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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阡陌定定的看了花千骨一会儿,心下一股暖意升腾而起,下一瞬,他脸上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柔声道:“小不点,姐姐此生,绝不负你这份信任。”
说完这句话,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变得冷厉森然,“单春秋,是谁让你来骚扰蜀山的?”
“圣君,我……”
“呼……嘭……”
“噗……”
单春秋刚刚开口,杀阡陌便突然拍出一掌,一团紫色气劲正中单春秋胸膛,他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在地上滑出去足足三丈远。
“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许骚扰蜀山,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杀阡陌怒不可遏的喝道。
一旁的旷野天见此,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整个人都趴伏了下去,花千骨此时也不敢开口,杀姐姐发怒时气场太强,众蜀山弟子更是噤若寒蝉。
不过通过杀阡陌的话,他们也明白了许多事,攻打蜀山,屠灭蜀山满门是单春秋自作主张,并非杀阡陌下的令。
杀阡陌虽然气恼单春秋擅作主张,但单春秋对他忠心耿耿,他心里是有数的,此次出手虽然打伤了他,但性命无虞,只是存了教训教训他的心思。
单春秋挣扎着重新翻身跪倒,口中再度喷出一口鲜血,伏地颤声道:“圣君,属下……属下想要为你攻城拔寨,助你……一统天下。”
杀阡陌两眼微眯,凝声道:“我杀阡陌要一统天下,只需动动小指头,用得着你帮倒忙吗?”
说到这,杀阡陌怒气更盛,叱喝道:“清虚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你竟然杀了他,你想把我置于何地?”
单春秋脸色终于变了,哪怕他们七杀殿修的是魔道,行事凶残暴戾,肆无忌惮,甚至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并不是说他们当真就毫无礼义廉耻,恩将仇报这种事,无论正魔,皆是为人所不齿的。
“圣君,属下……属下真的不知此事,若是知晓,属下又如何会……”单春秋惶然无措的道。
一旁的旷野天见此,硬着头皮开口为单春秋辩解道:“圣君明鉴,清虚道长是云翳所杀,并非单护法动的手。”
“我们只是想逼清虚道长交出六界全书和栓天链,为圣君收集十方神器而已,是云翳擅自杀了清虚道长,请圣君明察。”
知晓前因后果的花千骨知道,旷野天说的是事实,清虚道长的确死于云翳之手。
但单春秋的责任也推脱不得,若非他带人杀光了蜀山弟子,给云翳撑腰,给云翳十个胆子也不敢偷袭清虚道长。
不过旷野天这番话,倒是给了杀阡陌一个留单春秋一命的理由。
“哼……”杀阡陌冷哼一声,寒声道:“等回去再收拾你们。”
单春秋垂下脑袋,不敢再发一言,心下却对旷野天十分满意。
他知道杀阡陌不喜欢听别人辩解,若此事由他自己来说,也许杀阡陌会更加生气,但从旁人口中说出,却要好得多。
杀阡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转回身扫视了一眼花千骨和知秋一叶等人,叹道:“小不点,我不杀清虚,清虚却因我而死,终究是我御下不严,以至蜀山遭逢此劫。”
“若你们气不过,就让我来受这位一记‘灭天绝地剑廿三’,我本就欠清虚一条命,大不了还给他便是。”
单春秋闻言大急,叫道:“不,是我擅作主张,与圣君无关,你们要报仇,杀我便是。”
“住嘴,我在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杀阡陌厉喝一声,单春秋顿时浑身一颤,不敢再说话,整个人都伏到了地上。
杀阡陌深吸两口气,转头看向知秋一叶,道:“请吧!”
知秋一叶见状看向花千骨,道:“掌门,灭天绝地剑廿三太过狠绝,一旦出手,对方的生死便不是我能掌控的了,这件事……你做主吧!”
杀阡陌与众蜀山弟子的目光全部投向花千骨,花千骨略一沉吟,重新走到杀阡陌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恳切的道:“杀姐姐,在认识你之前,我也听说过许多关于七杀圣君的传言。”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野心勃勃,滥杀无辜的人,真正野心勃勃的,是你手下那些人。”
“你是好人,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但是我也不希望七杀殿再伤害其他人,答应我,我们和平共处,不要再互相攻伐,多造杀孽,好吗?”
