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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让他们互生嫌隙，大闹京都成矣，”太子赵佑乾立即被星罗僧人龙婆阿提玛说动了，频频点头不己。
“只要能够挑起来大慈恩寺和日月大明教、朝廷的矛盾，我们就赢得了这场胜利。”
“我赢得的将是皇位，你们赢得的将是我南庆大军退兵……”
……
不说太子和星罗国老僧的密谋，而南庆朝廷这边，一大清早的，倪琦还在春辉楼内睡大觉做美梦，水中月一头赶进了他的房间。
水中月压低声音急促地对勿自沉睡不醒的倪琦道：“贤弟，你赶紧醒一醒，八贤王殿下来了！”
说着，她往旁边一让，八贤王赵佑廷一脸焦虑地出现在倪琦的睡房门前。
倪琦闻言心中大惊，一下从榻上跳了起来。
倪琦紧走几步来到八贤王赵佑廷跟前躬身施礼道：“八贤王殿下怎么突然驾临？有事让下官过去便是……”
“而且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开始，要今天晚上深夜最好……”
八贤王赵佑廷略显烦躁地摇头道：“贤弟，事发紧急啊，顾不得许多了。”
他扭过头，看到旁边有苏玲玉正对自己遵身万福，愣了愣：“有苏玲玉？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想起来了，你仍留在春辉楼当你的头牌花魁，在此伺候你的老板也没有什么。”
有苏玲玉也马上接话道：“八贤王殿下，有苏今晨不过刚来服侍倪大人更衣。”
“您和倪大人有要事要谈，有苏这就回避。”
八贤王赵佑廷一摆手：“不必，也不是什么机密事，就是本王的日常公务，要来找倪大人辅助本王加紧处理。”
倪琦将八贤王让上主座，自己才在下垂首坐下，水中月和有苏玲玉一旁侍立。
玉姑悄悄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房中一时间寂静无声，八贤王赵佑廷沉默了半晌，才长叹一声道：“贤弟，本王的运气真是糟糕得很啊。”
第240章 往鸿胪寺视事
倪琦镇定地道：“贤王殿下，您先别着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原定今天中秋佳节主持鸿鸬寺礼仪的鸿颅寺卿和少卿都在昨晚，在宾耀门附近遭袭！双双遇害身亡！”
“还有大慈恩寺也来报案，说他们寺内死伤了十来个小沙弥小和尚，此案非常蹊跷啊。”
“唉！”八贤王赵佑廷双眉紧锁道：“现在朝拜庆典在即，没有了鸿颅寺卿和少卿的礼仪主持，就在刚刚，父皇已经火速颁下旨意，就由本王来代为主持所有的庆典活动。”
“啊呀，还有这等怪事？”倪琦发出了一声惊呼。
“莫不是我们的敌对国家派遣奸细潜入了我们的京城，在到处进行破坏活动，从而达到扰乱我们皇城治安的目的。”
“有可能吧，但是贤弟你怎么不怀疑是太子暗中使人捣鬼呢？”八贤王赵佑廷忍不住反问倪琦道。
“太子满心不愤被父皇调离京城，去前线征南大军中督军，他想要作怪这个可能性也挺大的。”
“八贤王殿下，我们还是先不要谈及案件嫌疑了，眼前最紧急的是殿下您代替鸿卢寺卿主持今天的中秋庆典啊！”
倪琦只得先谈眼前最要紧的话：“圣上能下此旨意，充分说明了他对贤王殿下的信任和期待。”
“主持中秋庆典也是贤王在百官、四夷乃至全天下百姓面前树立威仪的大好时机，下官以为，此乃贤王殿下之大幸啊。”
八贤王赵佑廷苦笑道：“话虽如此，可主持中秋佳节大典事关重大，而且还有庆祝征南大军前线告捷的重大意义在内，出不得半点纰漏。”
“本王接手这事实在太仓促了，今天一大早才接到旨意，这是赶鸭子着急上架啊。”
“为了大典事无巨细，少不得要悉心准备许多天，看能否把事情办好。”
“可谁知道，昨晚上却是出了这桩始料未及的大变故！”
“如今本王着实不知所措了，想来想去，只好来向贤弟你请教，同时来请贤弟你做个好帮手。”
倪琦紧蹙双眉道：“鸿胪寺的正卿和少卿同时遭袭？双双遇害，那中秋佳节和前线捷报庆典的准备岂不是要大受影响？”
八贤王赵佑廷叹道：“中秋佳节庆典其实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但问题是，鸿胪寺承担着庆典礼宾的一切事宜，如今正卿，少卿尽皆身亡，群龙无首，这佳节庆典根本就无法举行了啊！”
