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情绪渐渐回落,叶怀瑜缓慢地将人给放了下来,而后看见了一旁的碧儿捂住嘴惊恐的脸,微微一怔。
碧儿颤抖着手很有胆色的指着叶怀瑜的后背,那上面是已经浸湿了衣衫的大片红色。
“少、少爷……你……”
程静翕也闻到了血腥味,她心惊肉跳的看了眼自己的手,差点没背过气去。
满手的殷红。
“叶怀瑜,你受伤了。”
叶怀瑜忽然觉得自己耳中像是塞了好些棉花,听不太清楚,程静翕与丫鬟碧儿的话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嗯?唔……”
眼前猛地一黑,他就地倒了下去。
“叶怀瑜!”程静翕下意识喊了他一声,又转向碧儿,“过来帮忙!”
慢半拍的丫鬟应声后连忙跑过来,平常麻利的像是小陀螺似的碧儿现下却手忙脚乱的什么都不会做,试了几次后还是没抬起来,程静翕生气的搧了她一巴掌,这才算将她从九霄云外给打了回来。
“干什么呢?”
碧儿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公主,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就是……”
“这些话留着以后再说,快点!”
两人七手八脚的终于把叶怀瑜挪进了屋中,程静翕狠狠攥住碧儿的手腕,逼迫她打起精神来,她看进她的眼中,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吩咐,“听着,我要你现在就去太医的家中把他给我带过来,记住,这件事我不允许再有其他人知道,如果等会院门被人围满了打扰到少爷休息,我就要了你的命。”
碧儿忙不迭的点头,泪珠子哗哗往下掉。
“听见没有!”
“奴婢听见了,奴婢听见了!”
“不许哭!”程静翕压低嗓音嘶声吼着。
碧儿仍在点头,泪珠子也仍然在掉。
程静翕隐隐尝到了嘴里绵延着的血腥味,她肃起面容,“你再哭,耽搁了少爷的病情,我现在就能杀了你,我没在说笑。”
碧儿强忍住眼泪,小声的呜咽两声,重重点头,轻而又轻地说:“殿下放心!”
说罢胡乱擦了眼泪转身跑开,程静翕头晕脑胀的身形一晃,差点没倒下去,扶着床沿站了好一会,那阵感觉才算过去。
蹲下看着趴在榻上悄无声息的叶怀瑜,她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
还有救。
颤抖着双手将他后背上的衣服揭开,里头大片大片的红,以及几道狰狞可怖的伤口,皮开肉绽。
“对不起。”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许是她的动作力道太大,也或许是她的眼泪不慎落进了他的伤口中,叶怀瑜在昏迷中皱紧了眉头,不由自主的哼出了声。
程静翕哆嗦了一下,重新给他盖上,胡乱给自己擦了两把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不一会她端着一盆水进来,水温正好,她拧了一块手巾,再次揭开他后背上的衣衫,小心避开伤口轻轻的擦拭。
对不起。
如果这一句真的有用的话,她宁愿天天说日日说,往后的日子无时无刻不说,有生之年将这三个字给说烂了,她对不起他,是她连累了他。
碧儿带着太医从帅府其中一处后门悄悄进来,那道门离着他们的院子最近,本想着是不会被人发现的,谁承想袁氏的黑猫又不知跑到哪去了,那会她正弓着腰四处找。
好巧不巧,抬头的时候,就瞥见了匆匆而过的两个人。
她心中一动,猫也不找了,改道去了婆婆的院子处。
进门没说自己的目的,而是像个嫂子一样的问叶夫人,“母亲,儿媳方才听夫君说,三弟从外面回来了?”
叶夫人心情正好,闻言便好言好语地说:“可不,总算是回来了,一路他都累坏了,先叫他好好休息,然后再给他接风洗尘。”
袁氏坐实了心中猜想,顿了顿后便嚼起了舌根:“母亲,儿媳刚刚瞧见宫里的太医又来了。”
叶夫人眉心一跳,高兴的神色里平添些许不满,“又来干什么?公主殿下又生病了?怎么丈夫一回来她就病?”
