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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皇上年幼”这四个字,剩下的叶怀瑜一个字都没信。
谢琬琰柔柔弱弱地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倒地不起似的,抬手装模作样的拭了拭眼角没多少的眼泪,自暴自弃般温声答道:“是奴家命苦罢!”
“不过谢姑娘得以遇见皇上,倒也可称得上是好福气。”
谢琬琰眼角带泪地笑了一下,抬眼含羞带怯的看了眼叶怀瑜,“奴家却觉得,能遇见三公子才是奴家三生修来的福分,连从前所受的苦都觉得值得了。”
叶怀瑜身上免不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私以为若这话可以从他的丑妻口中说出……也罢,他的丑妻如何能说得出这般令人肉麻的句子。
她只会含笑说一句:“夫君,遇见我,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谢姑娘,”叶怀瑜迟疑一瞬,“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谢琬琰就笑盈盈地顺着他的话问:“奴家误会了三公子什么呢?”
叶怀瑜一时答不上来。
误会什么呢?
误会他将她带回来是想做妾的?可她在这院中住了几日,却从未做过一件逾矩之事,甚至连面都鲜少会露,有时还会叫人产生错觉,仿佛他从未自宫中带回过什么人来。
误会他看上她了?
这就很轻浮了,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从前没将公主殿下娶进门时,他时不时的确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心思,在酒楼临窗而坐时也会瞧着貌美姑娘流连忘返,那时候他孤身一人,只认为这是世间如他这般男子的常态。后来公主进门,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她身上了,他便渐渐没了那份心思,美丑于他来说也慢慢不那么分明,更何况他也从没在她面前表现过自己有这样的心思。
那么还能误会什么呢?
叶怀瑜自问自答,好像是没有了。
于是他自动忽略自己方才的问题,话锋一转,又随口问:“谢姑娘在府中住着可还习惯?”
谢琬琰善解人意的也没有抓着一个问题不放,听他这么问了,她就也顺着他这样回答,点点头,回道:“还好,婢女很懂事,将奴家照顾的十分周全。”
“如此便好,有了谢姑娘这句话,今后若皇上再问起,我回答的时候也不会心虚。”
“三公子真会说笑。”
佩儿这会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一小碟点心,叶怀瑜见状不由问她:“就要摆午饭了,谢姑娘可还有胃口吃饭?”
谢琬琰含笑看了眼佩儿,语气里带了些许揶揄,回道:“这回是公子误会奴家了,奴家近来在做减食,这一小蝶就是奴家的午饭了。”
“做什么要减食?”
谢琬琰略作羞赧道:“奴家前几日除了吃就是睡,日子过的好不滋润,也委实长了不少的肉,奴家若是再不控制一番,怕是日后再与公子相见,公子要问奴家‘你是何人’了!”
叶怀瑜眼瞧着谢琬琰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心中其实是佩服的。
都瘦成这样了还说自己胖,也是个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之人。
像他的丑妻就不一样了,从来都信奉吃是王道,不做什么也断不能不吃饭,且还得多吃,吃完主食还得来几碟点心就着茶一路溜下去才算是满意。
他就觉得挺好,能吃是福。
说起来,他在外头与别的女人说了这许久的话,他的丑妻缘何还不出来给他甩个冷脸让他进屋?
兀自出神之际,谢琬琰见他不说走也不说不走,迟疑一下,问道:“公子可是要跟奴家一同用午饭?”
叶怀瑜回神,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之后,抬头看了看那碟子里可怜兮兮的三块糕。
算了,一点也不下饭。
“不用,我就不打扰谢姑娘吃饭了,”叶怀瑜道,“姑娘请便。”
谢琬琰没再坚持,微微俯身后便带着婢女往厢房里飘了。
叶怀瑜将手里的薄册子放进袖口中,转身往主屋走去。
谢琬琰在开门之际偏头看了眼他,目光微微凝住一瞬,而后推门进去。
叶怀瑜在前厅中没看见程静翕,转到屏风后,便瞧见了以书遮面的人正躺在榻上,好像已然熟睡许久。
他俩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坐下来说一会话了,即便有交谈也只是“吃饭了”,要不就是“睡觉了”,再不就是“别打扰我看书”。
想不到他将谢琬琰带回来,倒是将她看书的习惯给培养了出来。
她之前何时肯老老实实坐下来看一页书?这会竟一看看一天,一天一本书,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日估计她就能以假乱真的充当一回学识渊博的大才女,兴许去跟那些赶考的考生在一处考试,都能出类拔萃地拿个状元回来!
