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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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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难民来了,有懂医药的,说老三得的是慢性霍乱!没有药,只能叫老三躺在床上,慢慢熬着。老三躺倒,家里的担子全到了颜法身上。老三可以帮人挑担子赚钱,颜法没有这个力气,在附近转了转,想了一个挣钱的法子。这里附近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个木桥,是逃难的人必经之处。颜法在桥头摆了个茶水摊,过路的人来了,喝一碗开水,给两毛钱。为了方便照顾老三,卖茶的时候,将老三安顿在桥头不远的一个棚子里。每天,颜法到河里提一桶水,用脸盆烧开,装在碗里,摆在路边一张桌子上,来了人,问一声:“先生喝水吧?”

    有不少人,想喝开水,可是没有钱,颜法便叫他们免费喝水。有一天,颜法又给过路人免费喝水,老三在旁边的棚子里听见了。“老二,你怎么这样傻啊,白给人喝水?”老三说:“他们都是有钱的,装作没钱。哪个比我们还穷些?”颜法解释说,有的人确实没有钱。喝点开水嘛,反正柴禾也不要钱。老三说:“你的力气呢,也不要钱吗?我看你就是呆傻!”颜法笑笑不做声。老三这人,有些话不能当真。

    棚子外面却有人说话了。

    “是不是傅颜法啊?”很熟悉的声音。出来一看,竟是衡阳机器厂的厂长!只见他也用布包着脚,衣服裤子上满是泥浆,身边还有老婆,也是布包脚。过去在衡阳,他是有专门的小轿车的!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大难来时,人和人的区别也就这样。颜法客气地请他们喝水。和厂长一起的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看了颜法说:“你这人心眼好,厚道!”又问:“你兄弟得的什么病啊?”颜法说是慢性霍乱。那人说:“我这里有药,你给他吃了,或许会有帮助的。”说着拿出几颗药丸,是西药,颗粒不大,黄晶晶的。“每天三次,每次两颗,吃三天。”那人仔细交代着。颜法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等他们走后,把药拿去给老三。老三轻蔑地说:“真的呀,这个时候还有好人呢?”话是这么说,还是把药吃了。

    这药真的是特效药!老三吃了三天药,眼看着就有了精神。第三天,他说肚子饿,要吃肉。想吃是好事。颜法到远处去,找农民买了些腌制的狗肉,老三接过来,几口就吃了一大块!再过几天,老三真的好了!不过他死不承认是药。“是那个狗肉治好的!”老三振振有词地说:“腌狗肉这东西,治百病的!”颜法心里好笑,也懒得理他。

    休息了一些日子,老三说可以走了。他又挑起箩筐,装上淑清,装上锅碗瓢盆,一路快步走着。颜法看老三好了,心里愉快,牵着汉华,紧紧跟在后面。走啊走,走到了贵定。虽然同样是丛山,这里已经是繁华地段了。下一步,就是到贵阳,那个西南繁华的大城市。到了那里,交通方便,办法就多了。颜法看着汉华和淑清,想想自己跟老三,没有辜负大嫂的嘱托,终于将两个孩子活着带出来了。大嫂可以闭眼了!

    相比那成千上万丢在逃难路上的孩子,汉华跟淑清,算是幸运的了!
………………………………

十九 少小离家老大回

    1945年,日本军阀的绝命年。

    两颗***在日本土地上爆炸。

    苏联远东军,摧枯拉朽,将号称百万雄兵的日本关东军打得落花流水。

    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的投降诏书通过无线电,传遍了全球。无条件投降!

    九月十八日,中国的国耻日,在汉口中山公园举行**的受降仪式。

    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现场气氛极其肃穆。上午,一辆黑色轿车,车头挂着白旗,缓缓开进公园。从汽车里走下几个日军高级将领。他们低着头,走进受降堂。

    堂内整齐的排列着桌椅,88位中国高级官员,正色端坐,冷眼看着眼前这几个曾经在武汉地区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领头的日本将领冈布,带着四名下属,规规矩矩立正站在受降团面前,听一个军官高声宣读受降命令。命令宣读完毕,冈部走上前,解下佩刀,恭恭敬敬交到一个参谋手中。中国受降最高长官大踏步上前,一把夺过指挥刀。

    “拿酒来!”司令大声命令,端起一满碗白酒,先浇地,告慰抗日烈士在天之灵,然后一饮而尽,将碗摔在地上!大笔一挥,在降书上写下大名,掷笔仰天大笑!

