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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看见崔文卿令人拿来的乃是数条粗长结实的绳索,以及一个水井吊水所用的滑轮。
崔文卿也不多话,将绳子一头缠在腰上,就这么跳入池水当中。
池水寒凉入骨,使得刚入水的崔文卿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但他心内依旧清醒如斯,因为这一场比试关系颜面尊严,若是输了,就只能灰溜溜的走人。
故而,容不得失败!
第五章 欺负萝莉者不可原谅
崔文卿水性不错,轻而易举的就游到了沉石周围。
他也如折继长刚才那样围着沉石绕行数圈略作观察,这才解下绑在腰际上的绳索,围着巨石仔细捆扎起来。
“他……这是在干什么?”一直凝神观看的折继长登时就一头雾水,显然不明白崔文卿的用意。
折惟本想了想,冷笑道:“这厮莫不是想将水中大石绑好,然后在岸上利用滑轮将之拉起来?哼,实在天真。”
折继宣摇头否定道:“即便能够依靠滑轮之力,光凭这崔秀才的力气,也不可能将沉石从水中拉出,二弟,换了你,能行么?”
折继长这才明白了崔文卿的用意,念及自己居然没有想到如此简单办法,不禁有些脸红。
他仔细一琢磨,却又冷哼言道:“这块石头看似只有两百来斤,实则因半截陷入淤泥之内,想要将之取出绝不容易,即便是我依靠滑轮之力将沉石上拉,也绝对不行。”
折惟本心知爱子向来自负,他若说连他也拉不动,那寻常臂力的人绝对不行,更何况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崔秀才。
看来,还是大局已定啊。
比起得意洋洋的折惟本父子,折昭一直凝目远望,神色如常,放在石案上的玉手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案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在岸上众人议论不止,说笑不断的时候,崔文卿已是顺利将那块沉石绑得妥妥当当。
他将绳索两条打了一个死结相连在一起,其后又接上了另一条绳索,这才返回岸边。
“姑爷……”
见崔文卿返回,荷叶立即快步跑来,不容分说便用手中的布帛去擦拭崔文卿湿润的长发,毕竟他大病初愈,若是着凉那就麻烦了。
崔文卿没有拒绝荷叶的好意,就这么任凭她擦着头发,看到小萝莉满是紧张担忧的眼神,他的心内忽地有了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
荷叶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而且对他有着救命之恩,岂能辜负她的厚意!
“喂,崔秀才,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难道认输了不成?”
便在此时,一个讨厌的嗓音响彻耳边,崔文卿抬目望去,立即就看见折继长那张丑恶的嘴脸。
还未等崔文卿开口,折继长目光又转到了荷叶身上,冷笑言道:“怎么?你这小丫鬟对你姑爷这么好,难道想成为他的通房丫头不成?”
荷叶小脸登时涨红如血,神情惊慌失措,她无比惊恐的望了身在水榭中的折昭一眼,结结巴巴的反驳道:“没有……荷叶才没有……你胡说。”
折继长嗤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我还说错了?你只不过是个低三下四的婢女,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笑至极!”
话音落点,在场的家丁丫鬟们望着这个不过十二三岁,却满怀心计,妄想飞上枝头成凤凰的小丫鬟,全都发出了一片哄然大笑。
荷叶何曾遇到这样受人奚落的场面,阵阵笑声辛辣而又刺耳,满含鄙夷嘲弄,恰如万根绣花针刺得人遍体鳞伤,不善言语的她登时就泪流满面,单薄的身板儿抖动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但是至始至终,荷叶都用贝齿紧紧的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因为她不想让这些嘲笑她的坏人,看到她软弱狼狈的一面。
“够了!”
