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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种武器-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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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玉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轻松得就像这燕子一样,轻松得简直就像是要飞起来。

    但是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心事。

    家教一向最严的中原大豪段飞熊夫妇,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就放他们的独生子到江南来。

    段玉此行当然也有任务的。

    他的任务是在四月十五之前,赶到“宝珠山庄”去替他父亲少年时的八拜之交,“江南大侠”朱宽朱二太爷去拜寿,将段家祖传的宝物“碧玉刀”带去做寿礼,然后再把朱家的宝珠带回去。

    “宝珠山庄”最珍贵的一粒宝珠,就是朱二太爷的掌上明珠。

    她今年才十七。

    她叫朱珠。

    据说朱二太爷今年破例做寿,就是为了替他的独生女选女婿。

    姑苏朱家是江南声名最显赫的武林世家,朱大小姐不但是有名的美人,还是有名的才女。

    听到了这消息,江湖中还未成亲的公子侠少们,只怕有一大半都会在四月十五之前赶到宝珠山庄。

    段玉是不是能雀屏中选,把这粒宝珠带回去,他实在没有把握。

    这就是段玉的心事。

    还有,段家的碧玉刀非但价值连城,而且故老相传,都说其中还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无论谁只要能解开这秘密,他立刻就可能变成富可敌国的武林高手。

    江湖中的豪强大盗们,对这样东西眼红的自然也有不少。

    他是不是能将这件家传之宝平平安安地送到宝珠山庄去,他自己也没把握。

    这也是他的心事。

    但是在这江花红胜火,春水绿如蓝的江南三月,还有什么心事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人抛不开,放不下的?

    假如还有一样,那就是他临出门时,他父亲板着面,耳提面命,再三嘱咐他,切切不可

    忘记的七大戒条。

    直到现在,他仿佛还能听见他父亲那种严厉的语声:

    “以你的聪明和武功,已勉强可以出去闯闯江湖了,但这几件事你还是千万不能去做,否则我保证你立刻就有麻烦上身。”

    “这是我积几十年经验得来的教训,你一定要牢记在心。”

    段玉从小就是个孝顺听话的孩子,这几样事他连一样都不敢忘记,每天早上一醒过来,都要在心里反复念几次:

    一、不可惹事生非,多管闲事。

    二、不可随意结交陌生的朋友。

    三、不可和陌生人赌钱。

    四、不可与僧道乞丐一样的人结怨。

    五、钱财不可泄露。

    六、不可轻信人言。

    第七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千万不可和陌生的女人来往。

    段玉一向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他不但健康英俊,彬彬有礼,而且很喜欢笑,很会笑,笑得很甜。

    何况他鲜衣怒马,年少多金,女人见了若不喜欢,那才是怪事。

    这本是段飞熊段老爷子最引以为傲的一点,现在却变成最担心的一点。

    “女人本来就是祸水,江湖中的坏女人尤其多,你只要惹上了一个,你的麻烦就永远没得完了。”

    这句话段飞熊至少对他儿子说过了五十次,段玉就算想忘记都困难得很。

    你说是不是?

    江南的春色若有十分,那么至少有七分是在杭州。

    杭州的春色若有十分,那么至少有七分是在西湖。

    有人说,西湖的春色美如图画,但世上又有谁能画得出西湖的春色?

