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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蔑地道：“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不就是天魔搜魂大法么，区区小事，有什么难的？”
天尊一怔，冷笑道：“大言不惭，你若是能让这二人恢复如初，我便是认输又何妨？可你若是不能做到，那今日拼得一死，我也要与你这上神同归于尽，用你这上神的血肉浇灌巨神木，说不定巨神木得了上神鲜血浇灌，还能死而复生。”
“此话当真？”方也许眼睛一亮。
天尊不屑，“自然当真，本天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天地可鉴。”
“既然如此……”方也许收了上神的威慑，上前一步，心道：系统，立刻给我兑换两颗开天补元丹，马上！
话音未落，耳中“叮当”一响，手上已经感觉抓住了两颗滚圆的药丸，系统的声音淡淡响起：两颗开天补元丹兑换完毕，请注意查收。
方也许一秒钟也没耽搁，一脚踩住折岚，趁着折岚还没有从上神威压骤然消失之中缓过神来，一手扯住折岚的头发，迫使他脑袋往后仰，不得不张开嘴，他看准时机，眼疾手快，把手心里的一颗开天补元丹顺势丢进了折岚的嘴里。
青冥子面色微动，勉力爬起来，呆呆地看着方也许，眼中满是迷茫，想问什么，可嘴唇开阖半晌，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方也许也不在意，意味深长地瞟了天尊一眼，转身下了台阶，径直走到另一个铁笼前，猫腰钻进去，见趴在地上的明空一动不动，心中不禁一紧，忙上前墩身查看。
还好，明空还活着。
方也许见他尚有微弱的呼吸，这才放下心，忙把开天补元丹塞进他嘴里，让他咽下去，昨晚这些，起身出了笼子，重新回到楼梯下，仰头看向天尊。
天尊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这一会儿功夫，折岚的状况已经发生了转变，他原本迷离狂热的眼神已经渐渐平复了下来，疯癫的状态渐渐褪去，像是风暴慢慢平息。
虽然还没有彻底恢复意识，可是天尊知道，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到底是谁，这绝对不是寻常上神就能做到的事。”天尊不可思议地盯着方也许，慢慢地问。
“你对上神的本事一无所知。”方也许嗤笑一声，傲立当场，“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么认输吧，让你的妖兵都住手，退出这木楼，交还巨神木，放过巨神木上孕育的仙胎。”
天尊面上肌肉明显抽搐了几下，咬着牙道：“你以为交出巨神木，巨神木就能起死回生么？那巨神木之所以衰败，正是因为如今世间污染太过严重，导致它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放缓，本来也不至于就此枯萎，可它却为了东山能够重回繁荣，强行孕育新的仙胎，仙胎无时无刻不在吸取巨神木的养分，仙胎越大，对养分的吸取就越厉害，仙胎成熟的一刻，巨神木必死无疑。我得到了那两个废物的全部灵魂记忆，知道只要打散了巨神木里的仙胎，此事便有转机，否则就算你那药丸再厉害，也绝不可能救活巨神木。”
“不……不行……绝不可以……绝不可以打散仙胎！”
天尊话音未落，他身前的折岚已经艰涩地开口。
话刚出口，眼泪已然滚滚而下。
“不要打散仙胎！”
第221章 谈条件
“还敢嘴硬！”
天尊听得折岚求饶，不禁大怒，几步下了台阶，一脚将折岚踹翻在地，口中骂道：“要不是你们两个拼命阻挠，本天尊此刻已经去巨神木那里毁了仙胎，说不定你们也不会受罪让本天尊使用搜魂大法，如今竟然还要为仙胎求饶？本天尊能搜你们一次，就能搜第二次，我看这位上神有多少仙丹可以救你！”
折岚被他一脚踹得从楼梯上一路滚下去，惨叫连连，可身子一停稳，立刻转过身来趴在地上不住地朝着天尊磕头，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哀声告求：“求您……求您……千万不要啊，仙胎数百年才能孕育出一个，若是仙胎死亡，东山将沉睡数百年，而没了新生神明，我们也终将会在这数百年之间消亡，不复存在啊！”
声音凄厉如同恶鬼，在整个木楼之中反复回荡不休。
