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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之前秦婠那句不愿与人共事一夫,众人还以为自己耳朵坏了的话,那么现在,众人就彻底听了个明明白白。
不愿与人共事一夫,若夫另有新欢便自请下堂,这个虽是有些太过离经叛道,但也不是没有先例。
古往今来,总有那么几个性烈又善妒的,比如前朝末年的三公主,再比如某位才子的河东狮。
若是旁人说了这话,众人最多议论一会儿,表示惊诧也就算了,毕竟婚嫁之事,乃是你情我愿,人家明明白白把条件放在这,你愿意就娶,不愿意与你也不相干,最多背地里长舌,当个笑话聊上一聊。
可秦婠不同。
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上一刻发生的事情,二皇子那句一生难忘也还历历在耳,秦婠就说了这么一句不愿与人共事一夫,这岂止是在拒绝太子与二皇子?
这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打太子与二皇子的脸!
众人惊诧过后,纷纷低了头不敢再看,太子与二皇子齐齐被打脸的场景,已经不是他们能看的了。
陆雪震惊了,她看了看虽是低了头,却抿着唇一脸坚定的秦婠,又看了看,已经彻底黑了脸的李澈与李翰,头一次发觉,她这两个表哥其实长的极为相似。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事的感受,震惊有,恼怒有,但更多的却是对秦婠的佩服。
身为女子,谁不期望能觅得良人,谁不希望琴瑟和鸣恩爱到老,谁不期望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不移?
若不期望,那些话本子又怎会无论贵贱,女子房中最少都会有上一本?
不过是认清了现实,对这些不再抱有奢望,舍了缥缈虚无的情爱,去握住更容易握住的东西罢了。
亦如她自己。
陆雪轻笑了一声,打破了场上的沉寂,她笑着道:“婠儿妹妹果真是将门虎女,敢想敢言,令我等女子佩服,不过姐姐在此有句话想问婠儿妹妹,你在侯夫人牌位前发此宏愿的时候是几岁?”
秦婠不傻,知晓陆雪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她想了想,反正话已经说出去了,她的意思也表达到位了,李澈也好李翰也罢,定然也已经清楚了她的意思。
目的已经达到,顺着陆雪递的梯子下来,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她眨了眨眼道:“十二岁。”
“难怪。”陆雪笑着道:“我十二岁的时候,也如婠儿妹妹这般不知事,信了话本子上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整日幻想着二表哥将来娶我如何如何,可待到年岁渐长,这才明白,那话本里的才子无数,佳人无数,花前月下也无数,可却没有一个话本写到结局是为何。”
听得这话,秦婠默了默。
她觉得,她和陆雪就好似两个极端,一个是脑子一头热,想什么做什么,一个是冷静无比,血或许未冷,心却已凉。
她对生活总是充满热情,即便低头也总想着挣扎,可陆雪却早已看透,只握住自己能握住的,所以,秦婠才会即便知晓陆雪对她有过算计,即便知晓,陆雪亲近她是另有所图,可她仍旧打心眼里对陆雪讨厌不起来。
秦婠顺着陆雪递的梯子往下走,转眸看向她,故作一脸疑惑道:“为何没有一个写到结局呢?”
陆雪笑了笑:“因为一年四季都有花前月下,佳人也只是才子遇到的其中一个罢了。才子这一生从寂寂无名到功成名就,几十载又岂会只遇到一个佳人?所以,妹妹得听姐姐一句劝,话本子里都是骗人的,当不得真。”
听得这话,秦婠好似受了打击,略有些失魂的闷闷道:“竟……竟是这样的么?”
陆雪点了点头,她伸手拽着秦婠落座,笑着对秦婠道:“兴安侯府人口简单,如兴安侯那般的痴情男子也是世间少有,侯老夫人与你隔着辈,有些话平日里定然也没同你讲明白,你受话本子所惑,有那般想法也是情理之中,我们都能够理解,只是你得将目光放远些,看看京中旁的人家。”
“再者,也并非得是独宠专宠你的才是好男儿,女子嫁人看中的是男子的能力,若他昏庸无能不学无术,甚至贪图享乐败光家产,仅仅是独宠你又有何用?妹妹你说是也不是?”
