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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齐舟背着许暮,身后是已经减轻负担的雪龙马:“今天大概走了有五十里了吧,半月来可能走了不下五百里,我们一直是在往东走,我不确定是不是走偏了,可惜雪龙马也没走过这里,没法带路。照舆图所记,这片戈壁方圆八百里,估计再过半月总可以走出去了。”
“还要半个月啊……晚上都没柴了,连雪水都要靠你的内力化开,你,你撑不撑得住啊?”小雪担心道。
“你看我壮得像匹马似的,又通了五脉,不碍事!”贺齐舟边走边说:“现在不像刚出发时那样地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石块了,都是些小砾石,走起来快多了,只是日头越来越短,现在估计也就是申时刚过吧,天又要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了。”
“没大石头有好处也有坏处,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了。”小雪道。
“没关系,再搭个石屋吧。”贺齐舟道。五天前路上就没有超过两尺的石块了,晚上无处避风,贺齐舟只得用石块垒起一人高的半圆形的石墙,再用那蛇蜕帐篷为顶为门,靠着为小雪渡入真气和相拥而睡渡过漫漫寒夜。
“你又瘦了!我发现这几天胃口开始好起来了,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你越吃越少?”小雪问道。
“我瘦?哪有……哪里瘦了?”贺齐舟本来还想说‘哪有你瘦’,一想不对,急忙改口。
“雪龙马的草还能坚持几天?”小雪问。
“那家伙估计十天不吃都饿不死!”
“本来就让它少吃了,没发现它也瘦了?还有几天?”
“最多六七天吧。不过我估计撑半月还是行的。”贺齐舟道。
“我们的食物呢?你不能再少吃了!我看你偷偷给雪龙马喂浆果,实在不行……”小雪有些哽咽地说道。
“我知道,还没到那一步……”贺齐舟痛苦说道,让他杀马取食,可能比自杀还要难一些。“早上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雪地上有羚羊的足迹,没准运气好可以捉到一只……”
“做梦吧,路上还是多留意有没有柴草之类的吧,我的意思是,过几天如果还找不到草,就让雪龙马自己去找吧,如果有缘我们自会再见。”小雪知道贺齐舟不舍得杀马,但总不能将人吃的食物再匀给马了,放它走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嗯,我想那群从山里迁徙出来的动物也可能从这里经过,我不想信一点食物都找不到,这里风大,地上没多少积雪,咱们六双眼睛就一直盯在地上,找到吃的,就算多绕点弯路也值了。”
“嗯!对了,水囊里去装些雪吧,万一后面找不到水……”
“好!”
……
“听说今天皇上要来。”
“怕是又要开战了吧!”
“能打得赢吗?年景这么差……”
“嘘!小心治你个动摇军心之罪……”
长长的早朝队伍里,不时有人在交头接耳的地传言着什么,进入大殿,百官站定之后,太子随后进殿,只是不像往常般直接在龙椅下方的位子上就座,而是笔直地站着,接着进来的是久未在朝堂上出现的诚亲王,引起百官的一阵骚动,大太监汤泰成一甩拂尘,大声叫道:“肃静!肃静!陛下驾到——”
百官顿时噤声,见姜琮坐上龙椅后,齐齐下跪,山呼万岁。虽然极少上朝,但姜琮并未有仍何陌生的感觉,只是下方的官员居然有一多半是自己不认识的,好在也已习惯了一茬又一茬的官员更替,稍稍俯视了一会下方,便道:“众爱卿平身吧。”
“诸位臣工可有事相奏?”汤公公询问道。这些需要在殿上议事的奏本昨日都从内阁、东宫转过一圈了,平时多是走一个走场而已。
“兵部侍郎诸薪传有事要奏!”
“诸侍郎……”依昨日排序,诸薪传并无奏本,像这种临时插进来的事,照规矩一般总要在最后才说,太子姜杉刚想询问一下,却被姜琮打断问话。
“准奏!”
“陛下,近日兵部收到多地传书,山西、河北多有北周骑兵越境劫掠,人数、次数数倍于往年,我边军为保秋收,疲于奔命,北周悍然打破多年平衡,致我百姓生灵涂碳,臣恳请陛下发兵河北,驱逐周军,攻取镇远关,收回燕北之地!”