袁氏又道:“母亲,儿媳听说往常太医来家里都是走的正门,可方才儿媳是在后门那看见的,他们缘何连正门都不走了?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叶夫人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张嘴啊,我迟早都得把它给缝上!”
这句话是没什么力道在里面的,袁氏听出来了,便微微一笑,“是,母亲教训的极是!可母亲真不好奇吗?如果心中好奇,何不现在就去看一看?”
叶夫人知道袁氏打的什么主意,可她自己却不能听风就是雨,只是太医来了不走正门,这委实有点可疑。
怎么她的小儿才刚刚回来,太医就来了?
叶夫人的思绪突然卡在了这里。
她的小儿!
“母亲!”袁氏急急追上突然往外疾走的叶夫人。
“回你院子好好呆着去!”
袁氏奇怪,可再好奇也不敢违背叶夫人的意愿,如果她还想在这帅府住下去的话。
不过她的院子却是与程静翕的院子相隔不远,从叶夫人这边回去要比去那近一些,这或许也是那天黑猫溜出来跑到程静翕面前吓唬人的原因之一,可她到底不如自己养的猫儿,没敢再往前踏上哪怕一步。
叶怀瑾在厅中喝茶,见她进来便温声问了下外头发生了何事,袁氏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叶怀瑾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手中的茶半晌都忘了喝。
叶怀瑜受伤了。
他心跳加快地想着。
“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啊?”袁氏有些不悦,怎么这母子俩听完她的话都要出去一趟?
叶怀瑾转身温柔的摸了摸妻子的脸,“马上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
“你到底去哪呀?”
叶怀瑾道:“户部侍郎今早邀我一同去喝酒,我应了他这会过去,本来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就是想等你回来跟你说一声。”
袁氏一听,心立刻就软了下来,“那你快去快回,少喝点酒!”
“好。”
两人腻歪完,叶怀瑾面色阴沉的一路出了院门,往长街方向行去。
太医刚听程静翕说完情况,叶夫人就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进来了。
程静翕看向大惊失色的碧儿,碧儿带着哭腔小声说:“公主,真的不是奴婢说的,奴婢带着太医一路从后门进来,一点不敢耽搁的回来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给夫人报信啊!”
她话刚说完,叶夫人就心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三儿!”
程静翕心知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了,无奈之下只能自己迎了上去,拦住叶夫人,“母亲,夫君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叶夫人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里是一百个不信,“你别诓我,若真是点小伤,寻常郎中便可,为何还要劳烦太医过来诊治?”
程静翕道:“保险起见。”
“什么保险起见,你看你的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我还怎么相信你?你自己信吗?”叶夫人说完甩手将她拨到了一边,径自过去瞧。
太医认真给他看伤,见叶夫人过来,只好耐着心跟她说:“夫人稍安勿躁,下官正在给驸马诊治,具体什么情况下官会跟夫人说明。”
“我的三儿到底怎么了?”叶夫人说话的时候眼眶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太医就给昏迷中的叶怀瑜扣上了一顶高高的帽子,“驸马为皇上效力,此等光荣之事,下官认为,驸马也是乐意为之的。”
程静翕定定看着老太医,拳头在衣袖里紧紧攥着。
叶夫人有心想说狗屁的乐意为之,我的儿明明在家中没病没灾待得好好的,怎的就偏偏有了飞来横祸,遭此大劫!
可她心里愤愤,嘴上却还是要说:“可为何我的三儿还在昏迷啊?”
太医给叶怀瑜上了一些药,又拿出细细的银针扎了他几处穴位,对于拿他的话当耳旁风的人没办法回绝,只得又给自己加了些耐心,答道:“驸马许是太累了。”
叶夫人想了想可能也确实有这个原因,心情因此就好了些,“我的三儿什么时候能醒?”
老太医老的说话都慢吞吞的,“这个下官就不太好说了,不过驸马爷的体质这么好,想必醒来应不是什么难事。”
叶夫人听完后稍稍放下心来,一时没什么好再问的了,终于消停下来,屋中一时沉默异常。
行完针,太医将随身携带的东西尽数收好,对程静翕道:“殿下,下官明日再来。”
程静翕点点头,叶夫人叫住他,“还要几日?”
