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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之苦,并没有别的刑罚,其他地方比这里可怕多了。”
宫千竹淡淡一笑,安静地看着他们引来仙锁在结界四周缠上两圈,仙锁上刻的符咒顿时血光大作,密密麻麻地印在结界上,“啪嗒”一声落锁,她便知道,自己余下的一生,可能就只能在这里度过了。
她抱着双腿坐在结界里,心里淡淡的,并没觉得什么委屈,师父不要她了,她却从没有放弃过师父,其实被永生囚禁在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这里离九歌主山很近,寂寞时一个人回想以前的日子,就好像一切都还美好如初,好像师父还在身边。
透明的血色结界慢慢上下漂浮着,好几个被关在结界里的妖魔靠近她,隔着结界问道:“喂,你是犯了什么错被关进来的?”
宫千竹不想理他们,转过了身子。
他们有些惊奇,“哎你这丫头,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你叫什么名字?”
宫千竹捂住耳朵,将脸埋在双腿间,没过多久便昏睡过去。
那几人见她睡着了,好奇地围着她上上下下转了几圈,过了一会儿便了无兴致地悻悻散开。
被关进这里的人都是一样的,被世人所遗弃,谁也不会真的在意谁是为何被关进来,是不是有冤屈。
·
魔界,千岛湖王宫。
偌大的白色宫殿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夹杂着一股魔花香气,锦绣冰丝的床榻前,层层金丝银线的华丽纱幔垂悬闭合,掩住了里面的人影,眉间有奇怪血印的年轻男子躬身立于榻前,修长指间抽出一根纤细红丝,穿过层层纱幔阻挡,缠住那人的手腕。
年轻男子细细诊脉,过了一会收线行礼道:“楚殿的伤已经开始慢慢愈合,只是功力恐怕会有所折损。”
楚摧城在里面顿了一下,冷冷问道:“需时多久才能恢复?”
“少则也要半年之久。”
说罢,两道玄金色的光从里面弹出,接连射中那年轻毒医的双膝,他吃痛便跪了下去,耳边冷冷一声斥责。
“废物!”
毒医默不作声地任打任骂,跪在地上将额头重重磕下,这才低头恭敬退下。
殷若歌刚刚要进殿,便看见毒医红肿着额头从里面出来,见到她匆匆行了一礼,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她顿时便明了了几分,往里面走去,“楚殿这次的伤竟重成这样,连毒医都束手无策吗?”
楚摧城在帐中冷冷哼一声,“全是一群没用的饭桶。”
殷若歌了然,挥退殿中四名婢女,待房中只剩他们二人时,纱帐这才层层自动升起,挂在两边的妖兽玉钩上,楚摧城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斜斜靠在床头,长发随意披散垂下,下巴又尖了一些,脸色有些微微苍白,以及狭长双眼上那天生的、像极了眼影的暗红色,都衬得那张妖孽脸更加祸国殃民。
但看在殷若歌眼里似乎一切如常,他脸上依旧像是被灼目阳光模糊了面容一样,她看不见楚摧城的真容,确切地说是,这世上除了魔君,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见自己的真容。
也许连楚摧城都不知道,这世上除了魔君除了他自己,宫千竹也能看见他真正的模样,只是谁都没有发现,谁也没有注意到。
“有宫千竹的消息了吗?”楚摧城看了她一眼,直接切入正题。
殷若歌点头,“宫千竹已在三天前被墨子离带回了九歌,如今已经被罚在锁妖塔里永生囚禁。”
楚摧城神色一凛,一道玄金色光带自指尖甩出,如同有生命的毒蛇一般勒住了殷若歌的脖子,冷冷质问道:“为什么不早些禀报?”
殷若歌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涨红着脸吃力解释,“属下……属下也是刚刚才收到仙界的消息……”
“她可是他座下最小的徒儿,墨子离竟然也狠得下心?”
