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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人在开道,张大人慢吞吞的朝前走着,只恨不得这路程再长些才好。
与此同时,在长安门的另一头,一辆马车停在了人群外,殷老夫人在一众家仆的护送开路下,拄着拐,朝秦婠疾步走了过去。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张大人终究还是来到了秦婠面前,看着着跪在面前的秦婠,张大人的手心都是汗。
如今跪在眼前的,可是堂堂侯府嫡女,未来的太子妃,太子和二皇子都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啊!
谁人不知,日后继承大宝的,不是太子就是二皇子,可无论是哪一个,这秦婠他都没法得罪,一个弄不好,莫说是他的乌纱帽,就是他一家老小都要遭殃。
张大人恨不得给秦婠跪了,只求她行行好,放过了他。
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代表是刑部,只能咬了牙,公事公办的开口道:“长安门前所跪何人?状告何人何事?!”
秦婠抬眸看向他道:“臣女乃是兴安侯府嫡女秦婠,今日在长安门前,状告礼部尚书、工部侍郎、太常寺少卿、光禄寺少卿……”
她洋洋洒洒说了十多个人来,而后道:“臣女状告他们污蔑侯府满门清誉,污蔑兴安侯及当朝一品诰命夫人,污蔑臣女,诋毁臣女之罪!”
张大人听了那一连串的名字,一颗冷汗滑落了下来。
他伸手擦了擦汗,努力镇定的问道:“你……你可有状子?”
“有。”秦婠从袖中取出状子,双手高举奉到了张大人的面前。
张大人看着面前的状子,一点都不想接,真的,半点都不想。
他咽了咽口水,低声道:“秦小姐,叩阍的规矩您可还知道?凡是叩阍者,必先坐笞五十,即便告赢了,也得流放两千里,您现在将状子收了,下官还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若下官一旦收了状子,坐笞五十就免不了了。”
秦婠抬眸看他,语声很坚定:“大人尽管收状子便是。”
张大人都快急哭了,再一次道:“这可是坐笞五十,许多叩阍之后,五十都没熬过去便硬生生死了,您身子矜贵,这……”
秦婠闻言低声对他道:“大人尽管接便是,坐笞五十之事,我自有办法。”
听得这话,张大人便知晓她心意已决,只得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大不了待会同行刑的说一声,做做样子便是。
想到此处,张大人这才直起了身子,朗声开口道:“秦姑娘既然已经叩阍,那这状子,刑部便接了。依着规矩,凡叩阍者必先坐笞五十,来人呐,行刑!”
话音一落,百姓们瞬间都炸了:“什么?当真要坐笞五十?秦小姐这等细皮嫩肉肤如凝脂的,如何能受得了那五十之苦!”
“对啊,这也太过分了,兴安侯府一家满门忠烈,秦小姐又是侯爷唯一的女儿,怎可坐笞五十?!”
“就是啊,秦小姐好歹是个贵女,这刑部是不是太过分了些,竟然要将一个贵女当街坐笞?!”
……
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都是对张大人当真要对秦婠行刑的不满,全然忘了一个时辰之前,他们对秦婠有多嗤之以鼻。
………………………………
第182章:一万匹马呼啸而过
张大人好歹是刑部郎中,这样的小场面自然是见过的,他朝那行刑的人低语道:“这位跪着的,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是谁吧?待会行刑的时候,悠着点。”
行刑的人手也是抖,他朝张大人耳语道:“这悠着点,要悠到什么程度?”
张大人低声道:“最好连印子都别留下。”
行刑的人给了张大人一个眼神,表示自己懂了。
长安门前已经架上了行刑用的凳子,芸娘武功高强耳聪目明,早已经将张大人和行刑官说的话听入了耳中。
虽然她知晓秦婠留有后手,但她还是将话如实复述给了秦婠。
秦婠听了之后,眼睛一亮,如此正好,也省的她多费唇舌,拖延时间了。
于是她很干脆的起了身,揉了揉跪痛的膝盖,主动趴到了刑凳上去。
周遭的百姓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果真是虎父无犬女,秦小姐这等气魄,敢问又有几个贵女能做到?!”
