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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时的模样还哪里像个柔弱的白衣少女，分明是个章鱼怪。
方也许被腥气扑了一脸，只觉得像臭鸡蛋和烂海鲜混合在一起的味儿，熏得他差点儿吐出来，他一手执着山河扇，另一只手死死捂着鼻子，猴子似地往后蹿了好几米，这才眼泪叭嚓地跳脚大骂：
“妈的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这也太臭了！”
这东西不该是个海货么！怎么还上岸了？
少女变成八爪鱼，换成谁都要崩溃吧！
丁卯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神仙也能闻到味儿，这玩意顶风臭十里，谁能扛得住？更何况方也许一跑，太岁被扔在地上无人问津，他还得施法按住太岁免得这玩意儿跑了，更是手忙脚乱。左支右绌。
他都忍不住面带同情地扭头去看身后正赶过来的李闯和黄巾力士。
一看之下不禁无语。
李闯着急护主，提着长枪马驹子似地往前冲，手上长枪一卷，气流搅动，反而把臭气搅开，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黄巾力士更是彪悍，把捆仙索舞得呼呼作响，身体周围跟龙卷风一样，什么臭味都近不了身。
丁卯不禁老泪纵横，咋偏偏自己啥宝贝都没有。
“快抢太岁！”他扯着嗓子喊一声，被腥臭呛了一口，差点眩晕。
幸好李闯得令，见方也许有山河扇护身，赵小雨等闲近不了身，便立刻赶来支应。
与此同时，山河扇扇出的狂风减弱，赵小雨的触手一得喘息，立刻像是长了眼睛似地朝地上的太岁弹射，眼看想要将太岁抢在手上。
李闯刚好赶到，一个健步，手上长枪一点，一枪扎在了触手上，深入寸许，堪堪在触手碰到太岁之前将它拦了下来，同时脚尖一挑，将缓慢蠕动想要拥抱触手的太岁一脚踢向了方也许。
方也许一把接住，山河扇一扇，从天而降一座大山，牢牢挡在自己和飙射来的触手之间，转身拔腿就跑。
触手受伤，赵小雨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她双目赤红，数条触手在风中狰狞摇摆，朝方也许怒吼道：“把肉灵芝还给我！”
“你做梦！你故意将这玩意埋进神庙地下，借口污染庙宇，帮人拔除，骗取信任，然后留在神庙附近，到底安的什么心？真以为老子没看出来？你根本就是在偷取庙里的香火信仰，帮助自己修炼！什么吃肉灵芝可以长生不老，全都是你骗人的鬼话！”
这赵小雨在财神庙的时候尚且不善言辞，现在却已经能大段说话，可见在语言能力上有了极大的进步。
妖物修行，往往见著在人形和说话上，人形维持得越圆满，说话越流利，修为便越高，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赵小雨人形维持得并不算太圆满，面色的苍白和羸弱还需要大把的时间修炼来完善，而神庙的香火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十全大补丸，速效又给力。
可非是神庙中供奉的神明灵官，想要得到这些香火根本不可能，除非有庙宇负责人的允许，在神庙附近停留才行。
赵小雨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每次都靠肉灵芝骗取信任，又以肉灵芝做诱饵，让庙宇负责人同意自己留在庙中，借机偷取香火信仰之力修炼。
被方也许戳穿，赵小雨恼羞成怒，再顾不得其他，数条触手在地上一拍，整个身躯腾空而起，朝方也许猛扑过来。
“我要杀了你！”
第128章 切断天界联系
方也许要是会被赵小雨伤到，他就白做这么久上神了。
只见他淡淡一笑，怀抱太岁，手上山河扇连扇数下，头顶连着落下数座山峰，轮番挡住赵小雨，砸得地上泥土飞溅，把河神庙前齐齐整整的空地砸得面目全非。
赵小雨冲势被这一阻挡，慢了几拍，趁此机会，黄巾力士刚好赶到，手上捆仙索一丢，金光一片，把赵小雨那七七八八的触手层层捆住，直挺挺丢在地上。
大功告成！
方也许抹了一把汗，大笑出声。
“任你奸似鬼，还不是要喝老子洗脚水！”
“上神，这可如何是好。”
