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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箭打空,叶怀瑜悄悄抬脚跨了出去,抢了口吐白沫的人手中的马鞭就近翻身上马,扬鞭疾驰。
一群人刚要继续追击,领头人却稍微一扬手,竟然就这么把人给放跑了。又朝后一扬手,众人便立时搭弓射箭。
不一会,随着几声对生命最后的呜呼挣扎,丛林里恢复了最原始的寂静。
若此刻叶怀瑜仍在,就又会想,他不说一句话,是不是也在遮掩着什么?
穿过这片草丛再翻过一道山,便就到了此次的目的地安渠县。
叶怀瑜辨别方向夺路狂奔,可一段距离后他就发现身后居然没人了,开始他还觉得是自己跑的快他们追不上,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群人压根就没打算追。
他们是打着直接把他在丛林密布的地方解决掉的主意吗?
那么如果解决不掉呢?
他们没再追过来,任务却没有完成,这肯定是不被允许的,那么……
叶怀瑜望着前面安渠县的方向,双眼不由得眯缝起来。
定然就是在前面等着他了!
皇上批完所有奏章,神态稍显疲惫,抬手捏了捏眉心,随口似的问道:“皇姐近来如何了?”
老太监道:“皇上,还是一如既往呢。”
皇上揉眉心的动作一顿,似在感叹一般说:“朕很久没见过皇姐了。”
老太监就小心翼翼地提议,“那要不,将长公主召进宫来?”
皇上不揉眉心了,眼中却仍有一丝倦意,闻言那倦意似乎更浓了些,他摇摇头,慢吞吞地说:“不了,叫影子去替朕看看她,把朕的话带到就行了。”
“是。”
老太监从书房出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家里没了叶怀瑜,程静翕一个人呆在房中都觉得空荡荡的,从前他也经常不在家,可到了饭时是必然会回来的,陪她吃饭仿佛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
也成了她的习惯。
所以冷不防他不回来了,程静翕内心就有些寂寥,她默默的看着桌上的饭食,默默地想,今晚的菜一点也不好吃。
“殿下没胃口吗?”
程静翕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来。
被称作影子的人倏然自屋顶落下,脸上没什么表情,顺势跪在地上说:“殿下。”
程静翕没什么好脸色,“你又来干什么?皇上又让你带话了?”
影子道:“回殿下,皇上让属下带了个话本子来,说叶怀瑜不在家,这个话本子可作聊以慰藉之用。”
程静翕狐疑,“什么东西?”
影子当真从怀中掏出一个话本子来,双手奉上,“殿下。”
程静翕抬手接过,粗略的翻了翻,没看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意思,难道皇弟近来太闲了?
“你且说说,皇上到底是怎么叫你传话的?”
影子道:“回殿下,属下刚才已经说的十分明了,皇上此次的确是叫公主看话本子的。”
程静翕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还有何事?”
“回殿下,没了。”
“那你还在这做什么?”
影子识时务地道:“回殿下,属下这就消失。”
程静翕确认碧儿不在后,径自将送来的东西翻开来看。
里头是个不算太长的故事,讲的是主人公原本是个皇家子弟,一朝兵变成了阶下囚,主人公是个碌碌无为的货色,新主立国大赦天下,也一并赦免了主人公,将他养在一处偏远却富庶之地。
可新主内心却是忐忑,又不能违背自己的金口玉言,便几次三番地去问主人公,这个偏远富庶之地好不好。
主人公高兴极了,连连说好,好,真是太好了。
主人公身边的人见状就教他说话,寻思着下次新主来问时好做应答。
等新主又来问了,主人公就流着泪说,我父亲祖父曾祖父都葬在京都,心中没有一日不挂念。
新主就说这不像你能说的话啊,主人公心知谎话被揭穿,脸色大变之下就当机立断把身边的人给供出去了,就他,全是他教我说的!
