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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文卿轻叹一声,颇为遗憾的言道:“才不到一个时辰,新军就出现了这等情况,白将军,尔等带兵将领可是非常失职啊!”
没想到崔文卿不仅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倒还倒打自己一耙,白亦非脸色顿时就涨红了,有些生气的言道:“姑爷,将帅首先须得言而有信,方才能够服众,是姑爷你耽搁了训练时间,且久久没有出现,才使得新军将士们有所怨言,与末将等人何涉。”
崔文卿用案头的丝巾抹去了嘴角的蒸饼沫儿,笑嘻嘻的言道:“老白啊,将帅需要言而有信不假,然也要让新军们懂得什么是军令和规矩,既然你如此不服气,那好,本官这就前去看看。”
说完,他已是站起身来,与依旧一脸不服气的白亦非走了出去。
来到帐门口,崔文卿见宁贞怀抱长剑,正没好气的看着自己,不由悠然一笑,打个一个响指道:“宁护卫,你也跟随本官同路而去吧。”
宁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拒绝,跟在了崔文卿和白亦非的身后。
走得片刻,崔文卿一行来到了演武场。
原本起先集结还算规范整齐的新军方阵,经过长达几近两个时辰的等待之后,已经大是凌乱了。
新军士卒们东倒西歪的站立着,三三两两的聚集交谈着,交头接耳的相互嘀咕着,场面嗡嗡哄哄,秩序更是紊乱不堪。
而那些带兵的伙长、队正等军尉,也放松了对新军将士的要求。
在他们看来,毕竟是总教头崔文卿训练迟到了,将士们有所放松也是说得过去。
见到如此场面,崔文卿脸色不由为之一沉,大手一挥对着白亦非下令道:“老白,擂鼓!”
白亦非点点头,只需一个眼神,站在鼓号旁边的军吏立即领会出令,很快,密匝匝的战鼓声伴随着刺耳的号角顿时轰然荡开,震飞鸟雀无数。
在鼓声当中,崔文卿昂然登上了演武高台,白亦非和宁贞两人则陪伴在了他的左右。
看到崔文卿进来,原本一片紊乱吵闹的军阵,顿时犹如老鼠见了山猫一般,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带兵军尉们连忙整队整兵,招呼新军将士们按照起先的队列站好。
很快,原本有些混乱的军阵也是恢复了最开始整整齐齐的模样。
两千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站在高台上的崔文卿,静待崔文卿训话。
第七三六章 文卿练兵(中)
兵场上安静无声,唯有长风掠过高台上的旗幡发出一阵阵的“啪啪”声。
崔文卿目光环顾整整齐齐的三个新军方阵,气沉丹田,中气十足的嗓音已是在演兵场上飘荡开来:“相信诸位新军将士都应该认识我,因为昨天咱们才见过,然而昨天,我是以检校隩州安抚使的身份,向着大家训话,但在今天,我奉折大都督之命担任新军总教头,负责大家训练之事,故而从今日开始,我们就是新卒与教头的关系,两千新军在训练场上,都要遵从我崔文卿的号令。”
话到此处,崔文卿微微气喘,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昨日夜晚,本官通过白亦非将军,向着全体新军下达了第一条军令,那就是卯时在演武场上集结,等待训练,从集结上来看,诸位都做的非常之好,也非常不错。”
听到这里,新军将士们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阵轻轻的骚动。
新军集结做得很好不假,然身为总教头的崔文卿却是姗姗来迟,也不知道崔文卿该如何解释?莫非他准备就这么糊弄过去?
崔文卿自然明白新军将士们所想,而且这本来就是他接下来将要言明之事,继续正容道:“新军将士按时集结,然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本官今日迟到了,在这里,本官向在场诸位诚挚道歉。”说完,抱拳一拱。
见状,全体新军将士们心内或多或少好受了一些,毕竟教头亲自道歉也算非常难得,大家都不会太过斤斤计较。
然没想到的是,崔文卿话锋却又陡然一转,昂昂高声道:“不过今日本官与大家一样,也是在鼓声响起之后离塌起床,之所以会迟来几近两个时辰,完全是本官故意为之,因为本官想要看看,在本官这个总教头没有按时到达的情况下,两千新军是什么模样?是否按照本官之将令,整齐集结待命在此!”
