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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内容非常详实,而且从头到尾都是平铺直叙的干货,没有添加任何多余的东西进来。
从头到尾细细阅读一遍之后,顾判算是肯定了自己的第一个判断。
深藏于孙府之中的纹路应该就是最近才被刻画下来的,信上写到,在三年前的初春,孙家老宅进行了一次规模很大的修造,许多地方都被推倒重建,而上一次类似于这样大规模的施工,还要前推至数十年前。
然后是关于孙传墨提到过的刘郎,名为刘传檄的男子。
由于时间实在太过久远,刘姓男子本身当初也不是什么太有名气的人物,因此留下来的信息非常之少,这还是烈阎将城里城外所有高龄老者全部询问过一遍之后,才搜集形成的结果。
很久以前,七塬郡城内的确有一个名叫刘传檄的读书人,家境普通,为人谦逊有礼,曾担任过当时孙家的西席教师,教导孙传墨和其哥哥读书画画,后天下大乱的战火席卷而至,便被当时的魏军挟裹进入行伍,自此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天下平定,孙家父子自军中返乡,也曾经提到过刘传檄的名字,只是说他早已经战死沙场,到后面也就再没有人提起了。
一个本应该死掉好几十年的人,却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出现,虽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见到他的本尊,但直觉告诉顾判,刘传檄此人应该还存在于世间,只是不知道变成了怎样的存在形式。
沉思许久,他将那封密信化为灰烬,伸手拍了拍衣服里的铜镜,对着里面的锅盖头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便再次沉浸在对各种线条纹路的苦思冥想之中。
烈阎正在与几位同僚吃酒,晚饭前去孙家老宅送信这一趟让他浑身发冷,直到现在都还未完全平复下来,必须要借助烈酒来纾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意。
几杯酒下肚,又吃了几口热锅子煮沸的牛肉,他缓缓呼出一口酒气,终于觉得热气再次回到了身上。
“烈大人果然一身是胆,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保持平静,属下万万不及也。”
金凜端起杯子敬酒,小小地拍着直属上司的马屁。
烈阎微微一笑,用杯底和伸过来的酒杯上沿轻轻碰了一下,就往嘴边送去。
恩!?
他抬手到一半,却猛地呆住,目光惊讶怅然,幽幽注视着大号瓷杯内毫无征兆出现的一顶黑黑锅盖头,差点儿将肚子里刚刚吃喝的存货都喷了出来。
唰!
他当即起身,一句话都不说,端着酒杯就走了出去。
只留下屋内的两个下属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来到外面无人之处,烈阎才停下脚步,低声问道:“原来是神使驾临,不知神君又有何谕令示下?”
清脆稚嫩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先生说了,让你想办法去找当时和刘传檄同一军阵的老卒,详细了解此人从军后的信息,以及他最后到底是战死了,还是失踪了,或者是其他什么结局。”
烈阎愣了一下,犹豫道:“回神使的话,刘传檄乃是太祖平定天下时入的行伍,年代已经久远,想找那时候的老卒,而且是他身边的老卒,困难很大。”
“这是先生的意思,我不懂,也不想懂,只负责传话。”
“好,好吧………”
烈阎呼出一口酒气,忽然间感觉自己竟然不害怕了。
对啊,锅盖头这家伙虽然是一个能将他折腾得很惨的异闻生灵,但今日不同往昔,他也不再是当初的他了啊。
在面对这些异闻生灵的时候,他也算是有“后台”的人了。
现在他们同为“神君”的属下,都是在给“神君”做事,这锅盖头就算再厉害再恐怖,也绝对不敢在此取他性命。
既然如此,那他还怕个鬼啊!
第190章 看见
虽然面对着锅盖头他是不怕了,但对于那位完全不知道深浅的“神君”,烈阎还是不敢有任何怠慢。
“我这么说也是没有办法,还请神使回去后禀明神君,属下只是朝廷缇骑的一个参事,并非是大都尉府的将军,想要去查这么久之前的行伍情报,真的需要大量的时间。”
“我知道了。”
“还有,如果想要更快查到准确消息,最好还是将此事向总衙汇报,借助京城那些大人们的能量和手段去彻查,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就有可能让神君的名号显露于那些人的耳中,属下,属下实在是有些纠结犹豫,不知道神君对此情况有何谕令示下。”
“我不知道。”
烈阎想了想又道:“那么,可否劳烦神使大人请示一下神君的意思?”
