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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从‘犬’字,从‘苗’,猫性又喜食鱼,若问‘灵机’,鲍兄与司马老弟,不妨到‘水边园林’,试试看吧?并因‘猫’字恰是一十六画,机缘或在十六日后!”
司马白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禁对这“麻脸神相”袁大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蓦然想起一事,拱手笑道:
“袁大相士,在下想起一桩传说,颇欲就正高明!”
袁大麻子笑道:
“彼此不算外人,老弟无论有甚事儿,尽管请问,袁某有知必答,无须过份客气。”
司马白笑道:
“传闻前代有人,精于风鉴,进而可以相物,某日饮茶,忽觉其心爱茶盅,午时当碎,乃讶而凝视其是否灵验?既致碎之由,其妻治膳待客,久候不至,乃寻至书房,见其凝视茶盅,怒而拂袖碎之……”
袁大麻子听至此处,接口笑道:
“这桩传说,脍炙人口,可能颇有因由,决非无风兴浪!但‘物’之可‘相’,至少要有两面原则,第一、相‘物’之‘人’,必须有极高灵性修为,学问渊博,被相之‘物’亦非凡俗,倘一纸一木,皆欲强求,岂不枉费灵智,活活把人累死?”
司马白失笑道:
“那是当然,不过据袁大相士精究几鉴,学冠天下而言,在灵性修为方面,总该足够了吧?”
袁大麻子方把双眉一皱,鲍恩仁已“噗叱”一声,失笑说道:
“袁兄今日可谓生意兴隆,司马老弟难得遇见江湖高人,被你的生花妙舌,说得太以服贴,大概又想要你施展一下‘相物’绝学!”
袁大麻子目注司马白,苦笑道:
“司马老弟又出甚么难题?你总不至于要我对这些庸俗不堪的杯盘筷盏,费脑筋吧?”
司马白笑道:
“当然不会,袁大相士人是‘神人’,所相相烦之物,自然属于‘仙物’,你且看看这块玉石,是否尚有一相价值?”
说完,遂把“小鼋头渚”所得的那方玉石取出,放在桌上。
袁大麻子先是并未十分注意地,随便向那玉石,看了一眼。
但一看之后,目眺竟被玉石吸引得一瞬不瞬,并闪射出炯炯神采!
鲍恩仁见状,向司马白笑道:
“司马老弟,这项题目出得极好,我今日也开了眼界,到听听袁大麻子能把这块玉石,相出个甚么结果?”
袁大麻子凝望玉石有顷,徐徐合上双目,蹙眉似在思索?
目光三合三开之后,双眉方展,磨些浓墨,在玉石上用笔狂草了八字儿,写的是:
“遇花而开,出尘而解!”
八个字儿写完,这位袁大麻子突然脸上目中,神光齐萎地,向鲍恩仁苦笑道:
“所学欠深,灵机止此,鲍兄,我……我太累了!”
鲍恩仁歉然笑道:
“默察休咎,极耗心神,袁兄请好好用些酒菜……”
大麻子摇头道:
“我还有桩约会,要告辞了,江湖流转,必有后缘,鲍兄与司马老弟,于再相会时,请记得告我,这‘遇花而开,出尘而解’等八字相物之辞,是否尚有征验?”
话一说完,这位被当代江湖人物,誉为“第一神相”的袁大麻子,便向鲍恩仁、司马白告辞出室,自行踅去。
司马白看着袁大麻子扶着“报君知”竹杖而行的蹒跚背影,微叹一声说道:
“有时竭智尽虑的苦苦思索,会比拚命战斗,更费心神,鲍兄请看这位袁大相士,不过与我们略作清谈,竟目内神光萎黯,足下步履蹒跚,显得十分疲累……”
鲍恩仁对于司马白的话儿,似未理会,只是翻着两只眼睛,凝注虚空,嘴中喃喃说着“不懂”,“有道理”,“不可解”等语。
司马白失笑道:
“鲍兄,你在忖度甚么?甚么叫‘不懂’,‘有道理’,而又‘不可解’呢?”
鲍恩仁道:
“我是在想那仿佛费了袁大麻子莫大心思灵智,才推算出来,写在玉石上的‘遇花而开,出尘而解’八字。”
司马白正对这八个字儿,莫测高深,闻言之下,急急问道:
“鲍兄有何高见?”
