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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进入云袅峰,同时举起黑旗。”
林洇拱手扬声道:“末将得令。”
温无玦翻开军功薄;?从中挑出一个人来;?“赵信何在?”
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汉子出列,“末将在。”
温无玦端详了他片刻,随即吩咐道:“你率领五百骑兵,从云袅东面下去,这里的下方是凉城的官道中点;?防守是最薄弱的,很容易突出重围;?你率人出去后,直接往东边走,直到看见了敌军的押粮军队,正面截住他们。记住;?你们目的是拖延他们,而不是劫夺粮草。等到见到云袅峰顶上黑旗飘起,即刻回军。”
“末将得令。”
温无玦想了想,又面向他右下方的萧归,“交给皇上的,是最要紧的部分。”
萧归心里得意,神色就掩不住,轻轻一笑,“相父吩咐吧。”
“有劳皇上率领一千步兵跟随赵信的骑兵从东面下去,只能是步兵,因为步兵才更容易隐匿痕迹。”
温无玦顿了顿,见萧归没有异议,便继续道:“皇上率领的军士一上了凉城官道,便趁乱悄然隐入两侧山间,这里山石多,便于藏匿,在这其间,皇上需要观察官道上长长的押粮队伍中,判断盐卤所在确切的位置。盐卤怕潮湿,这种天气运粮,只能是装在陶罐中安置于马车上,道路崎岖,陶罐之间碰撞一定会发出声响,不难辨认。等到大批救援粮草的敌军退去之后,皇上立刻带人杀出,直奔盐卤。劫到盐卤之后就走,不要惦记其他粮草,没必要。”
萧归纳了闷了,“粮草是他们的命脉,他们怎么可能会退去?不得把赵信撕了不可?”
赵信也是满脸疑惑,身为军将,倒也不是贪生怕死,但只带了五百军士便要拖延住他们,这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温无玦淡淡道:“别担心,尽管去吧。”
已经尽了人力所能控制的,其他的交给上天。
云袅峰下,千里冰封,天地间缟素死灰,半点生机皆无。
北燕王身上罩着貂皮大氅,拎着寒光金刀,站在一处小山丘高处眺望粮草军队,边看着便问旁边的将士,“这次押粮的是谁?”
“好像是三王子给挑的人,叫什么……”
北燕王两根眉毛往下一压,道:“等会就给我撤了他的职。”
“啊这?”
“这都运了多少天了,还磨磨蹭蹭。”
北燕王脸上瞧不出表情变化,说话也不大声,但说出口的话却不容置疑。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慌慌张张地爬上山丘,“王上,云袅峰上的敌军要突围了!刚刚那些敌军像是发了疯一样,冲了出来,估计是要背水一战了。”
北燕王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道:“知道了。”
旁边的两个军士皆是一愣,这,不用调兵遣将去围追吗?
“王上,这要不要?”
北燕王矫健的身躯从山丘上滑了下去,拍了拍身上的冰雪,伸手招来了自己的马,翻身而上。
“他们的目的不是突围,是看上我们的粮草了,这边的突围是在骗我们呢。”
手下恍然大悟,是啊,就算是背水一战,也不该这么声势浩大地冲出来,这么着不是找死马?
北燕王冷冷道:“要不怎么说这次的押粮的狗东西该撤了?不会隐匿行踪也就罢了,还拖了这么久叫人盯上了。”
他撂下一句话后,便策马而去。
片刻后,率领了几万铁骑从军营中汹涌而出,直奔东边而去。
还陷在混战之中的林洇,一眼瞥见东边山头上敌军的青色底号旗摇曳不止,当即断喝一声:“撤!”
一千骑兵蜂拥而来,又在转瞬之间退得干干净净,让敌军都看傻眼了,这是什么打法?
凉城官道上的混战已经如火如荼,敌军押粮的军队足有一万多人马,赵信率领五百人马正面拦截,看起来似乎是以卵击石。
但敌军虽然人数多,却顾忌着粮草安全,因此分散开了,反而被赵信的人马杀得毫无招架之力。
这时,北燕王率众直往凉城官道上来,不消片刻便将道上围得水泄不通。
在这数万大军面前,赵信的五百人马顿时少得着实可怜,宛如虎口下的羔羊,瑟瑟发抖。
“王上,这不对劲啊,他们要真想要劫粮草,不该派这么点人马?这时看不起谁啊?”