    你路过杭州,若不到西湖去逛一逛,实在是虚度一生。

    你到了西湖,若不去尝一尝三雅园的“宋嫂鱼”,也实在是遗憾得很。

    现在段玉恰巧路过杭州,到了西湖,他当然决不会留下个遗憾在心里。

    宋嫂鱼就是醋鱼。

    鱼要活杀的而且要清蒸才是最上品的,蒸熟了之后,才浇上佐料送席,所以送到桌上还是热气腾腾,那真是入口就化,又鲜又嫩。

    正如成都的“麻婆豆腐”,醋鱼叫做宋嫂鱼,就因为这种作法是南宋时的一位姓宋的妇人所创始的。

    但西湖水浅,三尺以下就是泥淖,鱼在湖水里根本养不大。

    而且西湖根本就不准捕鱼,在西湖捕鱼,搅混了一湖碧水,岂非也就跟花间问道,焚琴煮鹤一样,是件大煞风景的事。

    所以醋鱼虽然以西湖为名,却并不产自西湖,而来自四乡。

    尤其是塘栖乡,不但梅花美,鱼也美。

    那里几乎是户户鱼塘,装鱼入城的船,船底是用竹篾编成的,比西湖的画舫还大,鱼在船底,就好像在江水里一样。

    船到武林门外,在小河埠靠岸,赤着足的鱼贩子就用木桶挑进城里去。

    木桶里也装满了江水,桶上的竹箩里,还装着一大箩鲜蹦活跳的青壳虾。

    在曙色朦胧的春天早上,几十个健康快乐的小伙子,挑着他们一天的收获,踏着青石板路往前走,那景象甚至比醋鱼更能令人欢畅。

    于是临湖的酒楼就将这些刚送来的活鱼,用大竹笼装着,沉在湖水里,等着客人上门。

    西湖的酒楼,家家都有醋鱼。

    定香桥上的花港观鱼,老高庄水阁上的五柳居,都用这种法子卖鱼的。

    只有碧金门外的三雅园是例外。

    段老爷子最欣赏的就是三雅园,只要到了西湖,少不了要到三雅园去活杀条鲜鲤鱼,清蒸了来下酒。所以段玉也到了三雅园。

    三雅园就在湖边,面临着一湖春水,用三尺高的红漆雕栏围住。

    栏杆旁有十来张洗得发亮的白木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准备有鱼饵和钓竿。

    鱼已放人湖里,用竹栏围住,要吃鱼的,就请自己钓上来。

    自己钓上来的鱼,味道总仿佛特别鲜美。

    段玉钓了两尾鱼,烫了两角酒。面对着这西湖的春色,无鱼已可下酒,何况还有鱼?

    所以两角酒之后,又来了两角酒。

    段飞熊没有关照他,叫他少喝酒,只因为人人都知道段家的大公子有干杯不醉的海量。

    无论谁要想将他灌醉,那简直就好像要将鱼淹死一样困难。

    酒是用锡做的“爨筒”装来的,一筒足足有十六两。

    四角酒就是四斤,段玉喝的是比远年花雕还贵一倍的“善酿”。

    这种酒本就是为远来客准备的,虽然比花雕贵一倍,却未必比花雕好多少。

    真正好的是陈年竹叶青,淡淡的酒,人口软绵绵的,可是后劲却很足,两三碗下了肚,已经有陶陶然的感觉。

    段玉喝的虽不是竹叶青,现在也已有了那种陶陶然的感觉。

    他喜欢这种感觉,准备喝完这两筒,再来两筒,最后才叫一碗过桥双醮的虾爆鳝面来压住这阵酒意。

    听说这里的面并不比官巷口的“奎元馆”做得差。

    杭州人大多都能喝酒。

    他们喝酒用碗,一碗四两,普通喝个六七碗都不算稀奇;但一喝就是五六斤,就有点稀奇了,何况喝酒的又只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注意他了,眼睛瞪得最大的,是旁边座上一个也穿着浅紫长衫的白面书生。

    这少年的年纪好像比段玉还小两岁,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穿着很时新,样子很斯文,很秀气,看来正是和段玉出身差不多的富家子弟。

    最妙的是,他桌上也有好几个四碗装的空爨筒,显见得酒量也不小。

    酒量好的人,通常总是会对好酒量的人有兴趣的。

    所以他忽然对段玉笑了笑。

    段玉没有看见。

    其实他也早已在注意这大眼睛的年轻人,也不是对这人没兴趣。

    只不过段公子虽然初人江湖,但却决不笨,也不瞎。事实上,他比大多数人都聪明得多,眼睛也比大多数人亮得多。

    他一眼就已看出这大眼睛的小伙子,并不真的是个小伙子,而是个大姑娘女扮男装的。

    “在路上千万不可和陌生的女人打交道。”

