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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不是他师父。
奚泉目光怔然半饷,才幡然醒悟,看向另一方。
就见一位身着百衲袍的强大男修,正朝这修为低弱的女修半俯下身,抱拳致礼。
他一头及腰长发随性披散,竟是与他在百里之外看见的老者一样。一头白发,奇怪的上黑下白,发根处如乌木般鸭青色,丝丝光彩照人,但大约三寸之后,就逐渐苍白如纸,失去光泽,分叉暗淡,一眼看去就是干涸之相。
壮年与年迈,两种不同的岁月长度竟然在此人身上并存。
这是什么古怪功法?
奚泉不由讶异,但飞快移开目光。
修为低下的后辈,凝视修为更高的前辈,随意探查,是可能触怒前辈的。
可问题是,这人也不是他师父。
奚泉瞄了眼刚放入芥子袋的紫烟香。
已经又去了三十之一。
他肉疼地持剑的右手抽了下。
当即朝这浑身修为压制得十分温和、却至少元婴的男修,抱拳道。
“弟子奚泉见过前辈。”
这强大男修,身形一震。
“前辈可知我家师父张道人在何处?”奚泉抓紧时间发问。
坐在轮椅上的卫钊,惊讶从小厨房探了头。
苏渔都忍不住轻咳一声。
看他们神色,奚泉忙道,“莫非他已经离去?”
但话音刚落,就见那发丝黑白分明的男修前辈,啪地转身,“你这个不孝徒!”
张道人恼羞声,竟然从这头发黑白的陌生男修口中发出。
奚泉微怔。
转过来的这张皱巴巴老脸,是有几分熟悉,只是细看又很陌生。
这人脸上徒有他师父的皱纹,却没有师父点点昏黄暗淡的老斑,诡异地有些像是皱着的剥壳鸡蛋。而且这人下颚光洁,没一缕他师父平时最爱惜的稀疏白须!
但他鬓角又有不少新生的簇拥小黑细发。
他师父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糊涂东西,连你师父都认不出来了!”张道人怒。
奚泉:“……!”
认不出含辛茹苦、拉扯他到金丹巅峰的师父,可还行?
张道人痛惜望向苏渔,“真是让小苏师侄见笑了。”
苏渔微笑,“张长老的外观有变,奚师兄错认也是人之常情。”
张道人一听就忍不住摸上自己光洁的下颚,眉眼都是笑,“也是。老夫短短数日,延长三年寿元,全靠小苏师侄。”
奚泉:“!”
张道人笑望自己三徒儿,“奚泉,你的三炷香可以暂缓了。小苏师侄给老夫炼制了延年的丹药,你且不用拼命修炼,急着为老夫寻灵草了。”
奚泉愕然看向苏渔。
那日大比他听到的竟是真的,炼气的她真是二品炼丹师。
但二品丹能延长寿元?
一息时间,他就肃然上前,直接拜倒,“若苏师妹能救我师父,奚泉必将衔环结草相报!”
张道人笑着颔首,这徒弟最是一根筋,却最是孝顺他。
卫钊惊愕不已。
短短几日,又一个金丹巅峰对他们至穹峰有了好感?
用到又这个词,他都有些颤抖。
但很快奚泉抬起了他下颚三寸角度。
“师父寿元不足三年时,我曾立誓,他不到化神,我每日踏足万剑山外不过三炷香,否则身死。”
众人愕然。
“今日,苏师妹救我师父三年寿命,他寿元近六年,我——”
只见他低头,迅速掐指一番。
“即日起,我每日可踏足万剑山外六炷香。”
“六炷香内,奚泉但听苏师妹吩咐!”
“……”
苏渔张嘴又闭上。
好一个强迫症啊。
*
至穹峰剑林。
小时工奚泉,不是,金丹巅峰奚泉,携带张道人的剑势威能,匆匆降落。
不发话,直接扔出六炷紫烟香,点燃一炷,才抽出一柄五品灵剑。
顿时剑气四溢,威能撼动,竹林间众人仿若面对一只刚入四品的妖兽,恐怖气息禁锢他们的脚步,让他们丝毫不能动。
奚泉斩出一剑,“击败它,你们只有六炷香时间!”
“!”
