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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也许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忙问道：“心头血有什么用途？”
青冥子声音颤抖，像是十分不敢置信，“新生神明的心头血，可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如果能够配以某些仙药，甚至可以让凡人立地成仙，长生不老。”
“没错。”阿离奶奶面露哀伤之色，喃喃地道：“新生神明心头血，乃先天精华，妙用无穷，是神明赖以生存之本，只有新生十二个时辰内才能轻松取出，否则便会和全身血脉融为一体，再难分离。只是这心头血若是取出，这新生神明便会立刻断绝生机，枯萎死去。”
巨神木每五百年诞生一位新的神明，同时为所辖山脉带来新的生机，如果新生神明一出生就枯萎死去，那么五百年之内，所辖山脉也会灵气渐渐衰竭，就算有其他神明驻守也将无济于事。
至此，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几乎串成了一个完整的情节，将方也许心头的种种疑惑尽数解开。
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天尊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然敢做这样的事儿，就不怕天庭找他麻烦？”方也许忍不住问。
“这就是他无论如何都偏要住进我们这村子原因了。”阿离奶奶面上哀痛更甚，“我们这村子当初为了避免被任何人发现，特意施展大法力，布置了一重结界，唤作天光宝顶，这本是一件极为厉害的防御法宝，布置起来神鬼难察，如今和地脉灵气相连，循环不息，更是威力倍增，所以根本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变故。”
“天尊也不许咱们出去呢，还特意施法让天光宝顶只留一个缺口，要是咱们出去，天尊就会派妖兵跟随，这些妖兵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对他忠心耿耿，可难对付啦。”阿离一脸天真，撅着嘴巴抱怨。
方也许沉吟片刻，忽地想到一件事，不由得眼睛一亮，道：“刚刚说，新生神明的心头血可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如果能够配以某些仙药，甚至可以让凡人立地成仙，长生不老？那么天尊要取新生神明的心头血，会不会就是做这些用途？”
这话一出口，连阿离奶奶都是一怔，半晌才恍然道：“确实，有用途才有需要，他既然需要这新生神明的心头血，自然是有相关的用途了。”
“只是到底是用这血活死人肉白骨呢，还是起死回生呢，还是配药立地成仙呢？”青冥子也明白过来，忍不住琢磨。
这却是不好分辨，几人一时沉默，室内只听得到炭火噼啪，合着窗外远远传来的妖兵吆喝声，反衬得极为寂静。
许久，方也许才一拍掌，喜道；“我想到了，只怕这位天尊，如今受了重伤的可能更大。”
“为何？”几人一愣，不禁齐声追问。
第213章 妖兵搜查
方也许的推断很简单。
“天尊每日天一黑，就要求所有人不得出声惊扰他睡觉，可这村子不算小，他的木楼位置也并不是居中，真有些声音根本也吵不到他。可是看着那些妖兵小心谨慎得过了头，恐怕绝对不止是怕打扰睡觉这么简单，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其实有伤在身，所以需要静养调理，决不能被惊扰，否则就容易走火入魔。”
方也许耳朵听得窗外声音嘈杂好像越来越近，不禁语速也加快了许多。
阿离奶奶明显也发现外头妖兵好像往这边来了，她眉头一皱，一面安抚“放心，妖兵绝不会与我们发生冲突”，一面却站起身来，兀自站到了窗前，往外张望，面色忧虑。
“今天已经惊动了天尊，恐怕不能善了，咱们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否则恐怕要惹来麻烦。”青冥子也站起身，皱眉对方也许道。
方也许点点头，正要与阿离奶奶告辞，不想阿离奶奶却道：“你们还是不要妄动的好，天尊虽然不见得亲自出来抓人，但是他的妖兵很有些邪门，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还能是从天而降的不成。”方也许开玩笑道。