倪琦注视着八贤王赵佑廷道：“贤王殿下，佳节庆典无论如何都要举行。”
“既然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皇上又已经下旨要你临时掌管鸿胪寺，组织一切相关事宜，你只管大胆放手的去干就是了，这正是你的表现机会，要足以确保庆典万无一失啊。”
他微笑着，继续道：“贤王殿下心中是否已经有了打算？”
八贤王赵佑廷站起身来，恳切地向倪琦深深作了个揖道：“本王首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贤弟你，还请贤弟再施援手，助本王度此难关。”
倪琦扶住八贤王赵佑廷，诚恳地道：“下官为贤王殿下万死不辞，贤王不必多礼。”
八贤王赵佑廷感佩万分地连连点头：“贤弟，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倪琦接着道：“今天是中秋佳节，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立即开始行动。”
八贤王赵佑廷点头道：“是！本王立即进宫去向圣上请旨，圣上虽已授予我全权，还是应该让他老人家知晓。”
“同时也为贤弟你争取一、二鸿胪寺卿之职，这可是正三品，而且独当一面，为一寺之首，比你太常寺少卿又要威风八面多了。”
倪琦只好点头道：“好，这样很妥当。”
“我这就先去鸿胪寺探视，看看其中他们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假使群龙无首，有些慌乱，至少我可以暂时擅作主张担起重任，安排他们各司其职。”
“贤弟，你暂时只管给本王坐镇鸿胪寺庆典的事，”他又看了看倪琦道。
“至于鸿胪寺正卿和少卿同时在皇城内遭袭击被害的这件大案，本王已经将之交付到大理寺的头上。”
“还有大慈恩寺众僧死亡案件的调查，也交给了京兆尹。”
春辉楼门外，倪琦与八贤王赵佑廷暂时作别。
倪琦对八贤王道：“贤王啊，如此我便先去鸿胪寺，替你分忧了，你去忙你的吧。”
“不过贤王殿下，你还应当叮嘱大理寺，鸿胪寺卿和少卿的死状要严加查探，那些昨晚上发现他们的御林军龙腾卫也要仔细盘问，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如果有什么疑难之处，叫大理寺可以随时来找我。”
八贤王赵佑廷立即惊呼：“啊，贤弟，你莫要多分心了，当先最要紧的是即将要进行主持的今晚中秋佳节庆典。”
倪琦沉吟着点点头，便上了自己的坐骑，和八贤王分道扬镳。
恰逢阿拉坦那木其从郊外南明山庄骑马赶来相随，二人一齐勒缰纵马向鸿胪寺而去。
及行至城中集市人口稠密处，被一群在路中玩闹的孩子阻路。
只听得那群孩子咯咯笑着，清脆的童音唱起了歌谣：
生死薄，定生死。
黄泉路，躲不得。
红黄忠，黑紫奸。
入鬼籍，住阴司。
生死牌，招魂魄。
阎罗殿，判善恶。
枉死怨，无土恨。
地狱变，难超生。
“你们这群死小孩，都别挡道，闪一边去。”阿拉坦那木其马上恢复了母老虎的气势，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挥马鞭一脸凶相，吓得那群小屁孩一哄而散。
阿拉坦那木其犹豫了下，问道：“倪大人，您听说过阴司阎王生死薄的事情吗？”
倪琦摇头问道：“怎么？你知道些什么？”
阿拉坦那木其皱眉道：“也没什么，就是今早一路上听到孩子们唱歌，好像唱的是地府阎王生死薄什么的，听得令人十分不快。”
“不会是黄泉鬼道宗二鬼的同伙已经潜伏来京，向我们寻仇来了吧？”倪琦若有所思，忧虑道。
第241章 当先熟悉环境
“他们只要随便施舍给这些孩子们一点好处，然后教会他们唱这首破歌，就成这样了，是不是在提前警告我们？”
自离开春辉楼，倪倚带了阿拉坦那木其便直奔鸿胪寺。
然后，在鸿胪寺的正堂上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四、五点，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
幸好这是中秋节庆典，要从晚上晚宴赏月开始进行庆祝和朝拜。
任命倪琦协助八贤王赵佑廷临时主理鸿胪寺一切事务的圣旨早上就到了。
