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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镖局的大门紧闭,门外的路面看起来倒是干净整洁,就是左右都冷冷清清,死气沉沉,和几十米之外的另一条街形成了鲜明对比。
“自从出事后,住在镖局附近的人家大多都搬走了,剩下那些实在没钱也没地儿去的也天天大门紧锁,生怕惹上什么晦气。”
齐府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上的铜锁,“顾镖师,请进吧。”
两个差役的态度很冷淡,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怎么正眼看顾判一下。
不过他对此非常理解。
六扇门和军中的高人在这里来来回回折腾了不知道多少遍,都发现不了线索,他一个外行的镖师,又能有什么作为,最大的可能还是让人陪着白跑一趟,浪费时间精力。
对他们的冷淡与轻视,顾判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被打脸的感觉,他只希望这种轻视与冷淡来得更加猛烈一些,这样才好摸鱼划水,赶紧离开交差了事。
这种死了几十口人的凶宅,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进了镖局大门,顾判对照记忆碎片中的信息,穿过一大片空地,来到最前排的议事大堂门前。
“这里除了议事之外,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发钱,那才是人最齐的时候。”
“我这个月的月例银子还没领,行镖受伤后应有的抚恤银子更是毛都没有见到……”
顾判心里一边胡乱想着,一边缓缓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两个差役在后面远远站着聊天,并没有一同进来查看的意思,几天时间的不眠不休,早就让他们对这间院子的一草一木熟悉到极点,同时也不耐烦到了极点。
若不是齐家老爷子的吩咐,他们两个早就一口唾沫喷了上去,哪里会跟一个外行在这里浪费时间。
阳光从半开的门框透射进来,在屋里形成一条光暗分明的隔离带。
顾判眯起眼睛,适应着亮度的变化,朝着里面走了几步。
“嗯!?”
他猛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这里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之冷?
仿佛突然从烈日炎炎的夏日来到寒风阵阵的深秋,都不给人慢慢适应的时间。
顾判捂住鼻子,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草草环视了一圈就准备退出。
但才刚刚转身到一半,他便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握住了腰侧的刀柄。
火热的触感顺着刀鞘与刀柄传入身体,暖洋洋的顿时让人舒服了许多。
“不对劲,这地方有古怪。”
“难道镖局里的人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变成了那种只有打野刀才能杀死的东西?”
顾判摩挲着打野刀,回想起陈伍长、腾副将对此事的描述,都用到了诡异一词,心里不由自主有些发凉。
他不敢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赶忙回到了前面的院子里。
上午的阳光直射下来,顿时驱散了所有的冷意,打野刀也沉寂下去,不再像刚才那般传递热量。
“两位官差之前在各个屋里也查探过吧,有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
高个子的差役道,“这屋子我现在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摸到任何一处缝隙,你说查探过没有?”
“不妥的地方?我是没有任何发现,难道顾镖师在门口站了一下就找到了线索?”矮个差役斜眼看过来,冷冷道,“真要发现了什么就抓紧说,齐老爷那里可是有重赏呢。”
“我也没有发现什么。”顾判想了一下,还是将刚才的异状隐瞒了过去。
“那就抓紧时间往里走吧,镖局大的很,可不是只有这一间屋子。”
顾判此时早就打了退堂鼓,但鸭子已经被赶到了架上,还真没有合适的理由直接撂挑子不干。
上面有腾副将和齐家主在等结果,他怎么可能刚进门就转头溜之大吉?
难道要说一进屋就感到空虚寂寞,和冷?那别人为什么不冷,就你自己在那里打哆嗦?
这样的话除非暴露打野刀的秘密,否则他绝对无法交代。
顾判点点头,绕过议事大堂,继续往里面走去。
他打定主意,每间屋子都不能太过深入,装模作样进去看看就好。
只要把每一处地方都走到了,最重要的是把时间耗到了,再抛出来一个找不到线索的结论,谁都挑不出来毛病。
就这样一间间屋子看过去,在两个不停打哈欠的差役眼中,顾判真的是尽心尽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没做,全部心思其实都用在了感知寒热交替与打野刀的不断变化上面。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判最终在镖局后院的门前停下脚步。
第七章 来都来了
镖局后院的大门同样紧闭,只不过上面没有落下锁头。
“这里面是家眷的住所,基本上和镖局事务没有太大关联,顾镖师还要进去看吗?”
