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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灯恍惚记得自己初化形时，容颜俊逸，年少轻扬，就是那无上大道都愿意一争，在第一次上紫霄时，三千大能攀诸天，他燃灯孤身一人便敢与众为敌，只为求那无上大道。
可到头来，一切不过都是空。
经历了上古，巫妖的争霸天地，圣人时代的降临，燃灯知道，无上大道他只少了个“上”字。
道人视道比命重，求而不得，对道人而言其痛苦无法言语。
所以，昔年那个敢于在诸天之上与三千大能大道相争的少年，一点点被岁月磨平，被时光改变，一颗无上道心成了一颗无欲无求之心，终年隐居在纯粹的风雪世界里得享清宁。
这不只是燃灯一人如此，而是紫霄宫中三千客小半人的真实写照。
三千红尘客，哪个不是先天神圣？谁又不是天资绝顶？谁不是抱着一颗求道无上的心？
但圣位只有六个，注定他们一生抱憾。
三千红尘客，能如燃灯这般清净安宁的已是好下场，还有一小部分都被迫离开洪荒茫茫混沌中开天辟地创造世界为天地劳动劳累。
还有极少数一部分，仍旧显赫一方，比如镇元子，红云，鲲鹏…
余下的则是回归天地，身陨量劫之中，随着巫妖一同埋葬历史尘埃里。
但谁也说不定，哪天他们之中会有人真灵重塑重生归来。
过往的峥嵘岁月在他眼前一一掠过，燃灯道：“圣人想让老道去做什么？”
元始笑问：“这便答应了？犹豫都不犹豫一下？”
燃灯道：“老道只是不愿做无用之功。圣人想要我做什么，岂是我一个大能可以反抗的？自圣人在昆仑山下决定时，灵鹫山的未来便已经被圣人决定。
有幸圣人能迂尊独自前来，与我同站在这苍天雪顶问我一言，已是给足了老道面子。若我再反驳，就是驳了圣人面子，但无力回头，索性不如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元始笑道：“你既听天之命，天命必不负你。
燃灯道友，我阐教乃是道门三教之一，东方第二大教，得享东胜神州无量气运，教部众下无量弟子门徒。
吾愿请燃灯道友入我阐教，主我阐教诸事，为阐教二教主，三教弟子见了都要喊道友一声师叔，诸圣相见都要平辈相交。得道门气运加持，大功德无量，大道再进，指日可待。”
燃灯闻言，脸上没有喜色，只有悲哀，他轻声道：“这些，我都不求，只求圣人一事。”
元始笑说：“道友尽管提来，阐教弟子必尊你如尊我，阐教诸宝万法道友尽可取用，…”
“不必了。”燃灯道：“只求圣人，有朝一日用完老道后，念在我尽心尽力的份上，饶我一劫，白身归家。”
元始面上沉默了，随后他无奈叹息一声，：“道友放心，以我圣人之尊，必守今日诺言。”
燃灯弯腰一礼，：“大善！”
“呜～～～”
大雪山的风比以往急了很多，好似在为它的山主焦急，又似乎为它的主人送行，燃灯佝偻着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雪山。
这一日，灵鹫山的风雪很大，苍穹雪顶很美，只是老人不曾回头看这美景。
天皇历56元会，316年。
中千世界—御魂界。
无崖子和王明小徒走在一座古城里。
这座古城很大很大，容纳了千千万万的生灵。
但也很小，这个中千世界只有这一座城。
城外，是无数邪魔流着口水，看着城中生灵。
城内，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生机之地。
邪魔的实力远远超过城中生灵的实力，但这座城自此方世界开辟以来就屹立于此。
这方世界的开辟者，是一位名号曰无忶的大罗金仙于世界树上引出创世之木所开辟的道界，这位道人后来入了魔道，便抛弃了这方世界。
所以，当无数邪魔降临此方世界，生灵尽绝。
