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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与许慎相比,他显得便略微寒酸了些。
方平安:你这样就让我很是尴尬。
“先生不愧为儒家学子,这般气质真是羡煞旁人。”
“哪里哪里。”
许慎手一抖,打开折扇含笑道:“永宁过奖了。”
谦虚就谦虚,你摆什么造型。
显然,对于自己这身打扮,许慎表示很满意。
毕竟是当年读书人里的佼佼者,这点心气要是都没有的话,反而不正常了。
“咱们出发?”
“先生请。”方平安拱了拱手。
许慎颔了颔首,低头上了马车,方平安紧随其后。
“走吧。”
招呼了车夫一句,许慎望向方平安道:“永宁的诗文可准备好了?”
方平安点了点头,从儒衫衣袖里取出了写有诗文的信纸,“还请先生雅正。”
许慎神色平静地接过方平安递来的诗文,还未看便是言道:
“永宁不必太过着急,这几日许某冥思苦想,为你作了一首,想来应该可以打动老师。”
他倒是没有想过一介武人出身的方平安,能写出什么好的诗句。
这般说法并非是在小瞧方平安,而是大乾各个修炼体系对武人的公认。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简称莽夫。
虽然方平安的聪明才智救了自己,但写诗可就是两回事了。
关于这一点,他作为儒家学子还是很有自信的。
然而,当许慎一本正经地审视起方平安的诗文之时,他淡定的神色,却是逐渐凝固。
最后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倔强的崇拜。
怔怔出神良久,许慎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也不再以审视的目光,而是以鉴赏的神情一遍又一遍默诵起来。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许慎手上都快要捏住汗来之时,他方才长舒一口气,抬起了头来。
“永宁,这真是你作的诗?”许慎神色复杂道。
他既不愿意承认这是方平安写的诗,又同时希望这是方平安写的诗。
人,有时候就是这般矛盾,老喜欢劈叉。
方平安点了点头,心中暗想:‘是我自己抄,咳,借的。’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抄呢?
“还请先生赐教。”
闻言,许慎却是连忙摆了摆手,“永宁说笑了,你这首诗,许某哪敢妄言赐教。
最多,可以点评几句。”
“先生请讲。”方平安做出聆听的姿态。
许慎顿了顿,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措辞,“永宁你的这首诗,虽不见辞藻华丽,描写的也并非绝景,但它给人的意境之感,却是难以言喻的真实。
光是读起来,便觉身临其境,心旷神怡,回味无穷。
尤其是这首诗中包含的哲理,明明通俗非常,可却让人不由深思遐想,仿有似曾相识之感。”
方平安也是没想到许慎竟能赏析至如此程度。
这首诗在没给题目之前,其实立意并没有那么深刻,甚至很容易被误以为只是单纯写景。
但显然,从许慎的点评之中可以看出,他已经领悟到了精髓。
不愧是曾经云鹿书院的天才学子,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件事,他的成就或许会很高。
可见,正确的选择,往往是至关重要的。
不过对于许慎而言,现在醒悟也不算太晚。
方平安敬佩地拱了拱手道:“先生大才,轻而易举便能窥探至这般地步,实令在下惊叹。”
“过奖,过奖,嗯?”
刚打开折扇自得的许慎一愣,诧异道:“永宁你这话的意思是,这首诗还有他解?”
“也并非他解,只是对先生点评的补完和诠释。”方平安微笑道。
许慎惊奇不定地追问道:“究竟是什么,永宁快讲。”
方平安抬了抬手,示意许慎稍安勿躁,卖了个关子道:
“先生,不如待我们到了云鹿书院,见了您的老师之后,再一同揭晓谜底如何?”
“哎呀,永宁你这是要急死许某。”
许慎心痒难耐,起身掀开马车正帘帷幔喊道:“老张,再快点!”
“好的,老爷。”
车夫应了一声,便是抽打起了马鞭,“驾!”