故事就此完了,程静翕从先开始看的津津有味,到后来的不是滋味,最后合上书时,又是免不得的一声叹息。
皇弟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不单见缝插针的常常派人给她递话,还怕叫人听见了似的将内容写到了话本子里。
时时刻刻不忘提醒她,无论嫁到哪里,都永远摘不掉头顶上的“程”字。
………………………………
第40章 谁的博弈
尽管叶怀瑜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的确已经变成了一只被扒光了毛的公鸡。
带来的“一千精兵”连根头发丝都没剩下,全部祭献给了不知名的邪教组织。
运气这种东西,它就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都忍心不来帮你一把的邪门歪道。
好在身上尚且还带着钱,叶怀瑜到了安渠县后先找了个客栈住下,沐浴更衣去掉一身的尘土气,之后穿上先前贿赂店小二出门给他置办的一身行头,终于改头换面似的有了一个人样。
如果脸上被蚊虫叮咬的大包能消下去就更完美了。
叶怀瑜用指甲分别在大包上划了几个十字,感觉好受了一点后,对着桌上刚端来还冒着热气的菜,有些食不下咽。
他还不知道那一窝盗匪窝点在何处。
更不知想要他命的人到底是谁,此刻正躲在哪个暗处偷窥。
叶怀瑜后知后觉的把白日里只想了开头的推断给衔接上,父亲是不可能泄露他的行踪的,除了母亲和程静翕,府上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而出去,即使有猜测,也只觉得他是去送别父亲。
再剩下的,就是刚亲政不久的皇上了。
可是那一伙的领头人却声称要少爷兵们交出他,目的好像十分单纯的只是想让他命丧小树林。他们只敢远程射箭,仿佛怕离近了就会暴露一般,领头的甚至连说话都是叫旁边的人代为转达,他在遮掩什么?
一伙人射箭的准头不佳,力道不够,一看就是没怎么操练过的人。
若非真的有恃无恐,就是在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他们这般小心谨慎,也许不是怕他看出来,就是怕他认出来。
怕他认出来?
叶怀瑜双眼眯缝,自旁边拿过那两截断箭,尾端的羽毛用的不过寻常可见,但箭翎处却被剃空了两端,生出了一个凹槽,这种箭在射出去后稳定性极佳,在善骑射的人手中,这会是一支绝佳的武器。
做箭的是个懂行且十分资深之人。
如此一来,那位才刚刚亲政不久,手底下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人可用,更何况现在要他的命也是极为不明智的做法,但凡他带了一丝丝的脑子想问题,也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他那所谓的一千精兵……
叶怀瑜越深想心里头越乱,冥冥之中好像有无数条线在他身周环绕,而线头却巧妙的藏匿起来,叫人捉摸不出方向。
敌暗我明,叶怀瑜生平头一次让自己陷入这般被动的境地,可一时又想不出办法解决,只能姑且放下,重新将断箭收好,等着他们再次找上门来。
程静翕吃完晚饭,兀自拿着个话本子坐在窗框上发呆,碧儿边收拾房间边时不时去看她,都这么久了,要不是她还睁着眼睛,她还道公主殿下许是已经睡着了。
小丫鬟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整整一天了,打少爷出门起,公主就一直魂不守舍。
而程静翕却并未如碧儿设想的那般在思念叶怀瑜,她是在想,皇弟下午送来的那个小故事里,除了字面意思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深意呢?
