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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判很有些扭捏地笑了笑,表情丰富,除了残留的惊恐,似乎还有那么一些不好意思。
孙府的几人都坐了起来,盯着他看了许久,也让顾判的心不由自主提了上来。
哥几个,可别逼着人下狠手啊。
他一个不太妙的念头才刚刚升起,便看到几人的目光下移,转向了他的裤子。
那里,刚刚被一整壶茶水泼湿的地方还冒着蒸腾的热气。
只是一瞬间,顾判忽然就发现,原本还是恐怖僵硬的气氛陡然间就缓和了下来。
那四个孙府家丁护院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有戏啊。
顾判当即起身,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碎银,叹了口气道:“何以解忧,唯有美酒,若是几位哥哥不嫌弃,就让小弟做东,咱们去寻一处酒楼好好喝上一顿,以烈酒之阳气,驱散这令人难过的寒意。”
为首的那个孙府家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看起来大家都是一起受难的兄弟,这位兄弟所言极是,而且这客栈邪性,是不能再住下去了,本人正好与那驿所驿丞有旧,今夜吃完酒就去他那里寻两间房歇息,明日一早便返回家中!”
其他三人纷纷点头,“余浚大哥所言极是,不过还是需要先回房间收拾一下行礼,再换身衣服再去吃酒方可。”
哐啷,客房的木门被撞开了,客栈掌柜带着两个伙计手持刀棍,目瞪口呆看着里面那一副和谐交谈的场景。
然后他们便被大怒的孙府家丁给赶了回去。
不久后,极擅聊天,又刻意调动酒桌氛围的顾判便与那几人打成一片,喝到大家都有熏熏醉意时,已然是亲热至极地称兄道弟起来。
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位被他在楼梯口砸晕的倒霉蛋,好在当时两人距离尚远,光线昏暗,那人并没有真正看清楚他的样貌,反倒是对做东请客的顾判好感颇多。
在酒楼吃了一阵,顾判结了账,随手又掏出几颗碎银,让酒家新做了些许酒菜打包,交给余浚,让他去送给驿所的驿丞。
看着如此上道,又很给自己脸面的“小兄弟”,余浚自然心中欢悦,就连恐惧都驱散了许多,二话不说就也要带着顾判前往驿所暂住。
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顾判也就从善如流,跟着这几人来到了三铺城驿所之中。
自屏夏郡来的探子府兵占据了驿所绝大部分的房间,还好余浚所说的与驿丞有旧不是在吹牛,而是真的关系不错,在笑眯眯收了余浚拿来的酒菜后,驿丞还是偷偷开了两间偏僻的房间,让他们住了进来。
烈阎的亲信金自然也注意到了明显没有官身的几人,但七塬孙家的名头他也有所耳闻,自家也不是专门巡查各地驿所的差官,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最为合理的选择。
接下来,当他被驿丞邀约过去吃酒时,虽然自己身怀密信不便前往,但还是派了个能说会道酒量好的兄弟过去,算是顾全了双方的面子。
结果没多长时间,那位兄弟却又回来了,而且脸色苍白,似是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惊吓。
“孙府的那几位,刚刚才从客栈里跑出来,而且全部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陷入到了幽暗长廊之中!?”
“没错,幽暗长廊,惨白手臂,小弟听到此处便当即借口方便离席,找大哥来汇报此事直到现在,我的腿都还有些发软,几乎提不起力气。”
驿所房间内,两个异闻司探子大眼瞪小眼,只觉得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将整个房间都变成了能冻死人的大冰窖。
比起面前的小弟,金身为烈阎的心腹亲信,自然知道的隐秘还要更多,想的也更加深远。
而且经历过项府异闻事件后,他陡然间再次听闻幽暗长廊、惨白手臂这八个字,当真是被惊得心都要跳了出来。
烈大人的推测竟然是错误的!
盘桓在项府日久的诡镜猫妖事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束,甚至还随着他们的离开,蔓延到了这百多里之外的三铺城之中!