    日军将领,个个失色,无声地退出。

    全武汉举行大游行,几乎所有能走动的人都上了街,茶水铺免费供应茶水,酒铺将酒倒在碗里,想喝就喝!卖西瓜的,将圆圆的西瓜飞刀切开,一块块递给游行的人们。大街小巷,到处是人流,到处是欢声笑语,夜里,火光灯光,通宵庆贺,武汉成了不夜城。武汉人民,经历那样惨痛的蹂躏,对于胜利,从心底里感到痛快!

    日本投降已经多时,最初的激动已经过去,市面上渐渐恢复了平静。

    经济危机在社会显现出来。到处是失业者。芷秀只好去找香烟贩子,批些香烟,在街上叫卖。她做了个装香烟的匣子,每天背在身上,大街小巷地走着,沿路叫卖。走累了,就地一坐,将烟匣子支开,等着人来买。这是很小很苦的生意,一天下来,赚不了几个钱,晚上,倒头就睡。虽然生活几乎无望,芷秀却一点也不灰心。时候还未到,她的人都没有回来,一旦她的人回武汉,一切都好办了。

    所谓“她的人,”第一是哥哥。那年哥哥投军,一晃八年了,如今打败了日本兵,哥哥应该荣归故里了啊!哥哥不回家,可能是路太远,也可能是部队离不开他。芷秀知道,哥哥已经是一个很出色的军医。想起哥哥,芷秀就有一种自豪。当年娘得病,无钱医治,丢下他们兄妹俩,娘一直没有闭眼睛!要是娘知道哥哥这样的出息,会多高兴啊!

    第二就是林连长,林志忠,那年他走的时候,已经是营长了。芷秀记得那双聪慧明朗的眼睛,那样诙谐开朗的谈话。和林志忠告别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他心里的颤动。如今倭寇已驱逐,战士该回家乡了啊!军人的心,哪怕被战火熏烤,总有自己的家园!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林连长,你总该有个信啊?

    芷秀还惦记着傅家,那些忠厚善良的弟兄。小时候,娘去世,傅家姆妈收留她兄妹,傅家所有弟兄,把他们当自己的亲人,吃让着他们,睡让着他们,使他们在那样可怕的生活打击下,能保持活下去的勇气。

    他们怎么也没有回呢?颜启逃了,老四失踪了,可是老二老三呢?他们总该回了啊?

    那天回家,德济神秘地看着她。德济是个忠厚的孩子,心里有什么,往往掩藏不住。芷秀一看就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不平常的事情。果然,德济自己说出来了:今天邮局一回送来两封信!

    芷秀一阵狂喜!盼望了多少天,终于有信了。不管是谁,这个时候来信,一定是叫她喜欢的消息。

    第一封信粗笔大楷,字体龙飞凤舞:倪芷秀吾妹亲启。哥哥的!拆信的时候,芷秀的手在颤抖,搞了半天,还是德济送来一把剪刀,才将信封剪开。

    “芷秀吾妹:

    见字如面。吾兄妹匆匆一别,悠忽八年矣!其间倭寇猖獗,生灵涂炭,为兄一七尺男儿,岂能坐视同胞荼毒,国土沦丧!于是东奔西走,风餐露宿,跟随大军转战,所幸祖先保佑,历经数十战,九死一生而至今安康。转思袍泽弟兄,多已含恨长眠厚土,则为兄之于生活,感恩而已。今承上峰提拔,已为上校院长。一介布衣,于此足矣。

    吾妹于危城之中,倭寇横行之地,带幼稚谋生,艰辛非同一般。现倭寇已驱逐,大地重光,吾妹想必无恙?甚念。

    当今和平建国,万象更新,吾久处行伍,颇有还乡行医之心,唯上级长官尚未同意,我将坚持申请,总以还乡行医为理想。估计兄妹见面为时不远。兄字”

    芷秀将信逐字逐句念了三遍,终于明白哥哥说的全部意思。他九死一生,但是活下来了,而且升了上校!他希望将来回乡从事医生事业。要是哥哥回了,多好啊!那么自己处处都有主心骨了。小时候,哥哥总是偷偷塞给她麻花啊油条啊給她充饥,将来哥哥回了,芷秀要做最好吃的菜给他吃。

    愉快地想着哥哥,芷秀拆开另一封信。

    “倪芷秀同志:”哎,怎么这样生分的称呼?先看后面署名,就是林志忠呀!信很厚,足足写了三张纸。芷秀从头看起,渐渐手颤抖起来。

    林志忠已经残废了!并且就在他负伤的地方,一个农妇收留了他,现在他是她家的人了!

