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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
江沅“嗯”了一声。
贺宴低声说了句:“等下。”
声音稍远了些,他应该是将手机拿开了些,“来,问声好,语气要恭敬。”
对面传来一个捏着嗓子,扭扭捏捏的声音:“姐姐好……哎呀,你踹人家干嘛啊?懂不懂怜香惜玉吗?”
小巷子里安静无声,凌子奇能清楚听见江沅手机里的声音。他抖了抖身体,卧槽,太魔性了这声音。
贺宴在那边低声呵斥了一句什么,那声音猛然恢复了正常,清润,听起来十分熟悉:“你好。”
凌子奇猛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是个男声?
卧槽,六界这些参赛者是不是都是有病?没事都装扮成女人干嘛?cospy吗?
江沅对人的声音一向敏感,她听出这是焉徐的声音。只是前后两次,焉徐的外貌、身形怎么截然不同?尤其是胸前的波涛汹涌,更是让人一言难尽。
手机似是又回到了贺宴的耳边,他低声道:“别误会,是焉徐。”
江沅维持着面无表情,话语艰难地问道:“我没误会……他为什么要……这样?”
那边,贺宴瞟了一眼委屈地蹲在地上的焉徐,云淡风轻地回答江沅:“他啊,异装癖。”
江沅:“……”
凌子奇:“……”
挂完电话后,凌子奇对江沅肃然起敬,道:“学姐果然是学姐,临危不乱,不被假象所迷惑,真是我辈楷模!”
江沅露出清冷的笑,如雪落寒梅,“我和他在一起很久了,我相信他。何况,他若是真的出轨,我就……”
被突如其来的狗粮哽了一下的凌子奇:“阉了他?”
他双手一拍,大声道:“我知道了!这四个死者一定是出轨了,所以凶手为伸张正义杀了他们!或者是,凶手与他们四个都有一腿,出轨不能忍,果断杀了他们?”
他越想越对,不由感慨:“我真是聪明!上天给了我一个聪明的脑袋,就是为了来探案的。”
江沅:“……”
继比大小和恋物癖之后,又来了个出轨论。
“我不得不提醒你,在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实乃平常,去青楼□□都是合法的。何来出轨一说?”
凌子奇瞬间蔫了。
他顺手捡了一根小树枝,在小巷子厚厚的灰尘上写写画画了起来,“郑五岳和王舵护认识,李间和郑五岳是亲戚,李间和李潇是兄弟……我总觉得他们,会不会彼此之间都认识?”
江沅在手机上,将四人的住的地方一一标记,“郑五岳继承了自家弟弟的大宅院,但家穷,李间靠哥哥李潇接济,家穷,王舵护似乎也家穷,李潇开布店,富裕。嗯,好像看不出什么来。至于他们是不是都认识,暮云城就这么大,住了这么多年,认识应该是都认识,就是不知道他们关系怎么样?”
两人去了李潇家,灵堂已经布置了起来,白孝、唢呐。
四个死者的尸体都在衙门内,前三个死者家穷,一直未做办丧事准备。但李潇家不同,家财丰厚,不在乎这一点。
李潇家门前围了一圈的人,江沅和凌子奇走过去,原来是李间媳妇又过来闹事。
从周围人的嘴中听说,李潇和李间早已分家,当年李潇算是净身出户,父母的财产,他尽数留给了弟弟李间。后来的宅院、布店,全是他一人挣出来的。李间媳妇如今过来哭闹,不过是希望能从李莫氏和她儿子手里要点钱。
李间媳妇哭得情深意切,只盼李莫氏大发慈悲给些钱,好给李间办丧事。
众人并不买她的账,都是街坊,李间活着的时候,也不见她与李间感情多好。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打架更是家常便饭。她现在来要钱,能给李间办丧事才怪。有好事者知道,她啊,有一个奸夫,要了钱,怕是去补贴奸夫的。
李莫氏已经哭得昏厥,根本不可能出来见李间媳妇。他家门关得严实,李间媳妇敲了一会,看无人来开门,便擦了眼泪,放弃离开了。
江沅和凌子奇告别,她回了渐轻客栈。
江沅打算晚上夜探暮云城衙门,她没跟凌子奇说,但凌子奇那幅掩饰不住兴奋的模样,显然也另有打算。
正是上午,渐轻客栈大厅里人最少的时候。青年剑客正端坐在桌子旁喝酒。酒坛、酒壶从桌子上堆到了桌下。他不疾不徐,端起酒,仰头喝下。江沅走得近了,发现他已经双眼迷蒙,脸颊上是酒晕染的红,显然是醉了。
老板娘不在。店小二劝阻过青年剑客,但没劝住。只能将后来上的酒,换成了水。而青年剑客早已舌不知味,没喝出那是水来。
好像从第一次看见青年剑客,他就一直在喝酒。江沅暗想。
上一次看见青年剑客痛殴那一桌浪荡客人的时候,剑法飘逸,身姿灵巧,简直就和她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里描写的武林高手一模一样。江沅很想和青年剑客请教一番,但显然,他的心情没有好过。江沅只能敬而远之。
“第四个了……哈……”
江沅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听到他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她停住脚步,疑惑望向他。
店小二慌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对着江沅抱歉道:“他喝醉了,胡说呢!”