那么,到底是那些东西专门缠住了他们这一队人,还是说当初所有在项府面对过此事件的众人,都已经被那些东西打上了印记,不死就终生无法解脱!?
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如果异闻是他们随他们而来,那为什么没有在这驿所之中爆发,反而是突然降临到了数百米外的那间客栈之中?
一连串的疑虑与猜测让金心中发麻,当即就有了马上离开的不要回头的想法。
但透过门窗缝隙,看到外面如墨漆黑的冬夜,他又不得不将自己这个念头硬生生掐灭。
这样的寒冬之夜,他若乱了方寸直接逃跑,那才是最危险的做法。
到时候有可能都等不到异闻杀人,他就会死在军心大乱的府兵刀剑之下。
第163章 混入
如此,如此”
面对如今形势,金如此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道:“如此还是按照原定行程不变,明日一早再从此地出发,不过今夜”
他从下面摸出一封包好的银锭,拍在了桌上,“你去把屏夏府兵带队的阳校尉请来,如今只能让他们把今夜巡逻值守的人手再重新安排一下了。”
“还有,告诉我们自己那帮崽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到最后稀里糊涂就死了,你这边也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其他人继续前行,至于你呢,须得快马加鞭赶回郡城,向烈大人回报今夜之事。”
不多时,阳校尉面无表情进了房间,片刻后出来时却是笑容满面,怀里鼓囊囊的,频频冲着金拱手告别。
紧接着,屏夏郡府兵打了鸡血般行动起来,一部分士卒重新披甲执锐,迅速将驿所所有重要位置牢牢把控占据。
金凝视着屋外熊熊燃烧的两排火把,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却是不敢有丝毫放松。
要是真按照烈大人所描述的那样,只要诡镜猫妖事件在驿所内出现,他现在做出的这些布置,那就只能算是个笑话。
就算是巡逻警戒的人手再多十倍,燃烧的火把再多十倍,甚至把这驿所放火直接烧掉,恐怕都挡不住那种恐怖毫无征兆突然降临。
金站在窗前等了一会儿,推门出来,不久后便坐到了酒热正酣的那个桌上。
事已至此,他必须要得到第一手消息,那些人在客栈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和项府之中发生的诡镜猫妖事件有没有关联。
喝了几杯酒,聊了几句天,他再次一点点将话题引到了客栈之事上来。
尽管孙府的家丁护院不愿多谈此事,但看在对方黑底红衬金边缇骑官衣的面子上,还是将事情从头到尾又描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金只觉得心惊肉跳,又耐住性子喝了几口酒,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从酒桌上撤出来,快步回到了自己房间。
果真是诡镜猫妖事件。
烈阎大人不在此地,以他的能力,在这等诡异面前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尽管知道用处不大,金还是将武器一样样准备妥当,又小心将内甲穿好,警惕地坐在椅子上,做好了一夜不眠的准备。
忽然间,他似乎听到了咔嚓一声轻响。
然后无边的困意骤然来袭,压迫得他毫无反应的能力。
眼前一黑,金就扑倒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人影一闪,顾判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房内。
他轻轻拍了拍腰侧的铜镜,快速在金身上翻找起来。
片刻后,他摸出来一封密信,打开看了几眼,不由得就捏住自己的眉心,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异常古怪起来。
有意思,原来除了他之外,这个叫烈阎的异闻司参事也陷入到了项府回忆纪录片之中。
还好巧不巧地同样扮演了一次项府“四夫人”,并且还被他当成了演技太差的异闻角色,不留情面给好好“教育”了一番。
不过,这位烈参事倒是运气不错,避免了被猫头鹰啄死,或者是被他砍死的结局。
也就是最后那只猫头鹰牵扯住了他的所有精力,这位烈参事又突然消失在了混沌迷雾之中,不然绝对会被他狠狠来上一斧头。
神雕大侠周星星事件?
顾判盯着信里这些熟悉却又陌生的字迹看了许久,很是惆怅地叹了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
算了算了,反正也没有泄露他身份的内容,这帮家伙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和他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从金房间里偷偷溜出来,顾判已经决定随他们去做什么,反正他是要换一个身份,到七塬郡的孙府去做一位看家护院了。
“你就是方逻?”
