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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月止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很不一样,她的眼里只是单纯的倒映着这些东西,纯粹而怜惜。
“我,不知。”月止愣愣的摇了摇头。
“可你师父知道。”晏娇娆一笑。
“你”月止一噎,再次涨红了脸,气愤的瞪着她。他并不是不服气自己比不过月浅栖,哪怕他一辈子都比不过,哪怕全天下都说他比不过,于他而言也没有关系,可被人用这种肯定又认真的语气说,他却不由得恼怒。
哪怕他心甘情愿排在自己师父后面,但他也不允许别人说他无能,这丟的不是他的脸面,而是站在他前面那人的。这,也才是他在意的。
晏娇娆眯着眼笑了笑,见亭中女子似乎停了手中动作,方抬起脚步,绕过月止,顺着那尤其台阶的石板一路而上。
山路间,她素白的红底衣裙轻飞,端直的身影透着一股磅礴大气,她是去求人,却如同只是去见一位故人,不卑不亢。
月止皱皱小眉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跺脚离开。
“这里就是玄月小筑的摇仙亭吧,果真名不虚传。”晏娇娆在月浅栖身后一米外停下步伐,环顾四周笑道。
月浅栖一顿,没有回答,只缓缓站起身,纤细高挑的身影一比,竟也比晏娇娆矮了几分。
“吕国,晏娇娆,你可是月家家主了”
“是,月家,月浅栖。”她转身,微微笑了笑,看着眼前艳若骄阳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迷惑。
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永远不会消失,哪怕失去了再多东西,仿佛,真的不会伤心但她流露的伤心,又那么真切
晏娇娆眼瞳亮了亮:“果然是你呀,那日在朝歌城救了我的,竟然是你。”
月浅栖一愣,片刻才想起她说的是什么事,笑着摇摇头:“其实那天我不救你,你也不会死的。流光虽然魔障了,但她到底还有愧疚,不会真伤了你。”
“但我总会受点伤就对了。”
“呵。”月浅栖低笑一声,又慢慢坐了下去,随手理了理被风吹起的长发,勾了勾唇角:“其实刚才你问月止的话,我也很好奇,不妨说来我听听”
“我以为神通如你,没有什么事会不知道。”
“公主过誉,在下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哪里会有神通。”
“是吗可月家主能观一叶落而知天下事的本领,我却已经领会到了。”晏娇娆绕道月浅栖对面的石凳前坐下,撑着头笑道。
“公主岔开话题了。”月浅栖淡淡开口。
“哈,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些民间疾苦罢了。”晏娇娆笑着说,然那双明亮的双眸中,却笑意渐减,身上欢快的气息也收敛了几分。
“月家主的提议真的很好,我竟也不知你这么了解我,连我母皇都不曾知道我爱什么,你却知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知音”
“哒。”月浅栖没说话,勾着不咸不淡的笑容,手中棋子在她话落的下一瞬间落在了棋盘上。
四下,一片寂静。
“好吧,其实啊,月止转达那个建议的时候,我是有那么一瞬间动心的,呵,面对自己一直向往的事,谁能不动心。但我更知道,我只能想想罢了,毕竟,我是吕国的公主。说句很不负责任的话,这一生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年从墨学堂偷跑出去,遇见了母皇。”晏娇娆垂眸。
月浅栖动了动嘴却没说话,静静听着。
“国难在即,来时我只想保住吕国,可这一路,我突然想通了很多。因为我看到,我的国民,不,不止是我的国民,而是天下百姓,都活在水深火热中。而带来这一切的,是我们这些掌权者。我不是一个纯正的公主,于皇室而言其实我还是格格不入,或许也正因为这样吧,我并不觉得我们这些所谓的掌权者和百姓有什么区别。所以也不明白,凭什么我们可以毁了他们的生活。”
“所以,你想如何呢”月浅栖抬眸看着她,钟灵毓秀的眼瞳泛着潋滟涟漪。
晏娇娆又笑了,道:“我想你也不会想听到我说什么,就此隐居,逍遥山水的话吧。你希望我做什么,我依你。”
“哒。”又是一声落子。
