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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侍卫统领便听到顾判平静道,“刚才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似乎给诸位带来了些许麻烦,我身为金帐国师,不可避免要负一点管教不严的领导责任……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是问题,它们也没有机会再做出任何不听命令的出格举动。”
咕咚!
侍卫统领连同异闻司参事齐齐咽下一口唾液,倒吸着凉气道,“此事滋体重大,吾等不敢擅专,必须要请示上报后才能做出决定。”
“这段时间……还需要要阁下呆在原地,切不可轻举妄动,不要离开此院落半步。”
“理解,我就在这里等着。”
顾判点点头,转身朝着屋内走去,来到门口却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露出一丝笑容道,“在我们草原之上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人尽皆知的谚语,叫做浪费可耻,节约光荣……尤其是对于可以果腹的食物,更是要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去珍惜它们。”
“所以说,还希望这位统领能给老夫寻一位厨子,将地上这些肉食剥皮剔骨打理一下,好让老夫烤来吃了。”
“这,阁下的意思是,要把这几头狼给剥皮剔骨?”侍卫统领目瞪口呆,一时间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处置才好。
“不方便吗?那就算了,毕竟在你们的地盘上,最好还是按照你们的规矩行事,话说贵国当真是地大物博、资源丰富,不需要像我们那里一样,总是过着紧巴巴的日子,每餐每饭都要强制性地开展光盘行动。”
顾判一边幽幽叹息,一边深深看了地上已然冰冷僵硬的狼尸几眼,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第264章 技高一筹
栖凤轩凤鸣殿,顾判端坐于房内,大队御林军围拢在院外,双双沉默无言,只有呜呜风声不时从耳边飘过。
沉闷难言的死寂一直持续了盏茶时间,才有位老太监和一个身着缇骑官服的中年男子从远处匆忙赶来。
老太监跟领队的侍卫耳语几句后,两人便结伴来到院内,由老太监对着半开的院门微微躬身道,“金帐国师,陛下已经答应了与你会面详谈,国师请跟我来。”
“如此,就劳烦两位给老夫带路了。”
顾判缓缓从座位上起身,注视着门外那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太监,以及站在他身侧小心戒备的中年男子,心底油然升起浓浓的感慨之情。
竟然在这里见到了秦公公啊……
话说自断离山脉与秦公公一别之后,虽然只是短短数月未见,但此时再回望过去,他忽然就有了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还有这位喜欢玩花活的陆致陆参事,想不到他也被调入了京城,就是不知憨熊,司马千户和那位烈阎烈参事,如今又在什么地方呆着,过着怎样的生活。
只要他们还活着,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很好啊……
跟着秦公公和陆参事在皇宫之中左转右转,左拐右拐,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后,顾判才在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的“护送”下,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偏殿门前。
嘎吱嘎吱的铁锁缴绳声响起,偏殿的大门被缓缓升了起来,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场景。
殿内空空荡荡,除了作为支撑的立柱外,便只摆着相隔数丈的两张矮桌,一位身穿明黄龙袍的儒雅中年男子端坐在靠里的矮桌后面,还有一个老态龙钟的白眉太监侍立在侧。
除此之外,大殿中再无一人,再无一物。
顾判随手捏了捏全金属材质的大门,感受了一下它的硬度与厚度,微微一笑后抬腿跨入门内,将目光落在了殿内深处那位端坐不动的龙袍男子身上。
呃……他们这还真是,相当的有诚意啊……
顾判暗暗叹了口气,隐藏在面甲后面的表情忽然间变得十分古怪,随即却又恢复正常,一步步来到桌前,什么也不说便自顾自坐了下去。
狼岐自动变化人形,垂手肃立于顾判身后,做足了跟班奴仆的模样。
桌上摆着鲜果茶点,闻之香味扑鼻,但谁都没有去动上一下,只有顾判随手捏起一块糕点,向后丢进了狼岐口中。
狼岐含着那块香甜的小东西,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一时间尴尬难过到了极点。
