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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四大名捕-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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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卅三。”

    “你受伤了?”

    “废话,谁不受伤。”

    “不过,我这伤……”

    “有什么了不起,死就死。”

    “对,死就死……”

    “好险,我替你挡了那一下,你要小心些。”

    “喂,留神,又来了!”

    “嘿,八师兄,你——!?”

    郑重重这时才发现他挽扶的谢子咏已然命殁。

    他狂嚎。

    他下刀更重。

    步若奔马。

    是以,他成功地截退追兵,退入七蠢碑。

    到了碑前,他才能歇一口气,悲喊:“爸爹,八师兄他已

    突然,七蠢碑闪出七道人影。

    有一道人影奇快无比,竟还浑身闪着异光,此人手执十九尺九寸长刀,一刀斫着了郑重重。

    另外六人则急攻张三爸。

    梁小悲狂吼一声,震住六人,手中飞耙一下子已锄倒三人。

    剩下三人,也给蔡老择接了过去。

    可是那满身异彩的人,一刀杀了郑重重,已揉扑向张三爸,这人全身闪着异彩,身上竟似挂满了七彩的星星,使他看来诡异无比,而他的狞笑亦更是诡异无比:“相好的,我来了!”

    话说当儿,一记九环三尖八角棱,已飞袭张三爸。点就点

    张三爸双目一瞪,暴喝道:

    “巴比虫,你趁人之危!”

    这时,九环三尖八角棱已然劈面攻到!

    张三爸突然出指。

    (巴比虫大吃一惊!)

    张三爸的指法很奇特。

    (巴比虫埋伏在七蠢碑已久,准备一击即杀张三爸。)

    张三爸是以拇指戳出。

    (张三爸不是中了毒的吗?他不是给“巴比虫”咬着的么?怎么这么快便回复了战力!)

    张三爸的拇指是夹藏在掌心的中指与无名指间,突露出一小节,便以那一截指劲出击的,以致乍看去,以为他在出拳,而不是在出指。

    (张三爸竟还能施“封神指”!)

    巴比虫此惊非同小可!

    但他已来不及撤招。

    他只有硬着头皮强攻。

    棱长十一尺七分三。

    ——张三爸就算能戳得着他,也先得给三尖八角九环棱穿出十一尺七分三。

    (那时,张三爸还有命吗?)

    (没有命的人,还能杀人吗?)

    所以巴比虫决定硬拼。

    但他忽略了一个人。

    蔡老择。

    他然然冲前,双手扣住九环梭。

    巴比虫不怕。

    ——九环棱是扣不住的。

    他又疏忽了一件事。

    蔡老择的外号。

    一一“小解鬼手”蔡老择。

    蔡老择是“黑面蔡家”的后裔。

    ——“黑面蔡家”擅于打造兵器。

    武林中人的趁手兵器,莫不是蔡家打镌的,而且,也以蔡家打造的兵器为荣。

    蔡老择本来就擅于镌造兵器。

    他更能分解兵器。

    ——一个人既然精于建构某事物,由他来解构此事物,也理应不难。

    经张三爸的因“材”施教,蔡老择能在片刻间接好一把三驳五瓦枪,但也能在顷刻间拆掉一支七头三节棍。

    是以三尖八角九环棱才攻到,他已立即将之拆除。

    就在巴比虫发现自己手上几乎是“空无一物”之时,张三爸已一指捺在他额上。

    巴比虫大叫一声,翻身腾空疾退,全身异光几暗而灭。

    他按着额,与另三名高手,不敢恋战,急退出七蠢碑。

    他着了张三爸一指。

    ——那是“封神指”中极犀利的一击:“点就点”。

    但他居然还能保住性命。

    因为张三爸那一指,也只能发挥四成功力。

    张三爸遭“巴比虫”螫伤,毒气攻心,但他在撤退入七蠢碑的短短时间里,已用绝世内力逼出了三成的毒,加上蔡老择的及时吮毒敷药,又压下了三成的毒。

    所以张三爸才能出手。

    一出手就伤退巴比虫。

    ——如果他未曾负伤在先,巴比虫就断断不可能逃得出七蠢碑。

    巴比虫伤逃。

    攻势立止。

    “天机”苦守七蠢碑。

    “天机”立即整点人数:

