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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了假,回来查查这个案子,不求抓住人犯,只要摸出个底细来就行,看看究竟是不是祁门山那边的人做的,我上折子也能说点什么。你自己也小心一点,这杯酒算是为你饯行了。”
季晟立即起身道:“下官定不负大人重托。”
正好这时,有两丫环上来为众人换碟倒酒,其中一人是张夫人的丫环杏儿,另一人正是张路遥的书房丫环。张路遥一皱眉对那名丫环道:“书房里的文案都整理好了?”
那丫环躬身道:“回大人,都整理好了,就等大人批阅了,难得有这么多客人,奴婢怕杏儿忙不过来,过来帮忙。”
张路遥点了点头,对众人道:“这几日各县的灾情汇报像雪片一样飞来,都是要钱要粮的,我就不陪你们了,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吧。晴柔,你这次去金陵路上小心点,把梅儿也带着,明天一早你就和贺齐舟林川他们一起去码头,我会去送送你们,到时先来这里,然后一起出发吧。”说完就先行离开,贺齐舟收起了那副很随意的样子,和众人一样弯腰作揖,送知府大人离去。
许暮对贺齐舟使了一个脸色,道:“张小姐,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要回去了,祝你在金陵一战成名。”
贺齐舟一边嚼着嘴里的鱼肉,一边含混不清地道:“咋不祝我们呢?”
许暮轻蔑地说道:“你们两个要是有陈家兄弟一半的实力,说不定还有点希望,林川还好点,你就……”
贺齐舟怒道:“我就怎么了?”然后伸长脖子看了看门外那两个丫环渐渐走远,悄声道:“我这不是还能接下龙吟一掌吗?说说你是怎么逃过矮老头的追踪的?”
许暮道:“说实话,我的确有点低估你的实力,你们过省试这一关应该没什么问题。我那时和迟源已经追逐了差不多一刻钟时间 ,只能靠着身法上的先机支撑,马上要撑不住了,只能想办法回到知府内衙碰碰运气,在我从小巷拐入马走街的那一瞬,早在巷口等我的师父助了我一臂之力,牵着我胳膊,一起跃入衙门围墙,等迟源追出巷口,他第一时间肯定是看向走马街,没想到我可以这么快地进入衙内,师父说他还在衙门对面的宅子里搜寻了一会,凭他的修为恐怕永远也想不到师父那一跃的惊世骇俗。”说到这里许暮的眼中绽放出光芒,喃喃说道:“总有一日,我也可以做到!”
贺齐舟用手在许暮眼前晃了两晃,道:“你又在气人了不是,我翻墙只能靠爬的好吗?”
‘啪’的一声,许暮拍开贺齐舟的手,道:“把爪子放远点,不过你也不要灰心,也不是人人像你这么能爬的,以后遇到真正的悬崖峭壁还是爬比较有用。”
“有道理,和我三叔说得一样,原来安慰人的话都差不多的。”贺齐舟垂头说道,见众人都放下了筷子,又赶快塞了点东西在嘴里,嘟囔道:“张晴柔,那我们走了,今天真的要谢谢你了,哪天有钱了,请你在京城好好吃一顿,那明天我们辰时过来,一起出发,大战金陵!”
张晴柔道:“一言为定,明天再见。许公子,你接下来怎么安排?”
许暮道:“我明天就要北上京城,以金陵派的身份直接参加会试,希望能在京城再会面。”
张晴柔一皱小鼻子,用力说道:“嗯,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如果到了京城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萧公子啊?”
贺齐舟不屑地说道:“你烦不烦啊?人家都有未婚妻了。”
许暮笑了笑道:“好的,那一言为定。后会有期。”
张晴柔白了一眼贺齐舟,对着许暮嫣然一笑:“后会有期!”然后又向林川抱拳道别。
林川见着张晴柔的笑靥,竟似呆了,拱了拱手也不言语,贺齐舟见状,一把拉过林川,道:“明儿见,不送。”
贺齐舟等三人出了知府内衙,已是酉时,来到扬州大道上,依旧是烟雨迷蒙,三人沿着湖边缓缓逛回客栈,贺齐舟总是喋喋不休地打听着有关武举和各门各派的事,许暮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也没忘记冲几句齐舟是乡下汉子,像这些事情,难道你的授业恩师都不说的吗?