鲍恩仁自行斟杯酒儿,饮了两口这种风味甚佳的“花雕陈绍”以后,咬咬嘴唇,苦笑说道:
“第一句‘遇花而开’,既似油头滑脑,又似藏甚灵机?是某种花草,与此玉石有关?抑或是有某位姓花,名花,或号花之人,能开此石?胡里胡涂,莫名其妙,也无从参详,故而,我对这句话儿的看法,只是‘不懂’二字!”
司马白失笑道:
“既然不懂,鲍兄怎又说是有道理呢?”
鲍恩仁道:
“第一句‘不懂’,第二句却‘有道理’呀,司马老弟记不记得我猜测你在‘小鼋头渚’之上,所遇的白衣无名书生,是甚么人物?”
司马白道:
“当然记得,鲍兄认为那位白衣无名书生的左眉眉梢有根极白色寿毫,可能便是‘一仙、双龙、三奇、四凶’中的绝顶人物‘陆地游仙’霍出尘!”
鲍恩仁点头道:
“以貌相神情而论,一定是他,这方玉石,是‘陆地游仙’霍出尘送给你的,而袁大麻子由‘相物’灵机,所书断语之中,居然出现了‘出尘’二字,不是‘有道理’么?”
司马白闻言,也暗佩袁大麻子确实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慧力灵机,他目注鲍恩仁,继续问道:
“鲍兄口中喃喃自语之词,似乎极度矛盾,袁大相士的第二句‘相物断语’,既然‘有道理’,怎又‘不可解’呢?”
鲍恩仁答道:
“他第二句‘由物断语’,是‘出尘而解’四字,‘出尘’两字,直接点明玉石来路,当然‘有其道理’,但‘而解’两字,却‘不可解’!因为如今的霍出尘,跃下‘小鼋头渚’,已成‘江底沉仙’,不再是‘陆地游仙’如何能由他解释这方玉石,究竟有何珍贵之处?是司马老弟辟水有术,能去江底水晶宫中,拜访这位‘沉仙’?还是霍出尘返魂有术,能回阳世,与司马老弟再作一聚?”
司马白听鲍恩仁说得头头是道,不禁也心中茫然地,连饮了两杯酒儿,有点呆呆发怔?
鲍恩仁见司马白杯中已空,遂提壶替他斟满,苦笑说道:
“这种‘花雕陈绍’,酒性温和,多饮几杯无妨,我们如今虽非‘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却是‘酒入奇肠,化作纳闷气’,因为除了袁大麻子那些灵机断语,令人纳闷之外,还有一件事儿,更令我万分纳闷的呢!”
司马白本在啜饮,闻言之下,目闪奇光,向鲍恩仁惊问道:
“鲍兄还对甚么事儿,如此纳闷?”
鲍恩仁道:
“这湖滨小镇,既非通都大邑,又未举行甚么‘水月争夺大会’,为何吸引得‘辣手空空’水中月,‘空手无归’萧慕人,‘小气鲁班’吴大器,‘麻脸神相’袁大麻子,甚至于连‘陆地游仙’霍出尘,都在附近出现,这种情况,不会是太偶然吧?!”
司马白颔首道:
“确实不可能是偶然巧合,鲍兄前已动过这项疑念,我们刚才只顾请那袁大麻子相人相物,倒忘记向他问问此来则甚?”
鲍恩仁苦笑道:
“不一定要问袁大麻子,前述诸人之中,我们只要能找到一个,便可真相大白!”
司马白道:
“鲍兄要想找谁?”
鲍恩仁应声答道:
“敌必当王,射先中马,要找自然是找对我们最有价值之人……”
司马白想起鲍恩仁曾说之语,扬眉说道:
“鲍兄是要找‘小气鲁班’吴大器么?我记得鲍兄曾说至少有三个地方,可能会发现他的踪迹,不过……”
鲍恩仁看他一跟道:
“不过甚么?司马老弟怎么言有未尽?”
司马白笑道:
“袁大麻子不是说那‘猫’字,是‘失去浑无迹,不寻却又来’么?……”
鲍恩仁苦笑一声,接口道:
“尽信书,不如无书,袁大麻子之言,不过只能略作参考……”
司马白不等鲍恩仁往下再说,便自扬眉一笑,接口说道:
“鲍兄想找‘小气鲁班’吴大器。小弟自不反对,但不知是在那三个地方。可能寻得着他的踪迹?”