诸薪传奏报未停,殿上已经人声喧哗,大多是质疑之声,汤公公只能再次喊起肃静!
“是不是我很久没来,大家连上朝的规矩都不讲了?”姜琮轻声质问,堂下百官顿时惊醒,被姜琮杖毙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而且众人也明白了,诸薪传分明就是姜琮授意下奏报的。
“臣户部侍郎靳越启奏陛下”“臣右都御史庞苑……”“臣枢密院……”一时间要求上奏的声音不绝于耳。
“陛下,都是些主和的,有太子的人、首辅的、萧家的、还有清流……”汤泰成低声在皇帝耳边说道。
“户部的先说吧。”姜琮实在叫不出那个年轻侍郎的名字。
靳越道:“微臣反对轻启战端,如今连年受灾,国库空虚,恐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
“臣附议!”,“臣也附议!”一时有十余人叫嚷起来。
“庞宛你也是这个意思?”姜琮问道,庞宛为官清廉,是为数不多他自己提拔的官员,算是清流中的肱股了。
庞宛道:“不错,微臣认为目前北周虽旱情严重,但国力仍然很强,我们并无太大的优势,不如再等等吧。”
“莫德正,你说说情况吧!”姜琮不想再和那些官员多费口舌,直接让枢密使说出谈判情况。今日的情形也在自己意料之中,和东周谈判事关重大,目前知情的也只有正副枢密使和正次两辅,所有的事定都已经定下了,也不是百官能够左右。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备战
之所以是在谈妥后半个月才开这个朝会,一是怕消息太快传到北周,如果知道林虎不在军中,北周的士气将更加高涨,所以须等林虎差不多回东周后再说;二是用半月时间与三大家谈妥条件,让他们出钱出力,光靠国库那点钱还真不够。
“是,陛下。”莫德正道:“两个月前,北方有消息传出天龙教教主逝世,东周僻谣,只是冒充教主者在宣扬佛法时被北周刺客当场戳穿,东周举国震动,北周趁机发兵。
在策反大量原是周朝御林军的东周军官后,势如破竹,仅仅一个月就攻取了整个渤海国,目前正集结十万大军,兵锋直指东都白城!
半月前东周皇帝遣渤海王和宰相为使,与我国谛约,两国合力夹击北周,我朝扶持赫连清风一统周朝,并给予其一定的粮食物资,而周朝允诺归还燕北所有国土和镇远关!”
“陈裕,运粮的情况如何?”姜琮问首辅。
“回陛下:一共分三批船队运送,第一批于十日前发出,林虎和宗桓随船而行,最后一批已于四日前出发,预计半月后可至黑龙港,一共是二十万石粮食,一万套军械,另有一些棉服被袜等物资一同发出。泉州官仓几乎已经搬空了!”陈裕回道。泉州是出海商船的基地,也是陈家的摇钱树。
姜琮道:“很好,此次密谈由枢密院主导,内阁辅助,缔约已成,与北周一战无可避免,还有人要说的吗?”
“臣工部待郎启奏!”
“你一个工部的凑什么热闹?说吧。”姜琮微微皱眉,虽然庞宛官拜二品,但清流中真正有影响的还数许轻寒。
许轻寒白面短须,瘦削高挑,四十来岁,脸庞俊美无双,只是眼圈有些发黑,尽是一脸疲态:“陛下,若真如莫大人所言,我们的确应该支援东周,可发不发兵还应商榷一番,如今百姓贫苦,兵甲不盛,就算联合东周亦未必会有十足胜机,如战事经年累月,臣恐一旦启战,国力将难以支撑,就算战事顺利,若助东周一统北境,不异于驱狼迎虎,我国将面临更大危机!”
“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富足,臣参劾许轻寒朝堂妄言、动摇军心之罪。”诸薪传立即说道。
“如今税赋日重,良田多为权贵、富户侵吞,多有百姓卖地转为佃户,因无点滴积蓄,稍稍受灾便会变为流民,全仗朝廷赈济,连续两年水灾,朝廷耗资甚巨,才止住流民之势,你且问问户部还有多少库银?”许轻寒怒目望向诸薪传,虽身无半点武功,但气势却是十足。他一说完,立时有多名清流官员参劾诸薪传。
姜琮打断道:“许轻寒,你一介书生懂什么军国大事?朕念你这两年治灾有功,姑且不治你妄言之罪。”
“陛下,臣张致远想对许侍郎说两句。”
“准奏。”姜琮道。
张致远道:“许侍郎,诸位大人,这一战必须要打了,若是让赫连清风一统北境,我河北堪忧,洛阳堪忧,大齐堪忧!