贺齐舟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油头滑脑的陆宝根,说道:“我那师父十年间就来了三次,前前后后教了我不足两个月,最近六七年一次都没来,小时候,说我太小了,有些事说了也没用,等长大了,倒好,一次都不来了,还说什么,我没通脉他来了也没什么意思!三叔说他在终南山,这次去京城,看我不好好收实那个老油条!”
三人正说话间,薄雾中忽然飞出一条黑影,一掌直向许暮后心印去,许暮大惊,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偷袭自己,来人功力极深,自己受伤已是在所难免,正想着用阑珊步闪避,但更快的一道劲风擦着自己耳边划过,直冲身后的黑影而去,只听得嘭地一声,那黑影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扑通一声掉入湖里。
许暮正想去追,传来李济尘的声音:“别去追了,那人功夫很深,恐有埋伏。”
贺齐舟见状大叫:“是白巾盗,我看着那黑影蒙着白巾。”
林川反应过来,也道:“我也看见了。”
许暮哑然失笑,好嘛,这两个家伙也真会演戏,借这个机会来洗脱自己嫌疑,马上也说道:“师父,是白巾盗,要不要追?掉湖里应该跑不远。”
李济尘冷冷说道:“要我说几遍啊?官府之事我不会插手,要抓人,有本事你就去抓吧。”
许暮拉了拉李济尘的袖子道:“对不起师傅,谢谢你来接我,那我们回去吧。”见李济尘点了点头,又悄悄说道:“师傅,你的戏演的也不错嘛,那两小子演得太假了,哦对了,那人是迟源吧?伤得重不重?”
李济尘道:“没怎么伤到迟源,也就躺半个多月吧,还好你还没来得及用阑珊步,否则基本就算是漏馅!迟源主要的用意还是试探,只用了七八分功力,但看样子也不太会再收力了,中了那一掌可不太妙。你们倒好,周围埋伏了七个人,一点感觉都没的。”
许暮道:“其实另外六人我都感知到了,只是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那老头死皮赖脸地这么不要脸。”
林川说他觉察到了两人,大概是捕快吧。李济尘好奇地问贺齐舟道:“你呢,发现了几个?”
贺齐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一开始是五个,后来李先生将迟源击退,最后一个也悄悄溜了。可能是龙吟。”
第四十章 水师的粮食
李济尘道:“许暮是我的关门弟子,我说过不再收徒了,如果你哪天真通了脉,可以拜在陆振耀门下,我有空也会指点你一下。”
许暮见贺齐舟杵着不动,忙道:“傻瓜,还不快拜谢师祖?”
看到李济尘这么厉害,贺齐舟其实也在想是不是要换个师傅,但想来想去好像有点对不起胖乎乎的陆宝根,有点痛心地说道:“李先生,谢谢您,可惜我拜过师了,哪天那家伙真不管我了再来找您,您看可以吗?”
李济尘心中略有不悦,倒不是觉得被推却了盛情,面子上过不去,其实对贺齐舟有了师傅不愿改投师门还是非常认可的,只是觉得贺齐舟对待如此严肃的事,言语不应如此轻慢,内心深处甚至为不能收到贺齐舟这种特殊才质的学生还有点惋惜,当下也只能淡淡说道:“那就再看缘份吧。”
许暮偷偷踢了一脚贺齐舟,道:“也没你这么笨的人,你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地想跟师父学个一招半式?”
贺齐舟也不还击,露出一副整齐的大白牙,讪笑道:“想让我叫你师叔是吧?没门!”
四人回到客栈,两两分别,李济尘叫住正要进自己房间的许暮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想要教那小家伙武功?”
许暮道:“我也很好奇,是不是他像您一样有一副侠义心肠?”