那一干群龙无首，整个上午都如没头苍蝇般乱撞的鸿胪寺官员们总算找到了方向，忙不迭地排队汇报各项事务。
倪琦手边虽有少卿刘亦飞的事务纪要，但毕竟隔行如隔山。
这鸿胪寺的礼宾事宜纷繁复杂又事关君国尊严，一点儿马虎不得。
因而也不得不打足了精神应对，好在倪琦一向就是迎难而上的个性。
再加上有鸿胪寺众多官员们辅助，他们俱是在朝多年，历年朝廷的新年庆典参加过多次，都有丰富老道的经验。
便是倪琦自己，真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只见这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孩神采奕奕，精力旺盛地指挥若定、挥洒自如，着实令人既钦佩又感叹。
刚到鸿胪寺正堂时，虽然堂外等待接见的官员们已经排起了队，倪琦依然颇有心情地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正堂的布置。
鸿胪寺虽是朝廷最重要的外务机构，但一般的官员平时并没有机会来到这里，反倒是各夷狄番蛮的使节。
到达南庆京城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来鸿胪寺登记入册，上呈贡礼。
不过哪里都免不了分个三六九等，但凡大国使节才有机会在正堂上得到鸿胪寺卿的正式接待。
而那些无名小国或者部落的来使往往被分管地区事务的官员直接送入驿馆，因而只能在这座宏伟壮丽的正堂之外张望一番了。
见到倪琦受八贤王委托先来主持鸿胪寺，站在正堂前悠然四顾，鸿胪寺列于正卿和少卿之后的第三把手，鸿胪寺丞尉迟凌天赶紧上前施礼。
这是个四十来岁的黑脸壮汉，一举一动却十分斯文，显得与他的外貌有些不太相称。
倪琦向他颌首回礼后，便笑道：“尉迟大人是入鸿胪多年了吧？熟悉鸿胪寺中的各项礼仪规矩事务。”
“你还要多多担待些啊，说实在的本官还只是个新手，本不宜受八贤王委托来顶替主持事务。”
“既然临时受命了，也不便推辞，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尉迟大人，用你熟悉的业务能力，好好协助本官办事。本官有功，包保也不会亏待你的，知道吗？”
尉迟凌天恭谨地回答道：“倪大人，下官一定竭尽所能协助您办好今年的中秋佳节庆典，勿要担心和疑心。”
“下官惭愧，无德无能，望倪大人多多担待些。”
倪琦微笑摇头道：“尉迟大人，鸿胪寺一夜之间折损正，少二卿，如今这副担子便要落到你的头上了。”
“有倪大人在此，下官便有了主心骨了。倪大人尽管吩咐，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嗯，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尉迟大人，本阁见这鸿胪寺正堂的布置十分新鲜，倒有些兴趣，尉迟大人是否可以给本阁介绍一番？”
“下官乐意之至。”尉迟凌天领头，带着倪琦和阿拉坦那木其在鸿胪寺正堂里面绕起圈子来。
这座正堂从格局上来讲，和其他的朝廷官署并无不同。
所特殊的是其间置放的陈设，可谓千奇百怪，杂样纷呈。
最引入注目便是位于正堂中央的一幅绚彩夺目的波斯织锦地毯。
尉迟凌天引倪琦和阿拉坦那木其二人来到这幅地毯前，颇为自豪地介绍道：“倪大人，这幅地毯还是前朝大庆朝国力鼎盛时，波斯国进贡来的，在整个大庆都找不出第二幅来。”
“其色泽绚烂样式奇异还是其次，最奇妙之处是随着人的走动和光线的变化，看出来的花纹和光泽都是不同的。”
倪琦细细观赏了一番，果然如尉迟凌天所说，不由叹道：“这还真是件稀罕的宝物。”
尉迟凌天笑道：“倪大人，咱鸿胪寺正堂上的宝物可不止这一件。”
“哦？还有什么？”倪琦马上来了兴趣。
尉迟凌天将手一扬，道：“狄大人请看，这座石雕莲花是婆罗门的礼品；”
“这尊铜狮头来自昭武康国；”
“这幅挂毯是吐火罗进贡的，全部用鸵鸟羽毛编成；”
“这具象牙由林邑进贡而来；”
“这座碾玉仕女像是新罗当初为我皇登基的贺礼；”
“还有这副纯金铠甲则来自吐蕃……”
他还要继续滔滔不绝，倪琦笑道：“好了，好了，尉迟大人，本官今天真是见识了这鸿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