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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以为崔文卿已经看出了苏凝乃是他小妹,尴尬笑道:“文卿兄聪慧过人,苏凝之事自然瞒不过你,说起来,倒是让你见笑了。”
崔文卿露出一副我早知道的表情,言道:“苏兄,你们苏家也算是名门望族,相信家教甚严,为何苏凝如此做派,只是是你把她惯坏了吧?”
苏轼轻叹一声道:“说起来不止是我,就连我爹,我弟苏辙,都对她甚是宠爱,自然性子有些倔强娇蛮了,现在想来真是我们父子三人之失啊。”
“他爹?他二弟?这什么鬼?!”
崔文卿瞬间就被深深震撼住了。
苏轼之爱妾,他爹和他二弟宠爱甚来?这三人之间好歹也要避嫌才是?
难道他们父子三人有那种调调?喜欢玩互换小妾的游戏?
想到这个可能,崔文卿不免周身恶寒,这才发现似乎自己对苏轼了解得太浅了。
第七九四章 吴都知
待夜幕降临之时,崔文卿等人终于走进了举办诗词雅集的营地。
这一片营地位于黄河之畔,不远处就是滚滚滔滔的黄河水。
此际天空中圆月高悬,星光闪烁,营地内华灯初上,人声喧嚣,月光、星光、灯光倒影在黄河中更是点点晃动,整个天地一片朦胧美色。
“此等美景,实在壮哉!”苏轼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到黄河河畔吟诗作对,忍不住一声赞叹,脸上露出了欣赏之色。
崔文卿点头笑道:“中原山河,当以五岳以及黄河长江最为雄壮,黄河九曲十八弯,哺育了华族数千年血脉,如今更是成为大齐抵挡辽人铁骑入侵的第一道防线,实乃当之无愧的河川长城。”
苏轼哈哈笑道:“所以刚才文卿兄才作出了:黄河九天上,人鬼瞰重关。长风怒卷高浪,飞洒日光寒的词句?”
崔文卿笑而不语,权作装逼。
此时,便有吏员将参加诗词雅集的十二个诗社安置坐在了帐篷之间的广场上。
广场宽阔明亮,根根木柱犹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上面悬挂着盏盏风灯,在轻拂而过的河风中轻轻摇曳着,照着四周犹如白昼。
而在广场中央,跳动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上面架着金黄油亮的烤羊,可见在诗词雅集作诗作词之余,与宴才子们也能够大快朵颐一番。
苏轼和崔文卿的位置在广场偏北之处,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他们两人的对面正是三人行诗社。
而且更令崔文卿觉得悲催的是,苏凝恰好坐在了他的正对面,也就是说只要他不移动视线,就这么平行看过去,入目便是苏凝美丽无匹的俏脸。
然得知苏凝的“真实身份”后,再看那张俏脸时,崔文卿直接有些胃疼,转头对着苏轼苦笑言道:“苏兄,打个商量,你我换个位置如何?”
苏轼岂知道崔文卿心内之苦?乜了对面的苏凝一眼,悠然笑道:“怎么地,以文卿兄的才华,难道还害怕苏凝那小丫头不成?”
“这和怕不怕没关系。”崔文卿有苦不能言,脸上苦笑更甚。
苏轼正容言道:“文卿兄,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苏凝,若论文才,只怕她不在我之下,待会诗词比试,你一定得当心才是。”
崔文卿怎会料到他们苏家除了三苏以及苏小妹外,居然还有苏凝这么一个妖孽,不由点头轻叹:“放心吧,不管她有多么厉害,我相信她也不会是我和苏兄你的对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赢得比试,不为其他,单为愿你一场美梦。”
苏轼哈哈笑道:“今夜只要能够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吴都知,在下就已经心满意足,何须真要拿到第一当吴都知的入幕之宾?”
崔文卿笑着反问:“难道苏兄舍得将入幕之宾这么难得的机会让给别人?让别人一亲芳泽?”