方也许心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霎时照亮了所有的思绪。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巨神木和东山，再加上它每几百年诞生的新神明，就是一个互相辅助，呼吸吐纳的代谢系统。
东山摄取地脉灵气，供给巨神木，让巨神木枝繁叶茂，茁壮成长，而每几百年，巨神木就会大量消耗灵气，来孕育仙胎，将这些之前积累在树体内的灵气全部释放出来，成为一个新神明，这一个一个神明按照先后顺序，彼此之间互有感应，既是东山的守护者，更能为之前诞生的神明“充电”。
这是东山上闲散神明长生不死的关键。
“都别吵了！”
方也许大吼一声，震住场中几个人，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为了这点事，你们一群巨神木中诞生的神明自相残杀我管不着，可是把天上的神官牵扯进来，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嘛，搞不好天庭震怒，把整个东山都灰飞烟灭了，到哪个时候，什么仙胎什么巨神木什么神明，全都同归于尽了好么！还吵个屁啊！”
这话说得不加掩饰，话糙理不糙，连天尊都悻悻地闭了嘴，双手吞进袖子里，默不作声了。
折岚胡乱用袖子抹了抹鼻涕眼泪，眼泪汪汪地看着方也许。
方也许懒得理他，自己沉吟一晌，才对天尊道：“如今我既然遇上这事儿，就断然不能不管，你快快叫外头都住手，咱们坐下来从长计议才是正理。”
到底实力才是王道，那一手上神的威压一出，让天尊颇为忌惮，因而对方也许的话也并不反驳，只沉默一刻，便挥了挥手。
他袖子里顿时腾起一股黑色的烟雾来，在他手上缠绕扭曲，渐渐凝聚成一只乌鸦的模样，停在他手腕上。
天尊低声在乌鸦耳边说了几句，随即手腕一抖，那乌鸦双翅扑拉拍打几下，腾空而去，眨眼功夫就飞出了木楼的窗子。
“外头的乱子很快就能停下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天尊一抖衣袖，冷冷地说。
“不找外头村子里的人来一起商量？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该……”方也许扭头去看外头。
天尊冷冷地打断了他，“他们不配。”
方也许张张嘴，半晌才道：“我还有一个要求……你得让我见见姚少司，这对我至关重要。”
“是你要坐下来商议，你条件倒是最多。”天尊翻了个白眼，“商议完了，本尊满意，自然交还姚少司给你，不然那个硬脖子神官，油盐不进，白给我我也不稀罕要。”
这么说姚少司应该无事。
方也许暂时放下心来，想了想道：“这巨神木，仙胎和你们这些由巨神木诞生的神明之间，明显是一个闭合的循环，如今这循环就要衰竭，怎么让它增强力量才是关键，我看你这弱不禁风，也不像是灵力充沛的样子，我估计着，巨神木的衰败已经开始影响你了吧？”
天尊横他一眼，到底还是默默点了点下巴，“正是。我搜遍了他们两个的神魂记忆，想要找到既能保留仙胎，又能救活巨神木的方法，可惜一无所获。巨神木与整个东山血脉相连，寻常的灵力根本无法满足，我在村中树起四根石塔摆成聚灵阵，也才堪堪减缓巨神木衰亡的速度。”
言外之意：你又能有什么高招？
方也许被他质疑的眼神看得极不舒服，眼神一转，就有了主意。
“我有一个办法，说不定能救巨神木，只是若我救活了巨神木，又护住了仙胎，你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天尊眉头一皱，不耐烦地道：“若是你能救活巨神木，本天尊为你护持左右，保你一世平安。”
方也许一怔，笑道：“此话当真？”
天尊嗤笑，“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才能救活巨神木吧，若是救不活，本天尊拼死也要杀了你，绝不让你苟活。”
方也许站直了身子，挺了挺脊梁，指了指身旁匍匐着的青冥子和折岚，“那他们呢？”
天尊沉吟片刻，“我本来也没打算杀了他们。”
“那外面村子里的那些村民呢？”
“井水不犯河水。”
“那我要先带走姚少司，没有他，我这计划不可能成功。”
“依你。”
天尊冷笑两声，半点也不怕他耍赖，伸手五指一舒，隔空遥遥提起青冥子和折岚，五指屈伸，青冥子和折岚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拎上半空，旋即忽地一声，就被直接丢进了原本只关了明空的铁笼子里。