矮个差役抹了把汗,又打了个哈欠。
这位仁兄,你说话真好听,会说可以多说点儿,最好出本书。
顾判心中一松又一喜,正准备就坡下驴,冷不防却听到高个差役开口了。
“嗯,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一看吧。”
神特么来都来了……
你闭嘴会死吗?
顾判唇角抽搐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伸手推开了那扇大门。
冷……
刚刚踏进后院几步,他就感觉到了比之前某些屋子里更加刺骨的寒意,腰侧打野刀也活跃起来,开始散发滚滚的热流。
“这地方不能多呆,划一圈水赶紧离开。”
顾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脚往里面走去。
两个差役并没有跟进来的意思,这也让顾判有了计较,划水的速度可以更快一些。
快步在院子里转了一小圈,顾判根本没有进任何一间屋子,便准备沿原路返回。
“嘻嘻!”
突然间,一道似男似女的尖细笑声钻入耳中,让他头皮猛地发麻,后背浸出一层冷汗。
顾判判断出声音的来源就在身后,第一时间向前跨出几步,倚靠住一间屋子的窗户转身看去。
院子里花是花,草是草,树木枝叶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根本没有出格的情况出现。
但他听的清清楚楚,刚才确实有笑声,绝非是幻听。
嘻嘻……
又是那道尖细的笑声,贴着他的后背响起。
身后的窗户同时发出吱呀的响声。
顾判心中犹如火药炸开,闪电般转身,拔出了腰侧衣服内藏着的狩猎宽刃。
眼前突然间黑了。
耳朵里全部被嘻嘻笑声充满。
顾判一下子就陷入到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的诡异境地之中。
倏然间,似乎有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从身前闪过。
他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就是一刀挥出。
唰!
黑暗如同来时一样,毫无征兆消失不见。
顾判满头冷汗,视线从半开的窗户投射进去,死死盯着正对面的那一面铜镜。
镜面有些老旧,映照出他发白的面孔,正中央似乎有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纹,就像是被人在脸上划了一刀,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诡异疤痕。
走!
抓紧走!
这地方一刻也不能多呆。
要不是有效果不明的打野刀在手,刚才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情况。
顾判迅速藏好打野刀,急匆匆就离开了镖局后院。
心不在焉和两个差役聊了几句,他跟着齐府管家回去向齐郦湘交差。
对于顾判没有查出什么线索的说法,齐家家主并没有什么意外,他这次让顾判过去无非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无奈之举,万一有了发现自然是极好,但没有发现才是理所应当的情况。
毕竟镇南府南黎郡六扇门才是最专业的破案人才,连他们都找不到的东西,指望一个小镖师找到才是不合理的事情。
从齐府出来,顾判没有直接回镇南大营设在南黎城里的驿所,而是循着记忆来到最常去的酒楼,随意叫了些吃食,又要了一坛老酒压惊。
一坛烧酒下肚,顾判醺然欲醉,也将身上残留的一点寒意祛除殆尽,他掏出银钱结了账,沿着熙攘的大街朝驿所走去。
他决定在解决山林白虎一事之后,就借口心力交瘁向齐家辞行,拿了身份路引,找一处远离南黎郡的小镇安顿下来,立誓此生绝不再靠近镖局一步。
到时候就算镖局里有什么诡异古怪闹腾,那也有六扇门和镇南大营伺候,和他没有半点儿关系。
这摊子浑水他是坚决不能再趟下去了。
嘭!