此言落点,全场一阵轻轻哗然,就连白亦非也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才明白今日迟到之事乃是崔文卿故意为之。
崔文卿冷冷一笑,继续开口道:“然待本官来到演武场,呵,真是大开眼界啊!军阵凌乱不堪,将士更是站姿东倒西歪,彼此之间交头接耳,乱糟糟乱哄哄一片,你们当演武场是什么?买菜的菜市场么?真是一群没规矩、没纪律的游兵散勇,我看就连许多老百姓,都比你们这群新卒强!”
铿锵有力的话语落点,整个演武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而又难堪。
不少新军将士都被崔文卿这番话训得是脸上火辣辣的,心内大觉难受。
当然,也有许多人心内很是不服气,其中一名站在队列前方的新卒压抑不住心头火气,愤然辩解道:“崔教头,是你首先失信于吾等,吾等等待无聊之下,才有所放松,你何能将全部责任都推到吾等身上?”
“对对对,崔教头你也有责任!”
“不错,实乃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吾等又有什么错?!”
“崔教头,我们都是受到你的免税恩惠,才加入振武军当中,你可不要糊弄我们!”
……
崔文卿冷眼旁观,任由这群新卒吵闹半响表达心内不满,待到声浪渐息,这才冷笑言道:“本官知道,大家一定觉得是本官错误在先,才使得你们犯下了错误,对于这一点,本官却有些不同意见,想在此询问各位一个问题,既然本官已经下达了军令,严令你们在演武场上整齐集结待命,那么在军令执行当中,你们是不是就应该遵从军令?即便本官没有到来,但是军令却在,如此一来,本官到与不到又有何等关系?!”
听罢崔文卿这一番话,原本嚷嚷得最凶的几个新卒顿时哑口无声,其余将士细细琢磨,也觉得崔文卿此言在理,场面复归寂静。
崔文卿从容不迫的言道:“在军营当中,将军军令大如天,正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最好体现,作为一名普通的将士,首先做的第一点,便是要懂得不折不扣的执行军令,即便军令让我们闯刀山火海,让我们过龙潭虎穴,我们也要夷然无惧,勇往直前。”
“本官不管你们在从军之前有何能耐,有多么厉害,然而在这片军营当中,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有脾气你给我憋着,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名光荣的振武军士卒,为了父母妻儿而战,为了家国朝廷而战,为了维护华夏尊严而战,本官希望大家能够展示你们的才华,体现你们的能力,然才华和能力的展示必须在演兵场上来体现,在训练开始之前,本官丑话说在前面,任何目无将令、目无军纪的行为,本官都会进行严惩!绝对不会轻饶!”
一番话语落点,许多新军将士都是深受震撼,第一次体会到了军令的神圣不可侵犯。
也是在这一刻,新军将士们感受到了军令的重要性。
铁的纪律不容任何人违背,也不容任何人践踏逾越。
一时之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无数双眼睛望着站在高台上的崔文卿,即便是千人之数,场面也是一片安静,再也没有了昨日训话是那般闹哄哄的场景。
用力说完了心内想说之法,崔文卿稍事喘息歇息,大手一挥,直接下达了第二条将令:“鉴于诸位不遵守军令之过错,本官当小施惩戒,以儆效尤,现在下令全体新军负重奔袭十里,本官因迟到之事,陪大家一并受罚!”
白亦非这才明白崔文卿的良苦有心,一时之间大感振奋,率先高亢应答道:“诺!本将谨遵崔教头之令。”
待白亦非喊声落点,在场的两千新军也是恍然醒悟,齐声高叫道:“诺!吾等谨遵崔教头之令!”