叶怀瑜在心中边唾弃她边想着等会该如何让两人之间的谈话不僵住的措辞,竟没发现程静翕是在装睡的,以至于当他小心翼翼地将她脸上盖着的书拿开时,毫无防备地与她看了个对眼。
大眼瞪着小眼,叶怀瑜先前想了满脑子的话语一瞬间像是被人抡起了棒子,咣咣几下就砸了个细碎。
出口都成不了章了。
“殿下没睡?”他直眉楞眼地问。
程静翕想说“有你和你的谢姑娘在我窗下叨叨个没完没了,本殿下上哪睡觉去”,可这样的话却略显得她一点也不大度十分的小心眼,还会显得她醋意大发容不得院中有其他女人,其实她本就是这样的,只是眼下她与他的这种情况,却断不能叫他知道了去!
“刚醒。”程静翕惜字如金道。
………………………………
第51章 你的哭闹几分在我
叶怀瑜有心想说公主殿下真是与寻常人大不相同,连睡觉都是睁着眼睛的,不知还有哪些地方与他人不同,可否挑拣一二告知小生?
但他瞧着程静翕,这么一句挖苦的话便没能说出来。
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万不能再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了。
程静翕自榻上起来,似有意又像巧合的躲开了叶怀瑜伸过来想要拉住她的手,自顾自倒了杯茶喝下,用了十二分的故意问后面跟着的叶怀瑜,“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碧儿!”叶怀瑜扬声叫道。
小丫鬟一直在暗处当着不听不说不看不想的好奴婢,闻声立即随叫随到:“来了!”
“摆饭吧!”
“奴婢这就去!”
丫鬟转身要跑,又被叶怀瑜叫住,“我早晨路过厨房时瞧见他们像是在研究什么新菜式,若是这会研究好了,就都拿些回来。”
“知道啦!”
程静翕在小丫鬟的余音中回头,面无表情的同他相对,眼中暗含挑衅。
本公主就从来不知减食是个什么狗屁东西!
叶怀瑜明知故问,“殿下还想吃什么?”
吃屁。
“糖糕。”
叶怀瑜笑了笑,“那我着人去……”
“我要你去。”
叶怀瑜一愣。
“去不去?”
叶怀瑜看了她半晌,无奈地摇了摇头,“去。”
待叶怀瑜出门去街上买“屁”一样的糖糕的时候,程静翕便自前厅出去,推开了谢琬琰的门。
谢琬琰礼数周全地向程静翕见礼,“见过公主殿下。”
程静翕没说话,站的位置离她很近,以便能将她仔仔细细看上一通。
谢琬琰眼珠微转,歪头对身旁的丫鬟说:“你先出去吧。”
佩儿担忧地看着自己服侍的姑娘,心里实在害怕她受欺负,柔儿死的时候恰好是她给收的尸,故而方才打眼一看见程静翕,她的心就咯噔一下。
谢姑娘这样好,万一公主殿下又不由分说寻个理由给处死了怎么办?
丫鬟兀自在这胡思乱想,程静翕的矛头便指向了她,“怎么,本殿下想要给做妾侍的做一番教导,还需经过你这区区一个小丫鬟的同意不成?”
佩儿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忙忙告罪离开。
“没眼色!”
谢琬琰低眉敛目地站着,对程静翕道:“殿下请坐。”
“不了,”程静翕静静看着她,淡声说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在院中住的这几日中,会否有什么不惯之处。”
谢琬琰的眉眼始终都没有抬起来,闻言又福了福身,“谢殿下关心,奴家在这里住着,一切都好。”
“往后就打算一直在这住下了吗?”
谢琬琰闻言微微抬头面露惊讶,柔柔弱弱地反问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奴家早已是去留不由己,何去何从,该在哪里住下去,还不是全靠着主人家的意愿?怎还可有自己的打算呢?”
