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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这样的制度下,不管是死亡还是杀敌都变得不可怕起来。
也许最让士兵们感到可怕,同时也是最痛苦的事情,或许就是一轮冲锋之后,战争胜利,自己没死,可也没杀一个敌人。。。。。。.
以战死沙场和杀死敌人为荣誉,以什么都没有做却苟活下来而可耻。
这样的一支军队,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而且恐怖的是这并非少数人的想法,而是整支军队的想法。
毕竟贪生怕死以及那些不是为了参军挣个前程而来的人早就被淘汰了,只有为钱不要命的人才能参军,不然他们也无法加入。
这就是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的可怕之处!
大军如黑云般涌来。
随着前进的锣鼓声音熄灭,在各级军官的号令之下,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然后迅速调整队形。
在曹营一里之地外,这支军队停止下来,列出了整齐的军阵。
排山倒海的气势,令人感到压抑。
没有人说话,三万人的军队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眸子凶狠地盯着眼前的曹军营寨,仿佛要将整个营寨踏平,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刘备此时的位置在中军,陆续有斥候回报,说周围十余里,山峦、丛林、湖泊、河流附近,都没有找到敌人伏兵。
昨夜出营的那支军队,仿佛已经消失了一样,这让刘备军麾下诸多谋士感觉奇怪,令人费解。
不过既然没有伏兵,那就意味着可以放心大胆地下令进攻。
此次出击准备充分,虽然没有太多大型攻城器械,但他们的军阵后方,从大营运来的各种零件在迅速组装,很快就能弄出数十辆井阑冲车巢车木幔以及投石车来。
刘备越众而出,来到两军阵前,炎炎夏日,烈阳高照,天子仪仗在风中猎猎作响。
片刻后,有一骑过来,靠近寨外约百丈,高喊道:“陛下说,曹使君乃是故人,故人造访,为何不出来相见?陛下还说,请曹使君放心,只是出来相见,在使君回营之前,陛下绝不会下令进攻。”
曹操笑道:“刘备叫我出去相见呢。”
身边曹洪忙道:“大兄千万不要上当,刘备必然是想骗大兄出寨,突然发动袭击。”
曹操想了想,思索片刻,摇摇头:“我和刘玄德认识快二十年了,从中平五年我就与他相识,此人也算是信义之辈,说出去的话,不会反悔,让人打开寨门,子廉,你跟我去一趟。”
“这。。。。。。”
曹洪不想让曹操以身犯险,但曹操执意要去,无可奈何,只好道:“好吧。”
命令下达,寨门缓缓打开。
曹操骑着绝影,身边跟着曹洪以及十多名骑士出去。
他不敢带太多的人,倒不是别的什么原因,主要是他在外面挖的陷阱太多,导致唯一比较安全的道路只有一条狭小的小道,方便自己士兵进出。
人太多的话,特别是马匹不受控制,一旦受了惊乱跑,撞到自己设置的陷马坑当中,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所以他并没有带太多人。
一路小跑,到了营寨外约九十丈处。
两军距离约一里,差不多是四百多米的样子,九十丈差不多是210米,双方在一个中间位置。
他这边过来,那边刘备的天子仪仗也缓缓过去。
相比于曹操轻装简行,刘备那边就离谱很多,六匹马架着马车,叫做天子驾六。
周围仪仗数百人,有打伞的,拿扇的,举旗帜的,列队的执金吾,浩浩荡荡,光那排场,在战争当中宛如最亮眼的明星。
第五十三章 曹操的立场
其实刘备并不喜欢这样的排场。
历史上他在益州称帝之后,因关羽之死发兵东吴,所过之处,皆是跟从前一样,随军与士兵同甘共苦。
但当时的情形跟现在有很大差别,当时刘备还不强大,地位也不是很稳固。
