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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对视一阵，牧长清忽然起身，伸手将豆皮护在身后，眸子渐冷，沉声道：“来抓我的？”
“抓你？”大叔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牧长清手中那块阵法碎片便到了他手中。
他翻来覆去瞧瞧，摇头失笑：“你小子真是胆大，修为连元神境都还差一线，居然敢强行参悟准八品阵法，没死算你运气好。”
“等会儿……准八品？！”
牧长清瞬间懵了。
那是什么概念？
化身境对标六品，洞天境对标七品，三劫境才对标八品！
换算一下，他现在相当于“四品”，跟准八品差了将近一倍，难怪会有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大叔点点头，将碎片扔回给他：“买下，即便只是碎片也对你的阵法修行助益良多。”
牧长清不做声，一动不动看他，轻微的空间波动在身后悄然凝聚，随时准备跑路。
然而直到掌柜的和两个下手抱着一大堆姻缘果出来，对方还是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不禁蹙眉，沉吟道：“难道……你不是来抓我的？”
313、这消息劲爆啊！
闻言，大叔仰天大笑数声，不回话，而是绕至他身旁，蹲下身对后面的豆皮招了招手：“小公主，过来让本王抱抱。”
“不要。”豆皮往后缩了点，警惕道，“我不认识你喵！”
“啧——小公主你这话可伤妖了，你出生的时候本王还抱过你呢，怎能转脸无情？”
“喵呜？”
豆皮抬头看向牧长清，却发现他这会儿有点懵，嘴巴微张，眼睛睁大，视线一直定在大叔身上。
本王？！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然而不等他问，大叔便轻挥袖袍站起身，似笑非笑道：“若我就是来抓你的，你当如何？”
“……带上栗子跑路。”
“不反抗？”
“不反抗。”牧长清一脸认真，“只要能和她跑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嗯，不错，不是个莽夫。”
大叔满意点头，迈步走到一头雾水的掌柜那儿，伸手拿起一个姻缘果观摩。
这东西平均体积大约和成年男子的脑袋差不多，呈胖乎乎的椭圆形，表面有层红色外皮，撕开后里面为纯白色，质地异常坚硬，导致寻常工具根本无法进行加工。
见他有意，掌柜的笑呵呵道：“这位客妖也想要姻缘果？”
“不，我暂时用不着。”大叔将果子颠了几下，“只是帮我这晚辈把把关，看看质量而已。”
“随便看随便看，这都是上个月才进的货，新鲜着呢！您手里这个只是下品，我这儿还有个上品的您瞧瞧……”
大叔接过又一枚姻缘果，扒开表皮一角往里看了看，又屈指轻敲，微微点头：“不错，比刚才那个好多了。”
“是吧？就这么一个光进价都要五十颗中品灵晶，相当于五千颗下品灵……”
“不过还是不够好——你说呢？”
他打断掌柜的，转头看向牧长清。
后者这会儿已经基本确定眼前狐妖的身份，原先的对敌紧张感不经意间转变成面对长辈时的紧张感，僵硬点头，吱唔道：“没……没错，必须要给栗子最好的才行！”
“算你小子有点觉悟。”
“还行……店家，你这儿最好的就只有上品了吗？”
牧长清轻出口气，上前边打量边问。
掌柜的倒也没有质疑他是否买得起，而是老老实实点头道：“是的，本店目前只有上品，若您还要更好的，我倒是可以帮您去同行那边联系联系，据说有小极品。”
“小极品……”
“是的，价格也挺贵，行业内最低售价在二十颗上品灵晶，也就是两万颗下品灵晶。”
牧长清不禁咋舌。
一个小小的姻缘果，价值居然够得上两个清香园，不得不说爱情真费钱。
顿了顿，他又问道：“既有小极品，那想必还有大极品，后者又如何说？”
“这个……过于夸张！”掌柜的讪笑道，“不瞒您说，我从业三十多年了，还从未见过大极品姻缘果，只知道价格突破天际，吓得死妖！”
“哦？”