这座城之所以屹立不倒，只因为城中有一座大殿，名曰：“众生殿”。
每一个利用世界树开辟三千世界的世界里都会立下一座众生殿，这是洪荒主世界中众生圣人的法旨。
第417章系统
这位众生圣人是洪荒七位圣人中最低调的一位，他只高调过一次，便是成圣之时。
洪荒大能猜测这位圣人是成圣最晚的，实力不如其他圣人，隐忍低调才是正途。
但大部分人却不知晓，这位最低调的众生圣人已经深深融合众生之中，占据了众生大气运，超然诸圣之上。
因为无论洪荒天地主角再如何更换，只要主角还是众生，那么这位圣人便立于不败之地。
洪荒之下，十二位面，九百大小中千世界，皆有一座众生殿。
每一界中每一座众生殿里虽然人手稀少，甚至只有寥寥三两位殿使，可只要这座众生殿存在，那高悬大殿牌匾上的“众生殿”还在，便有圣人伟力护持。
城内，一老一少走到混乱拥挤的大路上，无数御魂界族人或惊恐、或彷徨、或麻木、或绝望……
这一界族人，有着一双魂目，能触动灵魂，对于天生就蛊惑人心的魔族而言极为不错，故而此界之主无忶道人以一界生灵献祭于魔界一位大能换取他自己入魔后能踏入魔道大能的机会。
孔宣叹道：“可惜了这一界生灵。”
青灵并未回应，而是看着此方世界。
“呜～”
城外无穷尽的邪魔发起冲锋，狰狞的魔爪魔牙留着污血与口水飞天而起冲向城内，更有万丈巨魔嘶吼咆哮，撞向巨城。
“嗡～”
一道玄黄光芒笼罩巨城，护住了这方世界的最后一道防线。
“众生殿”三个大字高悬苍穹，熠熠生辉，照亮无数御魂族人的瞳孔，隔绝了一切邪魔。
一名白发苍苍的族长走出，他杵着拐杖，极其艰难的登上高台，每走两步便要唤口气喘息一声，颤抖的身子让人感觉他随时都会倒下。
但最后老人还是坚持住了，他登上城中的高台，运起最后一点生命中的魂力，道：“我御魂族幸存的族人们，我是第二代御魂族长，如今我族传承至第三百四十二代，已是御魂界第一大族。
奈何界主大人抛弃我等，以我全族之命求利。从今往后，我族将不再是他御魂界主无忶主神的奴仆，他也不再是我御魂界的界主。
今日遭逢大劫，我族灭族已尽，只留有城中最后百万族人。
老朽我不会蛊惑人心、不会慷慨激昂、不会祷告诸天神圣，因为我知道，我们御魂界从来都不是世界中心，漫天仙神不会关注我们这个小千世界。
幸而，天欲亡我，命却不绝。在我们这座城中有一座众生圣人立下的众生殿，可为我族保留火种，传承我族。
但余下的族人，唯有战死。我希望，我们族人能自己决定出留存的火种，众生殿殿使已经为我们尽力只能留下千人送往异界。
这千人，五大分支每支两百人，余下者，皆随老朽与这跨界邪魔同归于尽！
……”
老人的演讲还在继续，不过没有慷慨激昂，只是一种陈述事实，百万族人只能活一千人，余下的九十九万九千余人都要死！
因为众生殿不参与种族争夺，只会在一族一界灭亡之时，为他们留下传承与火种。
否则，众生殿绝不会遍布九百三千世界十二位面。
这是众生殿的立殿根本。
毕竟，谁也不敢说自己一族一家一宗一界没有灭亡之时，有这样一个存在，即便再大的噩运降临也总能留下一点火种。
这个世界中最后一座城里，无数人开始退却，从这些人中走出了一千位族人，几乎全是少年人。
一个族群围绕着他们，将生的希望送给他们，自己退到死亡中去。
没有纷争没有厮杀争夺，自发的让出千位天赋最好的族人，最有希望的族人，代替他们走下去。
这一千位族人泪流满面，双膝下跪，向四面八方跪拜，血溶于水的亲情，浪漫至死的爱情，生死与共的友情，全部与他们分离。
“你会出手救他们吗？”青灵回头问。
孔宣闻言，摇摇头。
天穹，此界唯一一位众生殿殿使立于众生之上，他手中是最后一次调动众生殿之力的敕令。
无数双透着蓝光的瞳孔看向天穹的那个青衫少年，眼里带着无尽的希望。
这位殿使心中一痛，那些等死的人中有老弱不堪的老人，还有衣衫褴褛懵懵懂懂的小儿，有身怀新生命的妇人，有刚刚婚配的夫妻，…他们无数人的希望都只能继承再这一千人身上。