笼门“咣当”一声，关门落锁，余音袅袅。
最终万籁俱寂。
“你们三个就先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吧，等着这小子带着救巨神木的法子回来。”
天尊淡淡地说完，低头看向方也许。
“本天尊事先说明，你带来的那些人，还是乖乖退去的好，这妖村里的人，本天尊会一并收束了，等你回来，可本天尊时间有限，可不会无限期地等你，只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你若是没有回来，这三个……和妖村无数村民，就全都没有活路了。”
他一面说，一面转身上了台阶，轻轻拍了拍手。
几秒钟后，一个圆滚滚的葫芦便轻飘飘地从楼上飞下来，被天尊稳稳抓在手上。
葫芦看上去古朴，腰间拴着一根金色丝绦，长长地垂下来，随风翻卷，宛若金色的流云，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天尊抓着葫芦在手，似乎勾起了许多脑海深处的记忆，久久才瞥方也许一眼，眼中却是神色复杂，若非方也许一直死死盯着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
然而他只停顿了短短一瞬，便顺手将葫芦丢给了方也许。
“拿去吧，回去再打开，你要的姚少司就在里头。”
第222章 救出姚少司
天将明之前，天幕漆黑无比。
方也许拎着葫芦，一步一步出了木楼，走在空无一人的石头巷子里。
远处渐渐传来潮水一般淅淅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能听到隔着一条街的两边巷子里，正有无数妖兵渐次退回天尊的木楼，仿佛无穷无尽的兵蚁，脚步将地上的石砖摩擦得发亮。
他最后在巨神木下停住了脚步，仰头看了一眼参天巨木，旋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直到走出了村子，他才远远看见灌木草丛之中此起彼伏的人影，这些人影手握火把组成人墙，影影绰绰地围在村子外头，仿佛光点组成的长城，绵延没有尽头。
李闯一身金甲，在火光中昂然挺立，见方也许出来，登时大喜，几个纵身冲过来，朝方也许行礼。
“上神，咱们赢了，那些妖兵全都撤退了，您呢，找到姚少司了么？天尊呢？死了么？”
他一连串问题扑面而来，让方也许哭笑不得。
“你急什么，先不说这些了，城隍庙的带队之人在哪？”方也许摆摆手，目光越过李闯，朝他身后的猖兵看去。
一个城隍庙鬼吏忙不迭地赶来行礼。
“你们在这看着，守住这片村子，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我们先下山一趟，要为这村子解决点问题，三日之内必然回来，等我们的消息。”方也许正色嘱咐道。
这鬼吏本来就是被城隍派来襄助方也许的，听了吩咐哪有不答应的，立刻领命而去。
方也许则带了李闯出了结界，顾不得天还未亮，一路往山下疾行。
等俩人赶回城里，小电车“吱嘎”一声停在财神庙门口的时候，庙里的钟点刚敲过十下。
天上阴云密布，随着钟声一下一下，落下细密的雨点来。
方也许掀了衣服遮盖在头顶上，一路小跑地进了庙里，三步并做两步地蹿进庙里回廊上，这才抖落着衣服上的雨水，长长出了一口气。
“嗬，这雨下得可真是巧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扭头朝正从回廊侧面走过来的灵石道长打了个招呼。
灵石道长嘴角抽了抽，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记忆，眼神不禁复杂起来。
“反正你来这儿也轻车熟路，自己请便吧。这庙里……也就你来来往往，还有点儿人气儿了。”灵石道长叹一口气，最终放弃地摇摇头走开了。
“豁，我都还没说啥呢，他倒是先绝望了嘿。”方也许撇撇嘴，伸手取出天尊给他的葫芦，在手里掂了掂。
“那天尊不会骗你吧？万一这里头根本没有姚少司，那咱们再赶回去的话，这一来一回，可耽误不少功夫，说不定那些猖兵根本就抵挡不住天尊的杀戮。”李闯一脸担心地道。
方也许皱眉，“我相信那家伙不至于用身家性命跟我开这种玩笑，毕竟巨神木要是真的死了，这什么天尊的，怕是也活不久了。”
“真没想到，这人间还有这样存在的神明，真是，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