月浅栖淡淡道:“不是我希望,是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让天下百姓活的好一点,我想平息这些烽火狼烟,我想保住吕国。你是月家家主,该也不会想看百姓流离失所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月浅栖,这第一条道,我想是你。”
晏娇娆霍的站了起来,目光明亮而坚定,没有一丝祈求之意。风过卷起她的衣袂裙摆,扬起她的青丝万缕,她的话还显得稚嫩,无足以多华丽动人,眉宇间的英气锐利还不懂得柔化,一身骄傲冲天如火。
她此刻就像一团火,灼热的火焰任凭狂风骤雨也无法熄灭。
月浅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晏娇娆,那一身锋芒毕露的模样,着实让她想笑。
这哪里,有一丝求人的模样。
“原来,你是这般求人办事的。”
“我。”晏娇娆咬咬牙,退开几步,认真的道:“如果,如果你可以答应我,可以让天下百姓好过点,可以阻止这场战争,那么,我愿意一跪”说罢,晏娇娆衣袂一扬,就要跪下。
“免了。”月浅栖黛眉微蹙,缓缓站起身,并未看她,而是看着那无际连绵的群山,她的目光很沉静,仿佛能透过那萦绕的云雾,看清那山林的模样。
晏娇娆一愣,不解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目光也落在了那群山之上,看着那绿色,心仿佛也一瞬间放空了一般。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强大,我只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女子。你这一跪,我受不得,受了,也没用。能否让天下百姓活的好,并不是我的事。至于战争,呵,如今天下分成这样,你觉得,可能没有战争吗,而这些纷争,又岂是我可以阻止的。我玄月月家,如今比之吕国,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公主,你方才的话,未免有点天真了。”
“我”
晏娇娆身子一震,没想到月浅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竟无言以对。今天的一切都太过顺利了,月浅栖没有为难她,只是跟她说了事实,说了她月家的难处,她说的一切,都没有错。
是她,有点难为人了。就算月浅栖中意人选有她,可吕国如今却是岌岌可危,如一个烫手山芋,她怎么能要求月浅栖一定答应呢。
这么想,晏娇娆半响没说话,但眼底的坚定却越来越浓烈。
“公主,我不妨告诉你吧,你一定会完成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就算没有我的帮助,只是这个过程,需要时间和忍耐。”月浅栖这时微微侧过身,阳光泼洒在她的容颜上,将她白皙的脸颊渲染的有了几分透明,如上好的羊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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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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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二十五章:她想要的
“时间和忍耐”晏娇娆一愣,看着她的脸庞,好一会,笑道:“忍耐我可以,越王勾践还曾卧薪尝胆那么多年呢,但是时间,我等得起,这天下百姓,可未必等的起。你这话,也是在为难我啊。”
她走上前几步,站到月浅栖旁边,素手抓起棋盒中的黑子,“哗”的撒落在棋盘上,黑色棋子撞击着木质棋盘,发着清脆之音弹落一地,有几颗顺着路滚轮至亭外万丈深渊。
见此,月浅栖没有动,眼中闪过一丝流光后,定定的看着她。
晏娇娆笑看着月浅栖,启唇道:“我本性还是懒惰的,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不管是为了谁,天下百姓也好,我吕国河山也罢,得你帮助,总算是一条捷径。如这局棋,如果可以少走一点路抵达终点,我为什么还要去多走弯路呢这可不是一个明知的人。”
“公主这话,不觉得太自信了吗”
“你是想说自以为是吧。”晏娇娆挑挑眉。
月浅栖默然,随即缓缓一笑,点了点头:“公主说了一堆话,并没有一句中听的。”
“我不太会求人,要不我还是给你跪一个吧”晏娇娆笑嘻嘻的看着她,颇为不正经。