在余浚的运作下,顾判一来到孙家大院,便见到了孙府的二管家余高岸。
很巧,余二管家就是余浚的亲叔叔,所以基本上不费什么力气,已经被余浚因为知己的顾判便直接入职,换身衣服成为了孙府的一位护院。
接下来的日子很普通,如同白开水一般的平凡无味。
一天十二个时辰,十几个护院除了巡逻庄园外,基本就没有什么事干。
其他护院在不轮值时,要么聚集在一起喝完酒再赌上几把,要么就和余二管家告假出去耍上一番,能想着存下些银钱、没事了练几手功夫就已经是相当自律的人物。
顾判对这种生活说不上喜欢,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排斥,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脸上一直挂着谁都喜欢的笑容,混迹在护院队伍之中,却似乎又游离于这个圈子之外。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孙府建在七塬郡城外的庄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基本上和所有人都混得相当熟络,就连余二管家,也喜欢在没事儿的时候找他喝酒聊天,经常性乐得哈哈大笑。
这地方,有些无趣啊。
真正孙家的人,都在二十多里外的七塬城内住着,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到这个庄园里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竟然连一个姓孙的人都没有见到。
虽然包括余管家在内,有不少人脸上都隐藏着一丝青气,但光凭这丝青气根本就无法查出有用的东西,更不要说试图找出青气背后有没有异类存在的线索。
又一次和余管家喝完酒出来,顾判迈着方步回到自己住处,心中已经生出了离开的念头。
下雪了。
这日午夜,阴沉了数日的天象终于有了变化,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从高处落下,很快就将地面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白色。
随着这场大雪的降临,整个庄园陡然间忙碌起来。
余管家天还没亮就已经穿戴整齐,出现在了庄园的大门之外,在他身后,则是披着大氅的余浚和顾判两人。
“按照往常的习惯,府里两位公子和菱小姐都会在雪天来庄园小住一段时间,赏赏雪景、打打野味,这也是整个闲得发慌的冬季最让我们忙碌的一段时间。”
余管家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回头笑道:“你们两个年纪还轻,自然要想着再往上爬一爬,不能就这么得过且过混日子,现在舒服了,等回头年纪大了,做不得劳力活了,又该怎么办?”
“所以说,还是要趁着年轻多干一点,最好还能比别人想得更多一些,到时候至少也要混到我这个份儿上,才能勉强称得上是衣食有了着落。”
“我当初跟着孙老太爷跑江湖经商,那是吃了很多苦头的,也因此苦劳才得了这么个养老休息的地方,手头上也积攒了些许的银钱,不须再为生计发愁。”
“你还笑,说的就是你。”他收了笑容,狠狠瞪了余浚一眼,“你爹娘让我照顾你,但你自己也要争气一些,别总是跟着他们胡混,没事了多跟小方学学,识字看书终归不是件坏事。”
第164章 脸真大
余管家正慷慨激昂训斥着自家侄儿,远处已经出现了一支马队,很快便来到近前。
“快铺地毯!”
余管家当即低声吩咐一句,脸上堆满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在他后面,顾判和余浚唰地将厚实防水的毯子一路向前展开,恰好在队伍在门外十步处停下时铺到尽头。
最前面的年轻人动作利落从马上跳下,抖了抖外面披风上的雪花,淡淡瞥了一眼余高岸,然后面无表情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大踏步就进了庄园大门。
在年轻人身后,十几个骑士纷纷下马跟在后面,同样对余管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一直躬身问好的余管家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迅疾收敛表情,依旧堆出最初时的恭敬笑容。
又过了一会儿,最后到来的则是那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车厢门帘被一个粗使仆妇挑开,然后她直接跪伏于地,任由一只小皮靴踩在背上。
下一刻,下车的年轻女子撑开手上的油纸花伞,扶住从车内伸出来的一只纤白素手。
“这孙老财的晚辈倒是装得一手好逼。”
顾判半低着头,目光落在刚刚从车上下来的孙府小姐身上,片刻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她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