杀阡陌看着面前那张娃娃脸,心底感动万分,他忍不住轻轻将花千骨拥入怀中,柔声道:“姐姐答应你,姐姐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还有你的蜀山派,否则,姐姐就替你杀了他。”
单春秋不自禁的又是一颤,他十分了解杀阡陌,知道这次他是动了真怒,想不到这臭丫头竟与圣君有这样的关系,看来这蜀山派,以后是不能再碰了。
花千骨靠在杀阡陌的怀中,喃喃道:“谢谢姐姐,蜀山派跟七杀殿不是同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无关门户和正魔。”
“如果七杀弟子兴风作浪,滥杀无辜,蜀山派不会手下留情,但我永远不会与姐姐为敌,因为我知道,你是好人,不会为祸天下,七杀弟子为恶,一定是他们的私下行为。”
花千骨的话让杀阡陌很高兴,甚至这番话,是他这些年来听过最让他开心的话。
他放开花千骨,正色对她道:“你说的不错,如果七杀弟子私自兴风作浪,滥杀无辜,你不必给我面子,杀无赦便是,不尊我号令的手下,我也容不得他们。”
其他蜀山门人听到杀阡陌此言,对他的感官倒是有所改变,眼中的敌意也少了不少。
“轰隆隆……咔咔……”
便在场中气氛慢慢变得和谐时,后山方向突然响起一阵雷鸣声。
所有人齐齐转头一看,却见后山上空乌云笼罩,一道接天连地的龙卷风凭空而生,道道雷霆闪电轰然落下,连龙卷中都缠绕着恐怖的雷光。
这般天地之威便连杀阡陌都变了脸色,霍然转头看向单春秋。
单春秋见此连忙摆手,“圣君,与属下无关,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知秋一叶道:“此时恐怕真的与单护法无关,不出意外,应该是异朽君的人,合该他倒霉,撞上了我派太上长老。”
说到这他瞥了单春秋一眼,道:“你应该庆幸,今日遇上的是我,而非太上长老。”
蜀山众弟子顿时一片哗然,兴奋不已,听知秋一叶的意思,这惊天动地的景象,竟是太上长老的手笔吗?
第十一卷 第二十九章 么得感情的白子画
单春秋看着那道恐怖的龙卷,暗暗咽了口唾沫,他知道知秋一叶此言不虚,这般威势,恐怕他顷刻之间就要化为齑粉。
那龙卷持续了不到三息,便逐渐消失无踪,两息之后,一道遁光自后山射来,落在广场,现出尹仲的身形。
平日尹仲要求弟子们无须那么多繁文缛节,见到他拱手即可,无须行大礼。
但此刻当着外人的面,他们的仪节自然不能缺了,否则岂不是教外人笑话他们蜀山弟子不懂礼数?
当下除了知秋一叶几人,与清风清扬这两个同为长老的人只是抱拳躬身行礼外,其他蜀山弟子纷纷单膝跪地,抱拳道:“参见太上长老。”
尹仲摆摆手,道:“无须多礼,起来吧!”
“谢太上长老。”
知秋一叶这才迎上去,道:“尹长老,方才是?”