想着心事的顾判忽然听到哎呦一声,低头看时就发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正捂着脚坐在地上,旁边是散落一地的各种杂货。
“阿婆,你没事吧。”顾判伸手将她扶起,又在路人帮助下收拾好掉落的东西,送到她手中。
“没事没事……”老妇人连连摆手,刚一抬脚却痛呼一声又停了下来,弯腰卷起裤管一看,脚踝处肿起老高,明显是扭住了。
顾判张了张嘴,又伸手将她扶住,口中道,“阿婆你家住哪里,我扶你回去吧。”
“这……”老妇人低下头,又叹了口气,“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那就麻烦小哥了。”
“这事儿是我不对。”顾判掺着老妇人慢慢向前走去,停了一下又道,“应该是没伤到骨头,一会儿我再找个大夫去看看,开几贴化血去淤的膏药,将养几天也就没大碍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缓步前行,不多时就到了老妇人家附近。
这一片地方居住的都是南黎郡内有头有脸的人家,一眼望去都是青砖红瓦的高门大院,和贩夫走卒的聚居地比起来,自然有一种富丽堂皇的大气。
老妇人在边缘区域的一所宅子门前停下脚步,蹒跚着上前敲响了大门。
很快有人过来开门。
那是一名长相颇为秀气的少女,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府里的丫鬟。
“主母回来了?”少女见到顾判,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顾判眨眨眼睛,将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暗道这种青涩而又甜美的笑容真是让人沉醉,他一个陌生人乍看上去,都有种邻家有女初长成的初恋心动感觉。
“去准备茶水,拿老身珍藏的好茶出来。”老妇人回头看了顾判一眼,微笑道,“我看小哥似乎饮了不少酒,就进来喝杯茶解解酒气好了。”
顾判犹豫一下,见到那小姑娘搀扶着老妇人颇为吃力,便点头应下,上前把人接了过来。
跨过院门,走到庭前小院正中,一阵微风拂过,带来沁凉的气息,让刚刚喝完酒又晒了半天太阳的他异常舒服。
更舒服的是,屋前栽种的大树枝叶繁茂,将日头完全遮住,所以越靠近堂屋,就越是凉爽。
将顾判熏熏欲醉的酒意都驱散不少。
他不由得发出一声畅快的叹息。
“这几棵大槐树还是老身小时候种的,一晃几十年过去,它们也长成了,平日里遮日挡雨的倒是好使。”
顾判随口应着,目光转向堂屋,看着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人。
第八章 一点聘礼
老宅的堂屋房门打开,两个人蹦蹦跳跳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男孩,看起来七八岁大的样子,脸蛋粉粉嫩嫩的似乎挺可爱。
顾判不得不用上“似乎”这个词,因为他现在感觉有些奇怪。
这大热的天儿,两人却都整整齐齐穿着厚实的长衣,还戴着两顶护耳的帽子。
他们两个,是同时在发烧捂汗吗?
但额头上并没有汗渍存在,那又是什么情况?
顾判微微皱眉,视线越过两人,再越过屋檐,朝着远处高处看去。
那里,正有一面黑红相间的旗帜迎风招展,猎猎做声。
上面怀远镖局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该死,这宅院竟然离镖局如此之近!
真是疏忽了!
顾判心里猛地一惊,他扶住老妇人回家时已经时刻注意不要再度靠近镖局,后来发现的确不是同一街道便放松了警惕。
但他却忘记了,除了一条街上的左右邻居外,还有前后街的说法。
从这里能看到镖局的旗帜,两者之间的距离绝对不算远,就算不是毗邻的前后街道,那也是最多只隔了一排街而已。
他才立誓说过再也不靠近镖局,不过一顿酒的功夫,这么快就又被打脸了么?
老妇人呵呵笑了两声,目光须臾不离顾判左右,沉默片刻后忽然冷冷说道:“茶还没泡好么?”
侧边一间屋子的门帘被掀开了,露出一张同样清秀的少女面孔,和站在老妇人旁边的少女长相也是几乎一模一样。
少女冷着脸,低哼一声道,“烧水也需要一段时间呢。”
顾判面无表情,但心中已经开始惊疑不定。
这少女明显是丫鬟打扮,却以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对主家说话,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
在等级层次森严的大魏朝内,家奴就是家奴,就算是再受宠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