    剩下的是“大口飞耙”梁小悲,“小解鬼手”蔡老择,“灯火金刚”陈笑,“一气成河”何大愤,“玉萧仙子”张一女。

    还有毒未尽除的张三爸。

    这就是冲杀的代价。

    外面的重重埋伏,似乎也在重新调配、整合中。

    暴风雨前的沉闷。

    杀气的宁静。

    杀意的雨密布天地间。

    外面竟行雷闪电,下起大雨来了。

    余下的毒力,张三爸再也逼不出来的。

    因为他伤心。

    ——竟遭受埋伏,对方以超过五十倍以上的战力,来暗算自己,以致又折损了两名门人。

    这一路上,已伤亡了许多门徒了,几乎每一个人张三爸的记忆里都有一大段不能忘怀的往事,可是,一个个在身边死亡,一个个地在世上消失,现在剩下的几个人,都亲如一家人,结义不能叙其情,师徒不能述其爱,但好不容易千山万水渡难脱险地来到这儿,却又再失了郑重重和谢子咏两人,张三爸心中的难受,真是堪似吞下九尖箭镞,比毒的煎熬还折腾难受。

    因为郑、谢之死,使他生起了“既然他们也死了,我也不活了”之心,没有了斗志,内力就不能凝聚,“巴比虫”的毒力也就一时逼不出来了。

    斗志本来就比武功更重要。一个人武功再好,只要没有斗志,还是非败不可的,但若一人武功并不十分好,但斗志高昂,那仍有胜机。

    梁小悲和蔡老择一个立即掩护张三爸进入古刹,另一个则在隘道前古碑后埋伏,谁要攻进来,都过不了他们这一关。

    但两人对退、守之间有争持。

    梁认为:“根本不要固守七蠢碑,趁敌人布署未定,马上放弃据点,抄小径进入蝈蝈村,尽快脱困为上。”

    张一女和蔡老择反对:

    “不能退,因为爸爹毒未清除,不便移动;咱们人数已够少了,万一又遭受暗算埋伏,恐怕已不堪折损了。”

    蔡主张:“死守七蠢碑。我们在冀州还有小炭头那一批人,只要我们放出讯号,很快便会有援军来救。固守可稳,急退难保。”

    梁小悲和张一女都不赞同:

    “不可久守此处,一是粮食可虞;二是我们都受了伤,不耐久耗;三是敌方的援军必比我们的人先到,那时,就只有捱打的份了。”

    张三爸忽道:“我决意要反攻。趁他们主帅受创,阵脚刚乱,我杀回去,不守反扑,不退而进,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同时为谢老八和郑十一雪此深仇。”

    大家都甚为赞同。

    除了张三爸之外,大家都很年轻。

    ——其实作为一个武林领袖而言,张三爸才不过四十一岁,也极年轻。

    年轻人比较敢:

    敢拚、敢斗、敢死。

    蔡老择比较审慎:“爸爹毒力未消,还是他留守这儿,主持指挥,由我们冲杀便好。”

    梁小悲却较心野:“我们不止冲回紫竹坑,还分头二批,冲向蝈蝈村,万一有一批人不幸,还有另一生路。”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劝降的话:

    “张三爸,你和你门人还是降了,我们的‘神骑营’官兵全包围了这里,你们是逃不了的了。你们知机的马上投降,我保你个官儿当当。”

    张三爸跌足叹道:“吴公也来了,命也。”

    “是他吗?”蔡老择狐疑地说,“说不定只是巴比虫在虚张声势。”

    张三爸摇首道:“他这一路来埋伏了我们不少次,阻杀了我们不少人,我认得出他的声音。他来了,外面就不止十面埋伏了。”

    梁小悲却激发起豪情胜概来:“好,死就死,点就点,吴公来,也正好一并杀了是一双,管他十一面埋伏!爸爹,我们几时冲出去?”