秦婠眨巴眨巴眼睛,不得不说,陆雪说的极有到底,若她不是个现代灵魂,定然此刻已经被她说服了。
当然,眼下她也得摆出一副被陆雪说服的样子来,恍然大悟道:“雪儿姐姐说的极是,是我想差了。”
众人听得陆雪的话,心中也是大悟。
对啊,兴安侯府人口简单,兴安侯更是结发夫人死了多年,也未曾续弦,甚至身边连个小妾都没有。
秦婠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有那种想法也实属正常,你瞧,她如今不就想明白了么?
众人心头长长舒了口气,不管信或不信,他们也得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来,毕竟,他们宁愿假装信了是秦婠幼时无知,也不能表现出,自己看到了太子和二皇子齐齐被打脸。
李瑶回了神,笑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婠儿妹妹如今也是明白过来了,莫要再纠结此事,咱们继续击鼓传花吧。”
………………………………
第120章:大不了怂一点
场面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众人或许是为了打破之前的尴尬,一个个表现的比先前活跃许多。
宫女蒙了眼开始敲鼓,花束被众人或笑或闹,或故意停留许久才猛不丁的传给下一个,总而言之,一个击鼓传花,硬生生被他们玩出了攻心计的味道来。
这次宫女没有短促既停,她敲了许久,久到花束都在众人手中传了两圈了,还未停下,只是鼓声越来越急。
到了最后,众人的心思都真的移到了花束上,跟随着鼓声,花束也越传越快,像个烫手的山芋似的,刚落进怀里,就被丢了出去。
突然,鼓声停了。
秦婠又懵了。
众人看着她怀里的花束,心头是一阵哀嚎。
苍天啊,大帝啊,佛祖菩萨保佑啊。
求求你们,被再让秦姑娘出幺蛾子了,他们承受不起啊!
自从秦婠说了不与人共事一夫的话后,李翰和李澈齐齐沉寂了下来,两个人五官本就有几分相似,齐齐黑了脸沉默之后,就更像了。
两人挨坐着,好似两尊黑脸佛像,好在坐在他俩旁边的,一个是李清,一个是李瑶,若是换了旁人,定然早就吓的动弹不得。
可即便是李清和李瑶,也不敢再去惹他们,只静静的接花递花,当这二人不存在。
如今花束又到了秦婠手中,一直黑着脸垂眸的二人,终于有了些反应,齐齐朝秦婠看了过来。
秦婠从头到尾不敢迎上他们的目光,接了花束,苦笑着道:“我才疏艺浅,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才艺了,还是回答问题吧。”
回答问题,现在秦婠是不怕的,有了先前的事情,相信没有一个正常人,还敢问她什么关于情爱的话题。
当然,这前提是,提问的人不是李澈或者李翰。
然而,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
李瑶为了以示公允,让秦婠自己来转酒壶。
秦婠看了看前面的酒壶,默默的念了一遍不要李翰李澈之后,轻轻拨动,让酒壶在木几上转了起来。
酒壶一圈一圈的转着,好巧不巧,壶口对着李翰停了来。
秦婠抬眸朝李翰看了一眼,又赶忙收回了目光,假装看不懂他眼里的复杂,低声开口道:“二皇子可有什么要问臣女的么?”
没有、没有、没有,快说没有。
“有。”
李翰打破秦婠心头那点希翼,深深的看着她,苦笑了一声道:“今日,我在婠婠身上丢的颜面已经够多了,也不再在乎这一点。”
他开了这个头,别说是秦婠了,就是众人,也知道今儿个这事没法善了了。
众人心头止不住的哀嚎,天啊地啊,母亲父亲啊,他们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们只是来相亲的,不是来遭罪的啊!
然而李翰听不到众人的心声,即便听到了,对他来说也并不重要。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秦婠,缓缓开口道:“我想问婠婠,若我现在去求了父皇,为你我赐婚,你可愿意?”