北燕王感觉自己的脑门突突直跳,心中隐隐明白了。
中计了。
突围的那支军队才是他们真正目的,而所谓的劫持粮草,只是一个声东击西的障眼法罢了。
将他几万大军引到这里,峰底防守薄弱了,再突围出去。
也是,他们背后就是凉城,只要能突围出去,还在乎什么粮草呢?
北燕王越想越觉得恼恨不已,这个大梁丞相,真是心机深沉,老谋深算。
如果敌军突围,那么,他们最有可能往哪条道上去呢?
崇古道。
这条道虽然最远,却可以掩人耳目,不容易被发现。
他们饿了这么久了,体力不支,即使他们刚刚突围出去了,也走得不远,现在追击还来得及。
北燕王想到这里,当机立断,“回军!直奔崇古道上!快!”
“王上,那这里的粮草?”
“押回军营。”
几万北燕铁骑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没人理会赵信这个小喽啰,以为难逃一死,却成了一条漏网之鱼。
抬头看去,但见云袅峰顶此时已经黑旗飘扬,那是撤军的信号。
趁着敌军乱哄哄的时候,赵信挥手示意,几百人马瞬间悄无声息地撤退了。
官道两侧,山石嶙峋。
萧归领着众人跟随着官道上蜿蜒前进的押粮军队。
他已经瞄准了盐卤的位置,但随着军队前进,盐卤也的位置跟着变化,于是他们只好佝着身体,不露痕迹地躲在山石后面移动。
但见到北燕王跟他的几万铁骑都匆匆离去之后,他才骤然一跃而起,“杀!”
众人目标明确,直奔盐卤。
押粮的敌军瞬间傻眼了,怎么袭兵之后还有伏兵?
押粮官也是慌了,莫不是刚刚那支几百人的是假劫,这个才是真劫?
“原地守住!每个人护住自己车队的粮草!违者格杀勿论!”
他这命令一出来,整支押粮队伍顿时成了一把不会动的刀,虽然锋利,但所有人只守着自己的那份职差,至于别人的粮草,与自己何干?
而萧归的人马,压根不在意粮草,只集中力量攻击押运盐卤的车队,没一会儿就连续夺下了好几车。
押粮官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火速架着盐卤的马车撤退了。
崇古道上,北燕王的几万铁骑穷追了时辰,却连一个敌军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心里越发怪异。
这时,一个前军哨探策马回来。
“王上,末将跑出了四十里外去了探了,但是没有发现一个人影,遇到一个早上从崇古那边出来的人,也说沿途没有见过大军。末将以为,他们根本没有从这条路上来。”
“不可能!”北燕王喝道。
他们如果要突围,这条路是最容易隐蔽的,只能是这条路。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藏,只要从这里撤退,就一定回留下痕迹。而目前追了这么久,路上却平静极了,丝毫不见有军队刚刚走过的痕迹。
“王上、王上!”
北燕王正揉着眉心,尽量冷静地思考着,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
一个灰扑扑的军将驰马到他面前,冒着狂风而来,嘴唇都裂开了,面上的慌张神色压根掩不住。
“王上,不好了!敌军、敌军劫走了我们的盐卤!我们这一批新的粮草,一点盐都没有了!”
北燕王双眼一黑:“……”
又又又……中计了!他差点没有一口鲜血吐出来。
他居然被耍得团团转。
这该死的大梁丞相!他娘的就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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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雪融
北燕王率着众多人马再回到云袅峰下之时;?却被一阵乱箭和滚滚而下的山石拦住了去路。
他骂了声,然后从马上翻身下来,眯着眼睛看向峰顶。
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他们选择撤回城中;?突围之后,只要速度够快,走崇古道虽然有些危险;?但也不完全是坐以待毙。
结果他们不是回城;?而是选择劫了他们的粮车。
哪怕他们是想抢些粮食;?北燕王都能够稍微理解,毕竟已经饿疯了。
可他们也不是抢夺粮草;?而是抢了盐卤?