因此讲究也没那么多; 以前怎么样后来还是怎么样。
而如今他是名正言顺从刘虞手里接下来的帝位,根基稳固,势力庞大,很多东西都要讲究一个排场和礼数。
即便是他不想这样,朝廷一些官员也必须时时刻刻纠正,因为这属于礼仪的一种。
帝王得有帝王的威严。
这是一种权力; 同时也是一种束缚。
否则的话,像太常卿这样掌管礼仪和祭祀的官员,就会站出来说教他。
事实上这个排场已经算是极尽压缩了。因为按照蔡邕写的《独断》中记载; 帝王仪仗又称为卤薄。
卤薄规模分为大中小,有大驾、法驾以及小驾,即便是规模最小的小驾,也有上千人跟随,而规模最大的大驾,有数万人跟随。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备现在只有几百仪仗队跟着,已经算是汉朝皇帝出行的时候,规模非常小的队伍。
马车前面有执金吾开道,这些执金吾便是天子卫队,侍卫统领便是许褚,明晃晃钢甲耀人眼目。
在抵达曹操队伍约二十多丈处的时候,最前面的执金吾卫队左右让开,露出六驾马车。
刘备就坐在马车上,因为有巨大的伞盖; 也就是他幼年时曾说要羽葆盖车的那东西,因此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隐隐当中,并没有被太阳晒到。
如果站在车下跟刘备说话; 由于俯视和仰视角度的问题,就会感觉到一种十分强大的天子威严,居高临下,压迫而来。
虽然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气势、威压这种东西,但上位者的权力,本身就是一种压迫力,令人喘不过气。
但刘备却并没有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跟曹操对视,而是缓缓站起身,向着许褚招招手。
许褚略微犹豫,扭过头看向另外一位侍从,那侍从便牵着一匹白马过来。
的卢马。
刘备走下车,他没有穿天子服袍,而是一身铠甲,腰悬双股剑,乃是将军打扮。
轻抚着一丝不染杂尘的马颈,的卢同样亲昵地用脑袋噌着刘备的手,一个翻越; 便轻松跳上了马背。
虽然久不亲自上战场,但曾经的那种熟悉感还在。
“陛下。。。。。。”
许褚犹豫道:“不要犯险。”
刘备笑了起来,说道:“仲康放心; 朕自黄巾以来,经历大小战不下百次,犹有何惧之?你跟在我左右便是。”
“唯。”
许褚见劝不动,只好跟随。
远处同样警惕的还有典韦,作为曾经刘备的保镖,虽然已经成长为独自领军的大将,但依然关注着刘备的安全。
几乎是在刘备弃了马车自己过去之后,典韦一时心急,直接提着两只短戟奔跑了过来。
“大兄。”
曹洪注意到远处典韦独来,怕敌人有诈。
曹操摆摆手:“无妨。”
此刻刘备坐上了的卢马,双腿轻夹马腹,的卢踏步前进。
双方距离约二十多丈,也就是五十多米,还是有点远,刘备命令仪仗队留下,自己与许褚过去。
见此情形,曹操也命令自己麾下士兵原地别动,让曹洪跟随自己,二人迅速靠近。
很快两人就在中间相会,隔了约三丈距离,停下脚步,目光对视。
“孟德!”
刘备坐在了马上,眼中情绪复杂,看着曹操。
自十八路诸侯讨董,其中十余路诸侯在董卓逃遁关中时,全部撤离之后,他曾经以为曹操孙坚鲍信公孙瓒是最后忠臣于大汉的关东诸侯。
只有他们四个人跟着自己去了关中。
可现在呢?
除了孙坚还能维持初心以外,曹操公孙瓒鲍信,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至少公孙瓒差点和他闹翻,曹操现在已经与他对立。
天下五君,名存实亡。
相比于刘备的感慨,曹操的感慨则更加真实。目光中的复杂情绪,远比刘备多得多。
从一個白身,到如今已经是天下至尊,这样的转变,如何不能令人敬佩。
奈何双方对立,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呀。
“玄德!”
“放肆!”
曹操一开口,许褚拔出刀来大怒道:“敢对陛下不敬?”
