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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并没有多少狰狞之色，反而平添了三分仙气，好像这样的生命只有天上才该拥有似地。
就在这白色蜘蛛的头部正中间，赫然镶嵌着一只巨大的半球形复眼，围绕着这只复眼，是左右对称的六颗小上好几圈的小复眼，这七只眼睛在蜘蛛的头部恰到好处地排列着，黝黑深邃，像是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似地，一眼忘魂。
这图像十分立体，就好像珠子漫漫白色质地里真的就站着这么一个影像一般，须发眉眼俱全，栩栩如生，像是随时能从珠子里跳出来一般。
只一眼，方也许的脑海之中就赫然出现了五个字：
“七睛鬼蜘蛛”
原来这就是“七睛”的由来，这家伙原本竟然真的是有七只眼睛的。
耳边只听谢七爷的声音娓娓道来：“这就是七睛鬼蜘蛛的本体，它原本也是个异种，可惜修炼成了妖怪，说起来也是可怜。我当年在大雪山上遇到她，她还只是个刚刚化成人形的小姑娘，天真烂漫，又能洞察人心，实在是惹人怜爱，万万没想到再见时候，竟然就已经是被天庭四天王奉旨追杀的情形，可惜我人微言轻，就算拦了片刻，到底也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天王联手将她击败，将这肉身以天火焚烧，撕成数块。”
天火焚体，乃是连灵魂都要被一并烧去的法术，一旦施为，绝难生还。
“可这妖怪却偏偏捡回了一条命？”方也许不可思议地道。
谢七爷点点头，苦笑道：“是啊，她一身天赋，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劫数。”
方也许不禁一愣。
谢七爷却长叹一声，目光渺远地看向窗外，好像又回到了无数年前。
“如今，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的种种事情，到底都是为了什么了。”
第284章 灵魂分裂
“到底是什么天赋，能让她遭到这样的下场？如果只是喜欢收集秘密，恐怕还罪不至死吧。就算说窥探人心的天赋，可神明都可以对法力低于自己的人使用窥探内心的法术不是么，这严格说起来也不足为奇，真的只是因为这个么？”
方也许沉吟片刻，到底还保持着理智，没有被这故事表面上的种种渲染迷惑，直接问到了根本。
谢七爷被他问得一愣。
这件事自然不会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不过事关机密，甚至有可能牵扯出更深更久远的秘密来，谢七爷一时之间脸色数变，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还是方也许忽地笑道：“是了，怎么会只因为这个，八成背后还有更加重要的原因吧，这蜘蛛精要是只是个傻白甜的小姑娘，什么神仙有空管她是不是爱八卦呢。”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谢七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哽了哽才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全都是因为这小丫头的天赋太过惊人，她那七只眼睛里，正中间最大的那个也叫‘洞察之眼’能够洞悉一切法力运转和人心活动，甚至连灵魂都能探查，而她本身还有另一项天赋，就是灵魂能够在肉体之中无限分裂。”
这话一出，方也许就吓了一跳。
灵魂在肉体之中无限分裂，这尼玛不就是精神病的主要征兆么？
谢七爷一瞧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不免尴尬，轻轻咳了两声，解释道：“精神病那是精神分裂，是一个完整的意识破碎混乱造成的。她这个不一样，她这个是一个完整的意识变成无数个小的完整的意识。”
见方也许有点懵，谢七爷不由得皱眉问道：“蚯蚓你知道嘛？”
方也许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蚯蚓你把它切成两半，它会变成两条蚯蚓，只是体型会变成原来的一半，只能再慢慢长大，她这个原理和这个差不多，就是能让意识变成两半，每一半又都是一个小一号的完整意识。”谢七爷耐心地解释道。
方也许听得一愣一愣的，脑海之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像是漆黑午夜里划破苍穹的闪电，想要抓住的时候却又转瞬熄灭，再无踪迹。
可是他知道，这才是这只蜘蛛精真正被天庭追杀的原因。