老太医道:“共七日。”
叶夫人差点没两眼一翻跟叶怀瑜一道晕厥过去。
“这几日的吃食就要麻烦殿下照顾了,”老太医说,“下官会开些维持的药来,殿下这几日切莫忘了给驸马爷喂水。”
程静翕继续点头,不再说话。
老太医又看了眼程静翕的脸色,顿了顿说:“夫人,恕下官直言,驸马爷现在需要静养,身边的人不能超过两个,若因此而误了时辰醒来,那……”
叶夫人心里咬牙切齿骂老太医狗屁不通,面上却只能做得个通情达理的样子,“我知道了。”
院子里重新恢复宁静,碧儿扑通跪在了程静翕面前,“公主,您想要碧儿的命,还请在少爷醒过来之后再要,不然剩了公主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啊!”
程静翕低头看着她,半晌后微微吐出一口气。
“你起来吧,我何时说要你的命了?”
小丫鬟错愕的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主人,“公主……”
“行了,赶紧出去买药回来煎,照顾不好少爷我再发落你!”
自己的这处院子离袁氏的最近,属于两个院子共享一道后门,许是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恰巧被袁氏碰见,嘴贱兮兮地就跑到主院子告状去了。
事情既然瞒不住,那索性就不藏着掖着了,反正兵来将挡,她什么也不怕。
转身回屋去看叶怀瑜,他脸色好看了些,只是还在微微发白。
叶夫人没来的时候,老太医给叶怀瑜做了检查,告诉她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及时导致发炎感染,可她没有全信,如果单单是这样,以他的身体,根本不会是眼下这个状态。
但还没等她往里深问就被叶夫人给打断,好在明日那老东西还会来,再问也不迟。
她垂头看着他,从他回来一直到现在,才将将有心思好好将他看上一看。
心里像是被藤蔓细细密密的缠绕,顷刻间变得密不透风起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真的很想他。
她独自生活了一十六年,从没尝过孤独是个什么滋味,偶尔闲来无事看话本子时看见里头的人伤春悲秋风花雪月,看的时候其实并不认同,觉得里头的那些东西纯属扯淡,写的人根本没有真情实感,也没有切身感受。
什么孤独什么难过,统统都是胡编乱造。
可当她真正体验了一回,当她的生活中被另一个人点点滴滴渗透,当她与另一个人有了肌肤之亲,当她有了午夜梦回里的记忆,才恍然惊觉,原来话本子里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会有想念这样的东西。
作者没有扯淡。
而这种东西在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时,会立刻发酵膨胀,会不由自主的靠近,会觉得冷,想要不断的向他汲取温暖。
原来如此。
“叶怀瑜,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了。”她仿照着话本子里的说辞,把里面的对话往自己这里套,可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语气里带了些许绝望,“你可以抱抱我吗?”
叶怀瑜当然不能回应她,她又将他看了半晌,最后嘴角轻轻扯出一点微笑,负气地说:“不抱拉倒。”
如果此时叶怀瑜能有点意识,他会觉得自己冤的很。
碧儿将药买回来,又花了几个时辰把药煎好,端上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已经黑了。
程静翕把叶怀瑜扶起靠在自己怀中,碧儿拿小汤匙把药吹凉了喂给他,可是半匙汤水全都洒进了叶怀瑜的衣襟里,一点也没喝下去。
程静翕见状便叫碧儿出去,用枕头代替自己让叶怀瑜靠着,她微微抿了一口药,苦的她当场打了个冷颤,只好忍了忍捏住鼻子往嘴里倒了一汤匙,而后嘴对嘴的慢慢推进了叶怀瑜的口中。
如此这般的喂完之后,程静翕唇上的胭脂都花了,反观叶怀瑜,他苍白无色的唇上竟有了些微的红。
轻轻一叹,她把药碗放到了桌上。
碧儿煎完药又动作迅速的煮了一锅粥,晾好盛了一碗端到程静翕的房中,程静翕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天下来,只在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