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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了他的心。”
秦婠嘟了嘟嘴:“他的心才没有那么容易伤呢。”
见她这般模样,明显是心中已有太子,殷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你呀……”
正说着,屋外突然一人蹿了进来,飞笨至秦婠面前站定,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双唇动了片刻,这才出了声:“婠儿,你……你回来了。”
秦婠看着秦旸一脸的风尘仆仆,往日里一丝不苟的鬓发如今也有些散乱,短短十数日,他简直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黑了也瘦了,但好在那双眼睛比往日里更加明亮了些。
秦婠皱了皱眉:“大哥,你这模样会让我有一种,是你被掳走的错觉,你到底怎么了?”
秦旸怎么了?
如果说秦婠的失踪,带给殷老夫人和兴安侯的是痛苦,是担忧,那带给秦旸的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在幼时无意间听到了殷老夫人和兴安侯的谈话,知道了秦家人丁凋零一再遭难是因为何故。
可,那个人是当今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于是秦旸便知道,只要虎符在侯府一日,只要秦家仍握着这大胤的近半数兵权,天子皇家,就一直忌惮着猜忌着侯府。
可虎符兵权都交不得,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大胤还没有能接手这些猛将,秦家便是震慑四方的一尊相。
秦旸自幼便有习武的天赋,对兵法也掌握的比旁人快上许多,人人都道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自从知道了秦家凋零的秘密,秦旸便认为,想要救秦家,唯一的办法,就是秦家再无将才。
所以他弃武习文,从不轻易得罪于人,也从不轻易出风头,久而久之,竟也慢慢养成了个对谁都留有三分余地的性子。
可是秦婠失踪了,还是在皇宫那样的地方!在兴安侯和殷老夫人都在时候!陆皇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秦婠掳走,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直到此时此刻,秦旸这才幡然醒悟,祖母和父亲那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何意义。
哪怕他一生碌碌无为,哪怕他一生逆来顺受、对万事忍让,如陆皇后一流,非但不会理解你不争的苦心和姿态,反而会认为你秦家无能,软弱可欺!
既然如此,他又何须再忍,何须再让?!
他只有争了抢了怒了,才会让那些忌惮他,才会真正成为秦婠日后可以依靠的大哥!
所以,在秦婠失踪的第二天,枯坐了一夜的秦旸,向兴安侯提出了要去营中。
然而这些话,是无需对秦婠说的。
秦旸朝秦婠笑了笑:“你回来就好,可曾在外间受苦?”
秦婠还未答,这时兴安侯也走进了屋。
秦婠朝他行了一礼,抬眸看着他道:“父亲,婠儿回来了。”
兴安侯静静的看着她,又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这才喃喃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秦婠的归家,让整个侯府都沉浸在一团喜气之中。
侯府的下人虽不知道秦婠被掳了,可他们却知道,自从秦婠去宫中赴宴便再也没有回来之后,府中的几个主子,每日都黑着一张脸,侯府上下都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
这也是那门房,为何瞧见秦婠回来,便那般高兴的原因。
秦婠在兴安侯和秦旸的关切的询问下,又将自己这十多天的经历说了一遍。
秦旸听完之后,冷声道:“那农妇一家后来如何了?”
这个秦婠还真没放在心上过,农妇一家虽然可恶,但她也踹断了老汉和汉子的肋骨,也算的上的报仇了,所以便没有再过问。
如今听得秦旸询问,她这才想起来。
她想了想道:“应该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吧,那县令夫人不过是言语对我多有诋毁,李……太子殿下便让她落得那般下场,想必那农妇更讨不得好去。”
兴安侯和殷老夫人闻言,互看了一眼。
他们可没有错过那个李字,再听得秦婠这话里话外的劲儿,两人了然的笑了笑,便没有再问。
倒是秦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太子对秦婠好,可……
可什么事情都让太子做了,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反而成了外人似的,一点用都没有?