曹洪也连忙拔出刀来与许褚对峙。
刘备说道:“仲康,不得无礼,孟德乃是故人,故人相交,称呼表字无妨。”
古代皇帝的表字流传其实极少,除了那些打江山的皇帝以及李煜字重光有明确记载外,大部分皇帝都没有表字流传。
这是因为皇帝身份尊贵,常人不可能称呼他们的表字,且还有一些原因,如很多皇帝年龄很小就继位,没有举行冠礼,自然也就没有取表字。
因此像刘备这样有表字的皇帝其实很少,而作为皇帝,是不可能被人以表字称呼,要说天子、陛下、国家之类的尊称。
所以曹操称呼刘备的表字而不是陛下,是对皇帝的大不敬,许褚自然愤怒。
曹操冷眼看着刘备举动,没有说话。
等刘备制止了许褚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玄德邀我来阵前一叙,不是想在我面前摆天子威风的吧。”
“自然不是。”
刘备摇摇头道:“我来邀故人相聚,自然是希望能够说动孟德,即便不能说动,叙叙旧也好,因为大战开启,便是不死不休。”
“哦?”
曹操来了兴趣,笑道:“玄德打算如何说动我?”
刘备目光真诚地看向他道:“当年讨伐董卓,袁绍袁术等关东诸侯畏惧不前,唯独孟德文台等人跟随,此乃忠义之事,为何到了今日,尔等要反叛朝廷,割据一方而称诸侯呢?”
曹操沉默片刻,说道:“玄德不也是曾经割据,后来篡夺天子之位吗?”
“我这是先帝传位于我!”
刘备面容刚毅,两撇八字胡随着他的话语而不断上下抖动,严肃说道:“难道孟德也以为我是那种逼迫天子的小人?”
曹操默然,过了许久才道:“我虽然不知道先帝为什么传位于你,但我确定必是陈子归设的计策。”
刘备认真说道:“或许吧。但我绝没有逼迫过先帝,若是我有逾越之举,满朝文武都不会臣服于我,难道孟德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满朝老臣,信不过文先公,子柔公,颖伯公他们?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你已经变了,变得为一己私欲了。”
曹操怒然道:“对,我是变了。凭什么,凭什么你刘玄德不过是白身出身,就可以夺得天下。我家时代官宦,就不能够有所作为?大丈夫处事,就该驰骋宇宙,纵横寰宇,终日蝇营狗苟,与朽木腐草何异?”
刘备也怒道:“曹孟德,你世食汉禄,本就应该报效国家。现在却变成这样,割据一方以为雄,实则草寇尔。枉为汉臣,枉食君禄。当年你讨伐董卓,亦是忠义之辈,而今你再看看你自己,大丈夫处事,无始终者,又何德何能称之为英雄!”
曹操冷笑道:“我用不着你来说教。”
刘备的老毛病又犯了,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初陈暮说过,曹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迟早有一天会犯上作乱。当年不信,现在又怎么会不知道了呢?
可心中的那点义气,天下五君时的豪气,依旧留存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仿佛变成了一个执念,他希望曹操能够依旧忠心朝廷。
毕竟,那时候的他们,意气风发,每一个都梦想着迎回皇帝之后,治理好这个已经破败不堪的国家。
所以他很愤怒,愤怒于曹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然感情不似关张陈那样同生共死,但亦是多年知交,从黄巾起义就曾经共同并肩走战,为何要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胸膛起伏不定,过了许久,刘备才平静下来,缓缓说道:“是我过激了,孟德,我向你道歉。”
曹操亦目光平静道:“谁都有不高兴的时候。”
刘备摇摇头,似乎要把脑中繁乱的思绪抛之脑后,过了片刻,轻声说道:“孟德,离别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我想知道,伱的志向是什么?”
“我的志向?”
“是啊。”
“玄德的志向是什么,我想先听听。”
“我的志向吗?”
刘备目光望向远方,轻松喃喃道:“我曾经听四弟说过,人生大丈夫,死不足惜,最怕的就是没有远大的志向。我已经是帝王,剩下的,便是一统华夏,让大汉子民吃得饱,穿得暖,足矣。”
“当年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曹操深邃的目光看向天边,四十八岁的曹操就坐在那里,深情的目光望去,满眼都是自己二十岁的身影。
出身于官宦世家,年纪轻轻就以孝廉入仕。
曾悬五色棒以治法律,也曾上书朝廷劝谏天子,后领禁兵以讨黄巾,也有过一怒而刺杀董卓。年轻时一门心思想报效国家,等到自己握有一块领土,不知道什么时候,心思就已经变了呢?
变得争权夺利,变得想要往上攀爬,在这乱世当中,朝廷崩溃已成定局,前汉末年的景象再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