老者笑道：“殿使大人，有劳费心。”
殿使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们这般看轻生死？”
老者摇头，：“我们看不轻生死，但能看透人心。这便是我们御魂族人能感动灵魂的原因所在。”
说着，老人身上最后一丝魂力耗尽，身躯却不曾倒下，而是化作一道蓝玉雕像屹立高台，不悲不喜，看着众生。
百万族人面上抹去泪光，抛弃恐惧，带着有死无生之心走向死亡。
百万生灵只身赴死，拿起武器，要用一身魂力为曾经的族人亲人们报仇雪恨，同归于尽。
没人想着躲藏，逃跑，逃避，因为这是仙神的残酷世界，在实力相差过大的情况下，没有一丝生还可能，既然如此，何不战至终时，快意一刻？
青灵赞道：“御魂族，这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种族！现在呢？”
最后一句话是对孔宣说的。
孔宣摇头：“弟子还是不会出手。即便他们再令人感动，可天地之间这般事情根本无法杜绝。而且这会违背众生殿的宗旨于初衷，一旦我们出手便是与魔界相争，有种种因果交杂，众生殿的中立之地再也不能中立，再也不能超然众大势力之外，只会面临无数权势争夺。”
“你说的不错。”青灵点头，：“众生殿确实如此，但我还是打算出手。
你要记得，众生圣人是众生的圣人，众生殿是众生的传承之殿，我们站在众生之中，而不是屹立超然众生之外。”
孔宣有些不解道：“可师尊若出手，固然救了这些族人，那这些魔物怎么办？他们也是众生，狩猎者于猎物，帮了哪一方，另一方都会死！”
青灵摇头，：“不，虽说众生之事自有定数，食与被食，皆是天理。可邪魔越界，跨界虐杀，便是违反了我众生殿的律令，众生殿自然有这个职责。
而且，此界被抛弃，那么众生殿便不再是客，而可以成为主！”
孔宣道：“那无忶如何处置？”
青灵笑说：“让他们自己处置。”
“他们？这一界开辟者就是无忶，他们如何超过此人？”
“还有我们。”青灵缓缓道：“此界无主，那我们众生殿便是主。只是我们这个主，是隐主，不管诸事。如此于我们立场并无影响。
此界位面太低，那么将来自会送入他界，乃至更高位面，让御魂族人超过无忶。
今天无忶他种下了这个因，那么将来千百元会后就可能会结果。
孔宣，你要记住。
虽然天下之事不可能管得完，但那是人，是神，是仙，而你身旁站着的却是圣。
圣人无所不至，无所不行，天下之事在圣人之力下都能无所纰漏。
我会将这种无所不能无所不至的力量分散于万界众生之殿中，圣力可行，系统化之，分则众生，合则圣人，是为众生圣人。”
第418章消失
孔宣点头，当作受教了，但又心中迷惑。
很多时候，道并不是一点就通，更不是几句话就能点透，否则道还有何难度？
青灵笑着伸出手，手为笔锋，天为纸，在这颠倒的乾坤世里写下了四句真言：诸天万界，众生之殿，无量不灭，薪火相传。
十六个大若须弥的道文绽放玄黄之气，引圣人法言，合众生大道，得圣人加持，便不再只是一句壮志豪言，而成为一道真言！
念此真言，心诚信者，可得伟力。
十六字真言铭刻于众生殿前一块巨石上，绽放玄黄诸邪退避。
无数邪魔惊恐嘶吼，疯狂的逃向两界缝隙交界处，一刻都不敢再停留。
而这些邪魔的造物主，那位魔族大能更是心中大惊，慌忙向着北俱芦洲方向行礼致歉。
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来圣人的指示，心中反而大松了口气，虽然他看似只做了个毫无意义的礼，但正是因为这个礼，使得他守了一命。
圣人治世行礼法，礼法为圣人所倡导，即便青灵不重礼法可他也是圣人一员。
青灵带着孔宣离开了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