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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情也如他所猜测的一半，又等了一会儿，那两扇石门也终于被人从后面缓缓推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也懂炼器吗
推开石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头毛色黑白相间，四肢短小，挺着肚子，看起来憨态可掬的异兽。
“啮铁？”杨涛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只相貌奇特的异兽就是他们这些日子一直在苦苦寻找的诡物，不由大喜过望。
不过紧接着他也注意到了异兽背上的那个身影。
那是一个年龄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少女，身材窈窕，两腿修长，手臂却很是健壮有力，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力量的美感。
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她那古铜色的皮肤以及一头在这个时代看颇为少见的齐耳短发。
“你是……”杨涛怔了怔。
“蚩，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吗？”啮铁上的短发少女皱眉道。
而她一开口陆景三人也听出了正是之前山洞里传来的那个粗哑声音。
三人一时之间不由都有些面面相觑。
陆景又回忆了一遍，发现之前叶弓眉似乎的确没特别提过蚩的性别，只是用“她”来代称。
不过那会儿陆景先入为主，以为痴迷于炼器之人应该是个男人，也就将叶弓眉口中的“她”给当作了“他”。
再加上蚩的声音听起来的确也偏男性化，所以三人看到啮铁背上坐着的少女才会感到惊讶。
“叶前辈要借我的啮铁？”蚩用她那特有的粗哑口音继续追问道，望向三人的目光有些狐疑。
“不，”陆景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是我们想借啮铁，之前我们三人因为私闯禁地被黄监院罚去取竹径砍竹子，恰好一位朋友在山顶曾见到过蚩……呃前辈的啮铁，便提醒我们可以用此物来对付取竹径那些坚若精铁的竹子。
“我先去找了叶前辈，得叶前辈指点才知蚩前辈隐居于此，随后便和两位友人一同前来拜访。”
蚩闻言不置可否，她的目光在陆景等人身上转了一圈，接着道，“你们三个的轻功倒是都挺好，那么高的岩壁都敢跳下来，可惜……你们这次是要白跑一趟了。”
不等陆景再次开口，蚩就继续道，“我并不是不愿把啮铁借给你们，实际上我师父还在世的时候，也有不少被罚去取竹径取竹子的学生想过借啮铁来帮忙。
“师父那时通常会让他们用矿石来做交换，视那些矿石的数量和稀有程度，决定把啮铁借给他们用几天。”
“我们也可以用矿石来交换的，”夏槐这时也开口道，“家父在郿州为官，那里的矿藏颇为丰富，前辈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蚩闻言似乎有些动心，但很快就又摇头道，“不行，倒不是我小气，主要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别说是你们了，就算来找我借啮铁的是叶前辈本人，我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蚩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看样子三人这次是注定要空手而归了。
不过之后陆景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再问道，“蚩前辈方便告诉我们您不能把啮铁借出的原因吗？”
“也罢，告诉你们让你们彻底死心也好，”蚩点头骄傲道，“我正在尝试着炼制出一件最强兵器出来，而这其中的关键，便在啮铁身上。
“说起来这还是叶前辈为我指的路，她跟我说可以尝试借助啮铁消化杂质的能力，让啮铁反复吞食同一份材料，从中取出精华中的精华，所以现在我必须严格控制它的食物，不能让它再吃别的东西。”
蚩说完，却发现眼前三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尤其是夏槐，望向啮铁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少女觉得吃自己的排泄物已经够惨了，而且还要反复吃，这简直不能更惨了。
