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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火力全开言语不留情
迎上众人的目光,褚遂良抚着胡须,放眼望向河流,沉吟着道:
“此地景色宜人,风景如画,今日的诗坛盛会,就以借景抒情,托物言志为题,诸位以为如何?”
“善!”那名询问出声的富家子弟拍了一下手掌,说道:“此题妙绝!”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着说道:
“我也觉得此题不错!”
“托物言志,借景抒情,更合诗词贴切!”
“听褚起居郎的,就这个了!”
见众人同意,褚遂良笑吟吟点了点头,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谁先来?”
十几名富家子弟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一名身材高挑的青年笑吟吟走了出来,拱手道:“在下魏贤,出自巨鹿魏氏,心里正有一道诗词。”
“巨鹿魏氏?”褚遂良讶然看着他,“你是魏征什么人?”
魏贤抬起头笑道:“魏大夫是在下的堂叔。”
“原来如此。”褚遂良恍然,笑吟吟道:“既然你心中已有诗赋,就由你先开始。”。。coM
“诺!”魏贤咳咳的清了清嗓子,打开纸扇,轻轻扇动着,刚要张嘴开始吟诗。
忽然,耳畔响起一道声音: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魏贤呼吸一滞,偏头看向比他快一步的张顿,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恼,此人在作甚?!
众人纷纷偏头看向张顿,脸庞上写满讶然,这个厨子竟然也会作诗?
褚遂良微眯起眼眸,不得不看向他,心里回味着他念出的词,眼眸一亮,“写得好!”
张顿没有看他,继续朗声道: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闻言,十几个富家子弟拧起了眉头。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无心同百花争享春光,却惹来众多凡花俗朵的嫉妒。
这是在嘲讽他们?
十几个富家子弟登时脸色难看了几分,眼神不善的望着张顿。
褚遂良暗暗啧了一声,虽说叫你气盛一些,但没要你狂啊,光是这两句,不把这帮读书人全得罪了?
“魏郎君,你把你想好的诗念出来!”
“对,压过他!”
“这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
十几个富家子弟脸色恼怒的一边瞪视着张顿,一边对着魏贤说道。
“……”魏贤嘴角抽搐了几下,回想着张顿刚才念的几句,愈发觉得自己刚才想的诗赋不怎么样。
根本无法和他比!
魏贤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到张顿面前,沉声道:“在下巨鹿魏氏魏贤。”
张顿挥了挥手,“刚才听见了,不用重复。”
“……”魏贤皱紧眉头,火气登时涌上心头,他这是什么态度!
我可是巨鹿魏氏!
我堂叔是魏征!
每次自报家门以后,那些读书人哪个不敬佩自己?偏偏到了张顿面前,他跟赶苍蝇一样,自己这么不堪吗?
张顿眼角余光乜着他,见魏贤脸色都紫了,心里满意了。
刚才还没走下马车时,就面前的这个魏贤,态度最差,就差把不屑两个字,写在脸上。
怎么,现在恭维我一句,我就给你陪个笑脸?张顿暗暗摇头,这种人给个屁的好脸色!
“哼!”魏贤冷哼了一声,将手中折扇合上,握在手里转身而去。
面对十几个富家子弟的目光,魏贤淡然道:“跟个厨子不必计较,我们继续我们的!”
话音甫落,张顿的声音跟着响起:“渠荷,这首词如何?是不是很贴切?”
“怎么个贴切法?”胡广搭腔道。
张顿:“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啊!”
听到这话,魏贤脚步一顿,忍不住转身走了过去,黑着脸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嫉妒你?”
张顿歪头看着他,“我说你了?”
说完,张顿神色肃然指着他,对着胡广、胡渠荷道:“看到没有,他急了!”
“你才急了!”魏贤怒声道:“你刚才念的几句,敢说出处吗?”
“你问出处?”张顿困惑道:“从谁嘴里念出来的,你看不见?你顶着那两个眼珠子是用来出气的?”
“你——”魏贤暴怒道:“粗鄙!”