    芷秀倒了一杯凉开水喝下,让自己冷静一些,回忆着林志忠信里的话,渐渐的,慈悲之心占了上风。

    林志忠参加了那场著名的滇西腾冲攻坚战。

    敌人顽强得很,坚固的城墙,猛烈的火力,林志忠是突击营营长,手下的战士牺牲四分之三,他带着最后的士兵,冲击城里,与敌人巷战。

    一个地堡挡住道路,士兵们冲锋三次,都退回来,死伤累累。林营长怒不可遏,大喝一声跃起,将**塞进敌人枪眼,自己却被敌人交叉火力击中,腿骨被打碎,不得已做了截肢手术。医疗的时候,一个当地的女子同情他,给他十分温柔的照顾,伤好后,女子希望他留在她家。林志忠感她的恩,便做了她的丈夫。

    “芷秀同志,我永远记得你的友情,在武汉,是你把我从死亡中拉回来。我也记得我们的分手,我们的约定。但是我已经残废!你能理解什么是残废吗?你是非常优秀的女子,你应当拥有美丽的生活。我在祖国边陲,为你祝福。只要活着,我们仍然是亲人!”

    芷秀看到这里,忍不住哭起来。艰苦的岁月啊!那么优秀的人,如今成了残废。他不愿拖累我,可是他难道不知道我是能够照料他一辈子的人吗?

    芷秀想得伤感起来。天已经黑了,兵兵说肚子饿,芷秀从沉思中醒来,做饭孩子们吃。吃着饭,她忽然想,那个能让林志忠感恩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可能也是位非常善良,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子吧?以林志忠那样的聪明,虽然残了腿,也是不肯屈就的。想必那女子能叫林志忠快乐并且感到尊严。

    像这样一想,对林志忠的选择,有些理解了。

    将来有一天,我会去看他的。

    陆续又有些人回到家乡来了。可是芷秀盼望的人一个也没回。

    一天早晨,芷秀正准备出去卖烟,门口忽然有汽车喇叭响。开门,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是美国车,轮子很大,刚刚洗过,乌黑油亮。

    从车门里走下一个人来。高高的个子,胖胖的,戴礼帽,夹着公文包,下巴上有明显的赘肉。

    “芷秀!”来人高叫着她。“啊,是德洪哥啊!”芷秀也惊喜。来人正是德济的哥哥万德洪,一个大学金融专业的高材生。抗战起,他不知去向,连母亲罹难都没能回家。现在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看精神,应该混得很不错。德济看见哥哥,倒没有那样亲热,只是规规矩矩叫了个“哥”就坐在一边。这么多年,哥哥几乎不见踪影,世界上,只有芷秀姐姐是他的亲人。

    德洪坐在凳子上,高谈阔论。他跟着老板,撤退到重庆,一直在一家银行做事,待遇很不错。现在胜利了,他是奉命来接管一家银行的,职务是总经理。他拿出一张名片给芷秀:“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芷秀看着他,那样生疏。这个表哥,从小就有些高高在上,直到姨爹去世,他才稍微亲近一点,却又长期不回家。他告诉芷秀,敌人的财产,全部要接过来!房屋啦,地产啦,汽车啦,工厂啦都要接收,已经派了大量的人到各地接收,一些汉奸的财产,也要接收。

    德洪就是接收银行的专员。什么叫专员呀?德济忽然问一句。德洪笑一笑,就是专门搞接收的负责人,当然是**委派的。那么就是官了,表哥德洪真是好运气。从小就会享福,后来读大学,做高级管理,抗战那样艰苦,他在后方坐机关,现在又来接收银行。芷秀忽然想起哥哥,哥哥战斗八年,九死一生,也没有德洪风光吧?更不谈林连长了,他为抗战成了残废,如今在云南边陲一个农妇家生活。

    人和人之间,真是不同啊!

    德洪要芷秀他们去他家,“见见你的嫂子。”他对德济也这么说。德济看着芷秀,芷秀说:“我们该去看嫂子。”汽车上还有个司机,戴鸭舌帽,低着头瞌睡哩!德洪拍醒他,几个人上了车,去德洪家。汽车开动,街坊们都吃惊地围观。

    德洪的家,好漂亮!这所房子,原来是大汉奸住的,大理石台阶,圆站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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