似江南的女子,一股与生俱来的内敛大气,丝毫不显柔弱,反而更如她的名子,娇纵妖娆。
“儿臣拜见母皇。”
“起来吧,朕本想着差人去唤你,你到恰好来了。也罢,省了苏公公传话了。”
吕皇含笑的看着下首大殿中站的笔直的女子,话里言间,亲切不言而喻。
晏娇娆一笑:“这便是所谓的母子连心吧,娇娆也有事要找母皇商议呢。”
闻言,吕皇挑了挑眉,沧桑锐利的眼中有一抹精光一闪而过,片刻,她道:“哦?但说无妨。”
晏娇娆抬起头,虽是面对自己的母皇,却依然不卑不亢:“这次玄月小筑的月家主十八岁生辰,想必她是在无法推脱不见了。属时各国的王孙世子定是争先前往。儿臣斗胆,想请母皇告知,您的决定是什么?”
吕皇眯了眯眼眸,皇冠上垂落的流苏挡住了她眼底的神色,她没有立刻回答,只端坐皇位,居高临下的看着大殿中垂目的女子。
“告诉你也无妨。朕决定,让你去。”
话落,晏娇娆身子一顿,突然掀裙而跪,抬头直视向皇位上的吕皇,恳求道:“母皇,儿臣愿将机会让与姐姐,请母皇收回成命。”
“放肆。”吕皇眼瞳一凝,手在面前的檀木桌案上重重一拍,站了起来。
瞬间,四周的宫女太监也纷纷跪下,颤抖着身子降低存在感,唯恐殃及池鱼。
晏娇娆却不怕,面带笑容的看着吕皇。
“朕是一国之君,说出口的话,怎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