就听谢七爷一字一字沉重地道：“这等于说，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在身体里分割开，并且储存在身体的某个部分里，之后只要将这个身体部位从整个身躯上剥离，她就能获得两个自己，两个实力几乎完全一样的自己。”
是了，意识完整，意味着灵魂也是完整的，法力的运转是依赖灵魂储存的，两个完整的灵魂，那么法力就绝对不是一分为二，反而是成为了原本的二倍。
这实在太可怕了。
“难怪天庭要追杀这个妖怪，一个只要无限分裂自己就能让法力不断复制的妖怪，那也就是说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让自己无敌啊。”火神在一旁也忍不住咋舌。
是的，她只需要让自己修炼得足够强大，然后不断分裂自己，就能得到无数个实力一致强大的自己，无论对手有多厉害，好虎架不住一群狼，蚁多咬死象，总是会被她打败的。
方也许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么说，她之所以从四天王的手上逃出生天，也是用了自己这个天赋吧？所以一块肉身带着一个完整的灵魂逃进了阴山，躲进了阴山的封印之中，那里是妖怪们的囚牢，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四天王是不会追到那里的，是么？”方也许恍然大悟。
“这家伙可挺聪明啊，躲进阴山，慢慢恢复自己，如今又借着那什么圣尊大闹地府，从冥界悄无声息地跑出来，这一手玩儿得可真是漂亮啊，神不知鬼不觉地。”火神忍不住拍了拍巴掌，啧啧赞叹。
“她其他的意识和肉身全部都被四天王给焚毁了，可是这对于她来说应该根本没什么伤害才对吧？她只需要让肉身长大，就可以跟从前一样了不是么，怎么会现在成了这个鬼样子？”方也许忍不住皱眉，指着冰球里沉睡的蜘蛛问。
谢七爷苦笑道：“我觉得你应该先问另外一个问题，理论上拥有无敌天赋的她，四天王到底是怎么打败她的。”
“是啊！”火神如梦方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多少知道点这四天王的底细，实力嘛确实不俗，可是并没有听说有什么本事能够对抗这妖怪的天赋啊。”
方也许也点头同意，二人齐齐把视线聚焦在谢七爷脸上，等他给个答案。
谢七爷叹一口气道：“那四天王原本确实没有本事能够对抗她的天赋，甚至最开始也被她打得险些丢了面皮，可是到了后来，不知道是谁，竟然请了三十三天外的一件法宝来，这才制住了她。”
“你的意思是，有法宝能克制她这个无限复制自己的天赋？”方也许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法宝这么厉害？”
谢七爷幽幽道：“据说这法宝叫清虚灯，施展开来，能够定位灵魂，逐一烧毁，正是这清虚灯之中的天火，才把她的天赋尽数破去，连肉身都焚毁得七七八八，真是劫数难逃。”
他闭目长叹，却恰好没有看见方也许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和狂喜，以及随后眼中隐没的无语。
错愕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强大的妖怪和这么无懈可击的天赋，破掉它的竟然是清虚灯——是自己此时此刻正带在身上的清虚灯。
狂喜是他随即想到，如果清虚灯的实际实力是这么牛逼，那他可真是捡到了一件真正无敌的宝贝了。
无语是他忽然想到，这上神系统实在抠门儿，眼下清虚灯才只能释放出赤炎火网，想要达到谢七爷口中那个实力，以系统现在的升级速度，还不知道得何年何月。
真是高兴了个寂寞。
方也许在心里呸了一声。
“既然你和这妖怪算是故人，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他叹了一口气，正色问谢七爷。
心里却想：如果谢七爷要自己放了她，那么就算拼了命他也要将这蜘蛛怪继续封印在自己的山河扇里，绝对不能放出来。
第285章 盘根交错
谢七爷却许久不语。
方也许倒是不催促他，只起身踱步到冰球前，朝里望去。
七睛鬼蜘蛛还在沉睡。
它头上散乱的眼睛此刻如一把寂灭的星辰，黯淡无光，满身漆黑的样子，能够想象得到当初四天王以清虚灯中的天火焚烧它时候的惨烈。
如果说数百年前清虚灯还在四天王的手上，或者说还在三十三天外太上老君的手里，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会被他的系统当做任务奖励发给了他。
世事真是奇妙。
数百年前七睛鬼蜘蛛被清虚灯的火焰摧毁肉身和灵魂，只逃脱出了一小块，经过数百年岁月的恢复，成为今天这副样子，可能她也万万没有想到，数百年后在人间竟然也重新遇到了清虚灯。
清虚灯是降级之后的清虚灯，庆幸的是，七睛鬼蜘蛛也不再是从前巅峰的状态了。