吩咐完,重新坐回马车里的许慎,再次拿起那篇诗文欣赏了起来。
少顷,他又是抬头道:“永宁,这首诗真是你自己写的?”
此番,他的话中带有期许之意。
方平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得到肯定的答案,许慎一把拉过方平安手,激动不已道:“万万没想到,永宁你竟还有如此诗才。
许某眼拙,居然想要替你写诗,真是惭愧。
与你这首相比,许某写的,也就不必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等到了书院,老师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语尽,不及方平安回话,许慎便又低头看了几眼诗文。
“诗倒是好诗,不过永宁你这字,还有进益的余地。”许慎严肃地教导道。
他这是肯定了方平安的才华,愿意放下心气,指点一二,让后者顺利踏上儒道这条大路。
方平安虚心接受地点了点头,“先生所言极是,在下谨记。”
的确,毛笔字对于大多穿越重生者来说,往往都是一大难题。
日后想要修行儒道的话,这字是得练练了。
别到时候施展“写经成法”之时,术法都识别不出来,那就有点令人哭笑不得了。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与永宁你的诗才相比,不值一提。”
言罢,许慎便是再次捧起诗文,细细品尝,无比迫切地想要找出方平安话中的“补完”。
这般情愫,也只有在他当年第一次诵读圣贤之书时有过。
这般,对学识的渴望。
第四十五章 国子监
方平安与许慎两人此行的目的地,乃京都东郊五十里外的圣贤山。
圣贤山,以当年圣人落居于此得名,云鹿书院,便立于山中。
而值得一提的是,陈恭谨陈大儒墓地所在的大青山,离圣贤山不远。
想来是当初皇帝命人打造墓地选址之时,有意为之的吧。
在不知皇帝到底对陈大儒持何态度之前,说句阴谋论的话。
皇帝这般做法,指不定是为了方便云鹿书院学子追思,还是暗含警告的意味。
儒以文乱法,并非空穴来风。
帝王心术,更是难以揣测。
京都郊外,疾驰的马车一路东向,掀起大片尘埃。
马车里,方平安好奇道:“这么说来,云鹿书院是圣人创办的?”
许慎点了点头,神色尽是缅怀之意,“虽无幸得见那时书院荣光,但想来必是门庭若市,书声琅琅。”
“怎么,现在的云鹿书院不是这般光景了?”在许慎眼中,方平安看到了些许失落。
说到这里,许慎无奈地摇了摇头,喟叹道:“先帝晚年,宠幸国子监,刻意打压书院。
从书院里出来的学子,即使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却仍只能做一二无权小官,或是发配远乡。
而反观国子监学生,出仕便是高官厚禄,要不就是手握重权,晋升之途一片大好。
如此一来,书院不可避免地流失了许多学子。
不过即使这般困境,仍有不少始终信仰书院的优秀才子选择留了下来。
直到……”
话音至此,许慎长叹了一口气。
“直到陈大儒去世?”方平安替他说了出来。
许慎捂了捂眼,满怀愧疚之情道:“纵使不能升官发财,学子们仍旧对书院不离不弃的原因。
便是他们坚信陈大儒会是书院,会是大乾的第二位圣人。
可这个愿望,永远也不会被实现了。”
说到这里,许慎哽咽了。
回想起往事,他曾不止一次痛心疾首,悔恨难当。
他甚至许多次想过自杀,以死谢罪,也付诸过行动,但却意外地都没能成功。
于是,他将自己的幸存当作了陈大儒给他赎罪的机会。
他放弃了当初那些人许诺的高官厚禄,选择继承陈大儒的遗志,做了一位与民同苦同乐的地方父母官。
二十多年来,许慎所在的小县,百姓夜不闭户,官场一片清明。
这些,都是方平安从许慎的生平里看来的。
“那时我真没想过,我会害了陈大儒。”许慎欲哭无泪,捶胸顿足。
方平安拍了拍他的肩头,“子重先生已经做得很好了,陈大儒的死,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即便没有你,他们一样会找来更多的人。
真正该为此付出代价的,是那些幕后黑手。”
当许慎稳定情绪,抬起头来时,方平安坚定道:
“所以,无论任何艰难险阻,我们的计划都必须进行下去,为了陈大儒,为了世间公道。”
许慎先是为之一愣,但立马便是目光炯炯道:“为了陈大儒!为了世间公道!”