秦婠自是不知他在想什么的,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一家人一道吃了个饭,秦婠便回了自己的朝霞院。
回去之后,绿鸢和红苕自然又是一番热切的问候。
秦婠没跟她们多说,只说自己被温太妃留下,她可怜温太妃失了唯一的女儿,便自愿留下陪了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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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隔墙有耳
红苕对此很是忿忿,嘟了嘴道:“温太妃也真是的,她没了女儿就要将旁人的女儿据为己有么?也不想想旁人没了女儿该有多着急。”
秦婠闻言,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呀,该好好管管你的嘴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你若再不改,往后有你吃苦的时候。”
红苕笑了笑,挽了秦婠的胳膊:“这不是有小姐护着我呢么。”
秦婠不为所动,很是严肃的看着她道:“我连自己都护不住,又如何护的了你?”
红苕被她的严肃吓了一跳,悻悻的放了手,低头道:“奴婢知道错了。”
秦婠久未回来,也不想一回来就跟她上纲上线的,在者她的性子在那,除非能遇到大的变故,真的让她怕了,否则莫说是改,就是警醒些她都做不到。
秦婠知晓此时多说无用,便不再开口,颠婆了两日她也着实累了,沐浴更衣之后便早早歇下。
月凉如水,万籁俱寂。
此时二皇子府的书房,比这夜色还要沉寂。
李翰猛的挥了桌上的物品,上好的宣纸飘洒了一地,砚台砸落到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他看着脚下跪着的这一群人,冷笑了一声:“这便是你们同本皇子说的,已经尽全力在寻找?你们的尽全力,就是人入了京城,回到了侯府才知道?!”
他气的想要再去砸些什么来发泄,却发现这书房已经没有东西可砸了。
跪着的几人面上都露出几分羞愧来,沉声道:“属下该死。”
“该死,该死!”李翰怒吼道:“本皇子要你们死又有何用?!”
众人闻言皆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其中一人抬起头来看向李翰低声道:“回主子,不是我等不尽力,也不是我等太过无能,而是……”
“而是什么?!”李翰怒吼道:“而是你们如同那些人一般,对本皇子阳奉阴违?!”
这一吼,底下更是没了声响。
唯有那一开始说话的人道:“而是属下等实在举步维艰。属下等人的一举一动皆有人监视,除了太子的人之外,另有人不停的误导阻挠属下等人的行动。”
盛怒的李翰听得这话,突然没了声响。
他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过了良久,无力的抬起手来挥了挥,哑声道:“退下吧。”
跪着的几人互看了一眼,道了一声:“属下告退。”
屋中的人退了个干净,唯有李翰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闭了眼。
小德子轻声进了屋,瞧见了李翰独子一人坐在椅子上,上前哑声道:“殿下这又是何苦呢。”
李翰沉默着不说话,小德子有心再劝,突然听见他低低道:“小德子,你说本皇子是不是很无能?”
小德子听见他语声中的凄楚,心下一痛,连忙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殿下文韬武略英俊不凡,往后更是前途不可限量,怎的会是无能?”
李翰闻言凄楚一笑:“也就你会这么看我了,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为何父皇总说,我是母后的儿子,是陆国公的外甥,却独独不是他的儿子。”
听得这话,小德子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劝道:“皇后与陆国公也是为了殿下好。”
“呵!为了我好。”李翰冷笑一声:“母后为了她心中的意难平,陆国公为了陆国公府的荣耀,却无一人是为了我好。小德子你信不信,若是皇兄如我这般听话,他们压根就不会选择我。”
小德子闻言连忙道:“殿下何必妄自菲薄,哪怕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陆国公也不可能舍了殿下。”
“你不懂。”
李翰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看向外间的黑暗:“皇兄乃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储君,未来的帝王,若是他能听话,陆国公又怎会舍近求远,选择扶持于我?母后和一个死人争了一辈子,自己争不过,就想着她的儿子去争,她却从未想过,他的儿子想要什么。甚至,为了她那点私欲,宁愿毁了他儿子最珍视的东西。”
小德子闻言,顿时紧张起来,他左顾右盼一番,连忙道:“殿下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李澈淡淡一笑:“就连你也知道,我这皇子府如同筛子一般,我在我自己的府上,连说句话都要小心,小德子你说,我这皇子做的还有何意义?”