二十年前一战让我们收复了河北一半的沃土,北周之所以一直不敢发兵来攻正是担心背后的东周,这么多年来,他们与东周的战端几乎没有停过,如今赫连清风觅此良机,岂肯轻易放过,他的主力尽在东北,北周已经骑虎难下,我们正可趁此机会夺取镇远关!以绝后患!
至于承诺帮东周一统北境和对方给我们的承诺一样,均是虚无飘缈的东西,许大人不必介怀,如果他们两败俱伤,再次打成千万个部落,那就更好了。我们的目标只是驱走周虏,统一华夏!
只要这一战胜了,再扎牢北方的藩篱,就无须那么多士兵,不用那么多战马,国家也就不需那么多税收,燕北的无数良田都可以正常耕作……所以,这一仗必须得打,必须得胜!”
许轻寒道:“若果真能万众一心,许某愿身先士卒,为国赴死,怕就怕要大家出钱出人出力的时候个个都缩在后面,就像这两年赈灾、修坝时的模样!”
“臣刘晏也想说两句!”
“准。”
“陛下,张大人、许大人说得都有道理,在和议时微臣就赞成这一战,只是光靠国库和增加税赋劳役恐非上策,臣建议陛下向宗亲、豪门征借财帛、粮草,若日后收复北地,再以沃土偿付!”次辅刘晏奏道。
“不成,那拿什么补偿给赋税、征战的百姓们?将来北地的百姓又以何为生?”许轻寒急道。
张致远道:“你就是太耿直了!刘大人如此妙计为何到你嘴里就变得这么不堪?这些土地大部分都荒着,赶走了周虏,可以养活的人口何止千万,有土地的权贵也不是个个那般吝啬,如今战机难得,正是我大齐合力向外之时!”
许轻寒道:“那臣奏请陛下为天下作表率,削减宗亲王侯的年俸,开征庄田税赋……”
“够了!”姜琮怒道:“今日暂且容尔等各抒己见,明日起再有妄言者以动摇军心之罪处之!莫德正、张致远,命你枢密院在半月之内拟出作战方案,推选领军将领,准备后勤补给;陈裕、刘晏,你二人携六部全力配合枢密院行事;姜杉,你负责两边协调;退朝!”
……
走出宫门的路上,张致远快步赶上许寒轻,一把将其拽住,低声道:“你不要命了!知不知道上次是谁提出那道奏疏的?”
“知道。”许轻寒道:“岳父大人不必担心!”
“我知道你不反战,就是想敲诈一下皇室,不过你知不知道连杨征都因此丢了命,你不是想将我这把老骨头也搭进去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总要有人提的,如果不趁这个机会,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吗?”许轻寒道。
“怎么摊上你这么个败家子!”张致远摇头道:“老皇帝今天算是护了你一把,也不等那些言官来弹劾你,你知不知道,这满朝文武谁背后没有权贵站着?他们都向你吐口唾沫,就能淹死你了,你就算不想着我们张家,好歹也想想铃儿她们吧。”
“我……”
“你什么你?这一朝你就别想这事了,反正也快了,到时再想办法吧,急不得的,我警告你,别再添乱了,现在一却以大战为重!”张致远压低声说了一句后拂袖而去。
……
临近十月,秋意渐浓,只是寒意挡不住一辆辆前往陶然居的马车,才刚刚入夜,陶然居中的丝竹之声便随同秋风散入皇城。
湖心亭下的密室内,砰砰砰地接连有杯盏被摔碎,姜杉推门进去之后,恰好见姜坻又狠狠地摔碎一个酒盏,不禁怒道:“给我滚出去!”
姜坻也不吭声,摔门而出。吏部尚书胡懋忙起身道:“殿下息怒,圣上如此作为确实令人愤怒。不让您参加议和也就算了,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群臣都知道您并未参加议和,这确实有些过分了。”
“胡大人,这是陛下故意说给那两家听的,让他们有个念想!”说话之人正是早上率先出奏的户部侍郎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