听得这话,秦婠不知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去看李澈。
然而李澈早就在李翰开口之时就垂了眼眸,秦婠看过去时,只看到了他长睫投下的阴影。
秦婠收回目光,抿了抿唇低了头没有回答。
李翰却倔强的看着她,坚持要她给一个答案。
陆雪轻轻扯了扯秦婠的衣袖,暗示她,在这种时候,哪怕说两句场面话糊弄过去,也千万别给一个确切的答复。
秦婠其实并不傻,她成为艺人多年,面对记者各种刁钻的问题,也能答的游刃有余,若她当真要给李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也并非做不到。
可她不愿意。
她有些烦了,真的。
从她穿过来开始,就没消停几天,整天娶不娶嫁不嫁的放在口边,可他们有一个人,真正关心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在意什么吗?
没有!
他们连那个影帝都不如,连个追人的基本态度都没有,仗着高高在上,自说自话。
李澈还好一点,李翰简直不可理喻,把尹婉柔弄到她家里,还TM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若不是她穿来了,原主此刻怕是早已身败名裂,这TM哪里是为她好了?这是喜欢她,要娶她的意思么?!
还有没有点人权了?!
秦婠深深吸了口气,豁出去了。
怕个喘喘!
大不了!
大不了怂一点,求李澈保护她就是了。
本来,在李翰和李澈之间,她就宁愿选李澈,如今她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李翰,不也是一种投诚?
于是她大着胆子抬起头来,迎上了李翰的目光,正要开口,李翰却突然伸手制止了她,一张俊脸黑如锅底,冷声道:“我知道了,你不必说了。”
秦婠:????
行吧,你懂就行。
李瑶看了看没事人一般的秦婠,又看了看脸黑了几个度的李翰,轻咳了一声,带着极其尴尬的微笑道:“既然已经问完了,那咱们就开始下一轮吧。”
众人听得这话,仿佛听到救星似的,急忙点头道好。
李瑶也被弄的没了脾气,迁怒击鼓的宫女道:“你瞧瞧你,敲的什么东西,换个人来敲!”
那宫女心里也是委屈到不行,平日里她为长公主击鼓,击的甚好,不止一次得到过夸奖,今日,她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长短这花束都落到了秦婠手里。
宫女委委屈屈的退下,换了一个内侍上来。
那内侍此刻也是两股战战,硬着头皮,蒙上帕子开始敲鼓。
有了之前宫女的教训,这次内侍不敢敲短,也不敢敲长了,中规中矩的敲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然后……
他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那内侍心头顿时就咯噔一声,我的天呐!那花束不会又是落到秦姑娘手上去了吧?!
恭喜你,答对了。
秦婠看了看手中的花束,简直欲哭无泪,苦笑着道:“看来今日,这花束跟我过不去了。”
她转眸看向李瑶道:“长公主殿下,臣女申请待会儿换个花束,臣女觉得它可能有点不吉利。”
李瑶听得这话,连忙点头:“本宫现在就让人焚了它去!”
她一招手,立刻就有宫女上前拿了花束退下,换了个精致的绣球上来。
然而花束没了,可规矩还是在的,秦婠生无可恋的道:“还是回答问题吧。”
说完这话,她随意的拨了拨面前的酒壶,已经放弃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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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演技退步了
说来也奇怪,这酒壶的壶口停下的时候,明明是对着李清的,可不知怎的,壶口眼看着要停下了,却又微微动了一下,从李清那硬生生转向了李澈!
秦婠眼皮跳了跳,今天她到底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站在她身后的紫嫣和青衣,看着那酒壶眼神微微动了动,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又低头垂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场上的人,在酒壶壶口对准李澈的那一霎,心中齐齐哀嚎了一声,完了完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装成聋子还来不来得及。
短暂的惊讶过后,秦婠反而坦然了,她想的很明白,既然她已经得罪了李翰,自然就得抱紧李澈的大腿,不管李澈要问什么,她捡好听的说就是了。
李澈看了一眼壶口,抬眸看向秦婠淡淡道:“这么看来,是该由孤来问你了?”
秦婠觉得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狗腿,很是矜持的点了点头:“太子殿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