“你等一下。”
杯中的锅盖头瞬间消失不见,只余下一道浅浅的涟漪缓缓飘散。
孙府老宅,顾判从一堆白纸上抬起头来,看了眼竖在桌上的铜镜,淡淡问道:“他怎么说的?”
项洌将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就连语调语速,都竭尽所能地模仿着烈阎,听起来莫名有些古怪的味道。
“行,就让他折腾去吧。”顾判笑着点点头,重新将自己埋到了那堆画满了繁复纹路的纸堆内,很快便沉浸到物我两忘的状态之中。
半刻钟后,直挺挺站在走廊深处的烈阎瞳孔一缩,看到锅盖头再次出现在酒杯之中。
“先生说,行,就让他折腾去吧。”
烈阎顿时长长松了口气,脸上都露出来一丝轻松的笑容:“等我查到消息之后,又给怎样向神君大人汇报?”
“先生说,他自会来找你。”
话音刚落,瓷杯中的锅盖头就已经不见踪影,里面还是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清亮酒水。
烈阎举起杯子看了又看,又抬起头四下里看了一圈,直接就将杯中酒水倒掉,连杯子也不要了,抚着胸口回到了房间。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拿着别人的洗澡盆喝酒的。
第三日清晨,正在用热水洗漱的烈阎抬起头,挂着满脸的水珠也不去擦,就那样看着盆中悄无声息出现的稚嫩面孔。
“先生要离开了,临行前命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别忘了你肩负的密令。”
“请神君放心,属下绝不敢忘记。”
“我知道了,再会。”
烈阎叹了口气,这次没有把盆里的热水倒掉,而是继续把脸埋了进去。
想不到啊想不到,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通情达理、甚至是讲礼节的异闻生灵存在,而且它还那么厉害,当真是从未遇见过之怪谈。
胡乱擦了把脸,烈阎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进了房间,拿出纸笔就准备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向上面详细汇报,但写下几行字后他却又将笔放下,将那张信笺撕碎了塞进口中,混着用来漱口的清水直接吞了下去。
这件事不能如此操作,必须由他亲自前往京城汇报,一来可以提前拜访几位大人,事先跟他们汇报通气,二来也是杜绝泄密,以免引发不可控制的变故。
顾判此时已经在七塬郡数里之外,背着行囊沿官道向北而行,直奔大魏京城而去。
倏忽间整个白天都在赶路中度过,当夜幕降临之后,顾判选了一处僻静避风之地,准备开始他思索推演了许久,却一直都没敢正式尝试的东西。
他准备探索一下那夜在看到火狱之后,突然间便生出变化趋势的眼睛。
其实顾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做,他也没有相应的修行法门,因此所能做的只能是集中精神,再次点燃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黄纸符纹,目光凝聚在悄无声息出现的火狱虚影上面。
轰!