“楚殿有所不知,宫千竹如今已被逐出九歌,再也不是他墨子离的徒弟了。”殷若歌感觉到脖子上的束缚松了一些,顿时松了口气。
楚摧城有些微讶地挑眉,本以为就墨子离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宫千竹,想不到……
………………………………
精密棋局
楚摧城仰头闭眼,由于情绪波动导致体内魔力紊乱,引起旧伤复发,只能靠真气将将压下。
殷若歌略微一思索,道:“楚殿,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楚摧城睁开双眼,冷冷瞥向她。
“楚殿有所不知,属下听九歌的传言,那昏迷已久的宫玄月现在暂居点苍山,自从九璃盏被盗之后,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九璃盏一百天便能救一人,如此推算,若不出差错,宫玄月一个月之后便能苏醒。”殷若歌顿了顿,继续道,“而此刻仙界恨不得对宫千竹赶尽杀绝,宫玄月醒来以后看到自己的妹妹被仙界害成那般田地会怎么样?楚殿,宫玄月是一枚很好的棋子,与其同她争锋相对弄得两败俱伤,不如将她收归己用,仙界将她们宫家害得那么惨,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仙界?只要宫千竹越惨,宫玄月就越容易被我们控制。”
楚摧城沉默,殷若歌说的并无道理,自从第一次与宫玄月敌对的时候他便看出她是无情无心之人,她对魔界并没什么偏见,只是奉天君之命才出兵抗魔,只是为了在仙界有一片立足之地,仅此而已。
她一生不搏权力,不求名利,眼中一片死水般的寂然,她不爱仙界,甚至连这个世界都不爱呢,却偏偏将那仅有的爱全部给了宫千竹,甘愿自己赴汤蹈火,也不愿宫千竹受半点伤害。
若是说楚摧城在仙界还有敬佩的人,那定然便是宫玄月了,只是他们各为其主,身不由己罢了。
其实殷若歌所言极有道理,宫玄月面上虽护着仙界,但骨子里却分明是处于中立的态度,若是能借宫千竹一事彻底离间宫家和仙界,仙界失了一良将,而魔界却又多了臂膀羽翼,不失为一石二鸟之计。
他疲倦地靠回去,“就依你的意思,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殷若歌神色一喜,立即跪下领命。
悬挂在玉钩上的纱幔层层垂下闭合,隔绝了楚摧城的身影,他闭上眼躺下,身上大伤未愈,他需要多休息。
殷若歌安静退下,待她掩门出去后,殿内妖风大作,吹得层层纱帐纷纷扬扬而飞,案上烛火跳动了两下,最后“啪”地一声轻响,殿内又归于黑暗,只有几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幽光,如泡沫般脆弱的光华在殿中缓缓流淌着,殿内妖风久久不能停歇,风中还带着一股魔花清香,沁人心脾,勾人魂魄。
殷若歌远远便能看见巨大皓月之下,赫然屹立于远处悬浮于海面的那座海岛上独自吹箫的长发男子,箫声缥缈如雾,黑夜中万籁俱寂,唯有那声声如歌如泣的幽幽箫声从远方传来。远看那男子迎风而立,长发素袍随风鼓舞,颇有几番托遗响于悲风的味道。
“所思之人在远道,箫声纵然再幽然,又有什么意义呢?”她衣袂翻飞着自夜风中落于他身后,淡淡开口道。
巫木元卜放下正在吹奏的玉箫,转身淡笑,“我也不过是寄愁于箫声罢了,倒是你这么些年没见,还是这般多管闲事,也亏得你的岭主之位还坐得四平八稳,对不对,若歌?”
殷若歌无奈摇头,“八魔中也就只有你还敢直呼我的名字了,你离开这么多年,若不是因为这几次你将宫千竹的下落告诉了楚殿,你以为你回来还能坐在木魔之位上吗?”
巫木元卜不以为意地笑笑,转开话题道:“楚殿的伤势怎么样了?”
“现在看来不太好,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功力也伤了四成,最快也要半年才能恢复。”
“我倒是听说墨子离的伤已经被宫千竹完全治好了,现在情势对我们似乎不大乐观。”巫木元卜摆弄着玉箫上的圆孔,漫不经心道,似是事不关己。
“那可不一定。”殷若歌显然不赞同他的话,望向远方黑夜笼罩下的那片海域,“距离魔君出世越来越近了,只要魔君一出世,单凭他一人之力,足以抵得过仙界的千军万马。”
巫木元卜没接她的话,只是用低笑掩盖过去,“那东海水妖的二皇子罚也罚过了,要不要放了他?”
殷若歌有几分不耐烦,“这种小事你自己决定,我看楚殿也已经忘了他的事。”
他话锋一转,“那宫千竹呢?墨子离是怎么处置她的?”