“莫说是贵女,就是咱们大老爷们糙汉子,又有谁能做到?最起码我就不能!”
“所以人家才是将门之女,而我等只是屁民!”
“不管怎么说,今日我等也算是开了眼界,秦小姐高风亮节,这样的人品若不能做太子妃,那还有谁能配的上太子妃之位?!”
“正是!我等为拥有这样的太子妃为傲!”
还有大着胆子为秦婠求情的,朗声对张大人道:“坐笞五十乃是对庶民而言,秦小姐乃是为来的太子妃,是贵女!坐笞五十是不是太过了?难道就不能酌情减免么?!”
一开始便支持秦婠的那位男子,忽然高声道:“若非要坐笞五十,草民愿替秦小姐分担一笞!”
他这话一出,周遭人皆是一愣,而后一身形较胖男子,也高声道:“草民也愿意替替秦小姐分担一笞!”
有了两个人,后面喊话的人就更多了。
人群中一些大老爷们都开始高喊着,要替秦婠分担。
秦婠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看着那些脸红脖子粗,高喊着要为自己分担的人,心头有些感动。
百姓终究是淳朴的,尤其是这古代的百姓,他们能有多大的坏心呢?先前之所以那般,不过是受了蒙蔽和蛊惑罢了。
张大人见状,心中感叹秦婠手段之高,原本满城的风言风语,经由今日她这么一闹,风向全都变了。
瞧瞧这些百姓,看着他的眼神,好似他是个千古罪人一般。
张大人看了一眼秦婠,知晓她现在要的是什么,立刻摆足了架势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秦姑娘虽贵为侯府嫡女,且是御赐的太子妃,但她今日在长安门叩阍,便要承担相应了责罚,若是轻易饶恕,往后这律法该如何执行?!”
听得这话,百姓一下子哑然了。
人群中,听到百姓分担之言,原本已经停了脚步的殷老夫人,顿时皱了皱眉。
秦婠闻言暗叹,这能做官的果然都是人才,当即朗声道:“秦氏阿婠,谢过诸位好意,但正如这位大人所言,律法便是律法,法不容情,诸位好意秦氏阿婠谢过了。”
张大人适时朗声道:“来人啊,行刑!”
行刑官颠了颠手里的板子,走上前来,轻唾了两口唾沫在手上,然后高高举起了板子。
板子还没打下,百姓们便有好心已经不忍心看了,人群中的殷老夫人这下坐不住了,立刻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慢着!”
殷老夫人,经历三代兴安侯,是先皇心里的一根刺,是当朝一品诰命,是京城的一位传奇女性,张大人自然识得。
他赶紧让行刑官停了手,朝缓步而来的殷老夫人拱手行礼:“下官见过老夫人。”
秦婠瞧见殷老夫人来了,连忙朝她笑了笑:“祖母。”
殷老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向张大人道:“刑部郎中张大人。”
张大人没料到不怎么出门的殷老夫人竟然会识得他,连忙道:“下官在。”
殷老夫人冷声道:“张大人,你可知你要打的是谁?”
“这……”张大人头很疼:“下官自然知晓。”
“你知晓便成。”
殷老夫人并未如张大人所想的那般,借此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道:“虽说法不容情,但律法之中亦有父债子偿,子债父偿之说。婠儿她自幼在老身膝下长大,比起她的父亲,老身才是那个教导她的人,所以这五十笞,理由老身来替她偿还。”
说完这话,殷老夫人闭了眼,对张大人道:“大人行刑吧。”
张大人:……
真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傻子么?连糊弄他的理由都弄的这么牵强,父债子偿,这四个字,你们就看到了偿,其它都看不到是么?!
还有,您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他一个刑部郎中才不过正五品,且不说您背后的兴安侯府,就是您这一品诰命的身份,他也不敢打啊!
张大人的心里有一万匹马呼啸而过,无奈的道:“下官不敢。”
殷老夫人身子站的笔直:“没什么不敢的,老身今年六十有三,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如今替亲孙女受刑,便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张大人行刑吧!”