他讽刺她在帅府脑内空空只知享乐,竟完全忘了他这个寡居宫中的弟弟,忘了出嫁前一晚两人在夜里的促膝长谈,忘了他的殷殷盼望与声声叮嘱。
她出了宫墙,仿佛就要放飞自我。
话本子里主人公身边还有个谋士,就是那个谋士教他要怎么应对新主的问询。
谋士……
程静翕默默在心里将这两个字掰开又揉碎的翻来覆去细品,而后冲着虚空中的某一处,缓缓点了点头。
哦,原来重点在谋士而非故事。
我要成为弃子了。她认认真真地想。
“喵——”
一声突兀的不太友善的猫叫骤然打断了沉思,猫身紧接着三两下跳到程静翕面前,两只冒着绿光的大眼跃跃欲试地盯着她,舌头不住的舔过两边的嘴角,仿佛下一瞬就要饿虎扑食一般把她直接大卸八块吞吃入腹。
程静翕当即“嗷”一嗓子嚎出来,手里的书掉落在了窗户下面新近长出来的草丛中,她身子下意识的向后躲避,可却忘了自己此刻是坐在窗框上的,身后连个遮挡都没有,这么一闪避的当儿,立即重心不稳向后折去。
碧儿将碗筷收拾送厨房了,屋中眼下就剩她一个人,程静翕一个跟头折到了地上,后腰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
“喵——”
绿眼黑猫得寸进尺似的跳到了窗框上就地坐下,蹲耗子似的守着她。
程静翕心里骂娘,看着那只要成为杀人凶手的猫,原想说两句话的,又一想说了它也听不懂,白白浪费唇舌,只得坐在地上拿眼瞪着它,与它诡异地对峙。
碧儿许是听见了那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嚎叫,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一进门就秉持着什么样的主人拥有什么样的奴婢的原则,跟程静翕一样的先嚎出来一嗓子,并十分有效率的抓起一旁的花**砸了过去。
黑猫跑了。
碧儿的叫喊声却没停,而程静翕对救命恩人不但没有丝毫感激涕零的自觉,还忍无可忍地朝恩人呲牙咧嘴:“闭嘴!”
小丫鬟听话的闭上了嘴,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把她扶起来,“公主伤哪了?”
程静翕疼的脸都扭曲了,半身不遂地借力往床榻那边走,“怕是闪着腰了。”
小丫鬟瞬间吓成了傻子,“那那那,那怎么办啊公主?”
程静翕直挺挺的躺在榻上,按着心头的烦躁没好气地回她:“找找找,找太医啊!”
碧儿都快哭了,“公主你都站不起来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程静翕招架不住了似的冲她挥了挥手,“赶紧去!”
“是!”
“把门窗都给我关上!”
“是!”
丫鬟匆匆忙忙跑出去了,程静翕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猫是袁氏养,素日里从来不见她把猫放出来,只一味地在房中喂食,尤其在上一次跟茹娘两人闹过一次后,那只猫就被彻底限制了。
怎么黑灯瞎火的又给溜出来了?
程静翕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一颗心毫无章法的跳着,像是要顺着胸口跑出来一样。
叶怀瑜……
程静翕蓦地被吓了一跳,这个时候想他做什么!
而此时此刻,西边的院子。
袁氏端着刚刚拌好的肉去厢房给她的猫儿吃,可一开门却并未看见那小心肝儿在门口等她,袁氏的太阳穴不由得开始突突地跳起来,放下猫碗,轻声叫着,“大宝?”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袁氏不死心地又提了些音量,“大宝!”
不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猫叫,且一声近过一声,袁氏欣喜回头,就见自己的大宝几个闪身跳跃后就到了她面前,不住的在她脚边来回蹭。
袁氏心头的石头落下,一时也不忍苛责,柔柔地朝它伸出手,“过来。”
黑猫大宝随即跳上她身边的小柜,看着她。
“吃饭。”
大宝先是低头闻了闻,而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袁氏温柔地摸着它,“慢点吃,别着急……”
照顾好猫之后,袁氏回了屋子,叶怀瑾从里屋出来,见了她便问道:“大宝怎么了?”
袁氏微微蹙起眉头,“大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钻出去的,刚才竟然从外头回来了。”
叶怀瑾眸光一闪,“厢房的门不是关的好好的吗?”
“说的就是呢!”袁氏咬着唇,眉头紧蹙。
“好了,”叶怀瑾上前搂住妻子的肩,柔声道,“回来了不就行吗?”
袁氏靠在丈夫怀里撒娇,“我就怕它出去又惹了谁不满,至时再拿这个做说辞,不让我养着大宝了!”
“不会的,以后关好就是了。”
三百里外的安渠县,墨染似的静夜里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叶怀瑜倏然睁开眼睛,眸子里一扫先前的倦意,悄悄起身,吹熄了屋内的蜡烛。
屋顶有声音。
抬头看了看上头的瓦片,叶怀瑜略作思量,拿着刀闪身站到了床榻旁的屏风后。
有人影悄悄在他屋外的窗旁经过,没再去别处,而是慢慢推开了他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