抿唇不语,月浅栖晃了晃神,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于历代皇室标准而言,晏娇娆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公主,说她骄傲,却又并不像其他公主那般在意面子,在意言行举止,甚至不在意金钱权位。
“我可受不起。”月浅栖淡淡道,说着,转过身面对着晏娇娆,目光沉静的看不到一丝波澜。
不由得,晏娇娆正了正神色,眼瞳中渲染上了认真的色彩。
“公主给我一个必须选择你的理由吧。”
“家主心里不是有理由了吗,一定要我说出来吗”晏娇娆眉眼微弯,对着月浅栖,她似乎始终都是在笑,但此刻她的笑容,却犹如绽放到极致绚烂的红色蔷薇花,美丽,又带着尖锐的荆棘,灼热,又带着倔强的孤傲。
月浅栖一笑:“可我想听你说。公主,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那我便摊牌挑明了。说实话,当今天下可归为六分,我吕国虽不差,但到底是苟延残喘之流,而不论如何看,夏国或居海国都远远强大于我吕国,不论是帮助他们其中的那一个,都比帮助我吕国要容易很多,尤其是在这个时候。2yt我想现在,天下各国都以为我吕国快完了吧。”
“太子蓝睿,二皇子卫衍卫东还等,手段心智皆不差,尤其是前两者,若月家主你前去,无异于是锦上添花。但也正因为如此,家主你绝对不可能去选择他们。”说道卫衍时,晏娇娆顿了一瞬间,随即话语间语气十分肯定,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直直看着月浅栖。
“继续说。”月浅栖笑着回视她,此刻晏娇娆与她,就像是红蔷薇碰上了白玉兰,一个如火,一个如水。
看着她始终不温不火的模样,晏娇娆微微撇了撇嘴,继续朗朗道:“不论是蓝睿还是卫衍,他们都在意着那个权位,他们就像是狼和虎,自身实力强大,可也容不得他人立足。而月家主你,则像那青鸟,有着他们触碰不到的东西。但是,一旦他们得到了那些东西,那作为没有价值了,又会对他们权威构成危险的你,很容易会成为他们上位后的第一道菜。”
“属时,这道菜里的,可不止是家主你,还有你身后的百年月家。”
“我可说的对”晏娇娆笑意浅浅,但这一刻,谁都不能在将她的笑容联系到单纯的清澈明媚上了,她其实将一切都看的很透。
决定来见月浅栖时,她就在揣摩着自己能有的筹码,想了一路,也只想到了这个。
月家百年,已是树大招风,弟子满天下的同时,也成为了各个王朝最忌讳又不能动的存在,而这一次天下大乱洗牌,不仅给了诸侯国一个争夺的机会,也给玄月小筑月家带来了一个灭门的危机。
若新皇统一天下,不论是不是月浅栖辅佐,月家,都岌岌可危。
没有一个君王,愿意有那么一个强大到可以影响自己国家的势力存在。
但,她晏娇娆可以允许。
因为,她想要的,本就不是这江山,她只是想要活着,让自己的百姓活着,活的更好,活的安稳。
她没有见到过战场是怎般尸横遍野,是怎么生死悲呛,但这一路挨近东门城方向的城池,百姓无不是流离失所。为了躲避战争,多少家庭举家迁移至他乡,而路途中能活的又有几多人
晏娇娆不知道,也没敢去看去问,因为这是她吕国的百姓,而她是吕国的公主,一个失职的公主。
四周静了许久,风吹过一阵又一阵,在晏娇娆有了微微动摇时,月浅栖开了口,声音是清冷淡漠之外的温和:
“公主说的,很对。”
“真的”晏娇娆一喜,发自内心,不自觉就脱口而出,然话刚落,她就僵了住,讪笑一声。
“只是人还不够稳重,能想到这一层,真是不容易了。”月浅栖见此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晏娇娆一愣,抬起了自己的公主架子:“月家主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能想到这一层不容易你是在说本公主笨”
“公主的想法不错,但就是想的有点多了。”月浅栖声音依旧不温不火,却听的晏娇娆莫名有点火大。
“我不跟你计较”抬了抬手指,晏娇娆撇开头,心里却是高兴,她知道,月浅栖是答应了。
微微翘了翘唇,月浅栖没说话,转身离开摇仙亭,抬步向山下走去。
看了看地上的棋子,晏娇娆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素衣皎颜,与这群山云雾交映成画,多少年后,让那些不被岁月眷顾的人频频回望。
“没有走错路吗”晏娇娆似乎安静不了多久,碰了碰月浅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