张顿神色肃然的抬起手再次指向他,对着胡广和胡渠荷道:“看到没有,他又急了!”
“哈哈哈哈哈!”胡广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胡渠荷低着头,眉眼掩饰不住的笑意,心中的那一抹苦涩霎时被冲淡了许多。
咯吱咯吱!魏贤双手紧握着,气的浑身发颤,他怎么这么气人!
褚遂良忍俊不禁,一时间竟不知该说张顿会气人,还是说魏贤不大度,人家说两句你就急了?
“魏兄莫要生气。”就在此时,十几个富家子弟当中,走出了一位身材魁梧青年,打着圆场道:“此次你我参加诗坛盛会,图的就是一个高兴,这般生气不值当。”
魏贤深吸了口气,看着他点头道:“听杜兄的。”
被称为“杜兄”的魁梧青年咧嘴一笑,偏头看向张顿,拱手道:
“在下京兆杜家的杜仲。”
“不知刚才张郎君所念的几句,是什么?在下听着不像是诗赋。”
张顿上下打量着他,又看了看魏贤,板着脸道:“你学着点,看看人家的态度,再看看你的,你就是找抽型,哪天被人打了都不知道!”
“你混账——”魏贤本已打算咽下这口气,忽然听到张顿的嘲讽,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杜仲眉头一皱,投给魏贤一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面带微笑看这张顿道:“张郎君,你还未回答在下的话,若是不想回答,在下也不强求。”
张顿想了想,刚才那些跑到马车跟前的富家子弟中,没有杜仲,沉吟着道:“我念的几句,是词赋。”
“难怪!”杜仲恍然大悟。
张顿好奇道:“你知道什么是词赋?”
“……”杜仲沉默了几秒,然后露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张顿继续说道:“我这首词,叫《卜算子·咏梅》。”
“受教了。”杜仲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
“杜兄,你别听他的,”魏贤冷哼道:“他的这首词赋,也不见得是他自己写的,他一个厨子,怎可能会写!”
杜仲眉头一皱,“魏兄!”
“不打紧,不打紧!”张顿摆了摆手,面带微笑看着魏贤道:
“是我刚才说错了,你这双眼睛不仅是用来出气的,还是狗眼,把我看低很正常,我不怪你,毕竟我跟你物种不一样,狗咬我一口,我不会咬回去!杜郎君,你领他赶紧回去吧。”
杜仲一脸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留在这没什么说的,可是真按照张顿所说,现在转身带着魏贤回到褚遂良他们身边,那不坐实了张顿的话?魏贤不真成狗了?!
褚遂良抚着胡须,饶有兴味的看着张顿,此子言语够厉害啊。
第106章 你们吟诗我来砸场
虽然言辞粗鄙了一些,但能气人啊!
瞧把魏贤气成什么样,浑身发抖!
杜仲拧着眉头,在魏贤耳畔说了几句话,很快魏贤脸色转好了许多,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张郎君,今日诗坛盛会,该高兴才是,没必要弄的这么难堪。”
杜仲微笑着道:“刚才在下一直注意着张郎君,张郎君,还有渠荷小娘子,何必怄气?以张郎君的才情,少了你斗诗争词,诗坛盛会难免寂寞了一些。”
“不必了。”
张顿摇了摇头,道:“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你们说你们的,我们说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也乐得彼此痛快。”
杜仲沉吟道:“那好吧,既然张郎君不愿与我等为伍,在下也不强求。”
说完,杜仲再次拱手,转身回到褚遂良等人身边。
也不知他跟褚遂良他们说了什么,很快众人纷纷笑哈哈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而此时,胡广一脸钦佩的看着张顿,道:“张老弟,真有你的!”
“刚才就数那个姓魏的最狂,第一个给渠荷摆脸色,我没你那份口才,只能干瞪眼,现在他也尝到被人羞辱是什么滋味!”
“等回去了,咱们得喝一顿!”
张顿一乐,“好!”