丁卯见大势已定，松了一口气，忙走过来，看着庙前被严重破坏的绿化愁眉不展。
方也许搞定了一身谜团的赵小雨，心情正好，山河扇一扇，空地上的几座山峰瞬间就被收回了扇子里，再扇一扇，灵气化风，地上被砸开的草皮和砸断的树木被灵气滋润，霎时复原。
空地上花木复苏，嫩绿欲滴，更胜从前。
收了山河扇，方也许上前去看赵小雨。
此刻的赵小雨柔弱女子的人皮早就消磨光了，金灿灿的捆仙索下满满当当全是章鱼一样的皮肉，分不出头脚；皮肉上一双眼睛，呆滞又愤懑低盯着围观自己的几个人；黏腻的触手被勒出一道道的深沟，捆仙索几乎嵌进血肉里，捆得粽子似地，动也不能动。
周围风停雨住，这玩意更是腥臭难闻。
“捆这么紧？别给勒死了？”李闯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
黄巾力士退后好几步，闷声道：“这玩意跟个章鱼似地，我怕勒得不紧再给它逃了。”
“这都翻白眼了吧？”丁卯质疑。
“还吐沫子了呢！”李闯小声嚷嚷。
“说不定是个章鱼精，这海里的玩意儿肯定都爱吐沫子，保持湿润嘛，不然不干死了？”方也许一本正经地科普。
他踢了赵小雨一脚，捏着鼻子问：“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成精？就敢坏财神庙的香火，不怕玄坛元帅发兵拿你？”
这东西一副鬼样子，说话却还是赵小雨那冷清清没得感情的音调：“好小子，识相就把我放了，否则我们大人是不会饶了你的，别说你这小小河神庙，就算是城隍庙，取香火也不过是探囊取物，根本也不放在眼里。”
“哦，我明白了！这家伙偷了财神庙的香火，切断了财神庙与天界的联系，所以天界财神才无法降临下来！”丁卯恍然大悟。
人间庙宇是天界神明获取香火信仰的重要途径，一旦被阻隔切断香火供应，足以引发天界恐慌。
换句话说，有人掌握了给神明断粮的法门，一旦这人的力量足够强大，垄断了人间的香火，那天界的神仙们还不都得被饿死？
还是自己幸运啊，跟着上神前途光明，否则说不得就要走了财神庙的老路，被这妖物趁虚而入了。
丁卯对方也许的崇拜再上一个新台阶，同时也为自己的运气得意非凡。
“你的目的是盗光每个庙的香火？那就有趣了，财神庙那么旺的香火，你的力量不该只有这么点才对吧？”方也许眯起眼，盯着妖物玩味地问。
那妖物微不可察地一哆嗦，目光躲闪地道：“怎地，我还没有全部炼化，有何不可。”
“说不定是把香火保存在了什么地方了？要不要找出来？”李闯摩拳擦掌。
“香火乃是游散之物，若不立刻摄取，短时间内就会散去，如何保存？”丁卯立刻瞪了李闯一眼。
“那这妖物把那么多香火弄哪去了？总不能就吃一顿，剩下的全扔了吧？”李闯百思不得其解。
方也许摆摆手，狐疑地看向妖物，心里也翻腾开了。
他始终记得自己初见土地爷时候的一幕，就是土地爷一身褴褛，向他讨要香火，当时他只随手在地上点了一把香，就让土地爷旧貌换新颜，重现光彩，可见香火之力对于神明来说是多么有助力的东西。
这小小妖物，在财神庙住了那么久，竟然本事还这么差，在他看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妖物有某种特殊的能力，确实可以储存香火；要么就是利用香火的另有其人，并不是眼前这个妖物。
他的系统任务不会出错，就是要寻找赵小雨，并且找出她的秘密，但是眼前这个妖物，虽然上神的洞察判定她是赵小雨，可自己的系统任务却并没有完成。
她是赵小雨，又不是赵小雨。
莫非有两个赵小雨，或者赵小雨这个任务里，还别有隐情？
方也许心中暗自揣度。
“上神还与他费什么话，想不明白又有何妨，左右这妖物落在咱们手里，这样居心叵测的妖物，只弄死了事，管她有通天的本事，难道还能起什么风浪不成？”李闯一拍胸脯，豪气干云地道。
“这妖物看着厉害，可本事确实弱小，上神纵然心有悲悯，也须得趁早灭了这祸害，以免以后涂炭众生，更添祸患。”丁卯还以为方也许身为上神不好开口喊打喊杀，便也躬身请愿了一把。
这话反倒提醒了方也许。
一个能力平平但是某一项技能格外突出的人，放在凡人堆里，也绝不是个干个体户的材料。
方也许目光炯炯，盯着妖物的眼睛，“你若真有保存香火之法，那恐怕很多事就由不得你了。”
“你什么意思？”妖物瞳孔猛地一缩。
“你恐怕不是一个人，或者也可以说，你恐怕不是真正的赵小雨，而且你敢这么嚣张地偷取香火，恐怕背后还有人撑腰。”
