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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崇祯最终开始怀疑自己了,是不是也在骗自己,是不是也有一些事情自己没有考虑到?
于是他决定,看一看今天群臣上来的折子。
按照惯例,现在的官员最流行的就是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孙师傅都打了赵兴了,所有和赵兴有仇恨的人,都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倒赵运动。
估计今天一早皇城打开,弹劾赵兴的折子立马就是车载斗量,自己一定要仔仔细细的看看,从中找出自己的遗漏,然后给这事定性。
直接进行了平台召对,轻轻松松的处理了几个问题之后,崇祯最关心的就是奏折的问题。
结果却让他有些惊诧,往日里,东林党人,还都有事没事,上奏折弹劾他,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胡思乱想。这样的折子,只是显示自己的风骨,刷存在感,但最起码能恶心他。
可今天却好,竟然没有一个纸片进来,这就是大大的怪异了。不是怪异,是诡异。
于是就在没人的时候,自言自语道:“这样的局面出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赵兴的势力太大了,大到已经没有人敢再弹劾他了,他比魏忠贤都厉害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已经接近于完人了。但不管哪两种可能,都是很可怕的。”
听着他嘀嘀咕咕,亲自侍候的王承恩眼珠一转,突然小声的提议:“既然这样,皇上为什么不询问一下钱三折呢?”
钱三折,是钱谦益的外号,那是有事没事,每天必须上三份奏折,不是弹劾这个,就是弹劾那个,鸡蛋里挑骨头的能力绝对是天下第一。但今天他都没有上折子,的确是怪异了。
“你说的有道理呀,立刻传旨让他进来。”
王承恩就小跑着安排人召唤去了。
钱谦益是南京的吏部尚书,但南京那里根本就没有事,而且远离权力中心。钱谦益是一个热衷于权势的人。周廷儒死了,温体仁上位,钱谦益就告病在京城,一是刷存在感,二是准备将温体仁撵下去,自己好捞点实权。
他当然知道这种天大的事,这正是他刷存在感的绝佳机会,于是他第一时间就起草奏折,准备好好的弹劾一下赵兴,让自己在东林党中,树立起强大的威信。
但他和其他官员是一样的,本来伙伴心思的想写一份最有力的奏折,直接弄死赵兴。
这次,他才和其他所有准备落井下石的官员们一样,坐下来,沉下心,仔细的想一想赵兴的对错。
但写着写着,他却发现,他拟定的赵兴二十大罪,有的是不能弹劾,有的是不敢弹劾,大多的是弹劾不了。
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对的,他不能弹劾,因为那会引起公愤。有的不敢弹劾,是因为一旦强制弹劾,就可能引火烧身,那些查无实据的弹劾不了。现在的皇上,可不好糊弄。你说这事怎么办?
最终将已经写了半天的奏折,前思后想之后,丢进了火盆中,将他付诸一炬。
结果明明有这样一个出人头地,一战成名的机会,却无能为力,无所作为,这真的是憋屈死个人。
第515章 钱谦益入阁
为不能掺合进这么大的事情,钱谦益憋的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上蹿下跳,走的是烟尘滚滚。
结果正在这时候,小太监传旨,宣他入宫。
原则上,崇祯是不会单独接见南京的官员的,因为他们没有事,没必要浪费时间。
但是钱谦益在这一次特殊的接见中,立刻就嗅到了事情的重大的人生转机。
这事儿一定和赵兴的事有关,自己必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出头。
自己该怎么应对?
整死赵兴,会让自己名声鹊起,但真的能整死赵兴吗?