满含怒意的男声恰如平地惊雷般响彻在众人耳边,也使得家丁丫鬟们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大家错愕望去,只见新姑爷崔文卿完全失去了平日文质彬彬、软弱可欺的模样,变得陌生起来。
他的目光如同出鞘宝刀犀利冷然,神情威严而又可怖,伸出手来霸道果断的将荷叶揽入怀中,环顾着众人郎朗高声道:“在我落水卧榻快要病死的时候,是她荷叶衣不解带的照料我,也是她一勺勺的喂我吃药,说句难听的话,在整个折家都以为我崔文卿快要死了,已经抛弃我的时候,是荷叶将我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这样可敬可贵可爱的一个女子,即便成为我崔文卿的妻子,也不为其过,当个通房丫头完全是折辱她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不仅是那些家丁丫鬟们,就连尚在哭泣的荷叶听完崔文卿一席话,也吓得呆住。
反倒是折昭,眼眸中陡然爆发出惊人的异彩,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崔文卿般,美目怔怔的望着他,露出了思索之色。
婢女卖身为奴列为贱籍,别说是饱读诗书的文人,就连寻常的贩夫走卒都不屑娶之为妻。
今日崔文卿当众这番言语,当真算得上是骇然听闻,而且他还是一个没地位,没背景的赘婿,实在颠覆在场人们的价值观。
崔文卿也不理会呆如木鸡的人们,他扶住怀中萝莉的肩膀,用手指刮掉她脸上晶莹剔透的珠泪,正容言道:“记住,不要轻易为任何人掉眼泪,因为真正疼爱你的人,都舍不得让你流泪。”
荷叶对他的话似懂非懂,回想刚才他那番“豪言壮语”,脸儿红得几乎快要滴出血来。
半响之后,她用力点了点头,眉宇间首次出现一种与她现在年龄不太相符的坚强,恰如美丽的花朵迎着风雨渐渐绽放。
折继长这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怒声道:“好啊你个崔秀才,入赘没几天就想纳妾,当真以为我们折家好欺负!大都督,此人当以家法处置!”
闻言,折昭面色渐渐有些难看,就这么与崔文卿遥遥对视,目光中透露出一个坚定的意思:你丫还不快放开她!
崔文卿毫不退缩的怀抱荷叶,一脸挑衅的望着折昭,动也没动一下,也没有理会小萝莉惶恐不安的挣扎。
两人凌厉的目光在空中无声的交织碰撞,下人们全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声,生怕这名为“恶罗刹”的女将军会大发雷霆,出手伤人。
剑拔弩张的气氛维持有倾,折昭忽地移开了视线,淡淡言道:“现在当以比试为重,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听到此话,折惟本微微一愣,眼眸中陡然闪过了一丝惊异之色,不敢相信折昭居然主动服软。
崔文卿也不愿多言,拍拍荷叶的肩头略作安慰,继续进行着比试。
第六章 看我物理碾压
崔文卿拾起那条捆着沉石的粗长绳索,抬头看了看池中那座五六丈高的假山,略一思忖,提着绳索走上了通往假山的回廊。
待到得山底,他丝毫没有犹疑,手持长绳拾阶而上,片刻之后就来到山顶。
这片山顶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理,东面临崖处一座造型精致的轩亭,亭畔种植着高树花圃,站在亭内便可将周围美景一览无遗。
而且山顶恰好与崔文卿的书阁等高,对于山上的一切,崔文卿并不陌生。
这时候,已有不少家丁侍女紧随崔文卿的脚步上山,不仅如此,就连折昭以及折惟本父子三人都跟了上来。
众人均由一个疑惑,这崔秀才究竟要干什么?难道他真的以为凭借滑轮,就能够以一己之力,将沉石拉上来。
崔文卿没有理会这些看热闹的人们,他默默思忖着,在脑海中飞快计算着力学公式,想到关键处甚至蹲在地上拿起枯枝仔细的写画。
从初中开始,物理便是必修课程之一,而物理在生活中的作用更是十分巨大,可以说各行各业都离不开。
崔文卿相信凭借读书时所学的知识,一定能够利用能量转换,将沉石从水中拉出来。
半响之后,公式成立,而崔文卿也想到了办法。
他先拿起那支滑轮,走到山顶居中处的两块大石前,爬上去将滑轮楔入大石之间。
然而他又寻来不少小石头,全都如倒豆子般塞入滑轮与大石之间的缝隙,牢牢固定住滑轮,使之不能轻易晃动。
遂即,他抓起绑住沉石的那条粗长绳索,拉直之后将绳索绳体嵌入滑轮中间的凹陷内,这才跳了下去,走到与沉石方向正好相对应的一块临崖大石前。