方也许话音刚落，忽地觉得怀中一动，同时一股刺痛透体而过，好像整个身体都被什么东西洞穿，冷风倒灌，剧痛排山倒海袭来，他眼前猛地一黑。
耳边听得到丁卯李闯的惊叫，听得到呼呼的风声，也听得到妖物咯咯咯地冷笑。
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秒，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娘。
日，忘了自己还抱着太岁！
这玩意果真不咋吉利啊！
第129章 上神也受伤
好像周遭都是一片漆黑，无边无垠。
方也许的意识沉浸其中，不辨东西。
“这是啥地方？”
他迷迷糊糊地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意识中只有一片空白。
“这里是你的意识里。”
一个声音渺远地响起。
这声音雌雄莫辨，音量和语气都恰到好处，绝不会让人有突如其来的不适感，反而似曾相识，徒增亲切。
方也许的意识渐渐清晰，当他意识到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时，忍不住惊讶：
“你是上神系统？”
“不然呢？你现在整个人都昏迷了，除了我，别人的话你根本不可能听见。”
系统的声音波澜不惊，但是方也许偏偏就听出了一些小得意。
“我昏迷了？我去！对啊！我刚才在跟章鱼怪打架呢，怎么突然就昏迷了？”
方也许大惊。
他回忆起一些之前的破碎片段，但是昏迷前最后一刻的情形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
“你说到了那个赵小雨的痛处，导致怀里的肉灵芝暴起，把你刺穿了。你现在人应该是在医院里。”
系统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清闲，方也许甚至能想象出一个雍容的少妇修剪着精致的指甲，倚在华丽的椅子上跟自己闲话。
但是他瞬间暴躁了。
“你身为一个系统，居然没有履行好保护宿主的义务，让宿主受伤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系统慢条斯理地道：“若不是这样，你会有机会在这跟我直接说话？再说，被洞穿都没死，除了我这上神系统，谁能做到？”
“你是想跟我直接对话？所以才放任太岁伤害我？”
方也许满头黑线。
“还不是怪你，管闲事居然触发了隐藏的支线任务，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所以才不得不叮嘱你几句。”
“这支线任务不是一个简单的找人任务？那我这到底算不算完成了啊？”
“你刚看到的赵小雨，并不是真的赵小雨，你怀里抱着的所谓的肉灵芝，才是她。”
系统亲自直接揭开谜底，似乎也是极为难得的体验，声音都忍不住带了些颤音。
“肉灵芝是赵小雨？那那个章鱼妖物呢？是她同伙？那怎么我用上神的洞察扫描章鱼妖物的时候出来的名字也是赵小雨啊？”
方也许被搞糊涂了。
“肉灵芝切一块还能再生，这个赵小雨只不过是它从身上分离出来的一块肉罢了，肉灵芝本体没有什么行动力，更不愿意暴露自己，所以才分离出这样一个身体来方便行事。”
“也就是说，偷的香火信仰全被肉灵芝储藏在自己身体里？那他怎么会力量这么弱？”
“这里面的秘密就是支线任务的另一个答案了，你需要自己去寻找，全部找到才能完成整个任务。”
“所以你就是为了说这个所以才任凭赵小雨把我给打晕了？”
“不，我想说的是，赵小雨其实很强。而且它也不是什么真的肉灵芝，真的肉灵芝是地气凝结成的精华，可是神明的宝贝，这东西却满身邪气，不似个好东西。据我分析，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人制造出来专门吸取香火之力而存在的，这件事不简单，你未来务必要小心。”
“那我……”
方也许正要再问个究竟，意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一脚踩空，狠狠地跌落下去。
他“啊”地惊叫一声。
醒了。
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