安抚完许慎,方平安倒是从他话里发现一个“华点”。
国子监。
国子监,又称“国学”、“太学”,是朝廷设立的最高学府。
俗话讲得好,同行是冤家。
要说大乾境内,与云鹿书院最不对付的,那肯定便是国子监了。
早年,国子监虽是朝廷亲办,有皇命,地位非凡,但与云鹿书院一比,就相形见绌了。
云鹿书院,前有圣人名望传世,后有当代大儒授学,学子遍布天下,乃众儒生一心向往的圣地。
可以说云鹿书院一日不倒,国子监便一日无法翻身。
想要打败云鹿书院,就必须先要摧毁他们的信仰。
而在明帝时期,云鹿书院的精神支柱,正是陈大儒。
儒家有屠龙术,历朝历代的君王皆是为之忌惮。
明帝打压云鹿书院或许是本意,但他不一定想过要赐死陈大儒。
陈知忌毕竟是帝师,对明帝有传道授业之恩,此恩古人最为看重。
但陈知忌若是不死,朝廷再怎么打压云鹿书院也是取效甚微。
于是,猜中了明帝忌惮心思的国子监,选择了暗中推波助澜,以流言污名欺君,迫使明帝不得不赐死陈大儒,永绝后患。
陈大儒一倒,云鹿书院元气大伤,就此没落。
而国子监则是携皇命一飞冲天,揽尽天下才人。
当然,以上都是方平安个人的猜测。
不过猜测归猜测,但国子监这个“嫌疑人”的名头却是甩不掉的。
无论如何,此番自云鹿书院回京之后,方平安都会去查一查国子监。
不管那件事是不是他们所为,都没有关系。
奉行陈大儒教诲,身为陈大儒半个弟子的方平安,日后自然会在云鹿书院修行儒道。
因此国子监从一开始,便是他假想中的敌人。
借着话头,方平安向许慎讨教了许多关于国子监的问题。
只可惜许慎远离京都朝堂多年,对国子监的了解也不多。
并没有掌握什么可以作为把柄或是突破口的隐秘。
……
一个多时辰之后,马车停止,圣贤山到了。
虽然山里还有小道可以跑马,但许慎坚持要步行上山。
武人出身的方平安倒是没意见,你扛得住就行。
走在圣贤山里,方平安四下望去,发现即使寒冬已至,此处仍有鸟语花香,仍是绿意盎然。
倒还真是个不错的隐居之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林间大道便是成了青石小路。
方平安仰头看去,也瞧见了山中众多亭台楼阁的身影。
它们有的藏于树荫之下,有的挂于峭壁之上,有的屹立绝山之巅。
“这里还和以前一样,有世外之感。”
许慎感慨道:“这里才应该是我辈读书人应居之所。
国子监,太过浮华。”
“对了,先生,”
方平安扭头道:“可否告之在下您老师名讳,喜好心性,也免得到时候说错了话。”
许慎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老师他姓赵,名择,字叔选。素日里平易近人,但涉及学问之时,永宁切记不可与老师玩笑。
老师他最厌烦的便是对待学识不慎重之人。”
方平安作了作揖,认真地点了点头,“记下了。”
临近山顶书院,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第四十六章 云鹿书院
冬日温吞悬挂,洒下一缕缕暖和的阳光,穿过树荫缝隙,落在两道登山的身影上。
圣贤山不高,道路也非陡峭,顺青石板小径一路曲折往上,方平安与许慎两人很快便是临近山顶。
而他们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