    他原来是粤南“太平门”梁家的子弟,一旦心怀剧烈之际,便说了粤话。

    “天机”组织的过人之处,便是收容了不少各帮各派各家各门的子弟,发其长而修其短,大家都能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为“天机”效命效力,无悔无怨。

    “不对,不是我们,是我。”张三爸语音坚决如铁鸣,“你们全往后撤,逃向蝈蝈村;我一个人去攻紫竹坑,声东击西,暗渡陈仓,你们一定能逃得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没听说吗?他们要的是我,只是我,还要给我个官衔当当呢!你们毋庸陪着一起送命!”

    蔡老择、陈笑、何大愤、张一女、梁小悲无一不立时抗议。

    “这是命令。谁抗命谁就立逐出‘天机’!”

    张三爸决然道。

    “你们走!立即走!”他不留一丝转圜余地地道,“滚!我等你们全滚了,才能放手一搏!”

    众人不知所措。

    张三爸下令:“从现在起,我数到三,谁不走的,谁就是‘天机’叛徒,我立即劈了他。”

    他不要人陪着。

    他要一个人反攻。

    他所恃的不是斗志,不是勇气,而是死志,还有浩气。

    他以坚定无比无比坚决的声音开始数:

    “——……”

    谁都看得出来,他已下令,生死不改,九死无悔。你同情我?

    “二……”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三!”

    蔡老择和梁小悲相视一眼,忽一齐跪地,冬冬冬叩了三个响头。

    “爸爹保重。”

    “爸爹珍重。”

    然后相继行了出去,不舍依依。

    他们既这样做了,陈笑与何大愤,也不能再选择了。

    他们也向张三爸跪拜,起身时已泪流满脸,不舍之情,洋溢于色。

    张一女哭道:“爹,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门人,你可以杀了我,但我无须遵从门规,我决不走……”

    张三爸缓缓闭上了双目。

    泪珠更挂到他的颊上。

    四十一岁但像已历了四百一十年的沧桑的他,面颊上的皱纹似经常翻的书面。

    他的四大战友,(不管是徒弟或同门)正离他而去。

    这却正是他所要的。

    逐走他们,他才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死。

    或者去拼死。

    然而他的小女儿却不肯离去。

    死也不肯走。

    “你去……”他涩声道,“去送一送他们……”

    张一女含泪点头。

    待女儿走出庙门,他就开始设法静下来:既然要拼死冲杀,就至少把体内的毒力再逼出一些,以俾多杀数敌也好。

    一一只要自己缠战愈久,他们就愈有机会逃逸。

    可是,他一时也无法静下心来。

    所以在体内的毒力更逼不出来。

    ——他刚才是失去了逼出毒力的意志,现在是有了斗志,但心已乱,一个人只要心乱,便不成事。

    这时,女儿回来了,全身都湿透了。

    她居然用荷叶装了一勺子水。

    檐前水滴。

    另外还有一块肉。

    烧鸡腿。

    “陈笑刚才为你留了一块肉,你吃了吧,待会还要拼杀呢。”张一女说,“何大愤临走的时候,还掬了一叶清水,给你送鸡肉。”

    张三爸着手接过了。

    他知道这不只是肉,不只是水。

    而是情。

    还有义。

    外面有点嚣喧。

    “大军来了,外面坑口的伏兵似要重新调度;”张一女宁谧地说,“吴公像调集了不少兵马来。”

    张三爸却觉在月光之下,他这个熟悉的小女儿更宁静得有点陌生,像一座玉砌观音。

    “他们走了吧……?”

    “走了。”

    “大概也走到蝈蝈村了吧……”

    “快了。”

    “我也该出手了,不然,就不能跟他们应合了。”

    “爹先把水喝了,肉吃了。”

    “这时候……谁还吃得下——”

    “您一定得吃下去。”

    “你等我一出手,立刻就走,赶上他们,知道吗?”

    “我不走。”

    “你不必跟我一道死。”

    “别逼我走。”

    “你同情我?”

    “爹不需要人同情。”

    “你真要同情我,你就得跟他们一样,立刻给我走得远远地,少分我心,别拖累我。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日后‘天机’复兴,得要全靠你了。”

    “不,‘天机’是爹独创的,‘天机’成也爹爹,毁也爹爹,所以爹不能死,我不走,大家也不走……事实上,他们也不会走。”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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