程静翕眼神复杂地看了她半晌,好些话都攒在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又将她瞧了一会,直到离开,也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油盐不进之人,便是说破了天也是无甚用处。
“殿下。”
程静翕行至门口,手刚搭上门边,谢琬琰的声音再次柔柔地在身后响起,同样的话她也问给了她听,“殿下也打算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了吗?”
程静翕的手指蓦地收紧,却仍然什么都没说,径自开门离开。
谢琬琰直挺挺地立在原地,忽然转头望向窗外,眼中一闪而过些许悲伤,神情一阵恍惚。
“屁”一样的糖糕需要商贩现做,等待的间隙,叶怀瑜忽然想起衣袖中的那本册子,左右还有一段时间,便就将它拿出来,翻开了第一页。
然而才刚刚看到第一句话,就微微一愣。
上面如同其他话本子一般的开头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让他怔愣的,是其中的字迹。
他曾有幸见过当今圣上程静恒的字。
没有人胆大包天的敢模仿他的字。
只有他自己。
这是皇上写给程静翕的话本子。
叶怀瑜目光微凝,他与程静翕的那间正房里放着什么他都是一清二楚的,而这个话本子他的的确确是头一次见,所以它是什么时候被送过来的,就十分显而易见了。
叶怀瑜默默地读着里头的内容,不愧是出自皇帝之手,倒确是个与外头卖的那些话本子不大一样的故事,程静恒断然不会闲来无事还有时间写写话本子作娱乐之用,所以目的为何,也算是浅显易懂。
短短的故事没一会就看完,虽然中间少不得字迹模糊缺字少段,但总体的大致意思已经极其明了,不过就是有这么个人,原本拥有一副帝王相,却没生得个帝王魂,以致时运不济,甘愿当一辈子草包的故事。
这个人是谁呢?
叶怀瑜默不作声地想着,恰巧这时店家将糖糕做好包完给他送了过来,叶怀瑜抬眼看着那一小包糕点,冲店家微微点头接过,转身离开。
你心中都装着什么样的秘密?独自背负那么多,会不会觉得很累?
你什么都不与我说,任由我对你如此这般生出误会,是心中没有我,还是装了太多的我?
碧儿来回跑了好几趟,总算将该拿的菜式都按个的都拿了一样回来,待摆好程静翕刚刚坐下,叶怀瑜也回来了。
他将糖糕放在程静翕的面前,而后冲她笑了一下,如同先前那次一般献宝似的说:“殿下快尝尝,店家做的是否有所进步?”
程静翕抬手拆开油纸包,里面端端正正的摆着几块连渣子都没掉的糕点,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滚烫,她竟险些没控制住流下泪来。
犹记当时尚且是她嫁进帅府的第二天,他同样也是买了糖糕高高兴兴的拿给她吃,那个时候她心里多高兴啊,且还会在夫君面前顾及一番女子形象。
只是那一次的东施效颦令她羞愧不已,甚至恼羞成怒。
可她到底没有去掀了店家的黑心作坊,她到底还是再一次吃上了黑心作坊里买回来的糖糕。
拿出一块放进口中,仍然那样弹性十足,口感一如当初,却仍然食不知味。
可是吃的人却好像不如当初了。
“如何?”
“挺好吃。”
叶怀瑜的心蓦地钝痛了一下。
他还是喜欢那个喜怒哀乐都形于色的丑公主,哪怕是演出来的也行,但却绝不是现在这个,连演都懒得演的模样。
“那就多吃些罢!”
程静翕摇了摇头,指着桌上摆满的菜色道:“桌上还有这么多没尝过,单吃这一种,如何能叫人尽兴?”
叶怀瑜十分好脾气地道:“那就先将它留存起来,待殿下想吃时再拿出来。”
“菜我也吃不完。”
“那就叫碧儿照看好,等下午肚子饿时还可以再吃一顿。”
“叶怀瑜,”程静翕撂下筷子,脸上不辨喜怒,“你当我是猪吗?”
叶怀瑜不明所以,看了她半晌,搜肠刮肚也没能给出一个准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