苏轼想了想,说道:“自然不愿意。”
“那不就对了么,所以啊,咱们今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必须第一。”
崔文卿话音刚落,突闻广场上响起了一阵欢快轻盈的踏歌声,再看场中,却见乃是一群彩衣女子簇拥着一个绝色女子进场来了。
皎洁银辉之下,可见那绝色女子决然不超过二十岁,一袭白衣,身段窈窕。
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娇靥妖孽如斯,端的是风华无双,气质高雅出尘,带得几分清冷,纯净得若天上谪仙。
待到看到女子的那一霎那,不仅仅是崔文卿和苏轼两人,广场上所有的才子才女全都为之愣怔住了,显然惊于此女的容貌。
在众目睽睽注视下,绝色女子没有半点慌乱失措,她坦然自如的款款而行,来到了广场中央,对着围成弧形的才子坐席彬彬一礼,亲和柔美的嗓音已是飘荡开来:“奴太原都知吴柔萱,见过诸位才士。”
听到这般天籁之声,众人这才纷纷回神,响起了一片乱糟糟的问好声:“吾等见过吴都知。”
那叫做吴柔萱的绝色女子柔和一笑,开口言道:“今夜,奴奉府州姜刺史之令,代为主持诗词雅集,评点文学风雅,而负责今夜评判的,乃是数位德高望重的名士,因须得避嫌之关系,名士们全都在帐内落座,待大家作得诗词之后,会有专人送入帐中,供评判评点。”
如此一来倒也公平,众才子自然没有丝毫的异议。
苏轼小声问崔文卿道:“文卿兄,此女是否就是当日咱们推车时,你所见之人?”
崔文卿点头失笑道:“不错,正是她,如此绝色容貌,一见就过目难忘,自然记得。”
苏轼偷笑道:“那你说吴都知可否还记得文卿兄你呢?”
崔文卿轻笑道:“这吴柔萱身份如此尊贵,容貌如此绝色,只怕每天围在她身边的狂蜂浪蝶多不胜数,见过的英俊公子也多不胜数,岂会记得只有一面之缘者的容貌?我想啊,她早就把我忘了才是。”
苏轼颇觉同感的点点头,继而满是振奋的言道:“无妨,只要今夜让她记住我们便可。”
这时,吴柔萱正宣读着诗词雅集之规矩:“诸位才子,今晚诗词雅集共分三轮,第一轮在十二个诗社中选六个入围诗社算作胜利,第二轮在六个诗社中选三个入围诗社,而最后一轮则选一个获胜诗社,而这唯一的获胜诗社便是今夜诗词雅集的头魁,届时,姜刺史将邀请头魁诗社前往帐内主席落座,并赐酒奖励。”
此话落点,一阵嗡嗡哄哄之声。
吴柔萱轻笑道:“根据刚才姜刺史所言,另外今晚的诗词雅集还有尊贵宾客到来,倘若才子所作文学佳作能够入尊贵宾客法眼,进行点评,说不定名声就会水涨船高,倘若其人被尊贵宾客相中,那可谓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前途不可限量!”
倘若刚才才子们还略作小声讨论,此时听到吴柔萱这番话,广场上立即就掀起了惊天骇浪,议论开来。
“什么,尊贵客人?难道身份比刺史大人还要尊贵么?”
“河东一带能有谁比刺史大人还要尊贵?莫非是振武军大都督折昭?”
“嗳,也有可能是河东路经略使童州,除此两人其谁?”
……
一番猜测之后,几乎所有才子都忍不住兴奋了。
第七九五章 美酒、佳人、功业
听到耳畔嗡嗡议论,崔文卿却是嗤之以鼻的。
因为他知道折昭现在正在隩州军营忙碌新军训练之事,根本不可能返回府州,更加不可能前来出席这个她根本就不敢兴趣的诗词雅集。
至于童州,前段时间因那场争论事件,童相公多多少少有些尴尬,自觉不好意思面对崔文卿,故此在银票发行结束之久,就离开府州返回太原去了,短期之内决然没有可能再来府州。
那这位尊贵客人既不是折昭,又不是童州,那究竟会是谁了?
崔文卿想不明白,自然不会多想,瞧见旁边的苏轼扭扭捏捏,欲言又止,想问却不好意思问的模样,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向着吴柔萱问出了苏轼最为关切的问题:“那敢问吴姑娘,倘若取得诗词雅集头魁,也不知道能否与姑娘你秉烛夜谈,讨论文学诗词呢?”
此话一出,原本闹哄哄的广场顿时就一片安静。
众才子循声望来,膛目结舌的望着崔文卿,又是惊讶又觉兴奋,更有许多人不能置信。
他们不敢相信这位才子居然当众问出了大家一直想问,却又不敢去问的问题,而且还没有一丝一毫的避讳。
此人真乃猛士,这样的话也能问出口,实在太令人敬佩了。
一时之间,在座所有才子都对崔文卿投来了敬佩不已的目光。
然作为才女,苏凝却是对崔文卿投来了愤怒的目光,一张娇靥更是气得雪白,咬紧银牙切齿痛骂:“这个登徒浪子!实在可恶!简直斯文扫地!”