崔文卿左右端详了一下,也没有再如刚才那般苦苦计算,而是如法炮制的用绳索将临崖大石紧紧绑好,站定喘息略作歇息。
众人仔细看去,可见长绳对应的两头分别系着山顶之石与池底之石,而在绳索中间,则又以位置略高处的滑轮相连,形成一条紧绷着的长线。
折继长看得不明不白,兀自冷笑道:“怎么?这样也能拉起沉石?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比起折继长让人蛋疼的智商,折昭聪慧许多,她思忖半响,似乎已经隐隐明白崔文卿的用意,一双好看的美目陡然就亮了起来。
崔文卿歇息完毕,这才对着围观人群微微一笑,负手傲然言道:“待会请大家注意一点,不要被飞上来的沉石砸伤了。”
众人窃窃私语不止,显然对崔文卿的话甚是怀疑,折继长更是报以轻蔑的冷笑。
说完之后,崔文卿转身来到崖边绑着绳索的石头前,肩膀一顶卯足力气猛推,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大石立即为之倾斜,“哐啷”一声顺着假山滚下。
霎那间,原本就紧绷着的绳索发出一声很明显的震音,跟随落石飞快下坠,带动滑轮飞速转动不止。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忽闻池面“哗啦”一声水响,池底沉石竟以风雷之势被拉出水面,不断上升攀上假山山顶,收不住势子之下竟朝着人群飞去。
崔文卿刚才已经告诫围观的丫鬟家丁们散开,但这些人根本不相信他能够让沉石上山,所以都没有当一回事,全都是毫不在乎的态度。
此际突见沉石朝着人群飞来,众丫鬟家丁立即就一片尖叫,抱头鼠窜不止。
人群当中,折昭负手而立,寸步未移。
面对着飞来之石,这个看似弱不经风,娇娇滴滴的女将军忽地娇叱一声,整个身子恰如一只美丽的白天鹅般临空跃起,右手成掌向着石头猛然一击。
“砰”的一声轻响,巨石立即改变了方向,落地滚向了另一边。
这时,折昭平稳落地,原本白皙的玉面上涌出了一股用力之后的潮红,身子也是不自禁的晃了晃。
折惟本见状暗惊,连忙上前扶住折昭,转头对着崔文卿怒吼道:“崔秀才,你故意以石伤人,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崔文卿冷冷一笑,反唇相讥道:“刚才在下早已言明让你们躲开,只是你们不听而已,与我何涉?倒是阁下身为末将,在巨石飞来之时却不知道出手阻拦,而是任由主帅抵挡,这才是安的什么心?”
折惟本面上神情一滞,心内羞怒交集,正欲开口反驳,折昭已是甩开他搀扶着的手,言道:“好了,本帅没事,这么说来,比试莫非是夫君赢了?”
崔文卿颔首道:“时才我与折继长公子有言在先,谁能凭一己之力将沉石从池中取出,便算获胜,从目前结果来看,自是在下取得了胜利。”
折继长没想到崔文卿居然用这样巧妙的法儿获得了胜利,一时之间顿感面上无光,脸膛上也涌出了阵阵尴尬的涨红,特别是想到与崔文卿的赌约,更让他站立不安。
“呵呵,继长公子,不知你对结果可否服膺?”崔文卿却不准备放过他,微笑出声一问。
折继长怒声道:“本公子自然不会抵赖,愿赌服输!”
“那好!”崔文卿拍着手儿一笑,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既然如此,那就请继长公子践行你我之间的赌约吧。”
闻言,折继长的一张俊脸胀成了猪肝颜色,额头流出涔涔细汗,他紧紧咬着牙关身子微微颤抖,显然又是愤怒又觉难受。
折惟本见到爱子神情不对,立即焦急询问道:“你二人究竟立下什么赌约?!”
折继宣面露古怪神色,凑到折惟本耳畔低语几句,及至言完,折惟本气得差点跳了起来。
“不行,你二人本是意气之争,岂能用这样侮辱人的事情来当作赌约?”
瞧见折惟本气急败坏的模样,崔文卿冷笑言道:“折大人,相信如果输的人是我,阁下就会觉得此乃咎由自取,而非意气之争了,继长公子反悔也可以,只要不怕发下的毒誓。”
“什么?你们还发了誓?”折惟本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
折继长面上神色兀自变换不停,想要反悔却碍于所发毒誓,毫无办法之下心内涌出了一股悲壮屈辱的感觉。
崔文卿嘴角含笑,伸手言道:“小荷叶,将我刚才让你带来的东西递来。”
荷叶扭扭捏捏而至,满脸通红的掏出藏在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