啮铁的长相看起来如此的憨厚，估计平日里没少受欺负。
蚩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忙解释道，“不，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没让它直接吃，都是冶炼过后才又喂给它的。”
“…………”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听起来感觉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夏槐和杨涛听她这么说，也知道蚩是不可能把啮铁再借给他们了，毕竟看样子这位蚩前辈是铁了心要用啮铁炼她的最强兵器了，伐竹子的事情只能另想办法。
两人正打算离开，回头却发现陆景正在皱着眉头。
陆景倒不是因为有人疑似在虐待大熊猫不知道该上哪儿报警而发愁，他想起的是另外一件事，问蚩道，“前辈能让我见识下您准备拿来炼制兵器的材料吗？”
“怎么，你也懂炼器吗？”蚩闻言惊讶道。
“略懂吧。”陆景道，毕竟基础化学知识他高中也算学过。
蚩看起来有些迟疑，她的师父是司天监最有名的炼器大师，即便是书院现在在教炼器课的老师，见到她的师父，也要毕恭毕敬口称前辈。
所以作为真传弟子的她自然也眼高于顶，不过身为炼器师她倒是不拒绝和同行进行一些交流。
也不怕被陆景偷学了她的炼器手段，毕竟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拥有啮铁，其他人想照猫画虎，在材料这一步上就直接被卡住了。
于是随后她冲陆景三人道，“可以，你们跟我一起进来吧。”
说完她伸手拍了拍坐下的啮铁，后者便转过了圆滚滚的身体，向着山洞内走去。
这一路上三人也是大开眼界，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各种各样的兵刃，其中不乏看起来颇为锋利的宝兵，放在外面都是千两纹银起步，可在这山洞中就这么被人随手抛在地上，或是插进墙壁之中。
而除了这些正常的刀剑外，还有些看起来稀奇古怪的兵器，也不知动炼制它们的人最初是怎么想的。
比如一根长矛中间的位置却插上了两只寒光闪闪的刀刃，还有一把弯刀刀刃却是一反常态的开向内内，让陆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某个脸上有十字刀疤的男人。
总之，这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由兵器组成的垃圾场，而走过了这条长长垃圾甬道，三人的眼前也终于豁然开朗，却是已经来到了山腹中。
第一百二十章 材料总算齐活了
随着陆景等人走入山腹中，一股热浪顿时扑面而来，炙烤的三人的头发都有些卷曲了起来。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一座足有四人高的巨炉正被烧的红通通的，因为地下的温度太高，巨炉下方的岩层甚至都被烧化了，变成了一滩熔浆，将那座巨炉包裹其中。
“抱歉，我正在帮司天监打造一批盔甲，将地火催动到了最大，所以这里可能稍微有点热，你们可能要忍耐一下。”
前方领路的蚩回头道，不过看她自己的样子似乎对这样的温度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叮嘱了陆景三人，不要和巨炉离得太近，随后便骑着啮铁来到了巨炉前。
先往里面看了眼，确认自己扔进去的材料正在被炼化，这才又走到了不远处一座小水潭边，从摆放在那里的一排石箱中抓了一把银光闪闪的东西。
待蚩回到三人面前，摊开了手掌，骄傲道。
“这是我新发现的材料，它的硬度天下无双，远超普通的精铁，我打算用它来打造世上最坚硬的兵刃，只要我能成功，江湖中的所有宝兵都会变得一文不值。”
“这是……银子吗？”杨涛从蚩的手中好奇的抓起了一小片，结果入手后发现两者样子虽然有些像，但重量上这东西似乎比同体积的银子要轻上差不多三分之一。
随后他试着用这片亮闪闪的小银片向石壁上划去，果然轻松便在石壁上划出了一道印子来。
于是杨涛又加大了一些手指上的力道，想看看这这小银片究竟能划出多深的痕迹，却没想到刚使力没多久这只小银片居然就这么啪的一声从中断开了。
杨涛不由一脸愕然。
而蚩却似乎早就意识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开口道，“这东西虽然硬，但是却很脆，大概是因为里面的杂质还没清除干净，我估计啮铁至少还要再吃上上百次，才能让它变得更纯净。”
然而蚩话音未落就听陆景摇头道，“我倒觉得它已经挺纯净了。”
“为什么这么说？”蚩皱眉。