李济尘点了点头道:“看你这马屁拍得,我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的确不是因为他的资质,说实话我也不一定有本事教他那种绝对强筋强脉的体质,想要教他只是因为刚才迟源那一掌打向你后心的时候,贺齐舟比你反应得更快,他没有你的内力修为,不可能出招化解这一掌,我看他的反应是想用自己身子挡在你和迟源之间,步子和身形都已略有展开,如果结结实实中那一掌,一条命十之七八也就去掉了,你看他这么冷的天,额头上都冒汗了,应该是自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许暮吃惊地抬头望向自己师父,沉默了一会道:“师父,我知道了,您早点休息吧,以后我做事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李济尘道:“你看为师的责备过你一句吗?你生在豪门,能有这般侠义心肠,师父我其实非常欣慰,师父老了,等你这次金榜题名,师父就准备归隐了。”
“师父,弟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许暮眼神清澈,轻轻握拳说道。
第二日一早,贺齐舟林川收拾好行囊,先去向许暮师徒告别,发现一个人都不在,后来去退房结账时听那老掌柜说,两人一大早就出去了。贺齐舟心中略有不舍,心想不知何时才能重逢,两人去马厩牵了马,直接就向知府衙门而去。
贺齐舟经过半夜的调息吐纳,昨日硬接龙吟一掌的不适已荡然无存,一夜雨停,秋意渐起,微湿的空气格外清新,两人梳洗换装后更显神采奕奕,辰时未到,就到了衙门,只见张晴柔着一身收束袖口、裤脚的米色劲装,系了一件淡紫披风,俏立在一匹枣红马旁,林川看到这副飒飒英姿竟似痴了,看得一向大方的张晴柔都有点不好意思,微微脸红地打了一声招乎。
贺齐舟道:“早,张大女侠果然英气逼人。你的婢女呢?怎么不带着?”然后用力拍了一下林川,低声道:“从来也没见你练功时像这般物我两忘的,还不见过张小姐?”
林川低头看鞋,掩饰窘境,道了声早,张晴柔道:“马都不会骑,怎么带啊,就我一个人了。我爹今天正好要去码头,依规矩,知府出巡得准备仪仗,我们还要再稍等片刻。”
府衙内,陈沿与张路遥已经聊了很长时间,陈沿递上辞呈,执意请辞,张路遥则一改昨日之强势,好言相劝,说自己最近实在是焦头烂额,倒霉事层出不穷,没有控制住情绪,还请陈沿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也没等陈沿答复,说是定好去码头的时间要过了,不便让属下久等,就支走了陈沿。
齐舟三人就在衙门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没多久,府衙仪门大开,陆续走出一大堆人,先是两名骑马的衙役开道,后面是持牌、执仗、敲锣一众人等,张路遥乘四抬大轿居中,沿扬州大道一路向东而去,贺齐舟三人骑马缓缓跟在最后,约莫半个时辰,出西门,队伍再沿官道折向北,又走了六七里地来到白练江畔的码头,一应漕运属吏、码头管事、仓吏等官员早已接到通知,均站在路边,深揖相迎。
从江陵府到金陵最方便的路径就是水运,白练江由北向南汇入广陵江,一共一百余里,顺流一日一夜就能进入大江,然后再沿广陵江顺流向东,两天就能到达金陵城,客运楼船每两日一班,一路由京师洛阳而来,一般都是巳时到达,午时发船,楼船二层住客,底层为马匹和船工所居。
时辰尚早,张路遥也不进这些码头官吏的公署,就在码头边的凉亭里落座,一个个地听取官员汇报。贺齐舟等三人闲来无事,在码头上逛了一圈后也回到凉亭一角等侯,顺便听听那些官员都在讲些什么,见到张晴柔在内,守在亭外的衙役自不会阻拦。
等他们进入凉亭时,码头管事刚讲完离去,此地的漕运驻官正在向张路遥报告,漕运本不属地方管辖,但作为地方官有权知道本地的漕运情况,毕竟码头的补给、一些劳役还是需要地方出力,而且漕运出了差错,地方官员也要承担责任。
听那官员所说,今日下午将停靠一支船队,一共二十艘运粮船,是来自湖广省的最后一批税粮,每船五千担,共计十万担,由水师押运,押运官是西路漕运指挥使霍言,会在码头驻留一晚,补充补给,明早再出发北上。
然后是仓吏上前汇报,江陵府官仓在城内,此地粮仓主要是卸运码头货物,用作临时仓储之用,张路遥此行目的之一就是想看看仓库里还有多少物资可以征用,正问话间,一骑快马来报,说是府衙门口又有大量民众聚集,要求知府出面平抑粮价,张路遥一打听,今早各个粮店最低的粮价,陈米也涨到一百五十文一斤,有几家米店已挂牌无粮可售。
张路遥一张胖脸立马耷拉下来,正琢磨着如何答复,又有两骑快马同时来报,城内城外有五个灾民收容点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