“我没……胡说……”
青年剑客抬起被酒气灼烧的眼,通红眸如困兽,“我……”
“哟,又喝酒?”
恰在这时,老板娘从客栈外面走了进来。她眼神轻飘飘地从青年剑客的身上移到店小二的身上,“拦他干嘛,喝死算了!”她顺手从平时算账那儿的柜子最上层拎了一坛酒,扔向了青年剑客。
江沅一惊,店小二变了脸色。青年剑客却一下子站起来,仿佛一瞬间醒了酒,准确无误地抱住了酒坛。
老板娘冷冷清清的,嗤笑了一声:“喝醉了还知道保护酒呢?”
她甩了甩薄纱袖子,袅袅婷婷地走去了后院。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接过青年剑客手中的酒坛,又放回了原处。
青年剑客颓然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捂住脸。
江沅走上楼梯拐角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似是有透明的水滴从他指缝间留出来。
那是……泪水?
青年剑客,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该是有多伤心?江沅边想着边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然后她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第35章 初吻
江沅先是一惊,从恍神的状态里醒过来,而后因为怀抱的熟悉感并没有挣扎。
她整个人都被贺宴拥在怀里,四周全是他的气息,将她包围起来。灼热的胸膛,勒紧她腰背的双臂,霸道而占有欲十足。
江沅推了推他,道:“干什么呢?”
贺宴不说话,就着拥抱的姿势,嗅着她的发和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江沅的耳边、颈项,让她忍不住偏了偏头。
这时,贺宴才闷闷开口:“沅沅,你看见我和别的女子在一起,你不吃醋?”
江沅顿了顿,“那不是焉徐?”
“可你看到的是女人啊。”贺宴据理力争,“你都看到照片了……”
但你依旧冷静,既不像偶像剧女主那样摇头“我不听我不听”,也不像霸气妻子那样逮到小三揍一顿。
无理取闹,江沅突感脸颊边温软的一瞬触感,下一秒,她在贺宴的怀里被转了一个身,贺宴一手撑门,一手握住她的后颈,将她抵压在了门上。
贺宴的眼瞳又深又黑,他一点点凑近了江沅,呼吸先于唇打上了她的脸。江沅的呼吸忽然乱了,她眨着纤长的睫毛,眼神游移。贺宴高挺的鼻挨上江沅的鼻,亲昵地蹭了蹭,他略歪了下头,亲上了江沅的唇。
先是试探着舔了舔,馨香柔软。贺宴忍不住用舌撬开了她的牙关,探进了她的嘴里,舔舐、翻搅。
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见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和暧昧的“啧啧”水声。
江沅心跳如鼓。
这是她和贺宴之间,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她被贺宴凶猛又不失温柔的吻亲得几乎快不能呼吸,原来,贺宴的目的根本不是想问她吃不吃醋,而是想亲她……
贺宴不满于她的走神,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用力吮吸。
江沅吃痛,推了推他。
贺宴轻笑一声,温柔地含住她的唇。
这一吻,他亲得缠绵又漫长。
等他终于放开她的唇,江沅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只觉水润异常,隐有微痛。
第30节
贺宴紧盯住她的眸色又暗了下来,低头欲再亲上去,却被江沅躲开,冷清的声音染了春色,似是撒娇一般,“够了啊……”
她脸上娇羞之色浓重,贺宴见好就收,怕真惹恼了她。“要睡一会吗?”