明明张长老说的是半日,竟然就成了六炷香。
杭婉儿咬牙,板着小脸,带头冲上去!
但一瞬,她双膝仿佛受到重压,跪倒在地。
张道人的五品灵剑,蕴含他元婴巅峰对剑道的感悟,剑势一出,根本不是他们小小筑基能够撼动的。
而杭婉儿死死握住手中双钗,脑海中都是一个绝情的强大黑袍剑修、将她重病娘推倒在地的画面,恶心晕眩又涌了上来。
“呕——”她忍不住别过头,吐了。
“站起来,”奚泉面色坚硬如铁,“香已经燃了五十之一!”
话音刚落,阎琰就朝他挥出一剑,但很快也艰难地顿住,不得寸进。
这就是元婴的可怕实力。
这就是元婴与筑基、炼气的差距。
至穹峰一众师弟妹们都震撼又绝望。
只是一个剑势,他们就无法抗衡。更别提第二轮大比的四等妖兽了,恐怕对方躺着让他们砍,他们都破不了它的皮。
去年他们能排三等第十,也是因为有大师兄的剑在。
“可以……”
但众人都生了退却时,杭婉儿跪在竹林中的倔强声音却微弱响起。
她手捂着胸口,咬牙咽下恶心感。
“想想……百菌汤……想想二师姐……我们可以……”
她撑着双钗,膝盖颤抖地带头站起来,“我都可以……你们为什么不行!”
但也就一息,剑林劲风呼啸,席卷着百竹吸纳的上千道剑气,朝她席卷而来。
她不是剑修,站在这剑林的痛苦,丝丝入体。
她才朝奚泉前进一步,一瞬又摇摇欲坠,仰面跌下。
“七师姐!”
阎琰咬牙,“奚泉师兄,我七师妹不是剑修,在剑林面对元婴剑气对身体有损。我先带她去休息。”
“不要……”杭婉儿咬牙,一道金钗摇曳,就朝奚泉飞去。
但不过一尺,就被奚泉轻松接住。
他摇头,“筑基中期?比我炼气时还不如。若是我师妹,别想出万剑山,太弱!”
他扬手,金钗顿时化为利剑,朝杭婉儿反刺而去!
它竟然破空插入张道人的剑势,一击就破碎五之一二。
众人皆愣,杭婉儿更是看着眼前金钗呆滞。
好强。
“捡起来,”奚泉扫了眼六支香,幽幽叹一口气,“再来。”
杭婉儿咬牙,一时拔起泥土中双钗又朝他攻去!
一息就被他闭眼接住。
挥手,倒飞而出。
“再来。”
……
五炷香。
五炷半。
……
杭婉儿的掌心都被剑气磨破,双钗上全是她滴下的血。
她十指抠着泥地,颤颤巍巍爬起,双钗还未飞出,就虚软倒地。
奚泉收起浮空的五品灵剑,看了眼只剩最后半截的香,“明日此时,我再来。”
说罢他就迅速御剑升空,好像后面有人追他。
“奚泉师兄……”赵然哭笑不得,手抖地握剑,“都不留下用丹粉吗?二师姐说你也辛苦了。”
奚泉一愣,但很快掐指。
他此刻回去,刚好六炷香。
不得再留。
摇头,御剑提速。
至穹峰太弱。
他若是留了时间吃丹服粉,他们今日更无法破剑。
“多谢。待你们何时五炷香斩灭此道剑势,我再服用。”
奚泉留下一道滞留在空中的声音,已然远去。
赵然虚软地眨眼,“奚泉师兄为了我们,竟然……”
奚泉师兄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但他刚说完,旁边一道红色身影倒下。
赵然手忙脚乱,“七师姐!”
就见杭婉儿苍白唇角都在颤抖,赵然忙道,“我送你回房。”
但杭婉儿无力举起右手,摇了摇,“放我下来,我要继续。”
说到一半,手里双钗都拿不稳掉到地上。
赵然急了,“师姐别闹了,……”
杭婉儿闭眼。
今日练习,她是几个核心弟子中最差的一个。
连小十六赵然不到筑基,都比她坚持的久。
奚泉说得对,她还不如炼气。
就这样,她还想惩罚天下一切恶男人?