顾判拍了拍手上粘着的糕点碎屑,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微笑道,“老夫乃是北地草原狼王亲封之金帐国师,道号重阳真人,此次南下贵境,面见陛下,便是专为两国今后几年之关系走向而来。”
身穿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微微点头,语气平静道,“朕已经大致知晓了金狼王的事迹,也知道如今的北地草原已经改天换地,只是此次事先不知道国师会夜入皇宫前来拜访,朕准备不周,还望国师见谅。”
顾判的表情又变得古怪起来,忍了又忍才平静了语气语调,以沉闷空洞的声音回道,“陛下言重了,失礼不在陛下,而在吾等狼族……老夫此次秉承狼王之命出使贵境,只因一心想要早日见到陛下,在行事上不由得多有急躁,更是不经通报恩准便擅闯宫闱,也因此惹出来些许的麻烦,真说起来,应该是我向陛下赔罪才是。”
他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心中却早已经不知道吐槽了多少遍大魏朝廷的诚意,尤其是对面这位扮演魏朝皇帝的演员。
上一个时空,顾判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被科研事业耽误的电影演员,而来到此方天地后,他的这一天赋似乎还得到了更加充分的发挥,有了更加广阔的用武之地。
就比如今的这座夜皇宫偏殿,一个假国师和一位假皇帝对面而坐,侃侃而谈,看起来倒是很像那么回事,其实却是假货对假货,一边是藏着,一边是掖着。
但是,顾判认为自己还是技高一筹。
因为他能一眼发现魏朝皇帝就是个冒牌水货,对面却一直都没有把握认定他到底是不是草原国师。
而且看事态发展的趋势,对面似乎真的一点点在认同他的草原国师身份。
顾判止不住地暗暗叹息,这就是信息差带来的困扰,甚至能导致一个封建王朝的权力中枢也发生这样的误判事件。
当然,在他自己这边绝对不存在误判的情况,主要原因还在于他技高一筹,只用了非常短的时间便认定了对面的魏皇是个假货,这就是见多识广,眼光毒辣所带来的好处,让他从一开始便能够占据情报信息上的少许优势。
毕竟就算再怎么装得像一个皇帝,司马千户那张脸却是早已经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同时也让他对熊心豹胆二愣子这个描述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武能泼油放火烧深山,文能身披龙袍装皇帝……司马这家伙,还真是敢干啊!
司马千户又沉默许久,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下,呼出一口热气道,“重阳真人言重了,宫内一个太监负伤,倒是让国师亲手惩戒击杀贵属下,事情说开了倒是不必如此。”
顾判一摆手,毫不在意地道,“陛下不必挂怀,两只养不熟的狼崽子而已,杀也就杀了,还能省下不少的饭食开支。”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之后,司马清清嗓子,郑重道,“朕此次约见国师,也是很想知道,金狼王将来准备如何看待与朕之大魏的关系,毕竟当初还是金帐王族一统北地草原时,与我大魏还是兵戎相见居多,和平相处为少。”
顾判道,“在茫茫大草原上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所以说,两国之间是战是和,最终还是要看所需要花费的代价,以及最终能取得的收获上,古往今来,东西南北,尽皆如此。”
“此外,按陛下刚才所言,将草原与大魏的关系走向归结于狼王与陛下个人,其实并不准确,因为能够真正代表国家利益的,是占据统治地位的一整个阶层的人,而不是单指某一个或者是某几个人。”
“比如陛下,虽为大魏皇朝九五至尊,又比如金狼王,身为草原至高无上之大汗,其实都不能说自己即国家,自身意志便是国之意志……至少在现如今,在天地虽有变故,却还未生出真正能够以一敌国之超凡生灵前,不论是陛下,还是狼王,都无法真正集一国之力于己身,一言出而万法随。”
“当然,若是变化继续,世间生灵可以封神言灵,那或许便又成了另外一种光景。”
站在司马身后的老太监抬起头,浑浊的眸子深处闪过一道精光,深深看了顾判几眼,许久后才再次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第265章 拖不得
偏殿中安静到了极点,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司马千户低着头沉默不语,看起来似乎是在思索顾判所说的内容,但在顾判全方位多角度的感知探查下,才发现在对面的那张桌子下面,似乎暗藏机关。
顾判心中顿时明了,也就是说他和司马的会面,很有可能一直在被人监视监听,至于另外一头的人到底是谁,稍微想想估计也脱不了那几个最有可能的人物。
许久后,司马终于睁开眼睛,语气低沉问道,“重阳真人此言另辟蹊径,着实让朕大开眼界,但是,你说朕代表不了本朝,金狼王也代表不了北地,那到底是什么人能真正代表它们?”