张大人:……
您倒是死得其所了,他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张大人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秦婠。
秦婠秒懂,她赶紧从刑凳上爬了起来,拉着殷老夫人走到一边,低声在她耳边道:“祖母莫要惊慌,行刑官心里有数,手中自有分寸的,张大人已经打好招呼,这五十笞不过是做做样子,免得有违律法,婠儿身上连印子都不会留下的。”
殷老夫人见多识广,自然是知晓这行刑官也是个技术活,有一板子能要人命的,也有打上几百板子,也毫发无损的。
她仍有些不大相信:“真的么?”
“比真金还真。”秦婠认真的点了点头:“祖母您想啊,孙女平日里破个皮都要喊半天的,哪里会真的让人打我五十笞。”
………………………………
第183章:行刑官累了,真的
听得这话,殷老夫人终于信了,她看了看张大人那真挚的眼神,轻咳了一声道:“咳咳,经由婠儿劝说,老身觉得律法乃是立国之本,确实容不得胡来,先前是老身之过,还望大人莫怪。”
这前后话锋变的太快,一万匹马又从心里奔腾而过之后,张大人拱了拱手:“老夫人严重了,那……”
“行刑,行刑。”
殷老夫人主动让在了一旁,秦婠重新在凳子上趴好,闭上眼道:“张大人行刑吧。”
张大人朝殷老夫人看了一眼,见她当真不再过问,这才松了口气,朗声道:“来人!行刑!”
行刑官也跟着松了口气,重新颠了颠手里的板子,走上前来,重新轻唾了两口唾沫在手上,然后又重新高高举起了板子。
“本侯看谁敢行刑!”
场外一声爆喝,带着内力远远的穿过人群,送达了场内众人的耳中,马蹄声由远及近,百姓纷纷转头看去,只见兴安侯与兴安侯府世子,领着约莫一百营兵骑马匆匆而来。
他们在场外下了马,将缰绳一丢,而后穿过已经让开道的百姓,来到了长安门的中央。
一百精兵,瞬间将中央围了起来。
兴安侯上前,冷冷的看了张大人和那行刑官一眼,整个人身上,多年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肃杀之气瞬间铺面而来,直将张大人和那行刑官看的心里发寒。
张大人盯着寒意给兴安侯行礼:“下官刑部郎中张显忠,见过侯爷。”
兴安侯冷冷的看着他:“张大人是吧?”
一颗冷汗从额角沁出,张大人腰弯的更低了些:“下官在。”
兴安侯看着他道:“你身为刑部郎中,坐笞五十本是你的职责所在,本侯也不为难你。”
听得这话,张大人险些喜极而泣,不容易啊,终于来了个理解他的了,他连忙感激的看了兴安侯一眼,恭声道:“律法便是如此,下官也是迫不……”
“但是!”
不等张大人表示完感激,兴安侯话锋一转打断了他:“本侯身为镇国大将军,大胤的兴安侯,自是不能拦着你依法办事,但本侯身为秦婠的父亲,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坐笞本侯膝下唯一的女儿。”
张大人:……
果然,还是他天真了。
兴安侯看了眼趴在凳子上的秦婠,而后转眸对张大人道:“律法之中有一条父债子偿,子债父偿,本侯身为秦婠的父亲,这五十笞,便有本侯替她承担。”
张大人:……
这话听的很耳熟,真的。
上一个说这话的殷老夫人,子债父偿,只占了一个偿字,这回兴安侯说这话,好歹有些进步,占了三个字。
所以,你们兴安侯府的人,说来说去,都只会这一招是么?
不等张大人在心里腹诽完,一旁刚刚将秦婠从刑凳上扶起的秦旸,便急急道:“父债子偿,本世子愿替父亲挨这五十笞!”
张大人:……
这五十笞,什么时候,从秦婠变成了兴安侯,你们不要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好嘛?!
照顾一下中年人的心情行不行?!
然而,注定是无人会去照顾他心情的。
兴安侯见他不说话,顿时冷了眉眼,冷声道:“怎么?不行?”
张大人:……
殷老夫人在一旁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