“真的！我可没胡说啊，少说也要十万下品灵晶！反正我这边建议您不用买那种，先不说买不买得到，即便买得到……也着实划不来，那么多灵晶留着给下一代当作修炼资源不香吗？”
的确，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牧长清还是觉得不给栗子香弄最好的就不够完美。
至于积蓄，他之前卖了那么些灵符倒也攒下小几万下品灵晶，再加上那三万多……哦不，已经八万多的妖盟声望——应该够买。
又讨论了会儿，牧长清买下阵法碎片和那些首饰，牵着豆皮出了门。
大叔不紧不慢跟在旁边，见他全程欲言又止，便乐呵呵道：“上次干得不错，本王着实没想到，破解我那洞府封印的居然会是一个只有区区元始境修为的年轻人类。”
“还行吧，侥幸而已。”牧长清礼貌笑笑。
顿了顿，深吸口气，松开豆皮，转而拱手弯腰尊敬道：“晚辈牧长清见过大伯！”
“……”
“晚辈牧长清……见过大伯。”
“……”
“呃……晚辈牧长清见过……王爷？”
“王爷？怎么不叫大伯了？”栗广文似笑非笑。
牧长清脸色臊红，尴尬道：“您这不是不应么？再说，我和栗子尚未成亲，现在就如此称呼确实有点僭越了。”
栗广文摇头，伸手扶起他，轻笑道：“倒也不算，香儿那丫头的脾气本王很清楚，她认定了你，基本上就不会再更改，所以你提前叫本王大伯倒也没问题。”
“那您方才……”
“哦，本王只是想听三遍而已。”
“……”
牧长清哑然。
立在原地好半晌才重新称呼，这回果然听到了应答，不由得让他长出口气，“心情值”瞬间拉满。
又多一个支持者！
还是重量级的那种！
不过说来也奇怪，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狐皇怎么就跟他大哥性格差那么多？难道少时的妖生经历不同？
有心询问，但话到嘴边就变了，变成了他对自己的自述。
栗广文听完甚是满意，尤其在讲到对魔族的几次战斗事件时更是露出赞赏之色，拍拍他肩膀，心满意足道：“不错，本王这趟算是没白来，香儿的眼光也着实没让本王失望。”
“哈哈哈，还行还行。”牧长清谦虚大笑几声，“可惜还是没能让狐皇陛下认可。”
“无妨，不用理他。”
栗广文快走几步，奔着仙音楼旁的一家酒楼而去，而后眼角余光后扫，淡淡道，“他那家伙就是一根筋，经常固执己见，比如他认为人类不好，就坚持认为每个人类一定都是坏人。”
“这……”
“很蠢对吧？”
“没有没有！”牧长清拨浪鼓似的摇头。
开玩笑，他哪儿敢说未来岳父的坏话？
尽管这个岳父大概率不认他。
想了想，他打着圆场：“狐皇毕竟一国之君，站在他的立场，对人类表达善意确实影响不太好。”
“不，他就是固执。”
“呃……没缘由？本能的固执？”
“那倒不是，凡事有因必有果。”
栗广文停下脚步，左右看看，而后传音道，“你岳父年轻时有个人类情敌……还差点把你丈母娘抢走。”
“……”
卧槽？！
这消息劲爆啊！
314、当众行凶
八卦之心蹭的就上来了，怎么都灭不下去。
但栗广文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转头进入酒楼，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迈步往楼上而去。
牧长清自然不好追问，抱着豆皮紧随其后，一路来到最顶层，选了间靠近仙音楼的雅间。
等到点完餐，店小二离开。
他装模作样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往外探头探脑，表面好像在看风景，实际上在探查栗子香的位置，很快便发现她此刻正处于仙音楼的顶层，周围还有五六十道性质偏柔的气息存在。
蓦地，隔壁窗多了道身影。
栗广文同样抬头往上看，似笑而非：“怎么？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舍不得了？”
“没有没有！”
牧长清脸色腾的红了，边摸后脑勺边讪笑道，“我就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高处的空气比较新鲜嘛。”
“是么？”
“是。”