顾判洒然一笑,屈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老夫刚才就曾说过,不是什么人,而是由一整个特定人群组成的庞大集体,这个集体的意志,才能真正代表一个国家的意志。”
“于大魏而言,这个集体是占据了土地的地主阶层,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缙绅乡贤,甚至是皇亲国戚,都能算做是这个阶层中的一员,千丝万缕的关系把所有人联系到一起,掌握着整个帝国的走向。”
“而来到我们草原上,地主的角色就转换成了贵族,占据了大片牧场牛羊骏马的贵族,虽然叫法不同,但总体来说的话,内里实质都差不多是一个道理,所以说,金狼王虽超凡脱俗,实力超群,却还是要顾忌手下那些新晋贵族的想法,毕竟这些都是狼王同族的子弟,也是金狼一族的将来。”
司马又等了一会儿,应该是接受到了新的指令,便再次开口道,“朕思虑许久,认为重阳真人所言似乎还有一些不妥之处,不知真人可否做一解答?”
“陛下请讲,老夫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马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好,那朕就直说了,刚刚听真人提到,真正能左右王朝走向的,乃是拥有土地之人群集合阶层,但既然如此,朕多读史书,却是想不明白,为何各个前面各个王朝都无法永续,他们集合起来的意志,难道就不愿江山永固,传世万载吗?”
顾判淡淡一笑,“以现有生产能力和生产关系而言,这就是无法打破的自然规律,陛下可知道,王朝末年,战乱频发,十室九空,待到新朝定鼎,新的地主阶层出现,土地足够分配使用,便可均田地,养生息,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世家门阀开始成型,土地兼并愈演愈烈,而经过休养生息之后,普通民众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大家都是要吃饭的,然而有土地的数量是固定的,于是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试想一下,当天底下大部分人都快要饿死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诸位请算一算,想一想,如果没有大的变故,为什么许多前朝的存续时间都是三四百年?其实原因非常简单,无非是因为这片土地就这么大,土地兼并到普通百姓甚至是中小地主都活不下去,大概就需要这么多年。”
司马怔仲片刻,忽然低低笑道,“那朕不让他们多占兼并,不就行了?”
顾判同样回以微笑,“当然可以,只是如此一来,陛下那些皇子皇女,将来又该当以何立身,尽享富贵?还有那些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地方豪强,陛下能让他们计划生育不生孩子吗,不为将来打算吗?”
“地要生地,钱要生钱,人要得更多,此乃人之本性如此而已,如此种种加在一起,便可称之为王朝兴衰周期律,难以避免,难以破解。”顾判说到此处停顿一下,伸手拍了拍身旁狼岐,发出一声慨然长叹。
“老夫说这些不过是有感而发,陛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毕竟有的事情急不得,有的事情却又拖不得……对于陛下和大魏臣民而言,真正拖不得的事情只有一件而已。”
司马眯起眼睛,沉声问道:“那依国师所言,我大魏到底有什么事情拖不得?”
顾判淡淡一笑,开口时声音却说不出的阴郁冰冷,“陛下为何要设异闻司,又为何要增补天机府与金节卫?正所谓天地生变,异闻频发,长此以往,必生大乱,人将不人。”
一间深藏地下的密室之中,真正的魏皇豁然从座位上起身,目光灼灼看向了头顶之上,许久后才幽幽一笑道,“穆师,你听了这位草原王庭国师的话,作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