闻言,荷叶忍不住小声争辩道:“苏姐姐,我家公子也是快人快语而已……”
“什么快人快语!”苏凝一声冷哼,望着崔文卿恼怒道,“你没听见他刚才说的?居然厚颜无耻想要与那狐媚女子秉烛夜谈?”
荷叶奇怪言道:“公子说了秉烛夜谈是谈论文学诗词啊,难道这还有什么错?”
苏凝哭笑不得,红着脸言道:“你还真相信孤男寡女在一起秉烛夜谈讨论诗词?我看他是另有目的才是!”
旁边坐着的王鹏举今天已经多次被崔文卿在苏凝面前抢去了风头,本就对他非常不快,见到苏凝生气,立即冷笑点头道:“苏姑娘说的不错,在下生平最是痛恨如崔轼这种披着才士之皮,却行禽兽之举的卑劣小人,实乃斯文败类!”
苏凝阴沉着俏脸点点头,目光望向场中,却见那吴柔萱经过微微错愕之后,忽地展颜一笑犹如昙花乍现,美得让人觉得是心惊动魄,轻柔细语的言道:“只要能够取得诗词雅集头魁,奴也未尝不可与公子你夜谈一番。”
此言落点,恰如巨石入池,在经过短暂的不能置信后,所有才子全都忍不住欢声雷动了。
广场旁边的帐篷内,正在品着香茗的陈宁陌突闻此声,一双黛眉微不可觉的蹙了一下,显然觉得外面的这些才子们有些轻浮了。
今夜,姜太东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陈宁陌,,对她自然是观人入微,见到陈宁陌似乎有些不高兴,立即黑着脸吩咐属下道:“去看看,外面究竟是何事喧哗?!”
属下点点头,连忙抱拳去了。
见陈宁陌放下茶盏,姜太东笑叹出声道:“时才下官已经派人前去延请崔大人,没想到崔大人却不在都督府内,实在可惜啊!”
蔡确揣测道:“文卿兄向来与苏轼关系要好,他会不会前去苏轼那里了?刺史大人可有派人前去看看?”
姜太东点头道:“自是派人看了,不仅未见崔大人,就连苏大人也不在驿馆之中,想是两人邀约同路,不知道前去了何处。不过我已经派人留下了口信,言及大学士你带领诸位进士郎前来府州的消息,相信崔大人知道之后,一定会立即其赶来的。”
陈宁陌微笑颔首,言道:“中秋节文人雅士聚会颇多,找不到人也正常不过,况且今晚本官能够与诸位进士一道欣赏河东才士诗篇,倒也荣幸之至!”
“学士客气!”姜太东起身对着陈宁陌一躬,捋须笑道,“认真说来,今夜能够邀请学士一行,才为吾等之福!学士,下官还有一请。”
“姜刺史但言无妨。”
“是这样的,原本今夜下官已经邀请了八名当地名士权作诗词雅集的评判,然学士既然驾临于此,下官索性也不需要什么评判了,就请学士你一人点评诗词,从而确定名次便可,不知学士意下如何?”
陈宁陌略作思忖,言道:“然本官独自一人点评诗词,确定名次,如此一来对于参赛才子们是否公平?”
姜太东摇手言道:“学士放心,待会送入帐中的诗词全都不会留下任何名字,不仅连学士你,就连本官都不知道诗词乃是何人所作,这样一来自然也能够秉持公道之心,相信也非常公平,况且学士你贵为国子丞,难道我们还不相信你的公心么?!”
王别驾连忙笑着插言道:“刺史大人说得不错,学士能够亲自评点,对于才子们来说才是最为公平的。”
陈宁陌欣然点头道:“那好吧,本官就代为评点今夜诗词。”
听到陈宁陌允诺了下来,姜太东和王别驾两人顿感兴奋,前者拱手笑道:“既然如此,还请学士出今夜诗词题目,因为须得比试三轮,所以须得出三个题目。”
陈宁陌轻轻颔首,也没有多做思量,提起摆在案头的毛笔,写下了三个词汇,言道:“就此三词为题吧。”
姜太东接过纸笺一看,拍案叫绝道:“此三词实乃绝妙!”
王别驾好奇望去,却见那纸笺上写着三词,分别为:美酒、佳人、功业。
陈宁陌微笑解释道:“此三者,乃男儿当世所追求,以此为题,可见才子们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