简直丢了女修们的脸。
杭婉儿睫毛痛苦颤动,但一瞬右手摸到腰间五仙绳,她赫然睁眼,双眸闪烁,“小十六,把我抗到小厨房去。”
赵然高兴,“好,抗……嗯?小厨房?”
*
“停停停,不要靠太近。”
“往右一些。”
“哎,再往左……哦再右……”
脸色苍白、双手还不停发抖的杭婉儿坐在一个太师椅上,两侧都由师弟分别扛着。
赵然没一会儿就流汗了,苦着脸,“七师姐,到底要往左还是右?”
杭婉儿双手拿着他的剑,强忍着不适感,就朝小厨房窗柩里露出来的那道姜黄色身影凝望而去。
“先别动。”她忙喊了声。
二师姐的身姿还是如此耀眼。
二师姐的背影还是如此挺拔。
杭婉儿小脸上露出一丝神往。
二师姐就是皓月之辉,是她这等女修的榜样。
“小十六,我又可以了。”杭婉儿双眸闪烁。
“嗯?”
“你把我再抬回剑林,我从二师姐身上汲取了气力,我又能接着练了!”
“……”
赵然不是很明白七师姐在搞什么,但只能照做。
但走了一步就被叫住。
“谁在外面?”苏渔清丽的声音从小厨房传出。
杭婉儿吐舌,“快走,别叨扰二师姐。”她吩咐赵然。
可赵然忍她很久了,当即梗着脖子回头高喊。
“二师姐,”他望向小厨房的望向,就立刻告状,“你快管管七师姐,她不要命了!”
杭婉儿:“!”
苏渔正在准备今天的料理,闻言就挑眉,从倒座走了出来。
一眼就见到杭婉儿脸色难看、瘫软在太师椅上的模样,她还慌乱想逃走,结果手忙脚乱爬起来又滑下去。
“二师姐,大家都修炼完了,七师姐身体虚弱,还要继续,她人都要没了。”赵然继续告状。
杭婉儿转头瞪他。
苏渔用灵水清洗了一遍手,擦干后,就朝他们招了下。
“把她弄进来。”
“!”
小十六跟小十八马上进了小厨房,把杭婉儿连人带椅子,啪地放在苏渔的躺椅边,然后飞快逃走。
杭婉儿怒拍太师椅,他们都假装看不见。
“二师姐……”
见木已成舟,逃也逃不掉,只能挨骂,杭婉儿抬起小脸偷偷看了眼苏渔的神色,见她负手而立,就无力垂下肩膀。
“我只是想快点变强……”
无论是那个童年梦魇的剑修,还是那个毁坏她金缕绳的元婴,她都打不过。
今日在张道人剑下,她连一击之力都没有。
杭婉儿睫毛颤动,但很快就见姜黄衣裙映入眼帘。
一个巴掌大的白瓷小盅,放置在木质茶托上,送到她面前。
苏渔没提门外的事,“正好,今日做了一份专给你跟几个师妹用的……丹,试试。”
杭婉儿猛然抬头。
一瞬不难过不害怕了,她双眼都荧光发亮,“给我跟师妹?”
但她很快低头,“其实师兄师弟……也挺好,师姐也可以给他们做。”
不过说完,她就忍不住咧嘴。
笑意都无法从她垂落的睫毛下藏住,就明晃晃地溢出来。
一般都是强者更受峰主重视,弱小的人是不会受到优待的。
杭婉儿在外时间长,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他们至穹峰,竟然不是这样吗?她跟几个师妹实力不算强,竟然也有扔下师兄、吃独食的时候吗?
苏渔颔首,示意她揭开盅盖。
“我看你跟几个师妹平日经常在一起聊天。这道,就适合你们边聊边用着玩。”
杭婉儿瞪圆了眼。
竟然还有这种丹?
“你先试用下,若没问题,就拿去跟师妹们分享。”
杭婉儿当即深吸一口气,运转一圈七情六欲功法,让自己心境稳定下来,才小心应下,“好,我来试!”
苏渔颔首,鼓励地看向她。
杭婉儿当即郑重地把茶托放在膝盖上,伸手揭开白瓷盅盖。
手触到的那一瞬,就感到了瓷的入手微凉。
她心里讶异。
从前师姐的丹往往是热气腾腾的,就连盛装的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