她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太高兴，因为这种小银片是她最先发现的，蚩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人会比她更了解这东西。
更何况陆景才刚拿到这些小银片没多久，捂都还没捂热，居然就敢出言反驳她，让蚩对陆景的印象降低了不少。
若不是因为不知道眼前这少年和叶弓眉有什么关系，蚩说不定已经出言赶走这个狂妄无知的家伙了。
但蚩望向陆景的目光的确已经越来越不善，“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能站得住脚的理由。”
陆景闻言倒是并不怎么着急，他刚刚也尝试着用这些小银片去划了石壁，甚至还划了他在身后的甬道里随便捡到的一把被弃的宝兵，也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而再细看那片小银片，头部的位置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就硬度上来说的确很是惊人，不过若是从两边用力去掰，却是很容易掰断，也让陆景进一步确定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铬。
世界上最硬的金属之一，从这一点出发，蚩先前说到倒是并不错。
不过铬本身也很脆，和纯度无关，这就是铬自身的材料特性，所以用纯铬做武器并不现实。
实际上蚩最初的出发点就走错了，本身纯金属都有各自的缺陷，越纯的金属就越不适合直接拿来做兵刃。
当然这也不能怪叶弓眉瞎指挥，一来叶弓眉一个驭兽师本身就不怎么了解材料学，二来受时代所限，这个时代中的绝大多数铁匠和炼器师们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从矿石中提纯。
所以无论叶弓眉也好还是蚩也好，都下意识的以为材料越纯越好。
在陆景的前世，直到二十世纪人类才真正开始掌握合金技术，能够大规模生产出钢材，在此之前，只有极小部分地区，少数铸剑大师能够打造出出色的钢刃来，而且每次锻造成功也都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里面。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陆景倒是也不能不佩服蚩。
因为据他所知，虽然铬在地壳之中分布还算广泛，但在自然界中大多是以铬铁矿的形式存在，以现有的技术水平，几乎不可能直接将铬提取出来。
当然陆景很难直接告诉蚩这其中的道理，一是因为他没法跟蚩还有夏槐和杨涛解释这些知识从何而来，二来他就算说了，蚩也未必相信。
因此陆景想了想直接问蚩道，“你这里有纯铁吗？”
“有。”蚩点头，旋即骄傲道，“我给司天监炼制的那批盔甲，就是用的纯度最高的铁，打造出的盔甲坚固无比，我这里还剩一些存货，不过……你想用它们来干嘛？”
陆景心道，姐姐你这盔甲也不是纯铁，里面肯定掺了碳元素，成为了钢这种他前世应用最普遍的合金，否则不可能这么强，只是因为碳元素一般都在火焰里，肉眼看不见。
即便是所谓的炼器大师也不可能了解原子方面的事情。
而钢也不是那么好练的，尤其是适合做武器的低碳钢更是相当难练，要把碳元素的比例控制在百分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出色的铸剑师很少的原因，他们炼制低碳钢的方法，从来都只是一脉单传。
从这点上来说，蚩和她师父的冶炼技术的确很是厉害。
不过这会儿陆景想炼的并不是一般的钢材，他还记得自己高中时曾经当做闲书读过的一本材料学科普书上曾讲过，有种合金，就是由铁、铬、碳三种元素合成的。
正好陆景现在手里有铁也有铬，再加上空气里的碳，材料是齐活了，但是陆景现在也忘了那玩意儿具体的对应比例是多少，
陆景索性将手中的铁和铬分成了几分，其中铬的分量等量减少，然后把这堆东西一股脑的推给了一旁的蚩，道，“你来炼吧，就按照你先前给司天监脸盔甲的方法炼就好。”
蚩看起来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接过了那堆东西，她本身就对炼器无比痴迷，没有什么事情能比炼器更让她开心的了，尤其还有新方向可以尝试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不合适吧
因为蚩的手边正好有一批司天监的盔甲要锻造，所以关于新合金的尝试只能往后稍推一些时日，于是蚩便让陆景三人先回去了。
夏槐和杨涛对于最终的结果显得有些悲观，主要是陆景之前也没跟两人说过他懂冶炼，见他忽然要炼什么新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