“她被罚在锁妖塔里永生囚禁,这处罚未免太敷衍了一点,我看墨子离是在存心包庇自己的徒儿。”
“锁妖塔?”巫木元卜有些惊讶,拿着玉箫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握紧,夜间寒风狂卷,吹得二人衣袂飞扬,那一声轻若无闻的低声自喃,被狂乱夜风吹散,消逝在满是魔花香气的风中。
“又是锁妖塔……”
………………………………
妖塔暴动
锁妖塔内。
宫千竹被一阵灼烫的温度惊醒,睁眼便看见眼前一片幽暗的浓雾血雾,她呆了半晌,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关进了锁妖塔里。
心里还来不及怅然,下面的深渊一浪接着一浪升起烈火,她身边同样被囚禁起来的人正遭受着烈火焚身之苦,身子在烈火中扭曲着,发出嘶哑的号叫,极其可怖。
几点火星透过红色的结界溅到她身上,火辣辣地疼,却并没留下一点伤痕,甚至连红印都没留下。
“还愣着做什么?快闪开!”身边响起一声急喝,宫千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连同结界一起被撞开,撞得她头晕眼花,刚才她所在的地方已被烈火所吞噬,若不是躲闪得及时,被烈火这么一烧,不死也得脱半条命。
她擦了擦额上惊汗,抬头问刚才救了她的女子,“不是说第九层妖塔是不会有任何刑罚的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笨蛋,说没有刑罚那是骗人的,都只是仙界向世人展示的所谓慈悲,在这里,每天有四个时辰烈火焚身,四个时辰冰寒入骨,其余的时间才尚能风平浪静。”
听出对方声音中颇具仙气,她不由得抬眼多看了两眼那女子,“请问,你也是仙女吗?”
女子不屑地冷哼一声,傲然侧过头去,“我是魔女。”
看见那女子眉间那枚黑色的堕仙印记,宫千竹心中一叹,又是一个被仙界遗弃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喂,你不要用你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是被人锁在这里的,我是自愿来这里的,这两者区别可大了。”
宫千竹惊讶,“你不是被人押进来的?”
女子轻蔑地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宫千竹虽心里疑惑,却也不再多问。
眼前全是一片血色火光,耳边充斥着众人被烈火焚烧时发出的惨烈悲号,宫千竹心里难掩悲哀,或许这才是最残忍的刑罚,让他们日日夜夜忍受着这样的极刑,却不会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伤痕,清醒着、痛苦着,于生已绝望,求死亦无路,永生永世被折磨着,与阿鼻炼狱又有什么区别?
她掌心里冒出冰冷的汗,身子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这就是所谓以慈悲为怀的仙界,这就是他们所谓仁慈的手段!
胸中难言的愤怒一腔翻过一腔,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此生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愤怒屈辱,就如同自己自出生便在心底扎根的信仰轰然倒塌,有一种其他的东西在心里慢慢凝聚起来,像一只白蚁一样,不知不觉中,慢慢蛀空她所有的心防。
烈火如毒蛇般吐着信子朝她袭来,她不闪不躲,任凭自己被烈火所吞噬,全身痛得几乎快要死掉了,意识却越来越清醒,她闭上眼,隔绝了那女子惊异的目光。
全身都被烈火所吞噬,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眼前血光里一阵一阵地晕眩,心中怒火却越来越旺,几乎要将她整个吞噬掉,半清醒半晕眩中,耳边似乎响起了很多年前某个人对她说的话,在那时几乎便要将她完全摧毁,在这时更是无法抑制。
……
“他们的痛苦,是这个世界的错,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的错……”
……
理智终于崩溃,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痛苦愤怒,她在熊熊烈火中发出一声惨烈悲鸣,整个锁妖塔都颤抖起来了一般,细听竟然能听见锁链崩裂的声音。
塔中烈火像是被泼了酒一样,一下子蹿得极高,火舌竟从第九层越过结界直接蹿到了塔顶的第八十一层,整个锁妖塔被熊熊烈火所包围着,血色烈火如毒蛇般蔓延到塔身,一圈一圈地缠绕到塔顶上去,顿时那片天火光冲天,锁妖塔内众妖齐齐爆裂悲鸣,一道惊雷在天空炸响,一场瓢泼暴雨竟然在深冬的时候倾盆而下。
锁妖塔在暴雨中熊熊燃烧着,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