尹仲道:“是他,他企图盗取清虚师兄的遗体。”
黄蓉追问道:“那他……”
尹仲轻叹一声,道:“我没杀他,他身受重伤,退走了,他不是什么恶人,只是……唉。”
关于东华上仙的事,尹仲自然已经听黄蓉他们说过,知道他是因愧疚误杀上一代异朽君,即东方彧卿之父,故而自愿受东方彧卿驱策。
说起来,此人倒是比白子画更有担当,值得人钦佩。
他本是长留之首,若非因异朽君之事,自行离开长留,长留掌门之位未必能传到白子画手中。
对于误杀异朽君之事,白子画只有一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丝毫不理会事出有因,更是对“情有可原”四字嗤之以鼻。
而东华却对自己立誓,在未分清对与错之前绝不回长留。
白子画是个么得感情的人,且执念深重。
他自许了无执念,还无数次的劝他人放下执念,可事实上,他自己的执念才是最深的,深到他明知是执念,也自甘执迷不悟。
白子画的执念是不负长留,不负六界,不负苍生,以自己一身法力,守护长留与天下苍生,这岂止是执念,这几乎已经是“大宏愿”。
白子画十分自信,自信到自负,他始终认为自己的判断和选择是对的,他自有一套独属于他自己的逻辑,他始终按着自己划定的规则行事,不顾旁人眼光。
其中“绝情”就是他认为最为正确,最为至高无上的行为准则,他确实做到了。
孤身独居绝情殿,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任落花流水风情万种,任雪月银光撩人情思,他也心如古井,不起涟漪。
这份绝情,令紫熏上仙肝肠寸断,遍体鳞伤,也让花千骨受尽苦难与折磨。
他语重心长的教诲花千骨,修仙最忌七情六欲,多少人都是为情所困而无法提升道行,为修得真我必须要做到没有执念,没有牵绊,没有爱恨。
骨子里的清冷,眉宇间的淡漠,周身散发着的寒冰灵气,都教人不敢接近。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无所谓爱与恨,只有应该和不应该。
也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杀死了被人挟持孩儿,受人威逼的前代异朽君,东方彧卿之父,令东方彧卿恨他入骨,一心要让他“犯错”。
白子画绝情至此,那他绝的是什么情呢?他绝的不仅是儿女私情,他绝的更是需要体察的质朴人情,凡尘俗世的世情。
人非圣贤,有饥寒,有人欲,有最最基本的人之常情。
他是仙,不饥不寒,不思饮食,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些凡人皆有的日常生活体验,他不曾有过。
啜一小口桃花羹,陪花千骨吃饭,已是念及师徒情谊的恩赐,白子画从来没有想过普通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从来也没有低下身段,去倾听和感受那些普通人的诉求,他坚守内心善恶、对错、好坏的标准,以为自己之所想便是人之所想。
他弃绝人欲,没有感受过人之常情,没有切身体会,何来推己及人,体察人情?
所以,他常常是以义、善之名,将自己的愿望强加在别人身上,他以为,对天下苍生一视同仁,就是最大的慈悲和怜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把自己当成了天道。
他以为,放逐花千骨、幽禁花千骨、逃避花千骨的感情就是最大的怜惜和爱护,结果是一次次的让花千骨遍体鳞伤,伤了身,也伤了心。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快乐吗?”
花千骨的反问可谓一语道破,直击白子画的内心。
白子画把自己置于守护天下苍生与守护花千骨的两难境地中,他最终为了天下苍生而亲手杀死花千骨。
倘若他的绝情是为了苍生,那么,一个绝情之人真的能守护好苍生吗?
白子画绝了自己的情,禁了自己的欲,身处高处,高处不胜寒,曲高和寡。
芸芸众生是有七情六欲的,他不食人间烟火,不问人情冷暖,与其说是在守护着苍生,不如说是在冷眼旁观。
世间轮回,沧海桑田,凡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生老病死,对他而言,只是过眼云烟。
苍生仅止于苍生,他们是世代更替的,是流变不居的,是没有面孔的,是同质的,不是真真实实的个人,而是一个概念。
不懂世间情长,何来守护世间?不管个人情意感受,何来关怀天下?
当然,白子画不仅是一个绝情之人,他也是一个恪守原则的人。
他把情与礼两相对立,在情与礼发生矛盾时,他舍情护礼,这是何等的荒谬与可笑?
史上不乏情礼之争,儒家对情与礼的关系也有过很多经典的讨论。
儒家讨论的起点是仁,仁发自人心,是一种最本真的情感,存在于人与人的关系中。
何为仁?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寻根溯源,要有仁,先要有欲,有欲就是有情,仁发自人心,向外散发,该如何恰当的待人,断之于义。
义的标准还是在人心,义是在和人的接触和交往中,在将心比心,在体会别人的感受中培养起来的。
在五伦之中可以通过接触来习得恰当的待人之道,也就是义。
在五伦之外,在更远更大的范围内,难以做到体会,这才有了礼的规范。
礼,归根到底,还是依照人情的标准,依照义的标准来创造的,为人处事应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