“那你何不直接上天？”
“……”
牧长清绷不住了，反手将窗户关上，来到桌前倒茶，手法也还算中规中矩。
栗广文全程注视，微笑道：“跟香儿学过？”
“未曾，只不过见她泡得多了，便略知皮毛。”
“唉……羡慕。”
“羡慕？”
“嗯，羡慕你天天能喝香儿泡的茶。”栗广文坐下，接过茶杯后小抿一口，闭眼回味。
待喉头滑动，茶水下肚，他睁眼叹息道：“回想起来，本王上一次喝已是两年多以前，之后不管喝谁泡的，喝多么名贵的，都觉得差了点意思……”
“应当是差了侄女的那份心意。”牧长清帮忙解释。
接着转身朝向仙音楼方向，身前空间之力汇聚：“我去叫她过来给您现泡一壶。”
“倒也不必，让她安心玩会儿，等晚点咱们再找个茶楼好好聚聚，顺便叫上小芸一起。”
“也行……哎等等，小芸是谁？”
“那只银狐。”栗广文笑笑，指了指对面椅子，“坐吧。看来香儿没有与你介绍。”
“确实没有。”
牧长清坐下，双手端过茶杯也喝了口，而后略显好奇道，“她只说那银狐是她的一个好姐妹，但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
“当然没那么简单。”
“烦请大伯解惑。”
“呵呵，这么说吧，小芸管我叫大舅，管你岳父叫二舅，管你岳母叫二舅母，她的母亲是我和你岳父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封号小芸郡主，封地广韵郡。”
“这……”
牧长清瞪大眼。
他倒是没想到那只银狐的来历会如此不凡，好家伙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啊！
想了想，他又问道：“那她来此的目的呢？难道只是为了看望栗子？”
“当然不止。”
笃笃笃——
外头响起敲门声和店小二的招呼：“三位客官，饭菜已经备好，可以上菜了吗？”
“可以喵！”
不等伯侄二人开口，豆皮跳下椅子去开门，当看到那三种不同口味的鱼时，两眼直放光。
赶忙扑腾着小短腿回到自己座位，坐好后，脚丫子离地还有一小段距离，晃晃悠悠可可爱爱。
牧长清宠溺地摸摸头，提醒道：“一会儿吃的时候别把油渍弄到衣服上了。”
“嗯嗯，豆皮会小心的喵！”
很快，饭菜酒水上好，店小二离去。
栗广文垛了下筷子，夹起一片豆腐放入嘴中轻轻咀嚼，顺便微笑道：“小芸她现在相当于你岳母的耳目。”
“这样啊……”
牧长清懂了。
可这不是重了吗？
她和大伯的目的高度重合，都是两样：看望栗子和调查他。
顿了顿，正要问，栗广文主动开口道：“而本王，则还有第三个目的。”
“什么？”
“教你灵符和阵法。”
“……”
牧长清刚刚夹起的肉块滋溜一下掉回盘中。
他瞪大眼，似乎感觉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看向一嘴油的豆皮。
后者“喵”了声。
“没事，你继续吃……”牧长清吞下唾沫，又深吸口气，迟疑道，“您认真的？”
“当然。”
“为什么？”
“本王行事不需要为什么。”栗广文又喝了口汤，淡淡道，“全凭心意——只要看得顺眼，哪怕是路边乞丐本王都会赐予机缘，何况乎你这未来侄女婿？”
牧长清又懂了。
长出口气，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他何尝看不出大伯是在想办法帮他提升，以应对以后可能到来的危机呢？
这份恩情着实有点大了。
稍作思忖，他起身推开椅子来到大伯身边，抚平衣摆，端端正正行了个跪拜礼，正声道：“谢谢大伯！您放心，我牧长清发誓绝不辜负栗子！”
“你说的？”
栗广文眯眼笑笑。
“是，我说的！”
“那本王就先记下，日后香儿若向本王哭诉你纳妾或者在外有花，又或者抛弃她之类的……你可懂后果？”
“我懂。”
清风拂过，牧长清被一股柔和力量托起。
栗广文挥了挥筷子道：“懂就行，吃吧，等你这几天事情办好，本王就正式教你更深层次的灵符和阵法。”
“好！”
兴致浓郁。
伯侄俩一顿饭吃吃停停，直到傍晚才结束，皆喝得满面通红，舌头打卷。
不过真要清醒还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