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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世音点头微笑，取经人一事已经妥当，只是不知玄奘可知道地藏王的事，地藏王愿入地狱未尝不是为了他的母亲。
佛常劝人遁入空门，但是佛劝人却常从有情处劝起。
···
皇宫之中，李世民正和魏征下棋。
不过李世民的心思却不在棋盘上，李世民拈起一颗棋子问道：“世间真有死而复生？”
魏征知道李世民说的是什么，不过魏征有些不信：“陈光蕊虽然号称死而复生，但是未曾亲眼看见为臣也不敢妄言，也许是以讹传讹也说不定。”
“爱卿言之有理，下棋，下棋。”李世民笑道：“今天当好生和爱卿下两局。”
但是李世民心中却在想另外的事：若真有死而复生，玄武门之变中死去的亡魂可会从地底爬出，自己那晚年抑郁不得志的父皇可会找自己算账？
见李世民脸色有些苍白，魏征道：“陛下，要不今日便先下到这里？”
李世民也已无心下棋，这时却见城中佛光夺目，李世民唤来身旁太监询问，有太监道：“那正是丞相府邸，据说那死而复生的陈光蕊便住在那里。”
李世民呆呆的看着那佛光，最后下令：“招陈光蕊进宫。”
···
陈光蕊来了，李世民看着陈光蕊道：“爱卿是贞观十三年的状元？”
“陛下记得没错，臣的确是贞观十三年进考的。”
“十几年过去了，爱卿仍容颜未老！”李世民低声叹道，随即李世民迟疑了片刻后又问道：“都说爱卿死而复生，爱卿这死去的十几年可是呆在地府？”
“启禀陛下，微臣未在地府久留，微臣魂入地府后不久便被河神搭救，不过微臣还是见到地府之中有冤魂无数，有不少冤魂滞留地府未曾转世。”
“原来真有地府，”李世民开口道：“朕今日有些乏了，爱卿先退下吧。”
当天夜里李世民就做噩梦了，梦中有数十路反王叫嚣着要报仇，但最让李世民害怕的还是自己兄长李建成提着头颅找他索命。
李世民从睡梦中惊醒，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李世民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总有一日他要去地府中走一遭。
从这一日起李世民夜夜都听闻有鬼怪哭泣，哪怕李世民招来秦琼等人守卫，但李世民心中还是不安。
这夜李世民睡着后突然梦见观世音走入他的梦中，观世音开口道：“陛下既畏身后事，何不随我去地府走一走。”
“汝是何人？”李世民不由的问道。
“吾乃大慈大悲的南无观世音菩萨，吾不忍见陛下受苦，今特来解救陛下。”
观世音走在前面，李世民犹豫了下还是跟上了观世音的脚步。
李世民只迈了数步，便见到一桥，桥上寒风滚滚，血浪滔滔，号泣之声不绝于耳。李世民不由的问道：“菩萨，这是何处？”
观世音道：“这是奈何桥。”
观世音却不带着李世民过桥，观世音手一指，只见四周无数牛头马面举起铁简铜锤，把一个个男女打得血淋淋的，这些男女叫地地不应，叫天天不答，哀嚎痛苦，十分绝望。
“陛下将来怕是也少不得要在这里走一遭。”观世音轻声道。
李世民大惊，这时又见一伙拖腰折臂、有足无头的鬼魅正从奈何桥上走来，他们看见李世民后都叫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那领头的一人正是李建成，在李建成身边还跟着李元吉，两人皆把头颅提在手中，那头颅见着李世民眼中有无穷怨恨。
顿时地府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李世民只觉得遍体生凉。
无尽鬼魂朝着李世民冲去，李世民大喝道：“菩萨救我！”
观世音不为所动，李世民顿时道：“菩萨要是救我，我回去后当为菩萨修庙千间，日日进香，月月朝拜。”
观世音这才道：“这是你自己的罪孽，便是我也帮不了你，不过你可曾听说过割发代首？”
李世民连忙去割自己的头发，这时观世音又道：“血海深仇岂是区区头发便能替代的？唯有以你自身血肉喂之，才可稍解他们心头之恨。”