鲍恩仁道:
“第一,吴大器极为贪杯,我们可以遍搜左近酒肆……”
司马白不表同意,摇头说道:
“江南是鱼米之乡,人民富庶,到处皆有美酒,吴大器虽令贪杯,也不必在左近酒肆卖醉!”
鲍恩仁道:
“第二,吴大器极为好色,我们可以向这镇上的妓娼之中……”
话犹未了,司马白便又表反对地,截断鲍恩仁的话道:
“好色之人,未必急色,吴大器盗走三宝,明知我们不逊损失,必会追寻,若敢仍在妓院娼寮中,鬼混勾留,未免太胆大了?”
鲍恩仁自以为独得其秘的两种追寻吴大器的意见,都被司马白反对,不禁有点气沮地,苦笑说道:
“第三项的可能性更小了,我是想再去那‘小鼋头渚’看看!”
司马白剑眉一轩,霍然站起身形,点头说道:
“好,我们把握时机,立刻就走!”
他这种动作,把鲍恩仁着实吓了一跳,目注司马白,大感意外说道:
“司马老弟,你怎么突然赞成,不再表示反对了呢……”
司马白笑道:
“一来,吴大器既知‘陆地游仙’霍出尘前辈,意欲‘怀壁沉江’,并在桌上留书,告诉我们,则他定会归向霍前辈报命,或是去往‘小鼋头渚’看看霍前辈的凶吉?究意是业已‘怀壁沉江’,抑是‘留壁沉江’,或‘人壁俱在’?”
鲍恩仁“嗯”了一声道:
“经司马老弟这一分析,我以为可能性更小的第三推断,居然变成可能性最大的了!”
司马白道:
“何况,袁大麻子从那‘猫’字之上推料,说猫性嗜鱼,欲寻‘小气鲁班’踪迹,须在近水之处,则鲍兄前往‘小鼋头渚’之议,岂不又与袁大麻子的拆字灵机相合?”
鲍恩仁哈哈大笑道:
“老弟越说越妙,但为何要立刻就走,去心太急?”
司马白道:
“这倒并无太大道理,我只是认为吴大器必对‘陆地游仙’霍前辈,极为关怀,去得晚时,恐怕错过而已。”
鲍恩仁点头道:
“也有道理,我们不论在‘小鼋头渚’之上,有无所得,已不必再返此处,且唤来店家,结帐立去便了。”
司马白闻言,便唤来店家,结清酒饭等帐,与鲍恩仁立即再度赶赴“小鼋头渚”。
由于距离不过十里路程,那消多久,便又到达那方斜伸江中,地势不太狭小的“鼋头”形状的巨石之上。
但石上江边,都是空荡荡、静悄悄地,那里有丝毫人迹?
司马白目光一扫四外,有点失望的向鲍恩仁苦笑说道:
“鲍兄,我们可能来得太早,吴大器在店中桌上留语,有‘月白风清’字样,我们且在石上小坐,等到月上东山,看看有无讯息好么?”
鲍恩仁笑道:
“老弟洞庭之约,为时尚早,我又身无急事,便在此欣赏江风月色,坐等终宵,也无不可!不过我却觉得那小气鲁班吴大器,似乎已来过的了?”
鲍恩仁愕然道:
“鲍兄何以见得?”
鲍恩仁伸手指着靠近江水的大石边缘,双眉微轩,含笑说道:
“老弟行走江湖,对于身边各事,要尽量观察入微,才会有不少意外收获,与各种便利,你去仔细看看,那靠近江水的大石边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司马白先虽注目,只是大略看看,看看有无人踪?如今听得鲍恩仁这样一讲,不禁有点面红耳赤地,赶紧走过细看。
他人极聪明,并非笨蛋,这一有心细看之下,自然便看出端倪?!
大石边缘,有点香灰烛泪。
江边风大,香灰已几被拂散,只剩极少残余,非经细看,委实不易发现。
烛泪虽比较显目,但也只有淡淡数点,足见鲍恩仁目力之锐,以及心思之细,实非常人所能企及!
就这点烛泪香灰,便显示出业已有人曾来石上,对江祭拜。
对谁祭拜?答案当然不会是祭拜甚么江神野兔,而是新于昨夜才沉江自绝,位居“武林十绝”之首的“陆地游仙”霍出尘!
祭拜之人是谁?假如上面的答案正确,则这二项答案,毫无疑问地,便是“小气鲁班”吴大器了。
司马白见了香灰烛泪,心中再一忖度,便已明白,转身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