胡渠荷抬起头,望着张顿,俏脸上写满认真道:“谢谢先生为奴家出气!”
“出气?”张顿笑着摇头,低声道:“你觉得这样就算是给你出气了?”
胡渠荷神色一怔,困惑看着他,给了魏贤这么大一个难堪,这还不算?
张顿没说什么,而是看着已经开始沿着河边前行的褚遂良等人,摆了摆手道:“走,我们跟上!”
刚才刁难的,不单单只有那个魏贤,在场的富家子弟,除了杜仲以外,有一个算一个!
还有那些女子!
张顿看着远处的那些人笑的开心,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笑吧,现在使劲笑,等会儿就该叫你们哭了。
“诸位,我这里有一首诗,是写山的!”
十几个富家子弟中,有人忽然扬起手掌,指着远处的山脉,道:“那山乃是骊山,在下就以骊山为题,吟一首诗!”
众人纷纷侧耳倾听,褚遂良同样笑吟吟看着他,这位富家子弟,参加过几次诗坛盛会,写的诗赋确实不俗。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骊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在他们身后,张顿的声音忽然响起。
那名正准备以“骊山”为题的富家子弟,听到这四句诗,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刷的一下,众人纷纷望向张顿,脸庞上写满吃惊。
张顿刚才那一首《卜算子·咏梅》,已让他们吃惊不已。
尤其是其中的那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夸自己的同时还能损一句别人,偏偏还应了褚遂良的“借景抒情”、“借物言志”,叫他们大开眼界。
现在,张顿又念了一首诗,而且还是以“骊山”为题!
那名本打算以“骊山”为题吟诗的富家子弟,此刻一脸涨红,这还让我怎么念,刚才自己心里作的诗赋,完全扛不住对方这首诗的打!
褚遂良眼角余光一个劲的往张顿身上瞥,这小子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不然,他干嘛老针对这帮读书人!
褚遂良心里默默又念了几遍这首诗,越默读越觉得不错,看向张顿的目光,充满欣赏。
想开口夸他几句,但一想到二人在东市相遇的情形,褚遂良下意识闭上嘴,还是别夸了,跟他搭茬,容易彼此都尴尬。
杜仲听在耳中,却忍不住赞赏道:“张郎君,你这一首以骊山的为题的诗,写的妙极!”。。Com
“这四句诗,可谓是借景说理!”
杜仲沉吟道:“其中的意思,是不是张郎君在说,观察一个人应客观全面,如果主观片面,就看不清其人之才学?”
闻言,站在旁边的富家子弟们,脸上写满了别扭,眼神埋怨的看着他。
你就是哪头的?好端端的解释这首诗含义干什么?
不解释还好,被杜仲这么一解释,反而更像是张顿在借这首诗在嘲讽他们!
毕竟,他们得知张顿是个厨子以后,先入为主的觉得他没什么才情。
现在倒好,脸都快被扇肿了!
魏贤面带微笑,全然不复刚才的生气模样,也不夸赞更不贬低,神色淡然的站在一旁。
张顿瞅见这一幕,联想到刚才杜仲在魏贤耳畔说的话,微微皱了皱眉。
有点奇怪!
这个杜仲别是笑面虎吧?不然他的同伴魏贤,听到这番话,该是恼怒才对!
怎可能这般态度?
而且,这首原作者苏轼写的《题西林壁》,自己把庐山改成骊山,虽然改了两个字,但不影响其中意思。
它不单单指的人!
而杜仲,却故意这样理解,往他身上套。
张顿抬起头,笑容和善对着杜仲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张郎君之才学,在下佩服!”杜仲目光钦佩看着他,拱手说道。
站在他身边的富家子弟们,却一个个拧起了眉头,羞恼的瞪视着张顿。
张顿咧嘴一笑,“你们继续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杜仲点了点头,和众人再次交头接耳说着,很快众人一副恍然模样,哈哈大笑了几声。
褚遂良目光深邃的看着杜仲,又看了看张顿,暗暗叹了口气,这次新来的两个新人,一个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