这一喊,当真是声震云霄,如雷灌耳。
崔文卿满意的点点头,快步走下了高台站在了方阵前方,单手一指军营外面的碧绿草地,顿觉万千热血沸腾心中,高声下令道:“目标前方,奔袭十里,大家出发。”
说完之后,已是率先冲出,奔驰而去。
两千新军将士嘶吼一声,也是跟随着崔文卿的步伐急冲而出,恍若洪水一般冲出了军营,洒满了整个平原。
第七三七章 文卿练兵(下)
按照大齐训练甲士的标准,精锐士卒须得全副甲胄武器干粮,负重长途奔袭十里之地方才算合格。
而振武军因是边军的关系,对于训练的要求更为严格一些,总的来说,便是将奔袭里程直接翻了一倍,也就二十里方算达到要求。
故而今日崔文卿下达的惩罚之令,也是要求所有将士奔袭二十里。
二十里可非一段小的距离,算起来就算是一个未负重的成年男子,也足足需要奔跑大半个时辰之久,更何况这些甲胄在身的新军将士。
在开始的几里之地,大家都还能勉强保持跟紧不掉队,然在十里之后,差距就渐渐体现了出来。
特别是一些瘦弱不堪的新军将士,都已是气喘吁吁的跟不上步伐,掉落在了队列之后。
倒是鲜少跑这么远的崔文卿体质极好,勉强能够跟上大部队,已算非常不错了。
然对于这些落后者,崔文卿却不能不管,在这个困难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体现军队的团队精神,而非体现个人的素质体力。
心念及此,崔文卿已是来到了一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的新卒面前,挽住他的手臂用力前拽,自是想要同甘共苦,一并完成奔袭。
“崔大人,我……”没想到身为总教头的崔文卿居然帮助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卒,那位新卒顿时就热泪盈眶了,哽咽得说不上话来。
崔文卿勉力笑道:“既是袍泽,那救得相互帮助,休戚与共,不要多话,来,我们一起跑。”
闻言,新卒点点头,抬起衣袖一把擦去了眼角溢出的泪水,突然之间只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咬紧牙关努力跟上崔文卿的步伐。
见到崔文卿如此模样,旁边的许多新卒都是感动不已。
同样跟随奔跑的白亦非大是振奋,高声言道:“诸位新军将士,咱们是一个集体,不能容许任何一个战友掉队,还请大家能够多多帮助落后的战友。”
话音落点,新军军卒轰然应命。
那些还有力气奔跑的新卒也不顾得保留体力,而是自发来到已经跑不动的袍泽前,相助他们。
而那些跑不动的军卒,霎那间也仿若有了力气,步伐渐渐跟了上来。
大家步调一致,齐心协力,相互帮助,如此一来,原本因受到惩罚略显低迷的士气,立即变得高昂起来。
奔跑的人群当中,崔文卿虽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不止,然心内却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或许直到现在,经过长途奔袭的同甘共苦,他才真正觉得自己融入到了这群新卒当中,正式接收了自己总教头的身份。
也或许是在这片军营当中,方才能够体验到袍泽之间那种最为纯真的感情。
霎那间,他想到了一首折昭经常哼唱的军中歌谣,大声喊叫道:“袍泽们,让我们一起来唱一首歌!”
这时候,新军军卒全都已经累得不轻,听到崔文卿还要唱歌之言,大家不由爆发出了一片苦笑叹息之声,显然有些不情愿。
崔文卿不以为杵,高声道:“咱们唱《秦风·无衣》,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袍泽之情。来,我起一个头!大家跟着唱。”
说罢,崔文卿已嘶吼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崔文卿所唱的歌名为《秦风·无衣》,相传在公元前771年(秦襄公七年,周幽王十一年),周王室内讧,导致戎族入侵攻进镐京,周王朝土地大部沦陷,秦国靠近王畿,与周王室休戚相关,遂奋起反抗。
面对着兵力强盛,骑着快马挥舞着长刀的戎狄骑兵,兵力甚寡的秦军将士们同仇敌忾,激昂慷慨,相互协助将戎狄骑兵赶出了关中,又在陇西河谷与之决战,使得戎狄部落百年不敢东进中原。
而也在那个时候,秦国才被周王室所认可,奉命镇守关中之地,拱卫西陲边关。
这首《秦风·无衣》,正是在当时存亡危机的背景下所产生。
崔文卿的歌声完全称不上好听,甚至还有一种声嘶力竭的味道在里面,然而在这片宽阔而又苍凉的天地下,在这片满是热血挥洒青春的新军将士中,却仿若有一种让人大感热血沸腾的滋味。
不少会唱的新军将士已是自发合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