江沅摇头,早晨起得早,但她晚上睡得也早,并不困。
自从来了暮云城,贺宴总是白日一天不见踪影,晚上才回渐轻客栈。此时方是上午十点多,江沅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贺宴沉默了一瞬,他垂眼,叹息一般地道:“沅沅,我也会没有安全感……”
他和江沅分别的三年多,不仅在江沅的心灵上留下了痕迹,还造成了贺宴对江沅情感的不确定性。他对江沅的喜欢一直没有变,但江沅是否喜欢他,他没有把握。如今的江沅清冷,若不可攀的高峰,心思内敛,感情含蓄。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贺宴越来越慌张。即便是她看见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亦能冷静地将照片转发给他。他不知道她是太信任他,还是不管他如何她已经无所谓。
他对她的示好,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拙劣而幼稚的,他都知道的。只是,江沅心软,经不住他的死缠烂打和哀求罢了。
江沅沉默。
贺宴掩去眼中的一抹苦涩,抱着江沅的手臂放松了些。江沅忽抬起头,强硬地托起他下巴,让他直视着她。她眼神澄澈而坚定,“贺宴,我信你。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
所以,她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三年前喜欢,现在也喜欢。
一刹璀璨,在贺宴眼中绽开。
他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恨不得抱着江沅直到天荒地老,但他必须走。
“沅沅,我现在要去找焉徐。”
“嗯。”
贺宴抚摸她的发,“暂时对外,焉徐装扮的女子是我的已婚妻子。”
江沅:“……”
他道:“现在情况还不确定,等我查清全部事情后再告诉你。”
江沅信任他,自然不会因此对他隔阂。贺宴确定了江沅对自己的感情,心情灿烂,忍不住凑在她耳边呼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江沅催他走,他嘴上答应,却又依依不舍。
江沅烦了,一脚踹在他腿上,撵他:“滚!”
贺宴终是离开。
江沅又去了渐轻客栈下面逛了一圈,青年剑客已然不见踪迹。
凌子奇给江沅发信息说,张无期将潜入暮云城衙门的验尸结果发给了他,再一次让他转发给江沅。
江沅:“……”
她现在对张无期完全无可奈何,说不听,讲不通,估计下次见面,只能打一顿了。算了,还是别见了。
但是,发过来的验尸结果,嗯,她还是看看吧,反正不要钱。
四个死者,经张无期检验,结合仵作的验尸报告来看,除了致命伤之外,各人背部都有鞭伤,深可见骨。从鞭痕和力度来看,是同一人所为。四肢有捆缚痕迹,捆缚方式相同。致命伤是锋利的匕首所致,下刀狠准。
凌子奇说,凶手可能是个心理变态,杀人用最损男人尊严的方式,下手前还给一顿鞭子,太变态了。
江沅回:“为什么不能是凶手跟他们四个有仇?”
凌子奇:“一下子四个仇人,会不会太多了?”
又回到了之前的结论,这四个人是不是熟识?或者他们曾经一起做过什么事情?只有把这些联系起来,才能找出关于凶手的线索。
凌子奇约江沅下午一起出门查探消息,江沅应了。
中午,江沅在渐轻客栈吃得饭。吃饭的时候,忽然听到临近桌的客人提起洪中礼。她竖起耳朵,将事情听了个大概。
原来,洪中礼被从衙门里放出来后,他回了张寡妇和王舵护一起住的房子里收拾遗物。结果,在床底下,他发现了一箱的银锭。满满的,很沉,目测有两三百两。
洪中礼大惊,他直觉这事跟张寡妇莫名暴病死亡以及城墙上的四个死者可能会有关系,他便抱着箱子,去了衙门,将这事说了。
衙门派了官差去搜查另外三个死者的家,郑五岳家除了继承自弟弟的大宅院外,家徒四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