不知何时李世民手中多出了一把刀子，李世民从自己的大腿上割下了一大块肉，李世民将这肉扔给众鬼，众鬼抢食血肉便不再朝着李世民冲去。
“我这便送陛下回阳，”观世音开口道：“只是众鬼怨念未消，陛下回去之后当寻佛道真人，做水陆道场，以佛道真经来超脱他们。”
李世民点头记下。
“另外陛下也无需太过忧虑，陛下是人间帝王，自有真龙护佑。”
“但陛下切记，若有一日真龙身死，陛下便需向我佛门寻法，不然陛下以后当永坠十八层地狱！”
“生生世世，永不超脱！”
第335章 也愿拜佛
就在李世民梦醒时，李世民见过的地府也消散不见，没有李元吉李建成，唯有一缕龙气在观世音手中腾跃不休。
这是李世民斩下的血肉所化，人间帝王自有气运庇佑，哪怕是魂魄离体也有龙气伴身，李世民斩下的血肉其实是大唐气运。
观世音招来木吒，龙气在观世音手中化作一真龙，观世音道：“魏征不是不信世间鬼神之事嘛，便让他去将这龙斩了。”
木吒有些不解的道：“汉高祖斩白蛇始有王莽之乱，如今太宗亲自斩去自身护体龙气，怕是太宗之后唐朝之乱会比王莽之祸更烈，可太宗不是已经答应替我教修庙筑寺？”
“还不够？”观世音开口道：“修庙筑寺最多让佛道平等，我等所求却是道在佛下。”
“李唐自诩道祖李耳后裔，李唐一直敬重道门，可若不是李氏血脉登基，到时可还会崇敬道教？”
“你这便将此龙送入太宗寝宫，让这龙向李世民求救，再让魏征斩龙。”
“弟子明白了！”木吒道：“师尊放心，弟子知道怎么做了。”
···
“来人，来人，快来人！”
李世民大喝道，很快便有无数宫女侍卫冲进来，李世民脸色苍白，连被褥都被冷汗打湿了。
李世民的声音无比慌乱，作为从沙场中走出的帝王，众多宫女侍卫还是第一次见李世民如此失态。
李世民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大腿上的血肉还在，李世民这才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
似乎只是一个梦，可梦中的场景为何如此真实。
“汝等退下吧！”这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李世民也只能让这些宫女先退下。
“陛下，救我，救我！”就这这时有一个声音在李世民耳边响起。
李世民循声望去，只见一龙低头对着李世民道：“陛下，我一直帮助陛下免于李建成等亡魂的骚扰，但是我如此做却是违背了天条。天帝命魏征斩我，我求助于观世音菩萨，菩萨说唯有陛下可以救我。”
“还请陛下救我，陛下刚以血肉喂鬼，若陛下救我，有我相助，陛下还有数十年的安乐！”这龙求道。
也亏得李世民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风波，李世民这时没有第一时间大喊大叫，李世民低声道：“原来刚刚不是梦，是真的！”
想起观世音说过的话，李世民开口道：“你且放心，朕一定保你平安。”
···
李世民魂游地府后就有心想要改信佛教，不过李世民却也怕朝臣反对，满朝文武中唯有魏征最敢直言进谏，李世民便又邀魏征下棋，当然还是想防住魏征，让他不能斩龙。
下到一半魏征忽然踏伏在案边，鼾鼾睡去，李世民笑道：“贤卿看来真是为国事忙碌太久，如此也能睡着。”
李世民任他睡着，更不呼唤，不多时，魏征醒来，俯伏在地道：“臣该万死！臣该万死！刚才晕困，不知所为，望陛下赦臣怠慢君上之罪。”李世民道：“卿有何慢罪？且起来，拂退残棋，与卿重新下一局。”
魏征谢了恩，才拈子在手，只听得朝门外大呼小叫。原来是秦叔宝、徐茂功等，提着一个血淋的龙头，掷在帝前，启奏道：“陛下，刚才不知哪里掉了一个龙头下来。”李世民连忙问道：“掉在何处？”
叔宝、茂功道：“千步廊南，十字街头，云端里落下这颗龙头，微臣不敢不奏。”
魏征转身叩头道：“是臣刚才梦中斩的。”
唐王闻言大惊：“卿睡梦之中，又不曾见卿动身动手，又无刀剑，如何却将此龙斩杀？”魏征奏道：“陛下，臣今日方知世上真有鬼神，臣睡梦中魂灵离体，那条龙在剐龙台上，被天兵天将绑缚着，臣上前一刀后龙头因此落入虚空。”