“说不定就是从天而降。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些妖兵是从何而来，好像就是凭空出现的，而且似乎无穷无尽，所以我们才一直按兵不动，否则凭我们这么多人，如何还制不住一个天尊。”阿离奶奶慢条斯理，一字一字地道。
语速虽慢，然而字字千斤，其中意义不言而喻。
“所以，天尊最大的倚仗……是这些妖兵？”方也许半信半疑。
阿离奶奶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到底他有多少底牌，只是光这些妖兵就不是好对付的，又哪里需要拿出其他的本事。”
这话不免悲观，听在青冥子耳中，让他神色都黯淡大半，可听在方也许耳中却完全不同。
妖兵反而是他最不担心的问题。
这些妖兵如果无穷无尽，城隍庙的猖兵也是无穷无尽，只要等到猖兵到来，这个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也不知道李闯怎么样了。
方也许忧虑地想。
“那眼下我们只能在这等着妖兵们上门？村子并不大，他们铺开了搜查，很快就会发现外面并没有要找的人，那么说不定就会挨家挨户搜查。”
青冥子话音刚落，外头已经传来嘈乱的呼喝声，旋即“砰砰砰”，外头的院门被敲得山响，有人高声喝问道：“离婆子在家嘛？快出来开门，吾等受天尊诏令，按命搜查闯入村中的贼人，速速开门！”
阿离奶奶眼中的诧异一闪即逝，她霍然转身，面色平静，“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你说中了，这些妖兵竟然还真的找上门来了。”
说着，示意阿离带方也许二人躲躲，自己当先出门去应对。
阿离带了方也许和青冥子出了后门，走出没几步就停住，站在木楼后头的墙壁前面，弯腰掀开了墙壁下的木地板。
这地板下头居然是双层的隔板，把两层隔板全都打开后，底下竟然是空的，隔在上层的木板一打开，就露出底下的木头旋梯来，直通黑暗的地窖深处。
阿离推着方也许和青冥子进了地窖，又有条不紊地盖上地窖的两层隔板，这才若无其事地往前头噔噔噔地跑远了。
眼前一片漆黑，连一丝光线都没有。
这样的环境下，反而让人的听觉和触觉变得特别敏锐，哪怕隔着两层木板，也能隐约听见外头是怎样的鸡飞狗跳。
“小兄弟，你那同伴去了也有些时候了，可有几成把握？”青冥子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满是忧虑。
他再迟钝，也该知道李闯之前突然走人，八成是去搬救兵了。
方也许摇头，旋即想到这里没有任何光线，就算自己摇头，青冥子也看不见，于是只好开口道：“今夜变数太多，但是我至少还有个七八成的把握，只要他能离开这什么破结界，我相信他很快就能回来。”
事已至此，青冥子便也只好叹一口气，安静了下来。
地窖不算太大，两个人站得不远，彼此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外头的嘈杂渺远又虚无，隐隐约约地传进来，只能让他俩的心吊得更高。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方也许甚至都有些昏昏欲睡，头顶终于忽地响起清晰又坚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落在二人头顶上。
方也许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手下意识地朝怀里伸去，随时准备动手。
头顶磕磕打打几声，旋即木板被骤然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灯火明灭的纸灯笼，火光照亮了旁边阿离的面容，她眸子里火苗闪动，嘴角却旋即咧开了一道弯弯的弧度。
“他们走啦。”
小丫头刻意压低了声音，跟做贼似地。
方也许大喜，出了地窖，正要问个明白，就瞧见对面阿离奶奶正裹着一条宽大的毯子，朝自己微笑。
“好像外头出了些什么事儿，那些妖兵搜到一半就走了。”阿离奶奶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地道：“看来天尊还是急了，不然绝不会随意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擅自派兵闯入我们的家。”
“能悄无声息地进村，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摸进他的木楼，还不知道是敌是友，自然是要紧张的。”方也许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淡淡地叹一声。