不可能。
孙承宗都当着皇上的面动手了,都已经发出了灵魂的拷问,是你是皇上还是他赵兴是皇上,这个大明是你做主还是赵兴做主。
结果在老师对学生问出如此诛心的话之后,皇上拿出了一个只是传旨午饭加菜可笑的借口做遮掩。而且,还对赵兴亲自问医,命令小太监将他抬回去,根本就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疏远的意思。
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对赵兴的圣眷依旧,对赵兴的依赖依旧。
钱谦益不认为这是崇祯的故意做做。因为天下人都知道,崇祯几乎是一个没有涵养的人。喜怒不行于色,放在崇祯身上是不恰当的。这个君王就是一个操切的性子,说翻脸就翻脸。翻脸比翻书还快。
钱谦益非常明智的认为,崇祯没有当场翻脸,不是他的涵养和喜怒不形于色的工夫好,是他对赵兴依旧信任,他知道赵兴对他依旧重要。最少,现在,大明许多烂摊子,必须由赵兴收拾,其中就有皇上念念不忘收拾自己东林党,彻底的掌握皇权。
打蛇不死,这才是根本。打蛇不死还会遭遇反噬呢。
赵兴是什么,他可比毒蛇还要可怕多啦,那家伙要弄死自己,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不行,在没有十足的保证把握下,自己绝对不能出手。不但不会出手,还要赌一把,而且应该帮助下一把。
自己的表现,赵兴一定会知道的,因为,就站在大殿外值班的锦衣卫力士,也叫大汉将军的,就是赵兴的人。
至于自己会得罪满天下有政治洁癖的东林。
现在的东林还有什么做为吗?东林魁首温体仁,都已经成了皇帝的传声筒,马屁精了,再也没有和皇权斗的骨气。或者直白的说,没有了和东林斗的胆量了。
这样的党,对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帮助,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利益了,得罪他,就好像丢一块烂抹布一样的无所谓了。
钱谦益进宫了,在集英殿面见了崇祯,山呼舞拜之后,低眉顺眼的站在玉阶下,等待皇上的垂询。
好久之后,崇祯慢条斯理的问:“为什么不上折子?”
不用解释,大家都知道崇祯问的是什么。
钱谦益正面面对,最终是长叹一声:“臣,不知道该弹劾他什么。”
“插手军事。”崇祯提醒。
“他每次插手军事,都是为国,功成之后,立刻放权。”
“结党营私。”
“结党叫保皇党,难道保皇也要被弹劾吗?至于营私,似乎他没有为自己做什么。”
“还有”崇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终还是说出了孙承宗的话:“据说,他左右了朕。”
钱谦益大惊,惊讶的反问:“他左右了皇上吗?以皇上之睿智,难道皇上不能判断而需要臣子提醒吗?”
崇祯彻底的愣住了:“对啊,饭自己吃,饱饿自知啊,干什么还要问人啊,自己不弱智啊。”
“大明的事,他说了算。”
钱谦益一笑:“万岁错了。”
批评这个及其爱面子的皇帝错了,这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但钱谦益赌一把的劲头来了;“比如新政,万岁您不要他去云南,他敢去吗?新政施行,不是皇上在午门宣旨执行,他敢干吗?”
他开始借助这个机会,向崇祯表明,自己支持新政的态度,站在了皇上的一面。
“山西盐政,他可是没有请示朕,他就干啦。”
钱谦益向崇祯展现了他对国事的熟悉程度:“先有万岁下旨,为边军发放七年积欠,边军的军费钱粮从哪里出?历来是山西巡盐御史衙门出啊。结果赵兴按照祖制惯例找巡盐御史衙门要钱,这很合乎道理和规矩法律啊。”
其实有句话他一直不敢说,那就是,你让赵兴解决问题,却不给他一钱,这是你的不对啊。赵兴,这是被你逼的啊。
“然后,赵兴发现了巡盐御史的弊端,赵兴身为锦衣卫,有为国清除弊政的职责。他是履行他的职责,如果一个部门眼看自己部门的弊端而不思改革,那就是渎职,是懒政,应该罢黜这个。”
听着钱谦益侃侃而谈,看着他引经据典,将大明的律法说的头头是道,引用的无比娴熟,崇祯第一次发现,这个钱谦益可比温体仁有真才实学多了。
其实,钱谦益这个人,在东林党里,除了骨头软,不要脸之外,不算是最坏的人,而且还是东林里少有的实用主义者。
现在,他其实就是在向崇祯展现他的不要脸。说这些,其实他已经背叛东林了;说这些,已经在向崇祯大声疾呼:“你和赵兴是二人小集团,我是支持您的二人集团的,我已经站在了政治正确一面,让我加入保皇党吧。”
然而他的这个赌局,赌对了。
现在崇祯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于是沉默了一阵之后,就突然问了他一句:“你不是东林党人吗?你应该是赵兴的死敌啊,朕的新政的坚决反对者啊,但你怎么处处为赵兴说话呢?”