李世民闻言哪里还不知道魏征斩得就是求自己庇佑的龙，但李世民真以为魏征是被天帝选中斩龙，李世民也不好贬谪他，只好赏了魏征财物，然后便回宫休息。
正朦胧睡间，又见那龙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高叫道：“唐太宗！还我命来！唐太宗，还我命来！你出来，你出来！君王一言，言出无悔，你前日答应保我，为何今日却让臣子斩我。此恨难消，我要带你入地府，见阎王。必要让你永生永世，在地府沉沦！”
他扯住李世民，再三嚷闹不放，李世民有口难言，只梦魇一般挣得汗流遍体。正在那难分难解之时，又有无数冤魂厉鬼咆哮着冲出来。
李世民只觉得肝胆俱裂，他本以为他命休也，这时却见正南上香云缭绕，彩雾飘飘，有一个女菩萨上前，菩萨挥手，无头的龙以及无数恶鬼冤魂重新落入地府之中。
但是李世民还是能听见无数冤魂的怒吼声。
观世音菩萨对李世民道：“佛门广大，佛法精妙，若真龙未被斩，陛下召集得道高僧做数十日水陆法会便可以超度他们，但是真龙之怨上达天听，唯有我西方佛祖制下的三卷真经可以超度它，陛下若有心当选一取经之人前往西土求取真经。”
观世音说到这里便打算离去，唐太宗突然开口问道：“菩萨，我还有几年的寿命？”
菩萨回头伸出了三根手指。
“原来命不久矣！”李世民不再犹豫，李世民出榜招僧，修建水陆大会，超度冥府孤魂。
这时有臣子上表道：“西方之法，无君臣父子，以三途六道，蒙诱愚蠢，追既往之罪，窥将来之福，口诵梵言，以图偷免。”
“且生死寿夭，本诸自然，刑德威福，系之人主，今闻俗徒矫托，皆云由佛，将富贵荣辱皆推于佛，从此人不思上进，国难有强盛。”
“且自五帝三王，未有佛法，君明臣忠，年祚长久。至汉明帝始立胡神，自传其教，实乃夷犯中国，不足为信。”
“佛聚天下信仰，自损王国气运，请问陛下，有佛之后，世间可还有长治久安之王朝？”
李世民哪里不知道改道为佛的危害，但是李世民现在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李世民最终还是下令世间高僧来京城论法。
拜佛不过是为了口诵佛言，以图偷免。
但若真的能够免除地狱之苦，他这帝王，也愿拜佛！
第336章 绝不回头
李世民下令聚全国之僧，所有高僧都在长安论法，最终反倒是让年少的玄奘得了第一。
玄奘当着人王之面，与天下万僧辩佛之真义，侃侃而谈，万般佛卷尽在心中。
最终万僧拜服，李世民问道：“你可愿领朕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玄奘道：“贫僧不才，愿效犬马之劳，替陛下求取真经。”
李世民大喜，李世民看着玄奘，能舍万丈红尘，自不会在乎功名富贵，他这人王又有什么能够打动他的。
想了片刻李世民上前拉起玄奘的手道：“法师若果愿求取真经，朕情愿与你拜为兄弟。”玄奘顿首谢恩，李世民就在佛前与玄奘拜了四拜，口称“御弟圣僧。”
玄奘感谢不尽：“陛下，我这一去，定要捐躯努力，直至西天。如不到西天，不得真经，即死也不敢回国，永堕沉沦地狱。”随在佛前拈香，以此为誓。李世民大喜，即命回銮，待选良利日辰，发牒出行。
次日，李世民设朝，聚集文武，写了取经文牒，用了通行宝印，又送了玄奘一紫金钵盂。
至于燃灯交给观世音的袈裟禅杖也早被观音交给了玄奘，手持佛宝，唐僧正欲出发，李世民将玄奘送到城门口，先教人收拾行囊马匹，然后着官人执壶酌酒。
李世民道：“似乎菩萨说过，西天佛祖有真经三藏，御弟从我大唐出发去取西经，便号作唐三藏何如？”
玄奘又谢恩，李世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御弟，你这一去，到那西天，几时可回？”
出家人不打诓语，谁都知道西土山高路远，唐三藏本想说至少也得十几年才能回转大唐，但是话一出口却成了：“只要三年，径回上国。”
唐三藏抬头看了看，他知道观世音菩萨正看着这里，唐三藏又低下了头，只要能取得真经，三年三十年对他来说其实也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