阿离奶奶点点头，沉吟一番道：“小公子看得明白，正是如此。如今妖兵全都退去，我听着好像是发现了闯入的人，莫非二位还有其他同伴也在村里？”
方也许一怔，身后青冥子已经大喜过望，一步上前来，欢喜地道：“此话当真？妖兵退去真是因为有别人闯进了村子？”
阿离奶奶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笑意沉了沉。
她的眸子里隐含着些让人猜不透的深意，但是等方也许想要再看个仔细，她却眼眸一闪，将这丝光芒尽数敛去，让方也许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左右如今已经搅乱了一池水，不如咱们也去看看，如何？”
她说。
第214章 机不可失
村中已然沸腾了。
妖兵四处出没，一队队地在村中街巷中穿行，他们的影子被飞檐上的灯笼照着，拉扯得纷乱又狭长，在视线里胡乱地移动。
“所有妖兵都在朝村外赶。”
方也许观望良久，一锤定音。
他们几个站在阿离奶奶家的顶楼里，从这个角度看出去，周围的情形尽收眼底，妖兵像是被惊动了的蚁群，也像是决堤了的洪水，朝着一个方向奔涌而去。
“好家伙，这么多人，咱们俩要是跟他们杠上，这会儿功夫说不定就见了那什么天尊了。”方也许咋舌，“只不过也插翅难逃就是了。”
青冥子白他一眼，不禁握住双拳道：“这天尊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些妖兵的深浅我竟然半点也看不出来，看着倒是跟城隍老爷的猖兵有些相似，只是猖兵没有实体，这些妖兵却都是肉身，实在是太古怪了。”
阿离奶奶点点头，道：“你倒是眼力非凡，我们最开始也惊讶了一阵子。猖兵是五方祀鬼所化，所以没有实体，这些妖兵却瞧不出什么来头。而且我们也从未见过天尊的真面目，所以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阿离奶奶，您一直在说‘我们’，难道除了您……”方也许疑惑地看向阿离奶奶。
他总觉得这慈祥的老太太一直在打量自己和青冥子，似乎别有目的，却又感觉不出什么敌意，实在是让他有点犯嘀咕。
“是啊，整个村子的人，都想要反抗天尊，阻止他得到巨神木上即将诞生的神明，拯救东山，可惜始终没有机会。”阿离奶奶平淡得像是在讲述一个故老相传的睡前故事，“我会些术数，算定今晚将有打破僵局之人出现，为如今这样的平静带来转机，所以才让阿离出去看看，果真你们来了。”
她的声音被风一吹，越发虚无缥缈，让人觉得不真实。
“既然这样，那想必你们一定有些打算，不知道能不能说出来参详参详，实不相瞒，外头的异动说不定是我们的人搞出来的，现在妖兵倾巢而出，天尊的木楼一定放手空虚，正是一个绝好机会，机不可失。”方也许放下一颗心，看着脚下正色道。
阿离奶奶一脸赞许地看向他，“小伙子，你看起来，似乎是个凡人，难道真的不怕么？”
“怕什么？”方也许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下意识地反问。
“这里可全都是妖怪。”阿离奶奶笑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和你一起来的这位定然也是一位神明才对，而且你们两个并不熟，他甚至都还没察觉到你其实只是一个凡人吧。”
青冥子脸上果然露出诧异来，上下打量一遍方也许，不确定地问阿离奶奶，“他……他是凡人？”
凡人能在自己出现时候处变不惊？凡人能有天兵做护卫？天兵还对他言听计从？凡人能对这一整个妖村面不改色临危不乱？凡人能在这么多妖兵面前镇定自若谈笑风生地计划攻陷天尊的老巢？
这能是个凡人干出来的事儿？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这回轮到阿离奶奶吃了一惊，她错愕地指着方也许，却看向青冥子，“难道你竟没看出来？”
青冥子默然摇头。
阿离奶奶一阵无语。
几个人的视线全聚焦在方也许身上，看的方也许一阵难受，忍不住讪笑两声，指着窗外岔开话题，“外头可差不多要对上了，咱们要是不抓紧时间，局势可瞬息万变。”
窗外风声鹤唳，远远传来，听上去确实两军厮杀一般，杀气腾腾，红光将夜空映得半面血红，几乎把一轮月光都染透。
阿离奶奶不禁色变，“果然险些误了大事！”
说罢急急吩咐阿离，“快去敲响元钟，让你七叔十六叔召集全村的人，按照原计划，伐倒四根石塔！”
阿离领命，爽快地应了一声，撒丫子下楼出去了。
阿离奶奶这才长出一口气，道：“天尊为了防备我们，将我们村中人了解得清清楚楚，所以我们根本无法攻进天尊左右，这才一直在等外援，如今二位既然是天命之人，又有援兵抵挡住天尊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