钱谦益就一身正义的挺直了胸膛:“我是东林党人,但我一定要坚持东林党的忠君爱国,关心天下事的宗旨。我的死敌,只有那些祸国殃民者而不是赵兴,我只支持为国为民为君的,所以我支持赵兴。”
然后再深吸了一口气,掷地有声的宣布:“臣,和赵兴一党。”
这话说完,钱谦益就恰当的闭上了嘴巴。
君臣就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默默的对视良久。然后崇祯站起来,对身后的方正化吩咐:“拟旨内阁,调钱谦益入京,为礼部尚书,内阁行走,嗯,兼任内阁次辅。”
面对这种突然间的恩典,钱谦益缓慢的跪倒,波澜不惊的叩头谢恩。
钱谦益,提前三年,入了京师,而且踏进了他一辈子都没有做到的,为此和温体仁争夺了一辈子的阁臣。
第515章 皇后赐羹
赵兴被抬回了家,当时吓得一家人是鸡飞狗跳。当时娘直接进佛堂念佛,秀芬嘤嘤哭泣,小妹躲到绣房不敢出来,而翠艳直接拿起了花枪,小狗立刻召唤一家紧紧跟随,要和孙承宗去拼命。
赵兴也感觉自己很委屈,自己兢兢业业的为这个大明,并且很尊重孙承宗,怎么就突然打了自己呢?
但躺在床上好好的思索了一阵,想起混乱中孙承宗对皇上的怒吼,赵兴明白了,自己玩过了。
这时候,他才再次想起来,当初在白莲教总坛,那个慎刑司的仵作对自己说的话,权利在手,心生利器的话。
现在自己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当皇上抱怨孙传庭整军不利的时候,自己就莫名奇妙的,自然而然的就冒出了那一句,那就换了他。
为什么说是自然而然呢,是因为这两年,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一个官员的升迁贬低,真的做到了随口一说,就自然达到了;对一些官员,说杀就杀,说下狱就下狱,已经很是必然。不再如原先那样,允诺洪承畴做个延绥巡抚,现在看来是屁大的小官,都被认为是自己胡说八道,自己还要战战兢兢的运作,尽量做到尽善尽美了。
而是现在,对于一个骗子的国公,只要自己认为他是,那他就是了。而自己认为他该死,那他就自然而然的去死了。
就比如今日召对中,对孙传庭的处置,自己的确不是跋扈的跋扈了。
而最不能让人容忍的是,云贵川巡抚,当朝三大巡抚之一,真正的四朝元老,真正的封疆大吏,因为自己的不满,就战战兢兢的写折子上书请求致仕,但更因为自己的不满,最终都写出了祈骸骨的折子。这何止是弄权,这已经算是欺负人到家啦。
而自己竟然还巴巴的带着这份折子回朝,竟然在皇上询问自己该怎么处置的时候,来一句靠边站。
而皇上没有反驳,直接问自己谁代替他的兵权的时候,自己竟然直接提一个昨日放牛郎的小屁孩,然后还直言不讳的说,就是要拿他做摆设,自己掌握军权的目的。
这才是嚣张,以为国之名的嚣张。
原则上,明朝谁能决定包括一个小小县令的任免?
第一是吏部考功司,内阁首辅,然后是皇上,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对当朝一品指手画脚啦,就连权倾天下的魏忠贤,也没有达到这种地步啊。
而对孙传庭,自己就更过了。不说孙传庭是自己一党,自己对一个人,就连最起码的包容都没有了。而从这里,赵兴也突然感觉,自己的权利和影响力太大了。
在后世,影响力大,真是好事,可以问鼎总统,而且大家还会认为理所当然。但这是什么时代?这是万恶的封建时代。
后世问鼎总统,是人生的巅峰辉煌。这个时代敢问鼎皇位,那就是万恶之本。别说张狂的问鼎皇位,你敢睁眼看一下皇帝宝座,你都是万夫所指,你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管家张叔在门外禀报:“锦衣卫朱晨光和赵梓求见,锦衣卫在