清虚灯烧坏了她的肉身，让她就算分割自己，也无法完全成为从前的模样，更是焚烧了她的灵魂，将她这无限复制的天赋也直接抹掉，再也无法使用。
真是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依。
方也许心中一叹，耳边就听谢七爷道：“她虽然不曾登记在我必须抓回的名册上，但是到底也是天庭曾经的重犯，绝对不能让她继续留在人间，眼下最好的选择，便是和其他妖怪一样，将她带回冥界，交给阎君发落。”
这答案多少让方也许心里熨帖了许多，他重新理了理思路，开口道：“她如今的实力，若是继续在阴山之中修炼，那么想要重回巅峰有多难？”
谢七爷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了愣才道：“想要重回巅峰，恐怕永生都没用可能了。”
这个答案让方也许很是意外。
要知道，任何修炼的基础都是在做加法，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反退，因此只要持续的修炼，修为总会水涨船高，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基本法则。
但是现在，谢七爷居然告诉他，七睛鬼蜘蛛的力量永远没有可能重回曾经的巅峰，这实在是太奇怪了，简直违反法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伙身上怎么这么多秘密？”方也许一拍脑门儿，气结。
谢七爷也有些无语，半晌才继续道：“她的灵魂被清虚灯重创过，根本就不完整，说实话她能修炼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个奇迹了，想要重回巅峰的几率是零，根本没有可能。”
方也许反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听着，谢七爷，如果是这样，那么阴山反而很适合她。”
谢七爷的神情有些惆怅，“是啊，可惜她拼了命地想要逃离阴山，就因为她认为她自己可以重回巅峰。”
方也许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她……这里不太行？”
谢七爷忍不住失笑，“曾经有一个凡人，因为在睡梦之中登上天界之时被天宫的灯火燎了一下，就成了痴傻，更何况这是清虚灯之中的天火焚烧过的灵魂……她平时就有些脑子不清楚，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也实属正常……”
“你说她有没有可能被人操纵了？”方也许忽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谢七爷一怔，有些不确定地道：“这应该不至于吧？”
“我也只是猜测，因为我遇见她的原因，是她试图证明一些事情，因此绑架了两个女学生，送到了郊区的废弃工厂里来引一个妖怪，用这妖怪来试探我的真实实力，这让我有点拿不准，你能明白么？”方也许皱眉，直视着谢七爷的眼睛问。
谢七爷语塞。
这实在是太像曾经的七睛鬼蜘蛛会做的事情了，那时候她还只是个看上去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却也知道自己天赋异禀，因此经常利用自己的天赋跟别人开一些还算善意的玩笑，并且以此来验证自己的心中所想。
听到方也许的话，谢七爷面色也变了几变，许久才迟疑着道：“倒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她的灵魂并不完整，被人施法控制的话也完全说得过去。”
“眼下还都不好说，我在郊区工厂里遇见一个妖怪，实力不俗，我有点怀疑他就是圣尊，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承认，我也缺乏足够指认他的证据，让我也有点不敢确定。”方也许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果再增加这七睛鬼蜘蛛的变数，咱们的胜算可是又小了一分。”
“我们的任务只是抓回逃出冥界的妖怪，圣尊的事我们可事先完全不知情。”谢七爷生硬地道。
这话让方也许大是意外，他完全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谢七爷居然会当起了甩手掌柜的，把这一摊子事儿推得一干二净。
“这些逃出冥界的妖怪如今可大部分都被圣尊收归麾下，你们抓捕他们迟早也要和圣尊碰上，谢七爷说出这番话来我倒是不懂了。”方也许脸上冷冽下来，盯着谢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