小德子无言以对,沉默了许久这才道:“府中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桃花酿,殿下可要用些?”
李翰点了点头:“也好,本皇子现在除了饮酒,什么也做不了。”
上好的桃花酿一壶接一壶的送入了书房内,小德子默默的在一旁伺候着,并未劝阻。
直到李翰喝着喝着,趴在了桌子上,似有低低的压抑的声音传来,小德子这才哑声开口道:“殿下,放纵过今晚便忘了吧。太子大婚后第三日,便是您大婚之日,事已至此已无回转可能。您若真的放不下,那便坐上那最高的位置,再徐徐图之。”
“前朝重善帝年幼登基,外戚专权,皇太后垂帘听政,可他还是在二十八岁那年,亲手废黜了母舅一脉,亲政了。”
小德子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低低在李翰耳边道:“殿下若能如重善皇帝一般,届时谁还能阻拦殿下?”
李翰没有回答,可那压抑的声响,却渐渐停了下来。
翌日早朝,李澈照例代天子行权,朝堂之上未曾瞧见李翰,他随意问了一声。
陆国公上前道:“二皇子殿下今日身有不适。”
李澈点了点头,便不再过问。
秦婠好好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精神奕奕,她先是去隔壁院子见了芸娘,见她一切都好,便去同殷老夫人一道用饭。
可到院中的时候,却瞧见了尹婉柔正在一旁给殷老夫人奉茶。
说实话,秦婠都快将这个人给忘了,瞧见她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这么个糟心的玩意。
秦婠本不愿意瞧见她,只看了一眼便准备收回目光,可她刚刚掠过,却又突然转了过来,看着尹婉柔的妇人发髻,皱眉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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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越想越膈应
尹婉柔略略低头似有些羞窘。
秦婠转眸看向殷老夫人道:“祖母,她……她为何好端端的输了妇人的发髻?”
殷老夫人闻言,叹了口气,招了招手让她上前,而后牵着她的手,踟蹰了一会儿才道:“你……你父亲收她入了房。”
听得这话,秦婠好似吃了一百只苍蝇那么恶心。
她冷声道:“这事,祖母也接受了?”
殷老夫人没有答话,可眼神却已经给了秦婠答案。
瞧着秦婠抗拒的模样,殷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你父亲他独身了十多年,他……”
“别说了。”秦婠从殷老夫人的手中抽回了手,闭了闭眼,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道:“父亲与祖母高兴就行,左右婠儿在这府中也待不上多少时日。”
说完这话,她便转身,任凭殷老夫人在身后唤她,也不曾停下脚步。
殷老夫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看尹婉柔,更是厌恶不已,挥了挥手道:“下去吧,这一个月就呆在你院中,莫要再出现在婠儿面前。”
听得这话,尹婉柔身子瑟缩了一下,屈了屈膝:“妾身告退。”
秦婠出了殷老夫人的院子,一路大步朝自己的朝霞院走。
她走的急快,身后的红苕与绿鸢小跑着才能跟上。
秦婠暴走了一会儿,恰巧遇到了余管家,她立刻上前问道:“余管家,我兄长在何处?”
余管家瞧着她面上的薄怒,连忙答道:“世子与侯爷一早便去了营中。”
不在家。
秦婠这一肚子火,简直无处发泄,她看向余管家道:“敢问余管家,我父亲收那尹婉柔入房,是何时的事情?!”
余管家闻言,这才知道秦婠是为何一脸怒容,他恭敬回道:“回小姐的话,小姐留在宫中的第三日,侯爷收的尹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