热流再次向眼睛附近汇聚,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阻止,反而在一点点感知、引导着热流的走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当顾判感觉自己精神疲惫到难以支撑的时候,忽然间发现自己似乎重新“发现”了许多东西。
他缓缓抬起手臂,见到平整衣袖上原本并不可见的纹理变得清晰可见,不远处小树树皮上每一道细微痕迹都清晰可见,犹如观掌心手纹。
他再将视线向远处移动,清晰“看到”了还未掉落的枯叶在风中摇动、地皮下隐藏过冬虫虿在缩成一团,冰封的河面下,有鱼儿在游动捕食……
更进一步,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呈现出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色彩,还有那若隐若现,遍布于虚空之中的淡淡雾气,共同营造出异常瑰丽奇异的一副景象。
顾判陶醉于自己的新发现之中,直到脑袋忽然间毫无征兆地昏昏沉沉有些发晕,才从这种妙不可言的状态中被迫脱离了出来。
他捏住眉心,大口喘息,感觉自己现在就如同大脑缺氧,出现了头晕头痛,耳鸣眼花,甚至还有一点恶心想吐的症状。
休息了许久之后,顾判终于恢复正常,他当即想要再一次进入到那种状态之中,却没想到刚一集中精神,便是一阵烦闷欲呕的感觉袭来,脑袋也涨得厉害,像是要炸开一般。
第二天清晨,他没有当即出发,而是又点燃了一张黄纸,希望再次尝试昨天晚上出现的那种奇妙感觉。
随着火狱虚影的出现,热流再次向眼睛聚集,他小心翼翼进行引导,片刻后惊喜地发现,这一次似乎要比昨天晚上要轻松了一些,眼睛里面呈现出来的世界却变得更加丰富美丽。
从这种奇妙的状态下脱离而出后,顾判缓缓起身,忽然想到,他一直以来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的精抗,似乎随着昨夜开启的变化,在缓慢地提升。
由此前往大魏京城,还有很远的距离,不过顾判并不着急。
按照烈阎的说法,天机府与金节卫的组建现在也只是有了章程,距离真正成立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按图索骥,将新版异闻录上记录的那些危险等级不高,又不需要绕太多路的东西去扫荡一遍。
既可以为地方百姓除去祸患,还能顺道提升一下自身实力,以便将来可以更加顺利地造福黎民众生。
“这就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黄昏已至,顾判站在一座镇子的边缘,发出一声悠悠叹息。
第191章 关门闭户
顾判一边回忆着异闻录上的资料,一边缓步踏入小镇,准备找一些居民详细了解一下情况。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毕竟异闻录上记载的时间是两个半月前,到现在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必须提前搞明白,不然就有失手的可能。
夜幕很快降临,小镇笼罩在黑暗之中,没有灯火没有炊烟,唯有那条主街上,才终于透出了淡淡的灯光。
而且镇子主街上一排排店铺都关着门,只有在道路尽头有几间屋子似乎还在营业,没有一丝人气的冷清。
顾判微微皱眉,一时间弄不清楚到底是异闻事件侵入小镇了,还是镇子里的居民受到惊吓,望风而逃了。
但是,在人口流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封建社会,又没有发生饥荒洪水,整个镇子的人都背井离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这里的人已经死绝了?
那几盏残留的灯光,其实只是它们吸引外来者的手段?
顾判当即停下脚步,原本还算是轻松惬意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先期情报不准确的话,可是会坑死人的。
在异闻录上,它被定名为深夜怪谈事件,而且并非发生在这个小镇,当时只不过是有几个小镇居民远足归来,碰巧遇上了而已。
异闻司在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后,最终将发生地点定位在了镇子西北方向的松林附近,离镇子还有很远的距离。
并且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他们对此事件的评级并不高,属于那种不要主动招惹它,让它安安静静独处,就不会有危险的类型。
所以说,这个被他挑选出来的小柿子,有可能是变异了么?
他取出一面铜镜,对着它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又盯着自己那张脸看了几个呼吸时间,才开口问道,“闻到什么了吗?”
锅盖头在镜内显现出来,黑洞洞的眼睛看着顾判,飞快地摇了摇头。
“难道真的是举镇迁移了?”
顾判摩挲着下巴上刚刚露头的胡茬,一低头就又看到了那个黑漆漆的锅盖头,不由得有些郁郁地叹了口气,“以后除非我叫你,你就别总是露脸了,知道不?”
“一照镜子看到你这顶锅盖头,时间长了搞得我都有些精神错乱,以为自己就是一个锅盖头,知道不?”
将镜子塞回衣服,他又沉默片刻,从腰间摸出来一叠卷好的黄纸,来到最近的一间院落前,伸手推了下大门。
门是从里面锁上的,门栓挺粗挺结实,而且还不止一根,让他劈了三斧子才算把门打开。
一声压抑得极低的叫声刚刚响起,便又沉寂了下去,应该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顾判耳朵一动,一个大步跨过整个院子,站在了东屋门外。
他伸手推了推门,发现又是好几个锁头在里面,便改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