    这教训段玉并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他一向是个很听话、很孝顺的好孩子。

    所以他眼睛就一直盯在对面的一艘画舫上。

    这画舫是从柳阴深处摇出来的,翠绿色的顶朱红的栏杆,雕花的窗子里,湘妃竹帘半卷。

    一个风姿绰约的绝代丽人,正坐在窗口,调弄着笼中的白鹦鹉。

    她一只手托着香腮,手腕圆润,手指纤美,眉宇间仿佛带着种淡淡的幽怨,仿佛正在感怀着春光的易老,情人的离别。

    她也是个女人,只不过距离远的女人,总比旁边桌上的女人安全些。

    至少她总不能飞过这五六丈湖水,过来找段玉的麻烦。

    但旁边桌上的女人要过来就容易得多了。

    现在她就真的好像有这意思,忽然抱拳道:“这位兄台请了。”

    段玉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旁边,好像还不知道别人找的就是他。

    这大眼睛的小姑娘抿着嘴一笑,说道:“我的兄台,就是阁下。”

    她笑的时候鼻子先皱起来,就好像春风吹起了湖水中的涟漪。

    她不笑的时候,已经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这一笑起来,简直可以让男人跳楼。

    段玉再想装傻也不行了,也只好笑了,笑道:“阁下是在跟我说话?”

    小姑娘瞪着大眼睛笑道:“不是跟你说话是跟谁说话?”

    段玉轻轻咳嗽了两声,道:“却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这小姑娘“刷”的将一柄洒金折扇展开,轻摇着折扇道:“独酌不如同饮,如此佳日美景,阁下何不移驾过来共谋一醉?”

    明明连瞎子都可看得出她是个女人,她却偏偏还要装出男人的样子。

    段玉叹了口气,道:“在下也颇有此意,怎奈素昧平生,何况男女有别。”

    小姑娘怔了怔,眼睛瞪得更大了,道:“你说男女有别?你难道是个女人?”

    段玉又笑了,忍住笑道:“阁下当然也看得出我不是。”

    小姑娘眨着眼,道:“你不是谁是?”

    段玉道:“你。”

    这小姑娘瞪了他半天,摇着头,喃喃道:“原来这人的眼睛有点毛病。”

    她一只手还在摇着折扇,另一只手端起酒碗来,仰着脖子喝了下去。

    她喝起酒来实在不像是个女人。

    段玉在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正是春天,他今年才十九,正是最容易动心的年纪。

    他实在很想过去,只可惜他怎么也忘不了他父亲板起脸来的样子。

    要做个又孝顺又听话的好孩子,可实在不太容易。

    夕阳满天,照得“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子湖更绚丽多姿。

    轻雪般的绿柳,半开的红荷,朦胧的远山,倒映在闪动着金光的湖水里。

    远处也不知是谁在曼声而歌:

    小村姑儿光着脚,

    下水去割灯心草。

    一把苹儿刚系好,

    躺在溪边睡着了。

    柳阴盖着她的脸,

    她的脚儿小又巧。

    三个骑士打马来,

    脸上全都带着笑。

    一个骑士跳下马,

    痴痴望着她的脚。

    有个骑士胆较大,

    居然亲亲她的嘴。

    第三个耍个把戏,

    怎好记在歌词里。

    哎呀,可怜的小村姑,她为什么要贪睡?

    柔美的歌声,绮丽的词句,充满了一种轻佻的诱惑和挑逗之意。

    这是不是一个多情的村姑,正在用歌声暗示她的情人,要他的胆子大些?

    段玉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竟连看都不敢去看旁边那小姑娘一眼。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连酒都不想再喝了,正想叫碗过桥虾爆鳝面来,吃饱了找个地方去大睡一觉。

    就在这时,湖面上突然有艘梭鱼快艇,箭一般破水而来。

    快艇上迎风站着四个浓眉大眼,头皮刮得发青的健壮大和尚。

    风吹湖水,快艇起伏不停,这四个大和尚却好像钉子一般钉在船头,纹丝不动。

    段玉一眼就看出他们都是练家子,而且下盘功夫都练得很好。

    “在江湖中最不能惹的,就是和尚、道士和乞丐。”

    因为这种人只要敢在江湖中行走,若非有出众的武功,就一定有很大的势力。

    如此良辰美景,这几个出家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横冲直撞?

    段玉本来有点奇怪的,现在也决心不去管他们的闲事了。

    “是非全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若要想一路平安,就千万不可惹事生非,以及多管闲事。”

    段玉喝完了最后一碗,只等他叫的面来吃完了就走。

    只听“砰”的一声,那艘快艘居然笔直地往画舫上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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