该不会以为抢了他们的盐卤;?就可以让这几万大军不战而降?
从北燕重新运些盐卤过来,是需要点时间,可也不至于接替不上,被迫退军的地步。
所以;?这个大梁的丞相;?到底想干什么?
茫茫峰底的尽头,两侧峭壁堪比万仞,覆盖其上的冰雪偶有融化,沿着边壁簌簌而下。
官道上,大小不一的雪块铺得高高的;?足有一个人的身量那么深,生生堵住了去路。
萧归领着众人把一罐罐的盐卤从马车上搬了下来;?碰撞之间发出哐哐的声音。
温无玦挥挥手,“打开。”
解开了罐口上缠着的红布绸,露出了里面谷米色的块状盐卤,大小不一。
“全部倒出来;?敲碎,直到形成粉末状,然后撒到雪层上面。”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丞相这是要做什么?”
盐卤素来由官府垄。断买卖,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奢侈之物,平日里用盐都是可着用的。这一下全部把盐卤浪费在这上面,怎么看都是伤天害理的纨绔行径。
温无玦也不多解释,现代的理论跟他们解释,也未必听得懂。
“你们等会就知道了。”
萧归侧头盯着他相父神色淡淡地垂立一旁,胸有成竹的模样,隐隐可以猜到他要做什么,却不知道为啥要这么做。
怎么感觉他相父,什么都懂?
军士们一爬上雪层,雪块被陷了下去,连带着人也沉了好多,没一会儿身体就卡在雪中,不得动弹。
他们尽量将手中的盐末均匀地洒上,然后由外头的军士拽着捆在他们腰间的绳索,将他们拉出去。
就这样撒了大约一丈长左右。
“丞相,不行了,再往前面洒的话,人一旦陷入进去,就拉不会回来了。”林洇跑到温无玦身边,摇摇头道。
温无玦点点头,“那就等吧,等这一块都融化了,再继续。”
于是众人都停了下来,就地驻扎休息。
好在从这里撤回凉城并不远,只要扫清了这段雪路,后面就一马平川了。
昱日,众人起来的时候,神奇地发现,昨日洒了盐卤的地方已经化了一大片,雪水洇入泥土中,泛着森森寒气。
“这就融化了?”
“太神了,丞相!”
“兄弟们,好好干,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他娘的,老子终于不用困在这个鬼地方了。”
……
众人斗志昂扬,撸起袖子拼命干。
饶是如此,吭哧吭哧地干了好几天,还是没把雪层全部融化完。不过好在已经可以看到尽头了,连日融化的路程,已经过半。
夜里雪融的时候,冷得丝丝入骨,火炭已经用完了,温无玦冻得几乎受不了,真正见识了“狐裘不暖锦衾薄”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全身的骨头抖得几乎要散架。
不过萧归心里可就乐开了花。
这段时间他一直被温无玦各种有意无意地冷淡着,亲近不得,夜里也不让他留在他帐里,本就一肚子窝火呢。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他相父就是比闺阁女儿还矫情。
心里种种腹诽,但见了温无玦真捂着狐裘棉被缩成一团的时候,他却心疼得不行。他本来就是病弱的身体啊,却还要跟着他们这些大老粗们在这种冰山雪地里打战,日日忍饥挨饿。
萧归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往外面走去。
“干什么?”温无玦霍然出声,下意识环住萧归的脖子。
他仿佛看起来真的心思纯净似的,一脸正色道:“去朕的大帐,那里毯子铺得很厚,比相父这个舒服多了。”
温无玦实在是冻得不行了,一点点的温暖都足够让他放弃坚守的骨气,如果他还有那东西的话。
一进了贼窝,就身不由己了。
萧归悉悉索索地跟着上榻,从背后拥住了他。
火热的身躯彻底瓦解了温无玦的意志,太舒服了。
有谁能拒绝雪中送“炭”?
萧归把脑袋贴在他脖颈之间,轻轻嗅着他身上山中高雪似的清冽味道,真好闻。
他忽然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